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學校準備月考，班級先發了無數張模擬考的試卷，趙琦萌帶著小組長發了十分鐘才堪堪發完堆成山的試卷。

    部分人開始寫卷子，部分人痛不欲生地哀嚎，姜慈一言不發地整理好后才開始做題。

    鐘愷把試卷疊好收起來的時候，探探頭發現班長都做了一頁了，佩服地搖搖頭，扭頭卻發現陳言陌亦是，鐘愷有時候挺佩服他這同桌的，自律性驚人。

    這一次的試卷每題都很難，一班的同學也有些力不從心，一節課的時間讓他們做試卷，其實沒做多少。姜慈也比平常的速度慢了一些。她卡在數學試卷的最后一題，琢磨了五分鐘多，還是沒有思路。

    突然被后面的人戳了戳，“幫我撿下卷子?！?/br>
    陳言陌桀驁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姜慈見就在腳邊，順手一撿起要遞回去，眼尖地看到他最后一題做完了。不由得收回伸出去的手，投入地研究起來。陳言陌也不催，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撐著頭看她，等她還試卷。

    姜慈津津有味地看了三分鐘，突然get到思路，又理了一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幫人家撿試卷的，趕緊還給陳言陌。

    陳言陌玩味地看著她，那眼神讓姜慈有些不自在，不過腦子里思路清晰，她急忙拿起筆把答案完整清晰地寫在試卷上。她還沒有就這樣放過這道題，而是順著思路想了另一種解法，只是解到一半有些短路，不由自主回頭去請教陳言陌。

    陳言陌做題的時候沒有平時的不正經，一派認真，三言兩語指出來她的問題，姜慈恍然。

    鐘愷和趙琦萌面面相覷，真是稀奇，慈慈還有問題需要問陳言陌？！

    其實姜慈在理科方面的確有些不及陳言陌。她本身已是佼佼者，可陳言陌的理科思維實在太過突出。

    放學后，姜慈跟趙琦萌去外面的小飯館吃飯，卻看到了姜容。她跟兩個老人家糾纏著，那倆人還有些眼熟。

    姜慈想了想，可不就是很久沒見的姜大成的爸媽？

    姜慈嘴角一彎，找了個旁邊的飯館坐在外面吃，準備看戲。

    姜容氣急敗壞地看著眼前這兩個破落戶，緊張地四處環視，生怕遇到什么熟人。

    “你們到底找我干什么！”

    從他們攔住她，表明身份后，姜容就很慌。這兩個人是她在從前十七年中都不曾接觸過的底層人士，顯得臟，顯得亂，讓她懼于觸碰。

    姜婆子嘿嘿一笑，露出泛黃的牙齒，手在洗的發白起球的衣服上擦了擦，“沒干啥，就來見見我這大孫女?！?/br>
    姜容忍無可忍，閉了閉眼，又后退了一步，“誰是你大孫女？你說話注意點！”

    姜婆子這可就不高興了，“我知道你嫌棄俺們，但這血緣關系是斬不斷的，你說對不？”她試圖去拉姜容的手。

    姜容像觸電一樣躲開，嫌惡地瞪了她一眼，“你們是來要錢的吧？！要多少錢直說就是了！”

    姜老頭見得逞了，跟姜婆子對了對眼神，“就要三千！”

    姜婆子補充說：“只要你給了，俺們就再不來找你了?！?/br>
    也不過是場面話，說著玩的罷了，一花完肯定還會來的。姜容卻信了，“等著，我去取錢，就在旁邊?！?/br>
    三千在她眼里實在不足為提。

    姜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那可不行，你跑了咋整？”

    姜容臉色鐵青，死死盯著被抓住的手，一陣惡心，拼命地甩了甩，“給我放開！”

    姜婆子后知后覺地松開，“俺們跟你一起去！”

