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說著,屈荊拿起了一張自己的獨照,又打開床頭柜,拿起一支筆,在獨照的自己旁邊畫了一朵玫瑰??吹贸銮G不擅長畫畫,玫瑰畫得跟兒童簡筆畫一樣,勉強看得出是一朵花罷了。 “這是你?!鼻G說,“玫瑰?!?/br> 攸昭知道自己的氣味是蜂蜜玫瑰,但被稱為“玫瑰”,卻覺得擰巴:“這個稱呼……” “不好?”屈荊問。 “有點娘?!必讶鐚嵪喔?。 屈荊笑了:“那你給你選吧,你覺得‘玫瑰’和‘老婆’哪個更娘?” 攸昭說:“你還是叫我‘玫瑰’吧?!?/br> 屈荊點頭:“那你該叫我什么?” 攸昭說:“屈總?!?/br> “這個不好?!?/br> “那什么好?” 屈荊想了想,說:“荊,就是刺兒的意思,正好跟你的玫瑰是天造地設的?!?/br> “行,那我叫你‘刺兒’吧?!?/br> 屈荊搖頭:“不行,這個不好聽?!?/br> “那什么好聽?”攸昭問。 屈荊笑笑:“叫‘老公’?” 屈荊本是調侃,只認為冷淡古板的攸昭是不會這么做的。沒想到,攸昭卻認為滿足客戶的要求,是第一要務。這個也不難,也不過分,不應拒絕。所以,攸昭毫無障礙地說:“可以?!?/br> 屈荊相當訝異:“那……那你叫一聲來聽聽?”語氣里是不可置信。 攸昭毫無障礙又毫無感情地說:“老公?!?/br> 屈荊倒是喜歡得很,心想:那么難為情的事情都愿意做,他一定很喜歡我吧。 第十八章 攸昭像平常一樣整裝上班。 但小戚已經發現攸昭上班穿的是昨天的衣服,這證明什么?這證明攸昭昨天沒有回家! 攸昭為什么不回家? 小戚低聲問攸昭:“昭總最近相親還順利吧?” 攸昭皺了皺眉,沒有回答。小戚迎接到攸昭刀子一樣的眼神,趕緊后退一步,以示敬意。 攸昭橫眉冷眼,一如既往,刀鋒一樣的目光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唯有那香甜美味的實習生夏桃笑著湊上來,熱臉貼他的冷屁股,說:“昭總早,我多買了一杯咖啡,您需要嗎?” 事實上,小戚已經為攸昭泡好咖啡了。 但是,攸昭想到了夏桃和父親那曖昧不明的關系,還是接過了夏桃手上的咖啡,說:“謝謝?!?/br> 夏桃見攸昭接了咖啡,十分欣喜,又說:“這家咖啡是手工咖啡店,特別好喝。您嘗一嘗,喜歡的話,我下次再給您帶?” 攸昭答:“也不用這么麻煩?!?/br> 說完,攸昭轉身走進了辦公室,隨手將咖啡放在桌面上,拉開了辦公室里的柜子,取出一套備用的西服,在室內換上,又把換下的衣服疊好,讓小戚拿去送洗。 這一套下來,桌面上的咖啡都涼了。 攸昭瞥了一眼咖啡杯,見上面寫著店面“菱語手工咖啡店”,不覺皺眉,這個“菱”字加上夏桃,又讓攸昭想起夏菱這個人來。 攸昭才見過夏菱一面,卻十分不喜歡他。這是很少有的事。攸昭對人對事很少摻雜個人喜惡。 歸根究底——攸昭自行解釋:屈荊是我目前最重要的客戶,夏菱顯然是來跟我搶客戶的,我理所當然不喜歡他。十分合理。 邏輯滿分。 攸昭對著反光的玻璃窗給了自己一個堅定的點頭。 一定是這樣。 攸昭安然坐定,伸手摁開手機通訊,給小戚發了一條信息“咖啡涼了”。 很快,夏桃便敲門進來,奉上一杯熱咖啡。 攸昭挑眉:“怎么是你?” 夏桃笑答:“小戚有事在忙,我自己求他讓我泡咖啡的。其實,泡咖啡也是實習生該干的活兒?!?/br> 攸昭對夏桃的殷勤未置可否,喝了一口咖啡,狀似隨意地目指那個印著“菱語手工咖啡店”的杯子,說:“你常去這家喝咖啡?” 夏桃笑著答:“嗯,對,這是我堂哥開的咖啡廳?!?/br> “哦?!必腰c頭,說,“你哥叫菱語嗎?” “哦,不,他叫夏菱?!毕奶倚χ卮?。 “嗯?!必腰c點頭,心里覺得奇怪,沒想到夏菱居然開了一家咖啡廳。 但這和他有什么關系呢? 攸昭卻忍不住問:“開在附近的?我怎么沒聽過?” “哦,是新開的?!毕奶掖?,“我哥他呢,就是和我一樣,剛從國外畢業回來?!?/br> “嗯……”攸昭點頭,便覺得都對上了:當時夏菱是以大學生實習生身份出現的,現在回國開咖啡店,時間也對得上。 夏桃的事情,攸昭也變得好奇,便讓花蒔幫忙查了查?;ㄉP算是本地小靈通,什么都查得很快,沒過半天就回了攸昭:“夏菱和夏桃的omega老爸是gold digger。他倆這是傳承的技藝。專業傍大款。俗稱的‘三兒二代’?!?/br> 攸昭想了想,只得說:“還有這個專業?!?/br> 花蒔笑了,說:“行行出狀元唄!” 說著,花蒔又道:“怎么?那個小賤人又去找你的客戶了?要不要我幫你教訓他?” “別?!必炎柚?。 “為什么不?” “掉份兒?!必演p聲答。 像夏桃這樣在公司里明目張膽地晃來晃去,段客宜都沒有過問。攸昭要是太把夏菱當一回事兒,這心胸實在是連段客宜都不如了。 