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洛在河似笑非笑看一眼十分坦蕩的朝天矯,露怯了嗎? 不過洛在河看穿不說破,兜著一大包田螺,邊走邊說:“超同志,你怎么叫我同志了?!?/br> “你也不是叫我同志嗎?”這話怎么說得有點奇怪,這是向洛在河撒嬌表示不滿嗎?朝天矯差點被自己的語氣嚇到,這個人是他嗎?他什么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今天果然與他相沖。 “好了,我也錯了,下次一定叫矯矯,哦,天驕?!?/br> “愛叫就叫,隨便你?!鼻浦谑切姆菢?,朝天矯被脫口而出的語氣給雷住了,乖乖閉上嘴,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洛在河上來后,從準確無誤從旁邊摘了一大片野芋葉子包住朝天矯抓上來的田螺。不由調侃一句,“你怎么想不到那葉子包住,只想到拿衣服包住呢。衣服沾滿了泥印,明天要洗的時候就麻煩了?!?/br> “這衣服容易搓干凈的。時候也不早了,快點走吧?!?/br> “洛…在河,農忙大概什么時候過完?!?/br> “大概還有幾天吧,農忙過完后要收番薯了,開荒種些豆子 ,木薯了?!?/br> 還沒完,農活都干不完嗎?朝天矯有點失望了,以為過完農忙期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呢? “你有事情可以向隊長請假的,他一般會酌情批準的?!?/br> “我明白了,謝謝?!?/br> 雙手拿著東西的朝天矯分不出來和洛在河告別了,只能在嘴上說一聲“晚安!” “晚安,明天見?!?/br> 洛在河目送朝天矯進門后,便放心離開了。 進門后的朝天矯按照洛在河的建議,先把田螺放在干凈的水里吐沙,似乎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間里,有點安靜。低頭瞄一眼,衣服下一半都是泥點斑斑的,先把衣服換下來,去睡覺吧。 朝天矯放輕腳步躡手躡腳走進,從行李掏出自己衣服,慢慢在炕上煥了。換完后,望一眼熟睡的兩人,彼此的喊聲高高低低,互相伴奏著,實在有點吵雜。 朝天矯蓋上被子,靜靜躺著,覺得此刻難以安眠,室友太吵了,怎么辦,但他又能怎么辦。翻了個身,朝天矯思索著,農忙過后,他得重新去供銷社買席子了。下鄉之前他想著村里應該準備好床席子,被子可能沒準備就自帶了??墒撬f萬沒有想到,知青點沒有床。向人打聽知青點是以前地主家的房子,寬敞是挺寬敞的,但是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還是書記腦子轉得快,在第一批知青下來后,就叫幾個青壯年拿點磚塊泥沙簡單砌成一個長長的板,下面空出一面,還能放東西。這樣就解決了知青的住宿問題。 如果有哪位知青想要單獨房間,可以!自己找材料和人工幫忙就行了。 幾乎沒有知青成功擁有一個單獨的房間。大家差不多都是人緣可以,找得了別人幫忙,但是材料難得,就連最混得開的許經在村里人提過一嘴,大家都愿意出人力幫忙。但材料嘛,就沒門了。 家家戶戶的孩子多,但住房擁擠,幾個人擠在小房間里,還有十幾歲大懂事的孩子還有和父母同一個房間的,這樣一來大家做事都不方便。很多人基本想著攢材料重建房子,要不礦建幾間,所以攢材料大家都困難,不愿意有借無還的借出去。 雖可以上山弄點干柴稻草堆著,簡單放上一張席子就能睡了。不好之處是容易招蟲子,大晚上的誰也不想半夜被咬醒。 朝天矯不知道這么麻煩,現在他懷念以前自己一人獨占一件的房間的美好日子。睡不著他不禁胡思亂想了,很多男人都打鼾,不知洛同志打不打,如果洛同志打呼嚕,他會嫌棄洛同志呢。 想著,朝天矯突然驚醒過來,輕輕掐一把胳膊rou,心中罵自己,你在想些什么呢。還在同一間房間,簡直是不可理喻,走火入魔了。不是說好的一周過后,大家都分道揚鑣了,想那么多干嘛。而且洛同志只是還沒懂人事了,大概好奇,年紀小對好看的東西沒有多大的自制力,胡亂向他提要求鬧著玩的,不把這當回事。想必洛同志是想跟他交朋友,洛在河好像沒有朋友,想來也是不知道該怎樣相處,拿著胡亂學得一套套在他身上的,是吧! 要不然他怎么只在洛在河眼里看到欣賞和驚艷呢,并沒有特別濃郁的感情呢。一點不像爸看mama的眼神,專注而溫暖喜愛。 