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小小年紀想法挺多?!?/br> 喬司南有點樂,單手劃開煙殼,老道地搖兩下,抽簽似的抖出一截長煙。半路想起自個偉大的哥哥形象,亡羊補牢式勸慰:“少抽點,不然你會發現生活還能更不易?!?/br> 林晚伸手要拿,從天而降一只手搶先奪過整包煙。 她轉過頭,陸淮嘴角咬住一根煙,不緊不慢將剩余的塞入口袋,“謝謝喬總?!?/br> 兄妹兩個都對陸淮的神出鬼沒習慣成自然,表情沒有任何變動。林晚扯著他的口袋,“快上交組織?!?/br> 陸淮捂著口袋躲閃,同時朝喬司南勾勾手指:“打火機?!?/br> 林晚:“別給他?!?/br> 喬司南摸打火機的手一頓。 搶不到煙的林晚扭頭問:“還有煙不?” “有?!?/br> 陸淮:“給她揍你?!?/br> 喬司南摸備用煙的手又是一頓。 我的兄弟死皮賴臉泡了我妹還抱團在我面前秀恩愛,欺負我老婆不在場。 日。 喬司南認真覺得他還是一個人靜靜抽煙比較實在。 “喬喬還沒聯系上?” 秘書大叔說,喬喬從昨晚開始失聯,至今不知下落,明事人都猜到她在賭氣中。 “會找到的?!?/br> 喬司南絕口不提狂熱粉事件,只道:“爸那邊的習俗是人沒了先守靈三天,再火化下墳,關鍵場合你得到場?!?/br> 這趟走了不就默認成喬家女了? 林晚有些猶豫:“不太合適吧?!?/br> “圈內圈外都知道你的身份,再不來讓別人怎么說?”喬司南輕易瞧出她的顧及:“怕什么?走這一趟你愛姓林姓林,愿意姓喬就姓喬,就算頂著林晚的名字享受喬晚的待遇,有誰敢多說一句?” “……” “真沒做生意的腦袋?!?/br> “請您消音吧喬總?!?/br> 林晚齜牙。 喬司南還想趕走陸淮,給不太親近的meimei科普一下‘好男人和狗男人的區分秘訣’。猝不及防病房傳來動亂。 起初是嘀嘀嘀亂叫的警報,頻率細密聲響刺耳,持續不到幾秒鐘,七嘴八舌的聲音隨之響起。最后長長的嘀聲劃破長空,哭泣聲漸漸有了。 有個人他的一生就這么走到盡頭,再也沒有以后。 林晚與喬司南同時陷入沉默。 —— 喬治華去世第二天,林晚戴上黑紗臂章。 陸淮從被窩中探出毛茸茸的半個腦袋:“去喬家?” “今天是最后一天守靈?!绷滞磉呎戆l型邊說:“晚上應該不回來,你自己買點吃的?;蛘呦氤允裁锤嬖V張助理,讓她幫忙買?!?/br> “我也去?!?/br> 林晚丈二摸不著頭腦,“你去干什么?” “幫你撐場子?!?/br> “幫你納威助喊?!?/br> 陸淮慢吞吞地坐起來:“我對林總忠心耿耿?!?/br> 貧嘴。 “這次不吵架也不打架?!绷滞硇那樯陨院昧它c,“又不是我舔著臉去蹭熱度,這次喬司南保證不會扯到我的。再說誰敢在喬……叔叔的靈堂上鬧事,不自找麻煩么?” 提及喬治華時走了神,口紅劃出唇線,猶如殷紅的血。 林晚抽張紙巾抹去多余的部分,余光捕捉到陸淮的身影。 醫院的vip系統非同小可,光有錢還真沒用,虧喬司南的面子和手中的股份,林晚榮幸升級為vip中的vip。 林晚不太清楚漫畫家朋友們是不是都有如此奇怪的癖好,例如看螞蟻玩貪吃蛇住窮病房之類的。反正陸淮喜歡現在的病房,美其名曰激發創作靈感,死活不愿意感受vip房的快樂,鬧得她成天睡狹小的病床。 還有這冷冰冰的衛生間,充滿鬼片必備的陰森。 白天還好,天黑之后林晚上廁所老覺得毛骨悚然,要么拖來陸淮站在門口等她洗漱,要么找話題瞎聊天,以此安慰自己才行。 “你……要上廁所?”林晚瞅著他。 “刷牙?!?/br> 陸淮平時可沒這么早起。 林晚不由得問:“非要去?” 陸淮貼在門邊上點頭:“要去?!?