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甄停云哄甄老娘:“您是咱家的老祖宗,這又是咱們家的莊子,便是不給我,那也是您想來就來的,哪里就要看人臉色了?” 別看甄老娘來了京城后,管家不會,應酬不會,可她心里還是很有些雞賊的。聽著甄停云這哄人的話,她老人家根本沒信,反倒悄聲說孫女:“你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娘是把這莊子給你jiejie打理的?傻丫頭,這是你娘給你姐攢嫁妝呢……要說這人心,哪有不偏的,只你娘這心偏的厲害,什么都緊著你姐,什么好東西都只想著你姐。咱們家原就只這么些家底,你姐又只比你大一歲。等她帶著莊子鋪子風風光光的出嫁了,家里又能給你剩下什么好東西?再說,家里也還有你弟弟呢!” “也就是你娘上回話趕話的,當著你爹和你弟弟的面放了話,說是你要考中女學便把莊子給你。你本就是要考女學的,這不就是白得一莊子嗎?要是你到時候還考不中,你娘肯定更覺著自己偏心有理,肯定是要把這莊子給你jiejie的。這要是你姐的莊子,我個老婆子何必非得巴巴的過來瞧你姐的臉色?!” 說著,甄老娘還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一副到時候她求我住,我老人家都不住的傲慢樣子。 真說起來,甄老娘也是個偏心眼的,只是她這偏心眼的說起裴氏的偏心病那也是半點也不覺得虧心。 只能說,人的本性就是雙標。 哪怕甄停云,她瞧著裴氏偏心甄倚云也是難受,可聽著甄老娘這般苦口婆心的替自己打算卻又覺著心上又酸又軟,十分動容。她垂下眼,抱著甄老娘的胳膊,抿著唇小聲道:“祖母,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數,這回肯定能考上的?!?/br> 甄老娘也對孫女很有信心,這回也就是與她念了一通,回去時心情也還不錯。 ************ 眼見著老娘帶著女兒從莊子里回來了,甄父也是高興,自然是陪用晚飯,一家子吃頓團圓飯的。他見祖孫兩個都是難得的好心情,不免也說:“娘和停云整日里悶在家里也不好,是該多出去走走,也就當是散散心了。下回我有空,一定帶娘和停姐兒再出去走走,也算是散散心?!?/br> 甄老娘想著兒子這些日子的早出晚歸,忍不住哼哼了兩聲:“好話是個人都會說。你說的這事,還是等你有空再說吧?!?/br> 甄父也被噎了一下:“……”說到底,他如今初調回京,正是事務繁忙的時候,時不時的還要和同僚上司們往來,還真沒什么空。 裴氏見機,倒是一笑,接口道:“到時候咱們家一起去?!?/br> 甄衡哲聽著十分心動,連忙道:“我也去,我也去!”無論是裴氏還是甄父都管他管的厲害,整日里不是讀書就是讀書的,偏他年紀還小,正是活潑時,自是悶得難受。 甄老娘瞧著孫子那是越瞧越歡喜,見孫子出聲,她也是不由的笑:“好好好,到時候咱們一家都去,還帶上咱們衡哥兒?!?/br> 眼見著甄老娘開了懷,不再糾結這事,裴氏這才自然而然的轉開了話題。 也就是在這時候,甄停云方才從裴氏嘴里聽說了甄倚云陪著小郡主見到了攝政王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甄停云:甄倚云可真是撒謊吹牛不打草稿! 第39章 一架新琴 說起這個,裴氏亦是與有榮焉,含笑道:“我原想著:能得郡主看重,跟著明珠去西山赴宴已是倚姐兒的福氣。再沒想到,這丫頭她能見著攝政王……” 甄倚云也適時的垂下頭去,頰邊猶有兩團淡淡的暈色,似有羞赧。 甄父見著,不由也是笑:“是啊,倚姐兒這回可真是趕了巧了?!北闶撬@朝里做官的,因著品階不夠高的原因,上朝時站的有點遠,也不過是遠遠的看了攝政王幾眼,還不敢多看的。這般一想,長女還真是很有些福氣。 裴氏說著倒是愈發的欣慰,看著甄倚云的目光也柔的要滴出水來,心下十分歡喜。在她想來:人這輩子能過成什么樣,這一命二運三風水也是要看的。似自家長女這樣的,還真是很有些福運的,要不怎么就總能碰著貴人?先是何先生,再是小郡主,若還有攝政王……那可就了不得了! 都說婆媳是冤家,這一回,甄老娘和裴氏這對婆媳倒是想到了一處。