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艾雯接了一通電話以后，那張巴掌大的臉浮現出了怒氣。

    黎曉問道：“誰惹你生氣了？”

    艾雯扯了扯嘴角，“看熱搜第三?！?/br>
    黎曉打開微博，熱搜第三條就是“模范繼母展嘉蔭”。

    她點進熱搜，許多營銷號在夸展嘉蔭人美心善，對繼女也一視同仁。而繼女黎曉也被她感化，同她感情融洽。配圖是展嘉蔭陪黎曉去面試的三連拍。

    圖1，展嘉蔭給黎曉遞飲料。

    圖2，展嘉蔭溫柔地同黎曉說話。

    圖3，展嘉蔭讓工作人員將風扇轉向黎曉。

    營銷號下面的評論自然都是夸夸夸。

    【嗚嗚嗚，我家蔭蔭真的人很好！仙女本仙了！我永遠愛她！】

    【黎曉是徐曼秦的女兒吧，徐曼秦去年不是爆出買水軍黑展嘉蔭嗎？展嘉蔭對她女兒也能這么好，真的很不容易，我以前覺得她影后的頭銜有點水而不喜歡她，現在要對她路轉粉了?！?/br>
    【作為業內人，偷偷爆料一聲，展嘉蔭對她繼女是真的很不錯。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幫黎曉找合適的劇本?！?/br>
    【唉，這是別人家的繼母。我家后媽就做不到她的一半，我現在每天呆家里都是折磨?！?/br>
    【看照片，黎曉現在和她關系很不錯啊。果然只有真心才能感動真心?！?/br>
    ……

    黎曉看著這畫風一致的評論，反而笑出聲來。

    原本一臉怒氣的艾雯：“你別是氣得傻了？”居然還能笑。

    黎曉關掉微博，“這是好事啊。她不是想當華國模范好繼母嗎？我成全她？”

    “對了，你會買水軍吧？”

    “記得多買一些水軍發這方面的通稿。嗯，就說展嘉蔭對繼女比對親生孩子還好，甚至不準備讓親生孩子繼承黎家家業?！?/br>
    “或者說展嘉蔭決定讓我繼承黎家也可以?！?/br>
    第5章

    原本一臉怒氣的艾雯，聽了黎曉的話，都忍不住樂了。

    “是，我們是得多幫她營銷營銷，熱搜第二哪里配得上她，好歹得熱搜第一?！卑┮呀浵氲搅撕枚喾N方案，正摩拳擦掌，準備好好推展嘉蔭一把。她和黎曉的母親徐曼秦是大學舍友，相交莫逆。這些年來，也眼睜睜看著那個原本驕傲自信的大小姐落得那樣的下場。只是她能力有限，能做的就是幫忙多護黎曉一把。

    她絕對會讓展嘉蔭模范繼母的熱搜掛在上面一周！

    想到展嘉蔭到時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堵在胸口的那口郁氣才稍微散去，她望著黎曉的眼神很溫和，“你現在懂事了不少，我也就放心了。你放心，我會繼續讓人調查，一定會找出你媽被關的地方?！?/br>
    黎曉問道：“我媽被關，不能報警嗎？”

    艾雯面無表情，“誰會為了一個早就破產的徐家，去得罪黎家。而且愛慕展嘉蔭的人不少，有他們壓著，也很難做到?！?/br>
    黎曉垂眸，如果是這樣的話，還真的得慢慢來。

    艾雯打開手機，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翩飛，一道道指令下達了下去。她在這圈里混了那么久，人脈也不少，至少買水軍什么的難度不大。再說了，她又沒黑展嘉蔭，這是在夸對方呢。

    就讓這一把火燒得更旺吧！

    黎曉也不打擾她，反正現在她肚子也不算餓，多等一會兒也沒啥。她拿起旁邊書架上的雜志，直接翻看了起來。她對這世界了解的并不深，正好可以多做一些功課。

    大約一個小時后，艾雯才暫時搞定了這事，意氣奮發道：“走吧，我們去吃飯！”

    心情舒暢的她覺得自己今天能干掉三晚白米飯了。

    黎曉說道：“這兩天幫我看看房子，我準備在影視城附近買套別墅，拍戲拍完了也方便我休息?！?/br>
    拍戲這個只是借口，只是花錢的借口。

    她想了想，補充道：“我好歹也是黎家大小姐，走出去代表黎家的顏面。嗯，我首飾和衣服也要添置一批新的?！?/br>
    她就要刷爆渣爹的信用卡！反正刷的不是她的錢，她半點都不帶猶豫的。

    艾雯笑了，“行！”

    兩人一起離開辦公室，去的是艾雯頗為喜歡的一家私房菜飯館。黎曉不會開車，自然是艾雯來開。

    艾雯邊開車，邊同她說《大少林》劇組里的人，著重說導演和男女主演。比如這部戲的女主演員辛雪慧和展嘉蔭很有些不睦。

    說到一半的時候，艾雯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七點半了，距離他們出發時已經四十分鐘了。她公司到那家飯館開車也就是二十分鐘。

    艾雯停下車，看了看周圍。這條路平時雖然不算特別擁擠，但也不至于一輛車都看不到。

    黎曉同樣也意識到不對勁，風吹在身上帶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她語氣肯定，“鬼打墻?！?/br>
    艾雯打了個顫抖，“真的假的？會不會是導航出錯了？”

    她拿出自己的錢包，抽出了一張鈔票，嘴里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鬼神都退散！”

