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高伯華仗著和老板的好交情,好說歹說的,總算從老板嘴里套出了訂貨人的名字——屈荊。不僅如此,老板還告訴高伯華,屈荊買下這顆鉆石,是要訂做成結婚戒指的。 高伯華聽見屈荊訂了“玫瑰之心”做結婚戒指,頗為驚詫:難道他和攸昭的婚都沒離干凈、官司又還纏在身上,居然還想著和唐俊云結婚嗎? 可高伯華想了半天,又暗道:屈荊可不像是這樣的人。 于是,高伯華又問了老板,那個戒指是做成什么尺寸的、有沒有刻字。 老板也是知無不言的,只如實告訴了高伯華??套质恰癿yrose”,這個不好說,好像喊哪個情人一聲“玫瑰”都是很合適的。但又有一件,老板說了戒指的尺寸是19。 “19……”高伯華想了半天,“攸昭的指圍是多少呢?唐俊云的指圍又是多少呢?” 高伯華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高伯華不知道的事情多著了,但想要知道,總是有辦法的。 如曼迪所言,高伯華養了一隊狗仔隊。于是,高伯華便發了信息給狗仔隊,讓他們去查。 這狗仔隊的人不多,大概五六個,卻有其中一個已被攸昭接著曼迪的關系買通了。 這人叫豪達,是個最貪財的,只要誰開價高,誰就是他的主顧,只要誰開價高到離譜,那誰就是他的爸爸。 現在,他的爸爸是攸昭。 得了高伯華的號令后,豪達第一時間是給攸昭通風報信:“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高伯華要查你和唐俊云的指圍?!?/br> 攸昭心里“咯噔”一聲,沉默半晌,又說:“謝謝。拜托你給我查一件事?!?/br> “不用謝的!”豪達恭恭敬敬地說,“只不過關于屈荊的事情我是查不到的。他最近對此很在意。我多問也怕被懷疑?!?/br> 攸昭卻道:“先別管屈荊,你去打探另一個人?!?/br> “嗯?”豪達有些意外,“是誰?” “一個醫生?!必鸦貜?,“我待會兒把詳細信息發給你?!?/br> 豪達立即答應了。 攸昭將信息發過去之后,便立即跑去屈荊和唐俊云“茍合”的酒店去了。 唐俊云和屈荊為了營造狗男男形象,幾乎都住酒店里了。唐俊云睡沙發,屈荊睡房間,涇渭分明。有幾天,屈荊還提議唐俊云睡浴缸,免得躺在沙發上,被攸昭看見了不好。唐俊云無奈說:“睡浴缸?那你索性沖我進馬桶好了?豈不是更干凈?” 這提議才作罷。 這天,屈荊踢了唐俊云去睡沙發,又準備回去睡房間,卻聽得門鈴被按響。屈荊便指揮道:“姓唐的,你去開門?!?/br> “憑什么呀?”唐俊云卷著毛毯在沙發上,“我都睡下了!” “憑我給你錢!”屈荊也不客氣。 “是的,老板?!碧瓶≡埔贿吀拐u一邊跑去門邊,朝貓眼一看,立即轉過頭,“老板,是你前妻!” 屈荊聞言,忙說:“那你快去睡浴缸!” 唐俊云忙說:“那你們別搞太久!”說完,唐俊云又卷著毛毯去了衛生間了。 屈荊整了整睡袍的衣領,還對鏡摸了摸發型,才去開門,笑盈盈地說:“玫瑰,怎么來了?” 攸昭臉色嚴肅,閃身進了房間,又把門關上,帶著質問的語氣說:“現在高伯華都盯著你呢,你還不知道謹慎嗎?居然還花大錢、搞得這么招搖!” “我……對不起?”屈荊雖然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但聽著攸昭這樣質問,還是覺得應該先道歉,“但是為什么呢?” 攸昭嚴肅地說:“你是不是打算和我求婚?” 屈荊一聽,一時驚訝萬分,半晌,噗通跪地:“對不起,雖然我不知道我錯在哪兒了?!