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阮盈沐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動了動,下一瞬間,便乖順地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兩人之間只剩一步距離時,她頓住了腳步,“殿下……呀!”她突然被蕭景承一把拉了過去,以一個十分親密的姿勢坐到了他的腿上,被他抱在懷里。 “乖?!笔捑俺邢衩恢恍游锬菢?,摸了摸她的長發,唇邊含笑,神色溫柔。 “方才見你一副受驚的模樣,是不是嚇到你了?”蕭景承又捏了捏她的臉,似笑非笑道:“那是懲罰背叛和欺騙我的人,沐沐這么乖巧聽話,我又怎么舍得這樣對你呢?” 阮盈沐聽得心驚。她突然有些明白了,蕭景承今夜為何要將她也叫過來,當著她的面審問秦婉兒。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古言《重生之太后難當》求預收呀~ 蘇語憐版: 蘇語憐上輩子不顧一切下嫁謝嘉,自以為今后便是郎情妾意,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想謝嘉一路高升后翻臉無情、妻妾成群,最后更是害了她蘇氏滿門。 蘇語憐到死才明白,一開始謝嘉便是在踏著她的身份上位,報復蘇家。 一朝重生,她又回到了及笄之年。這一次她步步為營,甚至不惜踏入宮門,不僅為了復仇,更為了守護她的家族。 進宮三載,皇帝駕崩。攝政王皇叔控權,小皇帝繼位,她卻莫名其妙撿了個便宜兒子,被迫成了有名無實的傀儡太后。 楚瑯:倘若太后乖乖聽話,臣弟自當竭盡全力,護太后一世無憂。 蘇語憐:哀家是抱攝政王大腿呢還是抱攝政王大腿呢? 等一等,護就護罷,皇叔也不用護到床榻上來吧? 攝政王:臣弟說好了要照顧太后,自然是要事無巨細地照顧到方方面面了。 楚瑯版: 楚瑯這輩子,在泥潭里打過滾,在刀口上舐過血,最終他成了權傾天下的攝政王,站上了最高處。 從此,這世上沒有他得不到,只有他不想要。 除了真心。 而當他再次陷入深淵,堅定地陪在他身邊,將他緊緊擁住的,卻是那位慣于虛偽飄忽、口蜜腹劍的太后娘娘。 幸好,這世上還有一個你,依然沒有放棄我。 第67章 阮盈沐心中思緒萬千,一時未能應答。她安靜地垂眸,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像兩只不安的蝴蝶扇動著翅膀。 蕭景承看不見她的眼神,內心便有些煩躁。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后頸,揉了兩下,低低沉沉道:“沐沐,看著我?!?/br> 阮盈沐被他的聲音驚醒,下意識聽話地抬眸,一抬眼便撞進了他幽深莫測的眼眸中。 她同他對視,卻總是難以揮去腦海中方才他看向秦婉兒的眼神,冷漠到像是在看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事實上蕭景承現下的眼神很有些溫度,眼眸深處的不悅更是顯而易見。 “你怕我?”蕭景承緩緩湊近了一些,平靜道:“我說過,只要你不做欺騙和背叛我的事,你便不用怕我,我舍不得你的?!?/br> 他說這話,仿佛全然忘記了就在前幾日,他還差點將她活生生掐死在床榻上。 她難免有些失神,如今想來,她當時也是真的膽大,或者說是運氣好,豫王殿下竟然如此輕易地便放過了她。 “所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沐沐?!笔捑俺杏H昵地用挺拔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轉而順著滑膩的肌膚往下,埋進了她溫熱的脖頸間。說話時他的吐息若有似無地與她相觸,顯得旖旎而曖昧,語氣中也充滿了誘哄:“你現在同我說幾句實話,從前的一切我便不再追究,當作你從來沒有騙過我,好不好?” 盡管情境很是不對,阮盈沐還是被他弄得羞到白玉似的耳垂都紅了,整個人想躲卻退無可退,往后縮也只能將自己更緊密地鑲嵌進他的懷里。 她不敢。 她不知道豫王殿下說的這幾句話中,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若是她自己的命也就罷了,可其中牽涉到她最親近、最重要的那幾個人,她不敢賭。 若是豫王殿下翻臉不認人,她可能會毀了阮家和墨袖宮,甚至包括蕭二哥。 