裴氏心里感慨自家長女的福運,甄老娘也是嘖嘖稱嘆:“哎呦,那大丫頭還真有些運道!”當然,甄老娘她老人家心里還是很惋惜的:自家小孫女怎么就沒這運道呢?! 甄停云在邊上聽著這些人說事,一直沒有做聲,只是忍不住往甄倚云處瞥了一眼。 甄倚云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甄停云看過來的目光,她將之歸為羨慕嫉妒恨,烏黑的眉睫低垂著,掩下得意,臉上卻是更見羞赧。 這一刻,甄停云真心覺著自己滿肚子的槽都吐不出來了:甄倚云這扯謊也扯得太厲害了吧?不就是在人家院子里轉了一圈,這就叫做是見過攝政王了?真要這么說,去過攝政王的院子,見過元晦這個攝政王近臣的自己,豈不也算是見過攝政王了? 呵呵,她也算是見過許多不要臉的,但甄倚云這樣不要臉的還真是平生僅見的! 當然,以上都是甄倚云自己心里的腹誹,她還沒傻到去揭破甄倚云的謊話!而且,聽著裴氏和甄父說起這事,甄停云連元晦可能是攝政王身邊近臣的事都不想說了——說了這個,指不定又有什么麻煩,還不如不說,省得麻煩。 對于如今的甄停云來說,最要緊的便是六月的女學入學考。第二要緊的,則是她四月里的生辰了。 ********* 甄父和裴氏這做父母的自然也是記著甄停云這小女兒的生辰的。 甄停云的生辰是在四月十二日,往年裴氏想起這一日,難免也要想起自己生下女兒時的艱難困苦,心情總是十分復雜的,連帶著給女兒準備生辰禮也都敷衍了許多。如今女兒就在眼前,裴氏倒是難得的起了些慈母之心,特特叫了甄停云到跟前來,溫聲與她道:“再有幾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我是想著,今年生辰就先不大辦了,一是咱們家家底尋常又是初來京城的,很該低調些;二是六月就要女學入學考了,你又是一向用功的,再不好叫這些雜事分了你的心;三是明年你就及笄了,到時候娘再給你大辦及笄禮,萬不會委屈了我兒!這回呢,我想著:要不就咱們一家人坐下吃頓好的,一家子團圓和樂,比什么都好!” 甄停云對此并無異議,便道:“女兒都聽娘的?!?/br>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迸崾闲睦镆彩菤g喜,握著甄停云的手,溫聲問她,“好孩子,這是你上京后的第一個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 又保證:“咱們娘兩原也不必客氣,但凡娘這里有的,你只管開口便是了?!?/br> 甄停云眨眨眼:“什么都成?” 裴氏這會兒正因著不好給女兒大辦生辰有些愧疚,也是真心想要補償幼女,聞言自是立時便應了:“什么都成……” 甄停云看著裴氏,試探著道:“那,之前說的那個莊子……” 說話時,甄停云一直看著裴氏的面色,見她聽說莊子時神色似有幾分變動,便知莊子鋪子什么的大概是超出人家的心里底線了。甄停云心下暗道:這也不舍得,那也不舍得,也能叫“什么都成”?不過,這么半句話也算是試出了裴氏的底線——莊子鋪子這樣的大件兒是不成的。 當然,甄停云心里也是明白的:以甄家這家境還真沒有過個生日就要個莊子或是鋪子的。所以,她很快便改了口,笑道:“之前說的那個莊子,娘答應了等我考中女學便給我,我就不必再討了?!?/br> 裴氏心里是不覺著甄停云這回能考中女學的,聽到這話倒是緩了緩神色,想著小女兒也是個懂事的,至少知道分寸。 甄停云眼珠子一轉,倒是想起了一樣好東西:“上回大jiejie給我看過一支金鑲珠寶點翠簪,點翠為萼,紅寶如蕊,花開富貴,真真是新奇又精致。尤其是那紅寶石,成色也好,我是再沒見過的…………” 裴氏聽到這里,臉色已有幾分不自然。 甄停云便端出歡喜模樣,上來抱住裴氏的胳膊,撒嬌道:“娘,聽說那支金鑲珠寶點翠簪是您給大jiejie挑的,可見是好眼光。要不,您也給我挑一支差不多的?!闭f著,甄停云還端出好說話的模樣,笑道,“倒也不必與大jiejie的那支比,差不多就成了?!?/br> 這話說的,平時能給大女兒送支金鑲珠寶點翠簪,這會兒小女兒既是提起來,她做娘的總不好在小女兒過生辰時送一支比那差的。 裴氏當時給大女兒送那簪子,一是因著大女兒及笄了是該添置些貴重首飾,二是因著大女兒要與小郡主這些千金閨秀交往肯定也要有一兩件的好東西方才不丟了臉。