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慕婳,我錯了,”他嗓音沙啞,低不可聞,“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過去的一年里,無論是不是他的錯,只要慕婳生氣了,他都會從善如流的道歉。 慕婳也像過去一樣,脾氣大,但很好哄。 演戲,她也會的。 “好啊?!?/br> “你給我摘顆星星,我就原諒你?!?/br> 第377章 血!慕婳流血了! 慕婳的手機放在客廳里,林煙先聽到震動聲,看了看,是醫院的電話。 林煙看著屏幕上閃動的電話號碼,心里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像是暴雨來臨之前,烏壓壓的黑云聚集在天空,沉悶潮濕,堵得人喘不過氣。 她也顧不上薄祁燼還在外面,直接推開門出去。 “慕婳,”林煙,把手機遞到慕婳面前,抿了下唇,低聲說,“醫院打來的?!?/br> 此時的慕婳對于薄祁燼醉酒后的糾纏很是反感,甚至連多看一眼都覺得煩,從林煙手里接過手機,推開薄祁燼轉身就走。 薄祁燼是真醉還是假醉,大概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夏淼淼覺得自己眼拙看錯了人,恨不得破口大罵,但又心疼慕婳,最后就只能狠狠瞪著薄祁燼泄憤。 渣男! 氣死她了! 慕婳原本是要下樓散步的,卻停在電梯口,整個人僵住了似的。 直到薄祁燼走近,慕婳才恍然驚醒,慌亂、急促的按著電梯按鈕,手都在發抖。 人越是害怕什么,恐懼就越會在你最脆弱的時候襲來。 慕婳心里只想著她要去醫院。 誰開車,身邊坐著誰,肩上披著誰的衣服,握住她的那只手是誰的,誰在說話,都被一層厚厚的城墻隔離。 天越來越來冷了。 醫院的走廊,冷氣能穿透衣服和皮膚。 搶救室門口亮著燈,儀器‘嘀—嘀—嘀’的聲響仿佛是在倒數著生命。 第10章 ,9,8,7…… 醫生摘下口罩,遺憾的說,“很抱歉,我們盡力了,節哀?!?/br> 被繩索束縛著手腳慕婳,沉入海底。 如果這是場夢,要怎么才能醒過來? “流血了!慕婳流血了!醫生!” 夏淼淼驚呼聲在薄祁燼耳邊激起回音,他僵了幾秒,聚焦在慕婳蒼白臉龐的目光偏向左側,緩緩抬起手。 掌心一片刺目的鮮紅,染透了他眸底的暗欲。 一時間,嘶吼聲和腳步聲嘈雜混亂,慕婳上了手術臺,薄祁燼也不顧醫生的阻攔跟著進了手術室。 林煙眉頭緊鎖,后背冷汗直流,夏淼淼哭得失了聲。 十米之外,姜菀冷眼看著一切。 她看慣了生死,無比平靜。 雖然一切都提前了,但并沒有偏離正規,她嘗過的苦難慕婳會慢慢從頭到尾經歷一遍,從眾星捧月的到一無所有,被最愛的人拋棄,連這世上最愛自己的母親都只剩一把骨灰。 可為什么沒有想象中的痛快呢? 哦,找到原因了。 是薄祁燼。 ———— 秦時全權負責南倩的后事,消息全線封鎖,低調入土。 處于被調查期間的慕成峰在國外得知南倩死訊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后。 風云大變,慕氏集團易主,曾經輝煌的慕董事長如今只能在國外躲避風頭,有家不能回。 而此時的慕婳,還沒有從夢里醒過來。 唐朝在某平臺頒獎典禮的直播現場單膝跪地求婚夏淼淼的新聞刷爆了網絡,賀西樓心情很不爽,導致他毫無耐心,直接下死手。 “到此為止吧,”薄祁燼嗓音冷漠。 他欣長的身體立在窗前,投在地板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周圍光線昏暗,隱沒了他眼里的疲倦和紅血絲。 衣服還是三天前的那套,染了消毒水的氣味。 “舍不得?”賀西樓品著紅酒,目光投向窗前的薄祁燼。 “父母去世的時候都不到四十歲,當時,秋眠的meimei也在車上,她也才兩歲而已,被催眠的人是我,怎么你也全都忘了?” “江東陽才是罪魁禍首!”