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 據說,這事情和段戾有關。 眾人都感嘆,真的是一個傳奇人物。 這事情帶來的驚嘆還沒過去,段家又放出了消息。 段戾要結婚了。 這很正常,天師并不是出家人,成家立業之事上和普通人也沒有什么區別,即使大多數人都從來沒有想過段戾會結婚。 差點讓所有天師眼珠子掉一地的事情在于段戾結婚的對象,是個男性。 男性也就算了,雖說國內尚未合法化,但段家的地位在那里,加上周家倒了,出于各方面的考慮,也沒人敢對這事情多說什么惡言。 再說了,人家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段成春都不介意了,他們這些外人也沒有什么置喙的余地。 總體來說,還是段戾在眾人心中的形象太過于深入人心,冷漠得不像是個正常人,捉鬼時又兇殘得很。 但凡是見過段戾在十五歲那年,一人一劍斬殺了整整一個陰xue的厲鬼之后,他在旁人的眼中就已經是超然于普通天師之外的另一個層面了。 長輩們考慮的是各種因素,小輩們熱烈討論的則是另外一個方面了。 以段戾的各種傳聞來說,他一輩子單身才是常態。 結婚這件事情一公布出來,所有人的關注點都集中在段戾的結婚對象身上。 聽說,那還是個普通人,也不知是什么禍國殃民的長相,能讓那個冷冰冰得像個機器人的段戾的動心。 就在這種暗潮涌動中,段家宴請四方的時候到了。 宴席的時間點很奇怪,晚上十點開始入席,午夜十二點開席。 對于眾天師來說,夜里工作是常態,他們只以為這是段家某種奇怪的傳統。 段家大宅,難得熱鬧起來。 各家的小輩們,都止不住心里八卦之心,都借故躲到外面院子里,找了自己熟悉的朋友開始討論起來。 畢竟里面都是長輩,不好肆意說話。 “長得是挺好看的,就是有些……” “沒精打采?” “更準確來說,是厭世臉?!?/br> “還挺時髦的長相,哈哈,不過怎么樣也不像是會勾人的樣子?!?/br> “你們注意到沒有,最前面一桌主桌空著,一個人都沒來?!?/br> “???” “你傻啊,兩個主桌,一張坐的是段家的人,空著的那桌,當然是另一方的親友?!?/br> “這是,一個都沒來?” 段戾這神秘配偶,看起來人緣不太好的樣子,居然只準備了這么一桌的空位。 而且就這么一桌,居然還空在那里沒人來。 幾個小輩越說越八卦,其中一人提議道:“我們到簽到處那邊去看看吧,剛好負責迎賓的那個段家人我認識?!?/br> 說干就干。 他們直接走到簽到處,以幫忙的名義留了下來。 其中提議的那人是鐘家的,名叫鐘亞平,旁邊的是他弟弟鐘亞安。 他們來自一個同樣很有歷史底蘊的天師世家,鐘家。 鐘家是那位傳說中的捉鬼天師的后代,只是子孫不太爭氣,如今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兩個鐘家小輩已經算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這才被長輩帶過來見見世面。 鐘亞平悄悄翻開禮單,低聲說道:“果然一片空白?!?/br> 鐘亞安跳了跳眉毛,略帶諷刺的笑道:“不愧是段戾,挑伴侶這事情也是隨心所欲的,居然找了個普通人?!?/br> 討論之間,門外又走來一人。 這人很是奇怪。 段家大宅在群山之間,來參加宴席的自然都是開車前來。 這人卻似乎是走來的,沒人看到他怎么出現的,就是這么從一片黑暗中走出來,然后停在了簽到處。 這奇怪的人膚色黝黑,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他穿著簡單的黑襯衣黑褲子。長相倒是十分英俊,雖說留著短短的絡腮胡,倒讓他憑空增加了不少魅力。 他開口說道:“我是祁無過的家人?!?/br> ??? 段家小輩本來是下意識地把段家客人簽到的禮單本子遞過去,聽到這句話才反應過來,他手忙腳亂地開始找另一本禮單。 畢竟,宴席入場開始將近一個小時了,另一本禮單都沒有派上過用場。 鐘亞平趕緊把手中禮單遞了過去,帶著自己都有些不明白的惶恐。 