闭f完,屈荊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首飾盒,盒子打開,便是一枚光芒萬丈的大鉆戒:“但是,我真的想正正經經地給你求婚……就在你夢的地方?!?/br> “夢的地方?”攸昭愕然,“在有另一個omega氣息的酒店房間嗎?” “不、不、不,當然不是這兒!”屈荊連忙搖頭,“我是說天鵝島!” “天鵝島……” “你不是說那兒對你意義重大嗎?我一想到蜜月錯過了那兒,結婚的時候也錯過了求婚的儀式,我就覺得很對不起你,很想補償?!鼻G撓了撓頭,“所以,我原本是打算在天鵝島安排一場浪漫的求婚的……” 攸昭愣了半晌,才緩緩說:“這……也太突然了?!?/br> “你問得也很突然??!我原本訂了好幾個項目,找了團隊在商量方案,準備用一個月時間循序漸進的鋪墊的……但因為不能跟你撒謊,只能這樣了。你能理解吧?” 看著屈荊誠懇的眼神,攸昭慢慢點頭:“能理解?!?/br> 屈荊又眨巴著眼睛:“那你愿意嗎?” 攸昭像是沒聽懂,說:“什么?” 屈荊不得不完整又隆重地說:“攸昭,你愿意和我屈荊復婚嗎?” “不?!必汛?。 第八十九章 “不?”屈荊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攸昭會拒絕。 攸昭有些冷冷地說:“這么大的鉆石,也太俗氣了……” “可是這個很貴……”屈荊怔了怔,又說,“我還以為誰都喜歡大鉆石呢!” 攸昭只道:“白金戒指上雕刻花紋就可以了,這樣比較素雅?!?/br> “哦……”屈荊回過神來,點頭說,“果然,我的審美還是跟不上你呀!” 攸昭無奈地伸手握著屈荊的手臂:“好了,快起來吧!” 屈荊站了起來,看著攸昭說:“所以,我要是換一個素雅的戒指來求你與我復婚,你就會答應嗎?” 攸昭卻道:“不?!?/br> 屈荊吃驚:“什么?難道……”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必讯ǘǖ卮?,“所以也不存在‘復婚’的可能性了?!?/br> 可是,現在大家都明白了一件嚴峻的事實。那就是豪達等狗仔如實地跟高伯華匯報了攸昭和唐俊云指圍的數字,高伯華也能隱約猜到屈荊與攸昭仍在相愛。 得知攸昭和屈荊串通唐俊云演一場大戲來戲弄自己,高伯華心里也已經有了答案。 無論是從攸昭方面也好、從屈荊方面也好,高伯華都是攻不進去的。這兩個人都是鐵了心腸的,不會受到動搖,軟的不吃,硬的也不吃,威逼行不通,利誘也打不動,怎么看都是鐵皮一塊,只能被摧毀,不能被打敗。 只能摧毀了。 屈荊猜測得不錯,光靠李迪尅的一張嘴舉證屈荊卻沒有真憑實據,是很難送屈荊進監獄的。畢竟,屈荊花那么多錢養的律師團隊也不是光吃飯不干活的。如果高伯華對這次行動的信心那么大,他必然準備了很確鑿的證據,而這一手牌,是要等關鍵時候才亮出來的。 現在就到了關鍵。 這天清晨,屈荊在公司剛開完例會,就再次遭到了證監會的傳喚,這次不是協助調查了,是正式的傳喚。屈荊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湯軻也是。 臨行之前,屈荊沉靜地拿出了一疊文件,遞給了湯軻:“你把這份材料親手交給昭總?!?/br> 湯軻雙手接過文件,朝屈荊鄭重地點頭。 屈荊便到了證監會去了,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讓高伯華如此胸有成竹。