/br> 搞不明白。 不過喬父原先似乎生于南方鄉鎮結合部,一朝崛起,連帶著七大姑八大姨共同脫貧進富。喬司南說過這些親戚沒個好對付的,全鉚足勁兒打探消息,生怕喬司南當家做主后不顧長輩之間的情誼,痛下殺手。 喬家母女倆是出了名的清閑,從不涉及生意場。到時候喬司南忙得團團轉,這幫人準得盯上她。 這么一想,帶上陸淮也能以防萬一。更何況陸淮堅持要做的事情從未放棄過。 千思百轉全在剎那之間,林晚偏頭打量陸淮:“去靈堂要穿黑,你有黑色的西裝?” 陸淮伸出掛著西裝三件套的手臂。 感情都準備好了。 林晚比劃出一個數字:“十分鐘?!?/br> 他只用五分鐘便走出衛生間。 不得不說西裝和黑色都很適合陸淮,白色的襯衫頂端紐扣沒有系上,領帶松松垮垮地繞過脖子掛著,男性成熟的喉結在薄薄的一層肌膚下滾動。 柔軟如海藻般的頭發打著小卷兒,額前碎發長得太長,左右分開兩撥,便顯出濃而鋒利的兩道眉毛,猶如出鞘的刀劍般,抬眉降稍皆充滿一種不可一世的傲慢氣質。 好像突然多了幾分冷戾。 僅僅因為撩起劉海,面紅齒白新鮮可口的小白臉似乎變成攻擊力十足的男人了,林晚對這個反差有點不適。 但他在她面前彎下腰,依舊睡不醒似的。 “領帶不會?!?/br> 他倦倦的問:“你會么?” 唔…… 好像又有點變回原來的小白臉了。 林晚稀里糊涂地上手幫他系領帶,視線不知不覺鎖定在他分明的喉結上。察覺到思想不受控制往成人故事滑去,林晚又連忙緊緊抿起唇,暗咬舌頭保持清醒。 陸淮卻臨時起意地湊近,柔軟唇角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嘴角。 林晚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終于反應到剛才發生了什么,頓時驚嚇過度,像只從胡子炸毛到尾巴稍的貓,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干嘛?。。?!” “大白天的你你你你你你你……” “你最近有點太動手動腳了點!” “我們包養協議里沒說可以這樣知道嗎?” 陸淮歪頭:“也沒說不可以?!?/br> 是的哦。 說得好有道理哦。 呸。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又頂嘴!” 林總她威武霸氣:“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再亂來我開除你??!” 小白臉他乖乖認錯:“對不起我錯了?!?/br> 林晚扭頭就走。 陸淮慢悠悠補上一句:但我還敢。 —— 要不是時機不對,林晚絕對要讓陸淮寫他個十萬八千字檢討,以免他永遠得了便宜還賣乖,想一出是一出的亂來。 像長不大的小孩似的。 林晚也想惡狠狠地揪住他的耳朵問:你到底知不知道包養是什么意思? 經常單獨相處和聊天吃飯不算什么,她可以把他當做朋友對待。 也許是朋友以上戀人以下、比較舒服又不需要投入太多的關系,不用擔心變心和背叛,因為僅僅是……要好的朋友而已。 牽手擁抱和親吻是不在這個范圍內的。 她想問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把她當做什么,但想來想去始終難以啟齒。 問這種問題…… 簡直是在說:陸淮先生,你的舉動讓我覺得很困擾,請你不要再這樣下去,或是坦白你的想法,讓我心里有數。 為什么會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