第77節
我沒有。 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 但有沒有防衛過度? 腦海中兩個聲音在打架,這個時候她完全沒有主見,迫切需要旁人的肯定。陸淮,她想起陸淮,有點想拿今晚的事情去問問他怎么看。 林晚站起身來,背后忽然傳來一陣笑聲。 那笑聲又干又澀,活像是自肺腑硬生生逼出來的。 “可別太得意呀?!?/br> “有錢有男朋友指的是陸淮么?” 喬喬緩緩抬起頭來,“但是你又知道陸淮多少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枯萎遼,每次打字猶如脫韁野馬離我的章綱十萬八千里。 本來我準備分手前的甜蜜 500字,雙方進化前的最后一場情緒波動大撕 2000字,開啟分手□□ 500字,然后再3000字快樂分手。結果看看我寫的啥??。?! 氣死我了! 我不小心就甜了兩千五百字,怪他倆梗太多了還偷情!我本可以分手至少分一半,都是他們害了我??!我不4故意的??! 林總的馬甲我脫干凈了,重男輕女家庭長大的小孩,心理失衡沒有安全感,老覺得所有負面情緒都是骯臟的錯誤的【只能羨慕,有一丁點嫉妒都會覺得自己很骯臟的那種性格】所以林總算是看似開開心心,心甘情愿做傻子,然后想要對世界溫柔,結果對自己比較嚴格的人。 這也是最開始林總 x 季助理失敗的原因,倆骨子里是同一種人,季助理給不了安全感,林總給不了完全治愈。她倆在一起多少會有點互相傷害。 陸淮屬于對世界兇殘攪得天翻地覆,但自己還能歲月靜好睡覺覺的狗陸淮,所以給她們湊了對cp相互穩一穩。 第45章 分手 十二點的城市猶如陷入呆滯的重病患者,黑洞洞的門店是千瘡百孔的痕跡,路燈是瀕死眼神中最后一點光芒。 樹枝颯颯搖擺,枯老的樹皮層層脫落,清潔工將腐爛的樹葉倒入垃圾桶,抬起疲憊的眼睛。 林晚走下車來。 電梯在正常運轉著,她卻走進樓道。 每層樓間隔三十六階樓梯,三十一層樓就是一千零八十階,難怪當初走得眼冒金星雙腿疲軟來著。 穿書第二天下樓吃飯,聽到兩個保安討論,這棟大廈完工至今有八年,安保措施準備得十分到位,尤其電梯早晚檢查,唯獨那天三部電梯同時發生約二十分鐘的障礙。 壞的莫名其妙,也好的莫名其妙,保安們懷疑撞鬼,越說越離譜,最后說起親身經歷過的詭異事件來。 大約不是撞鬼。 而是撞到她了。 林晚心不在焉的想:無論是投胎考試或日常,她的運氣向來不好。傳說中連買三十瓶必中獎的促銷飲料,每天買兩瓶,持續一整年也沒能中中獎z 電梯罷工算什么? 經過籃球場永遠會被籃球砸到,看中的東西隔天下架,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檔案永遠會出錯,點外賣還不帶餐具,被稱之為‘死亡倒霉體質’的人就是她。 甚至有謠言傳,靠近她半米都會倒霉。 謠言是自家老弟傳的,但重點不是誰在傳。而是謠言這種東西簡直輕松得像是早上問好一樣,像流行病一樣迅速傳播、永不停歇,以至于她逐漸被當作女鬼躲避著。 能遇到大學幾個室友是最幸運的事。 為趕畢業設計五天睡五個小時,全寢室五人在縫紉室中打地鋪,規劃著職業計劃,聊著即將到來的畢業旅游。眼一睜卻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好的壞的重新來過。 這究竟是一件幸或不幸的事? 她不知道。 胡思亂想間,三十一層樓到了。 輸入指紋打開大門,房屋里頭空蕩又安靜。林晚看了眼廚房邊靜靜矗立的冰箱,在陸淮的畫室外駐足許久,輕輕用指尖推開。 房門緩緩敞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房間正中央畫架上擺設著的線稿。 畫里有陰沉堆積的云,漆黑高聳的山,光禿的土地與截斷的樹干。霧氣大面積飄蕩,爬滿蛆蟲的少女尸體橫截在畫面底部。頭發凌亂鋪于殘枝落葉之上,雙眼瞪得鼓圓,血管脈絡清晰無比。 窗戶似乎沒有關嚴,風從縫隙中鉆進來,吹得滿地滿墻的紙張蠢蠢欲動。舉目望去每一張畫都是扭曲的人體怪誕的表情,令人感到壓抑和沉重。 林晚沉默看著。 同樣作為創造者,她當然知道作品并不完全代表作者本人的什么。