證監會那邊的調查人員也是一副認定了屈荊有鬼的樣子,篤定地說:“李迪尅你說不熟,那么蘇信春你認識吧?” “蘇信春?”屈荊皺了皺眉,“是……sage嗎?” “沒錯,就是他。sage su?!?/br> “哦,他是我的私人銀行經理之一?!鼻G聽到調查人員提到了蘇信春,便也明白兇多吉少了。這個蘇信春是負責管理屈荊私人銀行的顧問,掌握了屈荊很多私人賬戶資料。這個人如果是有心陷害屈荊的話,這對屈荊而言會是相當大的麻煩。 看著屈荊的神色變得凝重,調查人員便也得意起來:“他也指證了,說你事先得知了x科技股會跌,并讓他通過你在海外的一個私人賬戶cao作,實現了一千萬美元的獲利。賬戶信息也對得上。你要看看嗎?” 屈荊接過了調查人員給他的資料,眉頭緊皺。 “你不說話嗎?”調查人員譏笑,“上次調查的時候,你可是妙語如珠??!” “嗯?!鼻G答,“我有權妙語如珠,也有權保持沉默?!?/br> 屈荊感到事情變得復雜,便保持沉默。 調查人員卻說:“好的,你可以把這一份沉默繼續保持下去,一直保持到法庭上。我們已經決定正式對你提出檢控了。法庭見吧,屈總?!?/br> 屈荊知道自己將被正式提起訴訟了。 這真是飛來橫禍。 屈荊一邊沉思,一邊抬步離開了證監會。他前腳踏出了大樓,后腳便聽到攸昭在喚他。屈荊一轉頭,便看到攸昭拿著一份文件夾,氣沖沖地走來。 “怎么了?”屈荊看著攸昭。 攸昭舉起文件夾,質問說:“你讓湯軻送這份東西給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還不明顯嗎?……難道是湯軻送錯了嗎?”屈荊略帶疑惑地接過了攸昭遞來的文件夾,瀏覽了一下,確認了是起草好的并已簽上屈荊大名的離婚協議,便說,“沒錯啊?!?/br> 攸昭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我已經說過了,不會和你離婚的?!?/br> “可是……從現實的角度出發,這是最好的選擇?!鼻G回答,“雖然我們都希望會有最好的結果,但也要準備好面對最壞的可能性。難道不是這樣?我以為你會明白?!?/br> “我也以為是?!必训难劭艉鋈患t了,“我一直覺得我總能從現實的角度出發想問題。但我發現我錯了,我根本不喜歡那樣。我想去天鵝島,我想做夢幻的事情……我想犯傻?!?/br> 屈荊看著攸昭泫然欲泣,便伸手撫摸攸昭的臉龐。 攸昭又繼續說:“我很抱歉,當初是為了財產和你結婚的?!?/br> “沒關系?!鼻G答,“沒關系的,玫瑰?!?/br> 攸昭搖搖頭,苦笑:“這樣吧,為了證明我真的愛上了你,我不但不要和你的共同財產,還要和你一起共同破產!” 屈荊聽到了攸昭的“豪言壯語”,不覺笑了,伸手抱著攸昭,既想不到該說什么,便說:“我也愛你?!?/br> —— 有愛慰籍的人,無懼于任何事物,任何人。 ——法·彭沙爾 —— 既然已決定不再迷惑高伯華,也不打算離婚,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屈荊和攸昭這對小夫妻便決定不再扮演怨偶,重新黏糊起來,又睡回一間屋子里恩愛如初。 唐俊云的存在自然也不必要了,他拿了尾款,便和屈荊攸昭告別,只跟二人說:“真慶幸我當初和屈荊沒成功?!?/br> “為什么這么說?”攸昭好奇地問。 唐俊云回答:“如果我和他結婚了,他也不會像愛你一樣愛我的?!?/br> 攸昭仿佛還是不能理解,直直地看著唐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