薄祁燼冷冷的道。 他襯衣袖口露出的手背青筋凸起,腕上那塊嶄新的銀色手表被掩蓋,是遲到的生日禮物,他單方面的。 “是,我不否認,江東陽死有余辜,”賀西樓藏在眼鏡下的深眸漸染戾氣,“但慕成峰也摘不干凈,當年參與那件事的人,都是殺人兇手?!?/br> …… 夜涼,風起。 醫院住院部的深夜,寂靜的可怕,更可怕的是那些冷冰冰的醫用儀器。 薄祁燼走到病房門口了,秦時才發現,他也是累得不行,靠著墻睡了一會兒。 “薄總,”秦時本能反應,站起來的時候腿都發軟。 薄祁燼淡淡開口,“回去睡吧?!?/br> “我不困,”秦時努力睜大眼睛。 他雖然忙得焦頭爛額,但比不過薄總,哪兒都能抽空休息一會兒。 “薄總,我在醫院守著,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外人接近這間病房,您回家洗個澡換件衣服,好好睡一覺,天亮了再過來吧,太太愛干凈,她醒了看見您胡子沒刮衣服沒換肯定會跟您生氣的?!?/br> 薄祁燼擰著門把手的動作頓了一瞬。 天花板白色燈光明亮,人的影子就很深。 “不會了?!?/br> 沙啞的三個字太輕太低,恍若幻覺。 秦時望著上司冷漠孤寂的背影,長嘆一聲,心里無比酸澀。 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一對,人人欽羨,可怎么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第378章 。 慕婳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里只有黑白兩色,仿佛是被困在一個巨大無比的牢籠里,看不到光,也走不出去。 慕婳,慕婳…… 有人在叫她,一遍一遍。 她尋著聲音的來源,走啊走,走啊走,似乎沒有盡頭,連呼吸聲都被無限放大,喘口氣都有回聲。 某一瞬間,周圍突然暗下來,漆黑一片,轟隆一聲,出現一團熊熊燃的火焰,她才發現自己是一面鏡子,倒映著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慕婳,慕婳…… 這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慕婳回頭的瞬間,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蹌,腳下踩空,跌入萬丈深淵。 失重感太過真實,慕婳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刺目的白。 有那么幾秒鐘,她真的以為自己死了,死在了手術臺上。 “醒了?”男人沙啞混沌的嗓音落在耳畔,就像無數個清晨醒來的早安問候。 一道黑色的陰影籠罩過來,隨即而來的是綿密的親吻,下顎的青茬扎在她的皮膚上,痛感神經變得遲鈍。 薄祁燼甚至沒有再多說一句的機會。 因為病床上的慕婳又重新陷入了昏迷,剛才那兩分鐘,她睜開眼睛看著他的那兩分鐘,仿佛只是他的幻覺。 “醫生!” 守在門外的秦時被嚇了一跳,瞬間清醒,他剛要去開門,薄祁燼就從病房里大步而出。 急促的腳步聲在靜悄悄的走廊里激起凌亂的回音。 從吸煙區回來的賀西樓淡淡收回視線,問旁邊不知所措的秦時,“多久了?” “???”秦時沒反應過來,“這一個月薄總差不多都在醫院?!?/br> “我是問他多久沒睡覺了?!?/br> “哦!薄總都是熬得撐不住了才會在隔壁休息室睡一兩個小時,昨天早上睡了一會兒,一直到現在?!?/br> 賀西樓瞇眸,把手機放進西裝褲口袋之后,慢條斯理的活動了一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