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朝天矯也慢慢耷下眼皮,睡著了了。 ........ 洛在河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了一個見過幾面的村里青年大隊長白生根的侄子白角。 白角今天看似心情格外愉快,眉眼中透露出暢快舒適,腳步輕盈,橫掃了連續幾天高強度勞動的疲勞。 “在河,散步嗎?聽說你也到年齡了,有喜歡的人嗎?” 白角隨便問問。一點不在意洛在 河的回答,哼著小調離開了。 做那事很開心嗎?洛在河奇怪看一眼白角,他整個人都要快要跳起來了,舞上一段了。 不明所以的洛在河繼續走著,眉頭緊皺思考著,那種事舒服嗎,好像都不舒服的樣子。以前看到的交融的兩人表情看似很愉快,但仔細一看眼里都是麻木冷淡的。而且應該都不舒服,看過很多次第二天有的下不了床,有的走路奇怪的樣子。真不像是高興的事情。 洛在河一臉深思,似乎在想些人生難題。一想到和別人這樣那樣,洛在河有點抗拒,不舒服為甚有人樂此不疲呢。繁殖的本能? 把以前看到的畫面換成她與朝天矯似乎又可以。洛在河決定暫時還是不要想這個問題了,腦殼疼,思考果然不適合她,還是拳頭好。 走了幾步,洛在河又遇見了一個年輕女子,可能她以為此刻沒人,所以臉上是不收斂的愉快。衣領稍微有點凌亂,辮子也亂了,但臉蛋紅潤,眼角潮紅略帶一絲春意。還要點虛浮的腳步,略懂人事的人一眼就看出發生了什么事情。 當然理論豐富,實踐可憐的洛在河也一眼看出,把早些時候聽見的曖昧野鴛鴦對號入座了,秉著不多事的原則打算視若不見,打算就這樣過去了。 年輕女子可不這樣想,不知想到啥,紅潤的臉蛋一下子刷白了,看著洛在河面不改色的樣子,弱弱問上一句“在河妹子,你要回家嗎?” “嗯?!甭逶诤討艘宦?,進過她身邊的時候,洛在河敏銳的鼻子聞到一股若隱若現的奇怪味道。 即將走過的時候,洛在河好心提了一句:“嫂子,晚上跑步容易睡不著,還是散步好些?!?/br> 年輕女子驚疑問:“你怎么知道我跑步的?!?/br> “哦,不是看你紅臉蛋和亂的衣角頭發,身上還有汗味。嫂子應該還沒洗澡嗎?早點洗澡睡覺吧?!?/br> 聽到洛在河單純的話,年輕女子輕舒一口氣,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洛在河居然還不動這擋事,不過也是,畢竟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當初她當姑娘也不是不懂嗎?知道嫁過來后,才才曉得當女人的美妙。想著她的臉紅得像血,也掩蓋不住的饜足的春意。 不過幸好是她,要不然她就遭殃了。不行得趕快收拾一下自己。 被打上不懂人事的年輕小姑娘標簽洛在河從遠處就看到年輕女子臉上的春意,無語了。都提醒一遍了,怎么還不收斂,哎哎~! 第19章 帶著淡淡疑惑的洛在河回到了家門中, 一束微弱的蛋黃的光芒從半遮掩的木門穿透出來,等待著歸來。 洛在河心中一暖, 無論什么時候有人守在家里,溫暖了夜深歸家人的心窩, 驅去了夜晚的寒冷。她小心推開門, 富有歷史感的木板在洛在河的手下乖乖聽話, 沒發出平常嘎吱嘎吱的酸掉牙的聲響。 背對著大門的人影轉過頭來了,微黃的燈光下顯得洛母更加慈愛溫柔了, “回來了,怎么去那么久?!闭Z氣中寬容大于責怪, 顯然洛母并不是想要責罰孩子。 洛在河如春風般笑了,說:“外面涼快, 便多耽擱一會了。娘你怎么還不睡?!?/br> “過來,娘有事和你談談?!甭迥刚姓惺?。 待洛在河坐在洛母身邊,洛母唏噓道:“以前你常常依偎在我身邊,連困了都不愿回房睡?,F在真得長大了?!?/br> “沒有,我永遠是娘的懷中的小姑娘?!甭逶诤颖е迥傅母觳?,依賴著頭蹭蹭,她在洛母身上感受到的慈愛溫柔是她小時候所向往的,十分享受這種溫情脈脈的氛圍。 “小姑娘~~, 爹娘的事情讓你心煩了吧。都是娘做得不好?!甭迥秆壑袦厝釒缀醯纬鏊畞? 輕輕摸著洛在河柔順的短發。 “沒有,我知道娘會相通的?!?/br> “嗯,我的小姑娘長頭發模樣一定好看, 有滑又順又細又黑,真好?!甭迥赣幸话褯]一把摸著。 洛在河的神情變得有點嚴肅疑惑了,“娘,夫妻間的交流會舒服嗎?” 夫妻間的交流,洛母正想說平日你不是看見過的,但舒服?!洛母立即領會到深意,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也訕訕有點不好意思,“還行。