    姜容覺得自己仿佛成了人群的焦點，身邊所有人的目光都膠在自己身上一般，著急忙慌地點點頭，“快點，跟我走?！?/br>
    姜婆子和姜老頭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跟著走。一邊跟在她身后，一邊打量著她，雪紡的白色長裙，踩著紅色的單鞋，頭發半扎，好看死了，“大孫女，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哈。穿的跟那仙女似的！”

    雖然姜婆子是在夸她，可姜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只想趕快擺脫他們。

    穿著破爛，言辭粗鄙，她姜容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親戚呢？

    姜慈遠遠瞧著，喲，這都要結束了，這怎么行呢？

    旁邊吃飯的就是向茜她們，都是班委，還是隔壁班，多少也認識，姜慈不經意間道：“喲，那不是姜容爺爺奶奶嗎？”

    向茜和二班的幾個女生一起吃飯，聽到姜容的名字，就豎起了耳朵，爭先恐后去瞧，本以為會看到什么雍容華貴的老夫人和董事長什么的，誰知道卻是兩個底層的老人。

    于沁很驚訝，“姜容家里不是很有錢嗎？真是她爺爺奶奶？”

    儲皙然素來看不慣姜容，看了幾眼，突然笑了笑，“哎呀，我們班同學的爺爺奶奶來了，我們不知道也就算了，都知道了得去打個招呼呀?？刹荒苁ФY了?！?/br>
    她語落直接追了出去，向茜和于沁趙雅若也不能袖手旁觀了，只好也跟著出去了。

    突然一大群人出現在姜容身邊，她氣都氣暈了，她們來干什么！

    她最不想被看到的時候偏偏被圍觀了？！為什么？！

    儲皙然跟她最不對付，但也是各自玩各自的，現在來看她熱鬧是怎么回事？

    現在就好像她最不想被看到的黑暗突然被剖開展現在陽光之下，她的臉上灼灼地燒著。

    儲皙然很愉悅地看著姜容變幻莫測的臉色，心里舒暢極了，跟姜老太和姜婆子打著招呼，“爺爺奶奶好，你們是姜容的爺爺奶奶吧？”

    “是啊是??！”

    “哎，這大熱天的，姜容你也不給老人家買杯水喝?！眱︷恍Σ[瞇地看向姜容。

    姜容咬牙，她哪里看不出儲皙然的嘲諷？“多謝關心啊?！?/br>
    “不客氣?！眱︷恍Φ酶鼩g快。

    向茜打破這尷尬的氛圍，很懂事地問，“爺爺奶奶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姜容迫不及待想結束這一切，趕緊去取錢，趕緊把人送走，恢復她原來的樣子，可這幾個人突然出現，她不得不繼續陪著演戲。

    “我們還有事，你們是去吃飯嗎？快去吃吧，待會上課了都！”

    儲皙然漫不經心的，語帶嘲諷，“不急啊，你都不急我們急什么——哦，我忘了，大小姐都不上晚自習的哦?！?/br>
    “你！”

    向茜幾個又忙著分開這兩個人，“好了好了，皙然我們飯沒吃完呢，都涼了，走吧走吧?！?/br>
    姜容松了口氣，趁機離開。

    在atm機取了錢，遞給姜婆子，她就不耐地趕人，“錢也給了，不許再來找我了！”

