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云婉婉吃相斯文,細嚼慢咽后才道:“讀書要緊,又不是什么大事,什么時候來不行?希望今年他們都能順順利利的?!?/br> “對了,你知道霍二也到書院去了嗎?過了院試就能參加科舉了?!?/br> 云卿卿那日聽到許鶴寧提過一句,點點頭:“聽說了,如果他沒過,估計閔伯伯就要給閔芷夕說親了吧。其實根本等不到秋闈的,書院就定了霍二的生死?!?/br> “還是我們卿卿看得通透,我們也就看看吧,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事?!痹仆裢裥χダ?,“你感覺怎么樣了,這已經過了兩個月,孕吐厲害嗎?” 說起孩子,云卿卿笑得溫柔:“還好,也不是那么嬌氣?!?/br> “我聽到外頭那些傳言,心里擔憂你的。但我一想我的meimei是天下最明白的人,肯定就不用我多說和安慰了,你只管顧好孩子。外頭的事,再難,也還有祖父不是?” “jiejie……” 云卿卿聲音莫名啞了。 自打許鶴寧跟她說了一些事,她這幾日心情確實不能平復的,只不過她盡量不顯露出來,怕給他增添負擔。 如今被jiejie一說,才覺得一顆心很亂,說不擔憂是假。 云婉婉把紅糖雞蛋從她手里捧過來,放到一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發說:“卿卿,你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嗎?” 云卿卿手瞬間攥緊,唇線抿得筆直。 知道,正是知道……她眼中情緒復雜,jiejie指尖傳來溫暖的溫度,她就想起他那日也是這樣輕撫自己的發,告訴自己那些計劃。 “謝謝大jiejie?!彼E然就笑了,一雙水杏眼明亮得像小太陽,“我正是知道,所以才應該不要去擔心太多,我相信他!” 云婉婉見她露出笑,心情亦跟著變輕松,指尖在她眉心寵溺地點了點:“卿卿要是實在難受,你就來和jiejie說……” 她就知道她那妹夫不是魯莽的人,這個節骨眼還去得罪太子,做出那種十分不明智的舉動。只不過是擔心meimei思慮過多,這可是雙身子的人。 云卿卿重重點頭,身后就傳來幽幽一聲:“卿卿有什么還得勞煩大meimei的,不能跟我這兄長說的?” “大哥?” 熟悉地聲音讓云卿卿驚喜站起來。 云嘉玉和云嘉祺正來到跟前,兩人都伸手要扶她。 云嘉玉嚇得心突突地跳:“你懷著身孕,一驚一乍的做什么?!” 她被扶著坐下,幸福地笑:“沒那么嬌氣,你們怎么出來了,不是說學院考試?” “我們和夫子請示過,提前把題做完先出來的。二jiejie,我是不是很厲害?”云嘉祺伸著腦袋,擠眉弄眼。 不想先被自己家親jiejie一個爆栗敲腦袋上。 “去,你別教的是白卷,要氣死爹爹!” “大jiejie,我究竟是不是你親弟弟,你怎么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弟弟!” “寧愿你不是親的!” 云婉婉嫌棄一聲,大家都哈哈哈笑,云嘉祺委屈得個孩子似的,一屁股坐床下的腳踏上自己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么。 緊接著許鶴寧也來了,外男可不好進來,云嘉玉兄弟倆就先出去,姐妹倆再里頭又說了半天的悄悄話。 再從閔家出來,云家兄弟倆跟著去到侯府,蹭了個晚飯,趕在關城門前才策馬回書院去。 云卿卿累一天,臥倒在床上就不想動。 許鶴寧撈過她兩條腿,慢慢給揉按,舒服得她得直哼哼。 待她睡著,他幫她掖好被角,一去書房和陳魚還有劉燦說話就到半夜才回屋。 劉燦那里得了個消息,說浙江布政司衙門出事了,一個官員半夜被勒死在妓院,如今那邊已經開始亂了。 到了次日,太子和大皇子那里同樣得到這個消息。 兩個皇子都聽說過他們父親登基前所做所為,不難聯想到這個手法是誰下的手。 刑部的劉家人才供出浙江揚州一個官員,那官員和布政司走得極近,如今布政司那里先死了人,不聯系到一塊都不可能。 魏公公看太子神色嚴肅,輕聲道:“殿下,陛下是不忍了?!?/br> 太子皺著眉頭:“去請肅遠侯過來?!?/br> 至于大皇子,在知道消息后坐在椅子里半天都沒有動作。 過了許久,他寫了一封折子,自請到封地的折子。以皇孫已經出生為由,說他早該離開京城到封地,久留京城,怕和太子生罅隙。 而東宮來人請許鶴寧的時候,許鶴寧正在家沐休,起了給云卿卿染指甲的興致,正一點點給嬌妻的指甲上刷染料。 他聽到管事來,頭也沒抬讓請人進來說話。 來人是魏公公手下的心腹內侍,進屋后見小夫妻倆感情甚好的光景,忙低頭把太子相請一事說來。 