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做這種事！做了也不知道把自己摘干凈！”

    顧詩韻一直低著頭，好半天終于抬頭。

    “是我太年輕了，不知道他們連這些都挖得出來。這么陳舊的事了，他們竟然全挖出來了！”

    她不為自己做過的事后悔，只是后悔自己沒有把尾巴收干凈。

    “現在可怎么辦喲！”吳婉君茫然。

    顧詩韻眼神放空，看著顧景旭離開的方向，“我爸會保我的，我是他唯一的女兒了。如果我害的不是顧雪茭，我爸都不會這么生氣，他喜歡有手段的人接他的班?！?/br>
    “可是你害的是顧雪茭??！”

    “她不是沒事嗎？”顧詩韻挑眉，“我可沒有怎么害她，我只是想讓她不好好學習，這是思想問題，與法律無關?！?/br>
    吳婉君愣住。

    也是在今天，她突然發現，一直以為像自己的女兒，其實更像顧景旭。

    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還有一顆算計人的七竅玲瓏心。

    ——

    還是邢叔開車，程明澤坐在副駕駛，程朔和李思桐坐在雪茭兩邊。

    “老程，顧詩韻會受到什么樣的處罰？”李思桐抱著不自然的雪茭，問程朔。

    程朔沒說話。

    “嗯？”李思桐疑惑。

    前面，程明澤突然開口：“顧詩韻不會受刑事責罰的，只會被批評、罰款，最多記檔案?！?/br>
    “為什么？！”李思桐不可置信，一雙眼睛瞪大。

    程朔無奈的點點頭，皺眉道：“她之前和李薇的行為，帶壞雪茭，這個在法律方面是沒有界定的。唯一可怕是誘jian事件，可是對方從頭到尾沒有說過那兩個字，辯護的時候只說顧詩韻年紀小，不懂那些，只想雪茭夜不歸宿挨打，都是李薇自作主張?！?/br>
    “憑什么？！憑什么？！”李思桐氣得發抖。

    怎么可以有人這么不要臉？！

    雪茭伸手，輕輕拍了拍她。

    “她當時確實年紀小，哪怕是小小年紀就如果歹毒，但法律會考慮她思想不成熟，還是未成年。我們不斷找證據，最多就是僵持下去，很難真的把她送進監獄?！背趟芬埠軣o奈，顧詩韻做出的那些事，程朔恨不得她直接關進去，可是現實就是這樣。

    程明澤扭頭：“顧詩韻遠比想象中可怕，當初那么小，就知道壓根兒不提那兩個字，這次就算不能把她關進去，也必須讓她遠遠的離開的茭茭的生活?！?/br>
    這樣的毒蛇如果不拔了牙，或者遠遠轟走，誰知道她還會做出什么事？

    程朔點頭。

    李思桐卻還氣得難受，怎么可以這么輕易的就放過她？！

    ——

    程朔和李思桐安撫雪茭后，就回房間商量后續去了。

    程明澤和雪茭上樓，他在她后面的門口，輕聲說：“茭茭，顧詩韻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過去的就過去了，你不要讓陰影留在你現在的生活，無論何時，都要心有陽光?！?/br>
    雪茭回頭，露出一個微笑，眉眼彎彎。

    “會的，我會過得很好很好，遠比她好，這是對她的懲罰?！?/br>
    只要自己過得好，顧詩韻就會永遠活在憤怒、不甘、痛苦當中。

    況且，顧詩韻已經永遠失去了擁有那么優秀的程明澤的機會，這也是懲罰。

    程明澤也跟著笑了起來，放心回了房間。

    合上們，藺之華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現在能給你打電話嗎？】

    雪茭嘴角微微揚起，撥了過去。

    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藺之華已經從天天發消息，變成了時不時的電話。

    潛移默化的改變，漸漸成了習慣。

    “喂……”

    電話那頭輕笑：“剛從警察局回來嗎？”

    雪茭笑著搖搖頭，打開擴音，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話。

    “你是諸葛亮嗎？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嗯……讓我想想……”電話那頭的藺之華認真思考，然后說，“只要想知道的，大致都能知道，只有一件事不行?！?/br>
    雪茭一愣，下意識就問：“什么事？”

    藺之華挑眉，心道——我不知道你的心。

    別人的內心藺之華可以理智的推測、思考，但雪茭的任何一件事都牽扯了他的心，他會格外的想得更多，更迷茫。

    身在此山，才不識真面。

    這樣想著，但也只是輕笑：“這就不能告訴你了?！?/br>
    雪茭也笑了，倒也沒在追問。

    藺之華繼續說：“顧詩韻不會接受應有的懲罰，你生氣嗎？”