我也說不清楚。我困了,先去房間睡了,啊~~。等你有了男人就知道了?!?/br> 洛母連忙手捂住嘴巴,打了個困意的哈欠,扔了一句回房間了。 望著洛母有點落荒而逃的背影,洛在河笑了,娘都有了她了,居然還那么害羞! 洛在河得不到答案后,只好聳聳肩回房間了。 平靜的一夜過去了,一早大家依然結伴去去干活,路上一路上的人情緒有點高昂,因為過了農忙,他們就可以擔凳子去谷場那邊看電影了。 知青點里,蕭紅揉著惺忪的睡眼起來洗漱,照常低下頭準備洗把臉,照面的是黑棕色外殼,下面黃白的不明物體在挪動。 蕭紅后退幾步,不由向隔壁站著的陳立國抱怨,“你說誰弄來這個鬼東西,烏漆墨黑,幾歲啦,還搞這些東西?!?/br> 陳立國并沒有被蕭紅的話影響,平時沒啥表情的臉上露出興味了,“居然有田螺,咋不摸多點呢。炒著挺好吃的?!币娛捈t一臉抗拒,他補上一句。 蕭紅一臉你當我是傻子,鬼才相信你呢。 此時,許經也來了,頗有點興奮,“去抓也不叫上我,現在都快插完秧了,能抓的地方變少了,誒唉!” 又是一個人興致勃勃討論,蕭紅有點孤疑了,這個能吃嗎?不是不能吃嗎? “走了?!?/br> 錢貞和關眉在門口上等著人,見那三個人還是傻愣愣站在那不動,忍不住提醒幾聲了。 許經落后幾步,跟朝天矯站在一塊。 “誒,朝同志,是你抓的吧!怎么一個人去,也不叫上我們。這個東西別看灰撲撲的不起眼,放上蔥姜蒜辣椒和紫蘇爆炒,那叫個好吃啊??上覀儧]有鐵鍋,只能燉煮了”許經砸吧著嘴,回味著曾經一品驚為天人,至今回味無窮,只可惜耗油,一般人舍不得。 朝天矯笑了笑,說:“昨晚碰巧想要下田,便抓了一些回來?!?/br> 許經遺憾了,只是他沒想過朝天矯一個土生土長的城里孩子會知道田螺,也許看見過,可是一般人都不會想要吃這種東西。 半路上遇見了洛在河,許經第一個上前打招呼,說:“洛同志,早呀!” “早?!甭逶诤游⑽㈩h首,目光似乎不經意掃過朝天驕的臉,很快移開了。 許經專注盯著洛在河的背影,看得朝天矯有點不知滋味,明明是他跟洛同志交情比較好,卻不能光明正大盯著人看,怎么一個外人卻能肆無忌憚看著。 “許經同志,走了?!?/br> “天驕,你說世界怎么有這么酷的人呢,嘿嘿?!焙喼笔撬麎裘乱郧笙胍蔀闃幼?。許經遺憾自己身高不夠高,樣貌也不算好看?!奥逋菊娓咛?,比我們最高的你還高一些呢?!?/br> 朝天矯特突然間想起自己跟洛在河站在一起,確實需要抬高一點頭。這讓他產生挫敗感。 遠處,關眉旁邊站著一個面生的青年,青年爽朗笑了笑,黑亮的臉上有些紅潤,像是不好意思,“關知青,需要幫忙嗎?我力氣很大的?!闭f著,他顯擺著自己壯碩有力的腱子rou。 關眉柔柔一笑拒絕了,說:“謝謝,同志。婦女能頂半邊天。鄉親們可以的,我也可以的?!?/br> “真的嗎?那下次有事情一定要叫我?!鼻嗄険蠐现竽X勺,臉上似乎有點失落。 穿著白衣服的關眉今天吸引不少青年的目光,但是有膽子上前的只有白角一人了,有些留神注意這邊的其他青年看見白角碰壁了,一時間說不清內心是高興還是失落的。 青年白角不敢強求關眉,帶著遺憾走了。 走了???關眉臉上的笑意有點僵硬了,說來幫忙就如此輕易放棄,這人是不是太憨傻了。 蕭紅噗呲噗呲笑了,“關眉,人都走了,你還是趕快干活吧?!边€真以為每個人都像你彎彎曲曲嗎,懂你的意思嗎? “蕭紅,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我們是好朋友?!标P眉委屈道,蕭紅怎么一下子性情大變了。 蕭紅懶得說,雖然她脾氣暴躁,但是也不是沒腦子的。一次兩次還沒回過味來嘛? 關眉一下子氣悶了,眼睛轉一圈,發現沒人在幫她說話,都一心在干活中。 畢竟誰都想快點結束工作,好早點回家。 燕水大隊里,大隊長按水田面積大小分配著不同的公分,完成當天的任務公分后,既可以選擇再賺公分,也可以選擇早點回家。 一般的勤奮的家庭都愿意多賺公分,懶漢懶婆娘也勉強每天把完成當天的公分,在這種制度下,大家積極性還算高,比起隔壁大隊做多少還是一樣的幾分,人人都磨洋工,這兒田地收拾勤快,肥料充足,作物長勢好,產量高。所以分糧得到的糧食,基本保證每家每戶混個溫飽。 燕水大隊算上公社中說出口的富裕大隊,燕水大隊的人混了溫飽,精神一般比較向上,通常嘴巴上碎毒,難以入耳,但并沒有什么大jian大惡的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