許鶴寧頭也沒抬:“你回去告訴殿下,我這頭忙著呢,等忙完了再進宮去?!?/br> 內侍何曾受過這樣的怠慢,漲紅一張臉離開,走出侯府巷子朝地面呸了一口。 這樣的小事結果當日就傳開,大皇子剛準備把折子送進宮去皇帝,就聽聞這事。 他冷笑一聲:“他們就該鬧,看來許鶴寧是不想淌浙江的渾水。但不是他不想管就不管的!” 準備出門的大皇子眼里閃過算計的光芒,又折回書房,叫心腹代筆一封書信暗中送出去,內容是要讓許鶴寧一定得到浙江去。 太子得知許鶴寧不來,面上根本沒有怒意,甚至還露出笑來。 魏公公在一邊看不懂了,難道他們殿下被那水寇氣瘋了? 被人暗暗都念叨的許鶴寧此刻捧著云卿卿抹了紅色蔻丹的手,吧唧親了口:“真好看!” 云卿卿亦起了興致,把他襪子脫了,給他十個腳趾頭也染了遍。 看著和他一點也不搭的紅指甲,兩人都笑得滾做一塊。 玩鬧過后,許鶴寧在次日才發現自己手指沾上蔻丹,入了肌理,一時居然還洗不去。 他看了看,很無所謂進宮當差去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大臣,一拱手就露出那抹艷色,讓那些大臣都看直了眼。 他還攤開手給人看個真切:“幫我家夫人染蔻丹,沾上洗不掉了?!?/br> 正得意洋洋秀恩愛,后腦勺就被笏板敲了一下。 “有傷風化!” 罵聲響起,許鶴寧一回頭,就見到自己的岳父氣得臉紅脖子粗,當即拔腿就跑。 作者有話要說:補上了欠賬的一更,還欠著一更,明天再繼續補~晚安呀~ 第116章 有個匪里匪氣不知羞的女婿,云大老爺覺得自己真的能被活活氣短命,在當日下朝后就親自到侯府,把女兒給接回了云家。 許鶴寧回府時才知道,當即調轉馬頭就闖到云家,被岳父罵了個狗血淋頭。 然而挨了罵,媳婦還是沒能接回家,被他的岳父大人‘扣押’三日,讓他三日后再來接人。 云卿卿知道他滿皇宮的見人就炫耀,也是臊得沒法見人了,索性不幫他求情,好好在娘家呆了三日。 這三日里,許鶴寧可沒老老實實在侯府呆著,一下值就跑云家,頂著岳父要吃人的眼神和自家小妻子膩歪。 云老夫人這幾日看兩人的熱鬧看得津津有味,沒天都樂呵樂呵的,云大老爺見母親高興,再對女婿不滿還是三日后把女兒給放了。 女兒無緣無故長住在娘家,于她名聲亦不好。 岳婿倆的拉扯較量,云大老爺是滿盤皆輸那個,要不是云卿卿離開時送上給縫的襪子,恐怕得傷心許久。 期間,朝堂里已經因為浙江布政司里死了官員鬧翻天。 事情就像顆石子,落到一灘死水里,濺起漣漪,一圈一圈地都攪和了起來。 官員是被絞死的,劉家正好又招供了與之密切來往的杭州知府,大家都知是皇帝下的死手,知道皇帝忍不了了。 于是每日朝堂上參浙江布政司和總督的折子越來越來,而開始那邊倭寇水寇來襲的事情亦越來越頻繁。 明昭帝授意忠于自己的一派和那些人斗智斗勇,根本不提對那邊增兵或者是派欽差前往的事,讓對方不敢太過,總是勝負各半。 這種拉鋸的博弈,就是看誰先沉不住氣。 可這種斗氣之下的結果,受苦難的就是百姓。 太子在此時提出將沿海的人都先遷離,由朝廷發銀子和田地補貼。 在皇帝和人斗得激烈的時候,大皇子請離的折子被皇帝一壓再壓,讓他心里是忐忑的。 忐忑中卻不敢再多提,怕引起懷疑,只能耐著性子等浙江那邊更一步的消息。 日子就在朝堂眾人打口水仗里到了三月底,明昭帝的萬壽近在眼前。 原本禮部是要大辦的,明昭帝一句浙江倭寇橫行,軍費增長,說只設家宴不鋪張。 這般一來,明昭帝取消壽辰大宴,反倒讓浙江那邊壓力大增。 京城和浙江的百姓都認為皇帝是把半壽的錢給了浙江,要是浙江再平不了亂,那官員們勢必就是無能了。 帝王一招就成了壓制,那邊的人員到底不敢硬碰,接連傳回捷訊,朝堂上瞬間就平復了下去一般。 云卿卿對朝廷上的事情都知道清楚,這些日子她沒被許鶴寧拉著聽陳魚報上來的消息,孕吐的癥狀也在時間推移中慢慢減輕,肚腹有些顯出來了。 這日春陽燦爛,許鶴寧沐休兩日,要帶著她也出去踏春。 自打懷孕以來,她極少走動,現在身孕已經近四個月,確實是悶得慌。 夫妻倆就蹬了馬車,往西城的麗湖去。 湖邊早就來有許多人,多是書生。 許鶴寧扶著她才下馬車來,就引得眾人側目。 湖邊的姑娘們都以白紗或者帷帽覆面,云卿卿沒遮沒掩,又是明艷的長相,自當是要受矚目。 許鶴寧扶著她,感受著四方來的目光,十分不悅抬手頂了一下腰間劍柄。 劍柄與劍鞘碰撞出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響,被風送到周邊人耳中,讓他們忙都低頭或移開視線。 云卿卿看他那霸道的舉動好笑,挨著他問:“就這樣還不讓我帶帷帽?” “大好風光,被紗擋了,朦朦朧朧有甚好看?帶你出來,不就是想讓你看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