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琴姨做好晚飯,小心翼翼的問要不要給薄祁燼添雙筷子。 薄祁燼的目光落在慕婳身上,琴姨也看向慕婳。 慕婳洗完手走到餐廳,隨意攏起長發挽在腦后,開始吃飯,她已經不怎么挑食了,因為吃什么都沒胃口,勉強往下咽而已。 燈光溫暖,薄祁燼看著慕婳吃飯的樣子出神。 琴姨泡了杯濃茶端到茶幾放著,發現薄祁燼還戴著婚戒,心里不免酸澀。 慕婳吃完飯,準備去浴室洗澡。 她剛走進臥室,就被薄祁燼圈著腰壓在門后。 “慕婳?!?/br> “跟我回家好不好?” 慕婳不推開也不迎合,“好啊?!?/br> “你把織織接過來,我就考慮考慮?!?/br> 慕織是慕成海唯一的女兒。 “她要上學,”薄祁燼收緊手臂,渴望著將懷里的人融進骨血,卻又舍不得弄疼她,“你覺得悶,我在家陪你?!?/br> 慕婳進浴室之前,當著薄祁燼的面打電話報了警,說有人入室擾民。 第二天早上,慕婳睡醒,在客廳看到了端端正正坐著喝牛奶的慕織,她第一句話就是叫慕婳jiejie。 不僅僅只有慕織,還有她的mama文慧。 “婳兒,我給織織辦了休學,”文慧避開女兒,憂心忡忡的跟慕婳說,“我們住你這里,會給你添麻煩吧?” 慕婳知道文慧在擔心什么,“放心,織織是我meimei,我不會讓別人傷害她的,你們先住著,暫時就別出門了,等我和薄祁燼之間的事情了結了,就送你們出國?!?/br> ———— 夏淼淼和唐朝在訂婚宴當晚雙雙出了軌,第二天早上就被媒體抓了個正著。 保鏢看不住她,夏振東親自看,她連臥室的門都出不去。 林煙曾經在慕婳住院的那家醫院實習過一年,有幾個信得過的醫生朋友,可在慕婳聯系她之前,她先出了事。 顧暮北死在自己的別墅里,就只有林煙和一個保姆在場,兩個人都被警察扣上手銬帶走。 原本慕婳是要找薄祁燼談離婚,林煙事發突然,慕婳得先去趟警局。 “jiejie,”織織把車鑰匙遞給慕婳,抱了慕婳一下,乖巧懂事,“我和mama等你回家吃夜宵,mama做的奶凍超級好吃,我們等你?!?/br> 慕婳笑著揉了揉小女孩柔軟的頭發,說好。 這個時候的慕婳,不知道自己回不來了。 直到,剎車越來越松,無論多用力踩,車都停不下來,慕婳才意識到自己走出家門的那一刻就已經向著死亡線靠近了。 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劃破天際,陷入沼澤的慕婳驚醒,猛地反應,打轉方向盤,將開下高架,偏離了人來車往的市區。 雷聲停了,手機的震動聲才慢慢顯現。 屏幕上閃動的電話號碼,讓慕婳渾身都在發抖,剎車失靈,車速已經降不下了,兩旁的樹木快速倒退在她的視線里連成模糊的一片。 “喂?” “秦時說你要見我,在家嗎?我過來接你?!?/br> “不在家啊,在外面,”慕婳淡淡道,“也沒什么重要的事,約個時間把離婚手續辦一下吧,你今天沒空談就算了,等明天也行?!?/br> 電話那端的薄祁燼沉默了幾秒,一如既往的平靜溫和,“先陪你去看看孩子,我定了下周的機票?!?/br> 慕婳也不戳破,輕聲笑著,“我自己去?!?/br> 黑色的云烏壓壓的聚集成一團,仿佛要把整個城市吞噬。 慕婳腦海里如同走馬觀花般凌亂,到最后只剩一片空白。 耳邊薄祁燼的聲音很模糊,他說了什么,慕婳聽不清。 “你說……什么?” 千言萬語,只剩一句:“能不離婚嗎?” 慕婳笑了笑,“好啊?!?/br> 薄祁燼,我要讓你,從今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整個后半生,都不得安寧! “我想吃蝦仁餡的小餛飩,你如果親手做,我就考慮考慮原諒你?!?/br> 明知道是敷衍,薄祁燼依然當了真,他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辦公室里的心理醫生攔不住他,只能趕緊給賀西樓打電話。 “家里很久都沒有做飯了,冰箱里沒有食材,”薄祁燼按下電梯按鈕,嗓音溫柔繾綣,“我現在去買,你等我?!?/br> 慕婳慢慢放開了方向盤。 “那你先準備,差不多了再來接我吧,天氣好冷,我想吃熱的?!?/br> “好,”薄祁燼答應著。 薄祁燼邊往地下車庫走邊回憶著南倩教他做餛飩餡料的時候都放了哪些調料,家里太久沒有煙火氣,連最基礎的油和鹽都要重新買。 哪怕只是和慕婳坐在一起吃頓飯,對薄祁燼來說也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慕婳想著,這種天氣的海水該有多冷啊…… “你種的葡萄發芽了嗎?” “要等春天,”薄祁燼說,“種了很多,有三分之一能發芽長起來就夠你吃一整個夏天了?!?/br> “哦……“慕婳閉上眼睛,最后一絲光亮泯滅。 掛斷電話后,薄祁燼看了看通話時間,有四分鐘,這已經是最久的一次了。 他開車去超市,想著順路再去花店買束花,同一時刻的另一邊,載著慕婳的那輛車撞上護欄,一聲巨響后,墜落深海。 【你摘顆星星給我,我就原諒你?!?/br> 【你把織織接過來,我就原諒你?!?/br> 【你給我煮碗小餛飩,我就原諒你?!?/br> …… 第381章 比兩年前更具殺傷力的美。 拉斯維加斯,人間天堂。 這座具有魔力的城市,每一家賭場都宛若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空氣里都是金錢的味道。 在這里遇到慕婳,讓邵煜始料未及。 他怔在原地,以為是自己醉酒出現的錯覺。 兩年前慕婳發生意外,江城各大媒體大肆報道,到現在還能在網絡上找到海邊夏淼淼哭得撕心裂肺指著薄祁燼問他‘那是慕婳啊,你怎么舍得這么對她’的視頻。 意外發生三天后,警方才把撞得七零八碎的車從海里撈出來,消息被封鎖,媒體挖不到半點料。 薄祁燼從頭到尾都沒有公開露面。 很多人一度以為,曾經那么明亮的人間絕色慕婳,死在了海里。 她才二十四啊。 后來,大概過了半年,才有人爆出小道消息,薄祁燼沒個星期都會飛一趟波士頓,longwood醫學區所在地。 有的時候待一天就返程,有的時候久一點,但每個星期都會去。 “sir,doyouwantmorewine?” 服務生的說話聲將邵煜從幻覺中拉出來,他像是魔怔了一般,目光盯著那抹紅色身影,甚至不敢眨眼。 模糊的紅色裙擺消失在轉角,邵煜如夢初醒,急忙推開旁邊的人追出去。 “慕婳!” 前面的人轉過身,邵煜馬上就能看清她的模樣了,可驀地眼前一黑,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對方就擰著他的胳膊把他摔在墻壁。 “別動手,”女人慵懶散漫的聲音響起。 黑衣保鏢畢恭畢敬的應了聲‘是’,收起擺好的攻擊動作,退到一旁。 慕婳本來轉身就走了,可余光不經意瞥到男人熟悉的面龐。 看多了金發碧眼,亞洲人的長相反而更有特性。 “邵煜?”慕婳皺了下眉。 邵煜救醒了一半,沒有保鏢的阻攔,幾步走到慕婳面前,“是我?!?/br> 他抓住慕婳手腕,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唐突,目光從上到下,確定眼前的人是真實的慕婳之后,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瘋狂蔓延。 “慕婳,你……你還好嗎?” “挺好啊,”慕婳把手從男人掌心抽走,淺淺的笑。 “……什么時候出院的?” “一個月前吧,醫院真是太悶了,還是這里有意思,你慢慢玩兒,我先走了?!?/br> 她沒有半點他鄉遇舊識聊幾句敘舊的意思。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遠,邵煜終是抑制不住胸腔里的情緒,追到電梯口。 “慕婳,”邵煜盯著那抹紅色,目光晦澀,“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真的?!?/br> 慕婳笑了笑,走進電梯。 保鏢跟上,回頭看了邵煜一眼,明顯帶有警告的意思。 邵煜視而不見,他被慕婳的笑晃了神,木頭似的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