那人簽完名之后,遞上禮盒,這才走了進去。 段家小輩看了鐘亞平一眼,說道:“你倆熱鬧看夠了沒,就算另一方只有一個親戚過來又怎么樣,人是小叔公認定的配偶?!?/br> 鐘亞平卻是完全沒把這句話聽進去,他臉色慘白,脖子僵硬地轉向了鐘亞安的方向。 “你,你有沒有覺得他的長相很像一個人?!?/br> “你是說……”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更加慘白了。 他們家里有一副畫像,傳家寶。 畫像上是傳說中的天師鐘馗,后來去地府當了罰惡司判官的那個。 大名鼎鼎的鐘馗鐘判,實際上長相并不像民間傳說中那樣丑和兇神惡煞。相反的,鐘馗可以稱得上很英俊,英俊得和剛才那個奇怪的人一樣。 一模一樣。 鐘亞平鼓起勇氣,翻開了禮單。禮單上面唯一的那個簽名是狂草,雖說有些難以辨認,但是他們作為鐘家的傳人,還是認出了這熟悉的字跡。 他們對視一眼,又看了里面一眼,總覺得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再之后,又有兩人結伴前來,一人穿黑一人穿白,一人溫和一人冷漠。 兩人抬手在禮單上簽下名字,那群小輩又湊過去看。 謝必安。 范無咎。 這…… 直到后面,禮單上又出現崔玨、魏征、陸之道眾人姓名的時候,圍在簽到處的幾人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所以,那一位的娘家是整個地府?不,也不能說娘家,按照這來頭,誰嫁誰娶還不一定。 果然,這次真的是來見世面。 待在簽到處的所有人,都大開眼界,世界觀完全被重塑。 段戾果然是個傳奇,連結婚對象,似乎都是一個傳奇人物。 —— 祁無過躺在床上,等著段戾洗完澡出來。 他覺得自己莫名有些緊張,雖說已經不知活了多少歲月,這床笫間的事情還是頭一回經歷。 這段時間以來,兩人也常有情難自禁的時候。只是每到關鍵時刻,段戾居然能忍下來起身去洗冷水澡。 祁無過倒也好奇問過原因,在他看來兩人心意相通發展到最為親密的關系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然而段戾卻說,想把這具有某種儀式感的事情放在洞房花燭夜。 當時祁無過打趣說,沒想到你還是這么傳統的角色。 段戾卻是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先生的教誨,我不曾有片刻忘記。 祁無過這才記起來,在段戾還是二寶的時候,他似乎教導過對方禮義廉恥之類的課程,其中也有涉及到夫妻相處之道。 當初他只是想著既然是要教養孩子,當然得好好把該教的都認真教好。 他坐起來,嘆了口氣,心想段戾骨子里還是挺保守的,不知道怎么過這洞房花燭夜也說不行。 畢竟,男男之間還是需要些技巧研究的。 祁無過心中越想越擔心,便從一旁摸出了手機,開始搜索相關理論知識。 反正兩人之間的關系,也不急在今夜這一時半會的,還是共同研究一下理論之后再說。 祁無過此前對于這方面并沒有太多興趣,雖說有些模糊的概念,在看見真刀實槍的時候,還很是開了一番眼界。 他看得認真,身后坐過來一人也沒有發現。 “你在看什么?” 祁無過轉身,見到段戾頭發微濕,只穿著一條長褲坐在床上。 他很是坦然,把手塞了過去:“教學視頻,一起學習觀摩一下?” “……” 段戾臉色有些僵硬,問道:“你看這個?” 祁無過點頭:“你平時都一本正經的,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沒接觸過,大家一起學習,不用害羞?!?/br> 段戾額角微微抽動一下,終于忍不住抽走了祁無過的手機,扔到一旁。 “誒……” 祁無過正準備說些什么,卻被一把推倒,尚未說完的話也被直接堵了回去。 用唇。 他被段戾突如其來的熱情攪得腦中一片空白,過了片刻才勉強找回些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