    面對程朔和李思桐她都沒有說實話，但對藺之華，她竟然可以實話實說……

    “老實說，有點?！?/br>
    “有點？”

    “好吧，很生氣……”

    那個已經不在的少女，不會希望看見害她的人相安無事。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笑聲，一直不斷。

    雪茭無奈：“不要笑了！”

    藺之華收聲，聲音還是很輕，帶著輕松：“好吧，我不笑了?！?/br>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其實如果是我，我不會強求她被關進去?！?/br>
    “嗯？”雪茭一愣。

    “太麻煩了?！碧A之華輕聲道，“她已經有恃無恐，也確實，她未成年這件事就是她的保護傘，再加上她確實一直留著一手，沒有直接說出目的，關不了她?！?/br>
    雪茭的眉頭微微耷拉，她早就知道的，這個世界會有很多無奈的事，會有很多“不公平”、“不正確”，可是那又有什么辦法？

    她聳聳肩：“關不住就算了，只要我過得好，她一定不會痛快?！?/br>
    藺之華輕笑：“對，只要你過得好，她就不痛快?！?/br>
    停頓一下，繼續道：“我們雖然不能把她關進去，但未嘗不能從其他方面回擊回去，只要結果是好的，什么途徑無所謂?！?/br>
    “什么？”雪茭一愣，還能有什么辦法讓她得到懲罰？

    藺之華聲音淡淡，款款道來：“你不能把她送進去，但可以談條件，讓她記檔案，出國去?！?/br>
    “出國？”雪茭繼續茫然，她兩輩子的經驗都很有限，實在不明白讓顧詩韻出國有什么好處。

    可以不來自己身邊礙眼？

    “對，這事記入檔案，她沒辦法高考，你提要求讓她出國可能也是順應了她自己的想法。再回來就是另一個局面，沒有錢，沒有讓人認可的實力，顧詩韻今后的人生，只會走入她原本希望顧雪茭走的人生?！?/br>
    藺之華手指敲著桌面，表情冷漠，對于顧詩韻，他絲毫不同情。

    雪茭年紀輕，不知道這樣對一個人的傷害程度。顧詩韻檔案上記了一筆，今后國內求學困難。但是沒關系，她會覺得自己也不見得需要這些文憑，所以心安理得的出國鍍金。

    但要是出國不是鍍金呢？只能灰溜溜回來，到那時候，什么也沒有了，一輩子窮困潦倒。過上她想都不敢想的艱苦人生。

    顧詩韻心機深，但當她為了生存算計的時候，她的人生早就走入了另一個局面，一個她自己不愿意接受的局面，一個……他們可以控制的局面。

    到那時候，會是想著就覺得鉆心之痛。

    這才是真的報復。

    果然，雪茭茫然問：“她回來怎么就是另一個局面了？顧……顧景旭還有一家公司留給她……”

    日子絕對不會過得糟糕呀。

    “這個你繼父會解決的，你不要在意，你只需要將我說的告訴你繼父就可以了。顧景旭的公司本來就不是一家能長久的公司，現在已經是大廈將傾，他要是破產了你會在意嗎？”

    雪茭搖頭：“不會，我和他本來就沒什么感情，現在……更沒有了?！?/br>
    尤其對方在她遭遇這樣的事情以后，竟然堂而皇之的說出顧詩韻年紀小這樣的話……

    但她還是有些疑惑：“顧景旭的公司要破產了？他怎么沒說過？”

    藺之華很淡定，“他可能以為還有救就沒說?！?/br>
    雪茭頓時信了，藺之華可是眾人推崇的大老板，他在商業上的看法肯定是沒錯的！

    電話那頭聲音繼續：“有些人不需要對他有感情，他選擇了顧詩韻，就該做好失去你的準備，你不要有心理負擔?！?/br>
    “好……”

    ——

    第二天早上。

    雪茭將藺之華說的話轉述了，但她沒有提藺之華。

    果然，程朔立刻就答應了。

    “茭茭這個辦法很好，只要顧詩韻能得到應有的懲罰，不拘于一定要進監獄?！?/br>
    雪茭遲疑了一下：“爸……你真的有辦法？”

    程朔點頭，笑著說：“對，我有辦法的，顧景旭的公司本來就只剩下一個空架子了，爸爸只要把顧詩韻做得那些事說出去，其他伙伴不會愿意和顧景旭共事。很快，他的公司僅剩的空架子就會沒了！”

    “對鵬程會有影響嗎？”雪茭皺眉，如果對自己的繼父有影響，那……

    程朔堅定的搖頭：“不會，你放心吧，爸爸不打無把握的賬?！?/br>
    雪茭這才松了口氣，露出一個笑容。

    顧雪茭，疼愛你的父親為了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