當然,她雖是有理由,可這只給大女兒東西,不給小女兒,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也沒很往外說,只盼著小女兒不知道這事才好。 結果,如今忽然被甄停云這樣挑開,裴氏心里也不自在,頓了頓方才勉強道:“這有什么,等你生辰那日,我必是要給你準備一支更好的?!?/br> “那可好?!闭缤T普0拖卵劬?,心覺這回是真的不虧,笑起來也甜得很,“那我就先謝過娘了!” 裴氏心知自己這一回必是要大出一回血,心里暗嘆,面上倒還是笑,伸手撫了撫甄停云的發頂,溫聲道:“這有什么。你們小姑娘家原就該好好打扮呢……我只你jiejie與你兩個女兒,那些個好首飾自然也都是緊著你們的?!?/br> 甄停云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回頭去與甄父說了一回,又道:“爹,你給我準備的生辰禮呢?娘說要送我一支好簪子,你可不能比娘差!” 往日里,無論是甄倚云還是甄衡哲都頗是敬畏甄父這個父親,生辰禮什么的也就是旁敲側擊一下,根本沒敢當面討。如今多了個甄停云這樣死皮賴臉當面討東西的,他心里竟也覺出幾分親近和喜歡。只是,他做爹的心里喜歡,面上還要板著說她一句:“既是生辰禮,自然是要生辰那日再給,哪有你這樣提前好幾天就來討的?!?/br> 甄停云也不怕他的冷臉,笑盈盈的:“我就是來給爹你提個醒嘛?!?/br> 說著,她就像是禮了禮,轉身跑開了,裙裾微動,像是打著旋兒的蝴蝶一般,活潑明麗。 甄父瞧著女兒輕盈的背影,不由也是失笑,轉頭與裴氏道:“停云這孩子倒是活潑得很,像你年輕那會兒……” 甄父心里是真的很喜愛女兒這鮮活勁兒,每每見著都不由想起年少時,想起妻子少女時那亭亭玉立的模樣——還記得那時候他正在裴老太爺處求學讀書,酷暑難熬,偶爾起身開窗,便能聽見外頭傳來裴氏這個小師妹的笑聲。 清脆脆的,像是被風吹動的搖鈴,帶來一陣兒的涼風,似是將渾身的炎熱都吹散了,令人疲憊全消,只是歡喜難言。 ……… 裴氏卻沒有甄父那么多的心思,她也是當家主事的,心里盤算著給女兒添支好簪子要多少錢,不免又有些愁。 甄父見裴氏這模樣,倒是嘆了口氣,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柔荑,主動道:“停云生得像你,我一瞧著她這樣活潑歡快的模樣,便忍不住想起你當年,很是歡喜?!?/br> 裴氏一怔,抬眼對上甄父溫柔深切的目光,倒是忘了自己那點兒小心思,眼中也是一酸,忙低頭掩飾了過去,小聲嗔他道:“女兒都這樣大了,我也老了,你還說這樣的話!羞不羞???!” 甄父卻笑:“沅君,無論多少年,在我眼里你依舊還是當初的模樣?!?/br> 裴氏不由垂下眼去,臉上發燙,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甄父握著她的手,溫聲與她回憶:“我還記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你家的后院里。那時候正是暑天,午日更是熱得很,地上的青石板都被曬得guntang。只你一個悄悄躲在院里的老棗樹下頭偷涼,手里拿著扇子,身上穿著件碧綠色的裙子,看著就比其他人更涼快些……” 直到如今,他都還能回憶起女孩躲在榆樹下,拿扇子半遮了臉,不經意的抬眼看他時的模樣。 陽光透過樹梢灑落而下,照在女孩碧綠色的裙擺上,那一抹濃翠似能滴出水來,那顏色更勝春日里的萬木之綠,令他一顆心都跟著綠意盎然。 那時候的他不過是個門第單薄的農戶小子,家中只一寡母,學問亦不甚精,實是一名不值,原是不該心生妄念的??蛇@一見,他便是再忘不了,至此念念不忘。 誰知,兩人竟是真能結緣此生。那時候,他便暗暗在心下發誓:必要好好待她,一生都不負她。 這樣想著,甄父握著裴氏的手不由更緊了些。 ******* 等到甄停云生辰這日,果是收了許多禮。 便是甄倚云這做jiejie的也都知道裝個樣子,特特的拉上了甄衡哲這個弟弟,姐弟兩個湊錢給甄停云買了一齊給甄停云買了一對兒耳墜,皆是玉雕的小蟠桃,看著倒也精致,頗為應景。 裴氏則是給甄停云備了一支銀點翠嵌藍寶石簪。 