攸昭掛了電話,便出辦公室去,跟小戚交待說自己要出外。夏桃在旁聽著,提出想要跟著學習,攸昭允許了。 夏桃幫攸昭開車,又問要去哪兒。攸昭從不愛多說話,直接把定位調好,讓夏桃跟著導航走。夏桃善于察言觀色,知道攸昭不喜歡說話,便也不搭話,安安靜靜地把車開到了目的地。 攸昭約了高伯華在一處酒店見面,在場的還有屈荊。夏桃一看見高濃度的屈荊,就心怦怦跳“這a好a!”,又瞥了一眼渾身亮片的高伯華,默道“這a好o!”。 屈荊原本就年輕,穿得更年輕,身著超大款的圓領套頭衫,腳蹬白色網布運動鞋,似個時髦大學生。他見攸昭來了,便站起來:“昭總終于來了?” 攸昭見兩個客戶在等自己,便萬般抱歉:“你們等很久了?” 高伯華笑道:“本來就是我倆早到了?!?/br> 說著,高伯華習慣性地起身替攸昭拉椅子。不想,屈荊也起身幫攸昭拉椅子了。這兩個客戶同時給攸昭拉椅子,攸昭嚇得魂不附體,恨不得一邊屁股坐一張凳子,好兩邊都不得罪。 第十九章 屈荊和高伯華幾乎同時站起來替攸昭拉椅子,桌邊兩張椅子拉開的同時,在場四個人的臉色都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攸昭實在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夏桃倒是習慣,淡淡笑了,說:“兩位alpha老總真是太紳士了,還給我倆omega拉椅子?!?/br> 夏桃這話說得及時,攸昭這才淡淡點頭,對夏桃說:“坐吧?!?/br> 攸昭和夏桃便都在椅子上坐下。 而攸昭,他也是懂得“分輕重緩急”的,現在他最大的客戶是屈荊,所以他選擇坐在屈荊拉開的椅子上。 夏桃便坐到了高伯華拉的椅子上,朝高伯華柔婉一笑:“謝謝高總?!?/br> 高伯華頷首,像是解釋一樣說:“謝什么?只要是個o,我都會給他拉椅子的?!?/br> 這話,也不知是解釋給夏桃聽呢,還是解釋給屈荊聽的呢。 夏桃又替大家倒茶。 高伯華笑著說:“也多謝昭總,要不是因為昭總,我還不能認識屈總呢!” 屈荊忙笑道:“高總太客氣了!認識你,是我的榮幸才對!” 高伯華哈哈笑道:“彼此彼此!” 大家說話都很和氣,聊了半天。夏桃只是個助理,但還能偶爾插上話,也能擔起活躍氣氛的功能。而攸昭話雖然不多,但總是很在理,高伯華又夸贊說:“昭總可是好朋友,給我介紹了屈總這么好的朋友。以后,我們都是好朋友!” 夏桃卻笑著說道:“高總一句話三個‘好朋友’,可我們這兒有四個人……” 這句說話有點逾越,在有禮與無禮之間,語氣方寸的拿捏尤為重要,說重了顯得不遜,說輕了便是浮滑。但是,夏桃的語氣剛剛好,聽著恰好是一個不輕不重的玩笑。 高伯華聞言,便也一笑,說:“當然啦,小桃也是我的朋友了?!?/br> 夏桃笑道:“我可不敢呢,我給高總敬茶吧!”說著,夏桃給高伯華敬了一杯茶。高伯華喝了下去,笑著點頭,說:“昭總,你的助理看著很機靈嘛!” “他不是我的助理?!必训?,“他是實習生,今天是來學習的。??倢λ苡衅谕?,三番兩次的叮囑我,叫我好好栽培小桃??磥?,??偸谴蛩愕刃√叶鄬W學,日后給他委以重任的?!?/br> 攸昭這話,高伯華一聽就聽出味道來了:夏桃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一個普通的實習生,又不是姓攸,怎么會讓攸海這么重視呢?端看夏桃的姿態撩人,又是個omega,又想想攸海的作風……高伯華瞬間就會意過來了,笑呵呵地對夏桃說:“原來你是??偟呐笥蜒??那可比我高了一輩了,我怎么能跟你做朋友呢?”說著,就呵呵笑了起來。 夏桃也是個人精,哪里聽不出意味,又被高伯華這么揶揄了一句,頓感受辱,但仍忍辱笑道:“哪里的話?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實習生罷了?!?/br> 這一頓午飯吃完了,四人便準備回去。 屈荊又說:“昭總是回公司嗎?我開車送你?” 攸昭笑答:“謝謝屈總,但不必了,我也是開車來的?!?/br> 高伯華在一旁看著,一邊把玩著袖子上的水晶袖扣,一邊笑著說:“屈總都提出了,昭總也不用拒絕嘛。屈總做司機,多有牌面。我都羨慕不來!” 攸昭卻說:“屈總做司機,我怎么受得起?” “昭總,”屈荊摟住攸昭的肩膀,說,“我們之間還講這個么?” 攸昭雖然和屈荊已多番親熱過了,但在旁人的眼光下勾肩搭背的,卻還是第一次,不覺耳廓都熱了起來,忸怩得要脫開身來,卻又被屈荊摟得更緊了。到底omega是拗不過alpha的,攸昭也只能隨遇而安地任屈荊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