良久得不到她的回答,蕭景承的耐心也在一點點耗盡。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沉重起來,抱著她的雙手也越收越緊,勒得她都有些疼了。 “殿下……”實在拖不下去,阮盈沐小心翼翼地喚了他一聲。 蕭景承稍稍松開了她一些,“嗯?!?/br> “您想知道什么?” 蕭景承終于愿意同她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唇角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來,獎賞似的親了親她的額頭,“乖。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嫁給我?” 霎那間,阮盈沐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除夕夜的某些片段,包括她喝醉時同他的那段對話。她收回了回憶,鎮定自若地同他對視,選擇毫不隱瞞:“阮馨不想早早成婚,然而皇后娘娘賜婚,阮家不得不遵旨,只能是盈沐出嫁?!?/br> 這話若是放在往常,阮盈沐是決計不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的,因為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阮馨在嫌棄豫王殿下,因而阮家不得不讓她這個身份低微的庶女替嫁。這是對豫王殿下的侮辱。 但她現下反而顧不得這么多了,幸好蕭景承聽了這話,面上的神色無甚變化,梳理她的長發的指尖也未曾停頓。 “至于皇后娘娘賜婚的心思,想必殿下也能猜出來幾分。阮家世代為將,大哥手握重兵,姑母又深得圣寵,皇后娘娘不愿意阮家勢力過于龐大,而皇上……皇上心中也對阮家有所芥蒂,便只能……”她這話說得的的確確是實情,但同時也將阮家同皇后一派徹底撇清關系。 蕭景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盯著她的眼神像是老練的獵人在盯著獵物,“我問的是,你為何愿意嫁給我?”大婚之夜,他也問過這個問題,當時得到的不過是一個虛偽至極的敷衍回答。 阮盈沐被問得懵了一下,心道,這難道是我能選擇的嗎?但她也不能直說,我準備嫁給你的那一日,當真是以為你會活不過這個冬天,直接奔著守寡來的。 她有預感,她若是真這么說了,豫王殿下可能會當場掐死她。 “嗯?” “因為我沒有選擇?!比钣鍩o奈地笑了笑,“我的出身……殿下您知道的,這件事我沒有選擇的余地?!?/br> 她這么說,蕭景承倒也能理解她的身不由己。況且那時她同他不過是陌生人,難不成還能真如她胡謅的那般,是因為愛慕他才嫁給他的? “好?!彼辉谶@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下一個問題,你同蕭煜是否是舊識?” 這個問題,她在東竹居曾經逃避過一次,現下她只能承認,“是,我同太子殿下是舊相識?!?/br> 蕭景承的手指瞬間僵了僵,看向她的眼神也冷了冷,“我問過你幾次,你都騙了我?” 到了這時,阮盈沐反而不怕他了,避重就輕地坦然回答道:“我曾在宮外見過太子殿下幾次,但不過點頭之交,彼此都不清楚彼此的身份。祭神大典那日,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就是太子殿下?!?/br> “點頭之交?”蕭景承重復了一遍她的用詞,“點頭之交,他看你的眼神會如此露骨?” 阮盈沐不自覺地顰了秀眉,“我進宮幾次,同太子殿下接觸甚少,一直是發乎情止于禮,殿下您誤會了?!?/br> 她不知他們兄弟二人之間有何嫌隙,豫王殿下又為何如此執著于誤解太子殿下。即便現下已有證據表明一直想要殿下性命之一的,便有皇后娘娘一份,但她依然相信,太子殿下同此事無關。當日太子殿下的憂心不似作假。況且他在宮中幫過她好幾次,她一直默默感恩于心,但也僅止于此。 蕭景承卻不買賬,繼續逼問道:“那日,你徹夜未歸,是不是一直同蕭煜在一起?” “不是?!比钣宀桓要q豫,迅速否認,隨后整理了一下措辭,輕聲道:“那夜我出門,只是去求助一位朋友,我以為他可能會認識刺客所用的暗器,雖然結果令人失望?!?/br> “那我問你時,你為何不說清楚?” “因為我不能出賣那位朋友?!比钣宓穆曇粜×讼聛?,神色也變得有些黯然,“殿下您即便是現在問我,我也是不能說的,我不想讓我的朋友也卷入這些紛爭中。