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喬司南將硬幣丟入口袋,拉開車門護送陳小姐她坐進去,再繞了一圈坐入駕駛座發動引擎。 陳寧安坐著等喬司南幫她系安全帶。 他倆相處模式訂的死死的,她負責貌美如花,他負責順著她。除了床上那點事太野,其余時候,人人懼怕的小喬總在她面前,只有剝蝦剔線的份。 下葬儀式剛剛結束,中國人喜事喪事統統以酒桌作為結尾,喬司南身為大兒子,還得趕場安排事項。 陳小姐有點心疼但不說,趁著他俯身的時機重重地親了一口側臉,旋即問:“你和喬喬談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br> 喬司南今天心情的確不好,否則早摁住陳小姐往死里教訓。他插|入鑰匙發動引擎,一邊道:“不承認腦殘粉的事和她有關,也不想看心理醫生。要是個男孩子抓到心理醫生面前就完事,小女孩子心態偏了,我口水說干都沒用?!?/br> 還落得滿腹埋怨。 “提議過出國沒有?” “提過,沒反應?!?/br> 陳寧安脫了高跟鞋轉個方向,兩條腿無視座位中的中空地帶,很不客氣地壓在喬司南的大腿上。 她伸了個懶腰:“擱我我也不同意,出國眼不見心不煩是挺好,可誰知道走的這段時間,林晚會不會趁機而入?而且大家會說我被流放,到底是給親生女兒騰位子 ——— 不過她們倆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 “這次的事成了□□。林晚懷疑喬喬故意對她下手,喬喬覺得林晚成心讓她丟臉。發展下去,遲早成你死我活的局面?!?/br> 喬司南轉動方向盤倒車,“現在林晚怎么撇清關系,喬喬都不信,我又不能給她更大壓力。喬女士自己一團亂,年紀不小身體不好。家里個個說不得碰不得都是祖宗,送我八條手臂都無從下手?!?/br> “誰讓你那時候發短信告訴林晚?” “經手的老護士換著法子敲詐,女兒更精,找準時機把事情鬧大。人在手里還好說,但你男朋友我是個良民,殺人放火犯法的事不能做。一旦把她們母女放出去,老護士頂多判兩年,她女兒會說什么?別人找上門威逼利誘,又怎么說?而且打探消息的人一波一波,攔人跟捕魚似的?!?/br> 喬司南沉著臉,“本來是因為攔不住消息,提前告訴林晚,自家人這關慢慢過,給喬喬和我媽多一點時間接受現實。誰知道我爸動作更快,把人叫到跟前來上演父女情深。阿標想告訴我,被他扣住,等我來的時候已經鬧起來了?!?/br> 他頓了頓才道:“太湊巧,我回頭想想,都弄不清楚怎么走到這步的?!?/br> 各人心思喜怒利益,盤根錯雜的一盤局,人人有出棋的理由。你一步我一步,最終誰的目的都沒能達成,反而湊出困死的局面。 “那沒法子了?” 陳寧安看不得喬司南的低落,立即動動腳丫子,夾住他的外套晃悠。 “安分點啊陳小姐,危險駕駛親人兩行淚?!?/br> 喬司南捏著女朋友的腳趾頭回答:“沒法子?!?/br> 他做事簡單粗暴,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拿女人沒辦法。偏偏接手這么個難以收場的爛攤子,強行穩住岌岌可危的局勢,但戰爭似乎一觸即發。 風來將擋水來土掩,只希望陸淮別瞎攪和。 這人凈愛使壞。 ——— 對林晚而言,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 陰冷的停車場中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但無關人等的說話聲、腳步聲被不知名的力量抽走,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 成年男人沉穩的的心跳聲近在耳邊,撲通撲通地跳完一百下,她仔細記著數字,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兩分鐘到了沒?”她問。 “沒有?!?/br> 竟然還沒到。 林晚站了會兒,用手背碰碰發燙的面龐,默數完第二個一百又問:“現在到了沒?” “沒?!?/br> 不對吧? 林晚帶著疑惑探出腦袋,“兩分鐘是一百二十秒,你是不是數錯了?” “沒的很?!?