但知道陸淮既畫過瑪麗蘇少女漫,又在畫著驚悚詭譎的恐怖漫畫,多少有點出人意料。 簡直像是……另外一個人。 玄關處傳來開門鈴聲,有人的腳步逐漸接近。林晚一動不動站著,直到那個腳步停在房門前,才問:“陸淮,我有沒有問過你爸媽的事?” “沒有?!?/br> 他的聲音低沉又喑啞,隱約有著金屬質感。 “現在問還來得及么?” 林晚轉身直直凝望著他,質問口氣有幾分尖銳,“你爺爺是干什么的?你爸媽是干什么的?為什么在北通長大?為什么想畫漫畫?” 她全部知道了。 爺爺是開國老臣,功勛累累足夠別滿半片軍裝,退休后依舊是跺跺腳震破天的大人物;父親繼承父業成為南方軍區的海軍司令,母親大學教授在職。 他身世顯赫又為所欲為。 比如年少輕狂的打架斗毆,又比如心血來潮的漫畫,滑板攀巖賽車賭球,他什么都玩什么都試,連十字繡針線活都會一些,萬事萬物淺嘗則止。好像從來不是因為喜歡才去做某些事,他沒有執著,而僅僅出于新奇而已。 偏偏足夠聰明,每次輕松地弄明白各種游戲的規則,明白怎么在違反規則的邊緣徘徊而不受懲罰。然后這個游戲失去了新鮮感,換下一個。 周而復始,從未停歇。 你就是他的新玩具。 喬喬說:早晚會被厭倦。 當時林晚故作淡然地否決掉了,裝作早就了解一切的樣子,好像她們倆只是在對外人玩著角色扮演似的。 實際上對彼此都一無所知。 他們相互隱瞞著身世秘密。 相互。 這個詞又平息了一點點被欺瞞的怒氣。 視線重新聚焦到陸淮身上,林晚問:“為什么要簽包養協議?為什么要和我交往?你只要回答這個就可以?!?/br> 別的都不重要。 戀愛僅僅是戀愛,喜歡也僅僅是喜歡,沒有人會愛另一個人永永遠遠,也不可能有誰缺了誰無法存活。即使有,她這倒霉體制也不配擁有。 所以只解決最關鍵的核心問題就足夠了。 “玩玩而已嗎?” “不是?!?/br> 陸淮站在光與暗的交界線,半張臉籠罩在黑暗之中,看上去沒有什么表情。他的聲音不大不小,眼神靜默而銳利,幾乎像是一只野獸。 好陌生。 “算了不說這個了?!?/br> 林晚突然拍著腦瓜子感嘆道:“回家路上看了一部驚悚懸疑片來的,搞得我也想七想八的。還有你好歹記得把畫室窗戶關嚴,不然畫好的畫都飛了怎么辦?” 瞧見他手中提著的袋子便問:“今天買了什么夜宵?” “蒸餃?!?/br> 陸淮看著她故作驚喜。 “你怎么知道我剛好想吃蒸餃?” 將滿屋子的畫丟在腦后,林晚向往常一樣沒心沒肺地催促,“快點快點,我要餓死了……” 陸淮卻依舊面對著最新完成的作品,緩緩摩挲手指。 他想偽裝應該到此為止了。 你是什么樣的人,我是什么樣的人,你有什么故事或者我有什么故事。是時候開誠布公,將好的壞的倒出來,干凈的骯臟的一一清點。 “不問我為什么要畫這種東西么?” 問這種問題時,像是撕破衣服剖開胸膛,把發黑的五臟六腑掏出來展示。 陸淮看破的人很多,卻從來沒有嘗試過讓人看破他,因此心頭涌上一種冰冷的、詭異的愉悅感,也有點緊張。 第一次有這樣的心情。 林晚語氣卻比料想中的隨意,“不是跨題材挑戰嗎?剛畫完少女漫就畫恐怖漫畫,我看好你!” 她還在逃避。 “林晚?!?/br> 陸淮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細細在唇齒中滾了幾圈念出來,每次被點名,林晚都會有種被捏住后脖頸的戰栗感。今晚尤其厲害。 “我爺爺是老兵,我爸是司令,我媽是中文系大學教授。在北通長大是因為——” “說這些干什么?” 林晚別過臉去強行打斷,“你不吃就早點睡,我自己吃?!?/br> 奪過餃子要走,手腕卻被緊緊攥住,陸淮面無表情道:“老頭選中我走政路,我爸因為娶了我媽沒資格反抗,所以他在北通我必須留在北通?!?/br> “別說了!” 熱氣騰騰的宵夜啪嗒落地,林晚使勁掙扎卻無法掙脫。陸淮仍是自顧自作答:“和圖書館阿姨的兒子打賭誰能先當成漫畫家,所以輟學畫漫畫?!?/br> 無聲對峙許久,林晚問:“圖書館阿姨的兒子幾歲?” “八歲?!?/br> 八歲。 二十歲的大學生和八歲小孩打賭,為此退學為此被趕出家門。正常人都不會這么做,而陸淮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