比起甄倚云那支精致華美、搖曳生輝的金鑲珠寶點翠簪,甄倚云這一支簪子乃是銀白簪身,簪頭是三層點翠蓮花托,一層覆蓮,二層仰蓮嵌著一顆拇指大的明珠,三層乃是多層仰蓮托,上嵌以一顆橢圓形的藍寶石,那藍寶石竟是足有蓮子般的大,寶光內斂,低調而不失奢華,大方至極。 隱隱的,竟還真的更勝了甄倚云那一支。 甄停云見了都吃了一驚——她本以為裴氏能尋一支和甄倚云那支差不多的就算是大出血了,沒成想裴氏竟是真就給她尋了這么一支更好的。她也是知道甄家家境的,只怕裴氏自己也沒有幾支這樣好的簪子,結果竟是給了自己…… 這樣想著,甄停云看著裴氏的目光都帶了幾分驚異。 裴氏其實也是有些心疼的。 只是,這些日子她與甄父夫妻兩個很是回憶了一番舊日情景,倒還真是有了些蜜里調油的甜蜜。想起甄父說的“停云生得像你,我一瞧著她這樣活潑歡快的模樣,便忍不住想起你當年,很是歡喜”。她做娘的竟也十分難得的感性了一回,連同那顆被歲月磨得有些冷硬的心似乎也軟了許多。再想一想丈夫時不時的勸慰,想著女兒也是這樣大,自己做娘的竟是頭一回給她過生辰……裴氏一時兒倒還真有些激動愧疚的,這才轉頭給小女兒尋了一支比甄倚云更好的簪子。 當然,那是熱血上頭做下的事情,待得時候過了,裴氏也不是不心疼錢的。只是此時對上女兒驚訝的目光,裴氏也是不由苦笑,心知自己與女兒只怕是真有些生分了……這樣想著,她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鬢角,輕聲與女兒解釋道:“說來,這也是我做娘的第一次給你過生辰,自當給你備份好禮?!?/br> 言語溫溫,一片慈母之心,甄停云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不過,這般溫情的場面也沒持續太久。 主要是甄倚云看不過去,在邊上撒嬌:“娘真偏心,這樣好的東西就只想著meimei,倒把我給忘了……” 不想,今日甄父就在邊上,聽著這話反倒板起臉反說長女:“這是什么話?!自開了春,你那里衣衫首飾就沒斷過,你娘想著你們姑娘家愛新奇,你又已經及笄,正是要與人往來時,有了好的也多留給你。倒是你meimei從不講究這些,自來就是節儉的……” 甄倚云差點沒被噎得白臉:什么叫“你meimei從不講究這些”,她要不講究,會和裴氏討要這么名貴的簪子嗎?! 還是裴氏在邊上打了一回圓場:“好了好了,難得一家子坐著吃頓飯,好好說話不成嗎?”又轉開話題,“母親那里,是不是要去看看?雖說往日里也不是沒去過廚房,可如今母親如今也是這個年紀了,若是累著老人家可怎么好?” 這般一說,甄父倒是顧不得教訓長女,又擔心起老母來——今日是甄停云的生辰,甄老娘非要撩袖子去廚房給孫女做長壽面,攔也攔不住。雖然甄父心知甄老娘也是做慣了的,可裴氏這么一說,他又放心不下:母親到底年紀大了,又不常做這個,廚房里也多油煙的,要是磕著碰著了可怎么好…… 這么一想,甄父忍不住就往廚房看去。 好在,不過是煮點兒長壽面,倒還真沒有麻煩到哪里去,也難不倒甄老娘。不一時,他們便見著甄老娘捧了一大碗的面上來。 甄老娘也沒叫丫頭婆子幫把手,自己端著托盤把那一海碗的面給端了上來,說起話來也是眉飛色舞的:“正好,今兒是二丫頭生辰,你們也都嘗嘗我的手藝?!?/br> 眼見著甄老娘神清氣爽,并無大礙,甄父不由得便松了一口氣,看見甄老娘手里那一海碗的面,不由也是食指大動:“我這做兒子的也是許久沒嘗著母親的手藝,今兒倒是沾了停姐兒的光?!?/br> “去去去,”甄老娘被兒子捧得樂開花,又說他,“你自小就挑嘴,一向都不愛吃這個的?!?/br> 甄父說著倒是有些感傷起來:“那會兒也是不懂事,吃多了就覺著不好吃。待我離了鄉,到外頭過日子,好些年沒嘗著這味道……唉,我是真想,就是現在冷不丁的聞著這味道,都覺著饞得很——外頭那些個東西,哪里及得上娘你親手給做的?” 甄老娘被兒子這樣一說,哪里受得住,要是可以,那都愿意給兒子做一輩子的飯。她也沒多說,連忙把碗放下,先給甄父盛了一碗去。 甄停云在邊上抗議:“祖母,這是我的壽面?!?/br> 甄老娘瞥她一眼:“這不還有許多,你自己盛?!?/br> 甄停云:“……”我過壽都不能吃第一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