/br> 陸淮面不改色地撒謊,再次用外套將她緊緊裹起來,好似要抱到天荒地老那樣。 兩分鐘又兩分鐘的,不知道多少個兩分鐘從指縫間滑走。cao心老哥喬司南冷笑,經過兩人時啪嗒按下喇叭鍵,隔窗丟給陸淮一個兇狠的眼神:你小子給我收斂點,還沒完沒了是不是? 陸淮:少管閑事。 媽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喬司南決定為自己更正代言詞:除了女人和狗陸淮。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是:再不松手要你狗命。 陸淮挑眉。 無聲廝殺顛倒幾個來回,喬司南猛然放起搖滾樂來,狂暴怒吼在地下停車場中轟然回蕩著。那輛保時捷918張狂地甩陸淮一臉車尾氣,走了走了。 陸淮:…… 原來兄妹倆的幼稚是一脈相承的。 陸淮終于松開手,看著林晚扒拉頭發掩蓋情緒,還抱怨他時間觀念差,硬是把兩分鐘計時成十分鐘。 不就是鍋? 多背背就習慣。 毫無原則的陸淮乖乖挨訓,特好學生特真誠,不但挨訓還貼心地送上棉花糖,給小林總補補糖分補補體力。高中教師群體要看到這一幕,估計老淚縱橫。 林晚眼前一亮,“這附近還有賣棉花糖的?” “向小朋友買的?!?/br> “……沒強買強賣吧?” 陸淮撩起眼皮:我像那種人嗎? 林晚:有點。 “一百買的?!?/br> 陸淮慢條斯理地解釋:“她媽以為我腦子有問題,又開車去弄了兩個棉花糖問我買不買?!?/br> “你買了嗎?” “買了?!?/br> 陸淮往旁邊側身,林晚這才發現他身后還藏著個背帶褲的雙馬尾小女孩。小臉圓乎乎的,戴個黑框眼鏡,葡萄似的眼睛黑溜溜,兩只小手各抓一個棉花糖。 陸淮勾勾手指,像排練好似的,小女孩伶俐地跑上前來遞棉花糖,還奶聲奶氣道:“jiejie你真漂亮?!?/br> “是我見過的、最最最漂亮的大老板,這兩個棉花糖送給你!” 哎呦這小甜嘴。 “謝謝你?!?/br> 林晚心花怒放。 等到小女孩蹦蹦跳跳回到mama身邊,窮人本質林總一秒變臉:“剛才怎么不說有小朋友看著?棉花糖一個都吃不完,買三個給誰吃???” 你吃。 再來十個你都吃得完。 拆大胃王金主的臺階怕是要挨揍,兄妹混合雙打的那種。陸淮瞅瞅三個棉花糖,為自己找到理由。 “這三個都不一樣?!?/br> “哪不一樣?” “顏色不一樣?!标懟磻袘械溃骸鞍咨哪悴幌矚g怎么辦,黃色粉色多種選擇,更符合林總的牌面?!?/br> 有點道理。 小孩子才做選擇,林總表示三個她都能吃。但口上不饒人,繼續進行苦口婆心的教育:“你有這份心很不錯,很敬業。但錢要花在刀刃上知道嗎?錢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五塊錢的棉花糖你——” “餓了?!?/br> 陸淮摸著肚子問:“你餓不餓?” 林晚也摸摸肚子:“非常餓?!?/br> “中午吃什么?” “還沒想好?!?/br> 陸淮想起林總前幾天瘋狂念叨著外國菜。 “日料?” “不行我沒吃飽過?!?/br> “韓料?” “想吃辣白菜但是會長痘?!?/br> “泰國菜?” “不喜歡?!?/br> 世界各地特色菜肴一一報出,林晚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拒絕。最終啃完一個棉花糖,大手一揮氣勢恢宏:“走,林總帶你吃海底撈!” “你開車!” 還塞他一嘴棉花糖:“小費收好!” 女人。 女人出爾反爾從不需要理由。 陸淮咬著個白色的棉花糖,打開車門兼任司機。 畢竟天大地大林總最大。 —— 輕微腦震蕩是個說輕不輕的病, 這幾天林晚公事私事兩頭趕,每天入夜才匆匆到醫院陪著陸淮,吃頓飯說上兩句又爬上床睡覺。陸淮從不抱怨,因此在接到主治醫生電話之前,林晚完全沒留意到他的不對勁。 “護士反映陸先生好像胃口不好,醫院配送的早午飯幾乎沒碰過?!?/br> 醫生友善科普:“輕微腦震蕩指的是受到外力打擊后,大腦出現短暫功能障礙,屬于腦外傷中比較輕的損害?;謴推诳赡艹霈F頭暈頭疼、惡心反胃的狀況,持續數周到數月逐漸消失,但也有病人長期頭疼失眠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