您若是不肯相信,我從未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您的事,那我也只能,任憑您處置了?!?/br> 她窩在他懷里,手握成小拳頭放在胸前,小小一團,即便是最害怕的時候,也未曾離開他,反而只將自己靠得他更緊。她這副模樣乖巧到不行,又委委屈屈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卻又強撐著堅強。 他感到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軟了下來,像是被她香軟的小手給捏住了,連眼神都不自覺變得溫柔下來。 下一瞬間,他眼神一變,突地意識到,這對他來說有些可怕。 第68章 阮盈沐感覺到,擁著她的雙手,力道漸漸松懈了下來。而蕭景承身上的氣息,也陡然變得冰冷凝滯。 她不知方才轉瞬間,豫王殿下深不可測的內心中閃過了什么念頭,卻也很知趣地起身,離開了他的懷抱,乖順地跪在了他面前。 溫軟的身子消失,蕭景承的懷中頓時空了,連帶著胸口仿佛都莫名有些空蕩蕩的。他握拳抵住了自己的前額,閉了閉眼眸。 等了等,阮盈沐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殿下,紫鳶她是不是在……” “前些日子,你故意往本王房里跑,甚至在床單上抹了血跡掛出去。為何要故意放出……放出懷有身孕的假消息?” “回殿下,不過是引蛇出洞罷了?!?/br> “哼?!笔捑俺袕谋乔恢泻叱鲆唤z冷笑,“好一個引蛇出洞,愛妃又是如何得知,這蛇是哪一個洞中的?” 阮盈沐一時無言,片刻后才謹慎回道:“妾身只是對秦夫人有所懷疑,因而試探了一番?!?/br> “試探?誰給你的膽子拿這種事開玩笑?你竟敢連本王都利用?”說到最后兩個字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了。 阮盈沐沒想到,她這一計都已經抓到了秦婉兒,豫王殿下竟然還這么生氣?;蛟S是殿下單純地十分厭惡被蒙在鼓里罷。她也只能輕聲請罪,“殿下息怒,是妾身的錯?!?/br> 她這副認錯速度快、認錯態度好的模樣,倒叫蕭景承有火都沒地兒發了。 他沉默地盯了她半晌,這才低低喚了一聲,“賀章?!?/br> 阮盈沐一回頭,便見賀侍衛領著雙手都被綁住紫鳶上來了。 “小姐?!弊哮S一臉愧色,看了她一眼便低下了頭。 阮盈沐心中嘆息,紫鳶不是賀侍衛的對手,這一點,她早就應該想到了。只是她沒想到,豫王殿下居然留了這么一手,一時大意了。 “殿下,紫鳶不過奉命行事,她什么都不知道?!?/br> “恰恰相反,本王覺得她知道的不少?!笔捑俺新龡l斯理道,“她應當不是從小跟在你身旁,而是跟在你大哥身邊罷?!?/br> 乍一聽這話,阮盈沐身子一僵,隨后迅速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而蕭景承卻只憑那一瞬間,便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她自己或許未曾發現,她這個人,對待自己親近熟悉的人和旁人是完全不同的。倒不是說刻意為之,而是不自覺的細微的,親疏有別。 而紫鳶是她大婚后第一次回將軍府后帶回來的,他也只不過推測著試探,看來是猜對了。 他的語氣淡的像是在說家常話,話里的內容卻叫人心驚,“說罷,阮斐往豫王府安插人手的目的是什么?” 這頂帽子太大,阮盈沐不得不解釋,“大哥只是讓紫鳶來豫王府保護妾身,還請殿下萬萬不能誤會?!?/br> “保護你?”蕭景承微一挑眉,“本王這豫王府,難不成是什么洪水猛獸之地,還需要少將軍特意指派一個武功高強的屬下來保護你?” 阮盈沐心道,有多少人要害你,你身邊潛伏著多少危險,你心里沒點數嗎? “如此看來,本王遇刺一事,少將軍也脫不了干系了?!?/br> 這下阮盈沐是真的急了,“殿下,此事當真與大哥無關!若是有關,大哥又怎會讓刺客傷了妾身呢?” 蕭景承的眼神黯了黯,“又或者說,只是你們兄妹二人合起來演的一出好戲?!?/br> 阮盈沐驚訝地一抬眼,卻見他表情嚴肅,并不似是開玩笑。她難掩面上受傷的神色,連胸前早已愈合的傷口都隱隱作痛起來。 若是蕭景承認定了她是虛情假意,聯合大哥一起使了苦rou計,她也不必再替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