    姜婆子眼珠子一轉，她原本以為小孩子沒錢，卻不曾想隨隨便便就是三千塊，看來——

    姜婆子滿口答應，拉著姜老頭就走了。

    姜容長長舒了口氣，卻還惦念著儲皙然那幾個，不知道會怎么對外講她！

    儲皙然的確憋足了一口氣呢，一直被姜容各種打壓，好不容易逮住她的把柄，一回到飯店，她就津津有味地描繪起自己打算怎么做，于沁聽得很激動，向茜很無奈，卻也沒阻止。

    姜慈這頓飯吃得舒服極了。

    晚上她回家登錄企鵝，處理一些事情，發現紀安娜和蘇格雙雙找她。

    姜慈滿腦袋疑惑地打開對話框。

    紀安娜：你家那老太婆來找我給姜容做衣服，我才不做呢。

    紀安娜：我給你做了一身！可好看了！快夸我！

    紀安娜：你什么時候要用啊，我讓助理給你送去？

    蘇格：你家的老太婆找我給那個假貨做衣服？？

    蘇格：開什么玩笑??！

    蘇格：姜慈你行不行，怎么到現在還沒把那假貨趕走？

    蘇格：要不要我動手？？

    姜慈越看臉上的笑容越大，雖然徐涵清包攬了禮服的事情，但紀安娜的絕對比徐涵清拿來的好，她斷然答應，“周六見啊baby?！?/br>
    紀安娜秒回：您老終于回我了??！

    下一條消息緊接著蹦出：沒有問題！下午兩點老地方！

    姜慈又回復蘇格：沒什么大事，哪里用得著你？放心好了。

    蘇格還在畫設計圖，冷漠的臉上聽到企鵝提示音后稍稍回暖，“嗯?！?/br>
    姜慈又問她：“設計師大賽準備的怎么樣了？”

    蘇格正愁著呢，“別提了，沒啥眉目。不跟你講了，我繼續畫圖去了?！?/br>
    姜慈一看就知道她又鉆進死胡同去了，只得默默關了對話框。

    這個家伙，其實比起紀安娜并不差勁，只是她情商太低，得罪的人多罷了。

    只是她沒想到，老太太還會找上紀安娜和蘇格，只為了姜容的一條裙子。還真夠寵的。被拒絕的滋味也不知道好不好受。

    姜慈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忙到了十二點，她才舒展了下身體，開始寫卷子。

    徐涵清敲了敲她的門，端著上好的金絲燕窩進來，略帶歉意的目光緊鎖著她，“寶寶，mama可以進來嗎？”

    姜慈對她有些排斥，猶豫了一秒，徐涵清的眼神黯淡下去，聲音也小了，“慈慈，mama對不起你......”

    徐涵清越想越想哭，她本來不想打擾女兒學習，就一直在客廳坐著，怎么也睡不著。哪里知道女兒學習到這么晚，她實在忍不住燉了燕窩過來。

    第32章

    她另一只手拿出大大小小的購物袋，一一放在椅子上，“慈慈，mama跟你孟姨出去，給你買了些秋裝，天氣變冷了，你要多穿些，別著涼了?！?/br>
    徐涵清東西放完了，話也交代了，似乎沒有站在這里的用處了，糾結地絞著手，不想出去又不好意思待著，“那、那mama先出去，你好好學習?！眲倓偺_，又想起什么，神色更加糾結，“那、那什么，外婆讓mama帶你去她那兒吃飯……”

    姜慈筆尖一頓，思索了兩秒，就在徐涵清以為她要拒絕的時候，她很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

    徐涵清大喜過望，“好的，mama這就去跟外婆說！哦不對不對，明天再說，她都睡了。慈慈你也要早點休息的呀，別熬太晚了，女孩子熬夜對身體很不好的?！?/br>
    她似乎忘記了她今天都干了什么，還在這里嘮嘮叨叨的，姜慈不介意提醒她一下，語氣很嚴肅，“我不喜歡你跟姜容走得近，反正我挑明了說了，選擇哪個隨便你?！?/br>
    她起身把徐涵清推出去，關門鎖門，一氣呵成。

    徐涵清愣在了門外，回味起姜慈剛剛說的話，悲從中來，掩面慟哭。

    她也不想，讓她割舍一個孩子還不如割了她的rou干脆！手心手背都是rou，這是要她怎么辦？

    她靠著門滑落下去，哭得不能自已。姜慈就在門后，聽著她哭聲凄涼，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緩緩打開門，避免徐涵清摔了，從來沒哄過人的小姑娘生硬道：“別哭了?！?/br>
    徐涵清瞬間止住了，“慈、慈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