    鈔票上印刷的可是開國領導人，一身正氣，神鬼不侵。

    別提，這么做還真有些效果。原本縈繞的陰風都散了去。

    黎曉差點笑出聲，艾雯還真有幾分的機智。她彎下腰，從路邊撿起了一塊的磚頭，將靈力注入其中。

    艾雯在旁邊繼續碎碎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

    下一秒，一道身影飄了過來，是一個飄在半空中的女人，她長發披肩，眼神陰翳，腳不曾粘地，陰氣濃郁的臉帶著nongnong的怒氣，顯然被艾雯這一通saocao作激怒了，不惜現出身形。

    艾雯混在這圈里，雖然也經常聽別人說過各種靈異事件，但頭一次自己親身經歷，而且還真的活見鬼！這讓她有些腿軟，卻不忘往黎曉手中也塞一張鈔票給她當護身符。

    黎曉掂了掂磚頭，干脆利落地砸了過去。

    這一砸，砸得女鬼神魂差點滅了，原本凝視的魂魄變得虛幻起來。她慘叫了一聲，消失在她們面前。

    艾雯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僵硬地轉過脖子看黎曉，“她走了？”

    黎曉點點頭，淡淡道：“看樣子是跑了?！?/br>
    然后率先回到車里，艾雯也跟在她身后，重新坐回駕駛座的位置，語氣納悶，“磚頭難道比鈔票更有用？那我要不要以后也隨身攜帶一個?！?/br>
    連鬼都挨不過這么一磚頭。

    黎曉嘴角抽了抽，今日初見時艾雯的精明能干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怎么多接觸，卻感覺這人有點逗比傾向。

    她說道：“和磚頭沒關系，因為是我砸的才有用?！?/br>
    艾雯對她好，她也樂意幫她一把。她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符，說道：“自己隨身帶著，保平安?！?/br>
    艾雯只當她是從高人手中拿到的，立刻將符收了起來，重新開車。

    “那鬼怎么突然找上我們了？”

    黎曉沉吟，“大概和大少林劇組有關系。大少林劇組之前也鬧鬼。上一個女演員還因此在片場出了意外?！?/br>
    艾雯皺眉，她這段時間在國外，剛回來沒幾天，還真不了解這些內情。

    “那你還去？”

    黎曉說道：“放心，鬼敢來的話，我再揍他們！”

    艾雯想起剛剛黎曉干脆利落的身手，眉毛這才舒展開來。黎曉身上有護身符，應該不會有事。

    在那女鬼消失了以后，她們兩便不曾再遭遇鬼打墻，順順利利地去吃飯。

    吃飽喝足以后，黎曉沒回黎家，直接住在外面酒店，晚上刷微博刷得不亦樂乎。艾雯的動作還是挺快的，水軍已經投放了下去。

    于是各大營銷號下，都在夸展嘉蔭。

    【當繼母能做到展嘉蔭這樣真的很不容易，她對黎曉比對她兒女還好，還表示不想讓兒女和黎曉爭家產?！?/br>
    【之前那些說她心機深沉陷害原配的人還不快點出來挨打。我們家蔭蔭才不是那種人！】

    【展嘉蔭自己會賺錢，兒女又都是高材生，人家就算沒黎家的產業也能過的很好，不比那位大小姐什么都不會，所以人還真未必看得上黎家產業?！?/br>
    【展嘉蔭粉絲吹成這樣，等將來和原配女兒爭財產就打臉了?！?/br>
    【我家蔭蔭就是大氣！】

    【黎總如果非要給他們，他們也不能不要吧?！?/br>
    【樓上的，他們可以捐出來啊?！?/br>
    黎曉看得十分歡樂，若不是考慮到第二天還得去劇組簽合同，她都還想繼續刷下去呢。這樣的輿論導向固然有艾雯的功勞，但展嘉蔭的粉絲也火上加油了一把，在那邊十分真誠實感地發表著小論文。在粉絲的濾鏡里，展嘉蔭善良溫柔，熱衷于慈善，是沒有缺點的。不要分家產不是正常的，錢反而侮辱了他們心目中的仙女。

    黎曉覺得，等展嘉蔭看到她粉絲吹的那些彩虹屁，只怕臉都要綠了。

    她抱著枕頭，心情愉快地入睡。

    ****

    展嘉蔭正在拍照。

    今天的她受邀請去拍攝一組一線雜志的封面。盡管她年紀近四十，但因為保養良好，絲毫不遜色于那些小花。今年幾乎要將五個一線雜志一網打盡，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碾壓其他女星，傲視群雄。

    她駕輕就熟地擺著造型。等拍攝好了一組后，她便休息一下，準備去洗手間一下。路上不時有人和她打招呼，態度恭敬，還有人夸她對繼女好。

    展嘉蔭忍不住露出了淺淺的笑意。這段時間的辛苦沒有白費，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不像前段時間，總有人在她面前含沙射影說她小三上位人品堪憂。昨天辛苦陪黎曉去面試還是值得的。

    她懷抱著愉快的心情進了洗手間，等解決了個人問題后，她正要開門便聽到門外有人在說話，在聽到她的名字時，她開門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看微博沒有？說的是真的假的？展嘉蔭沒那么傻吧？我看她不是傻子啊，傻子也沒法將黎總緊緊捏在手掌心?！?/br>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真的不看重錢，是為了愛情呢?！?/br>
    “那也用不著將到手的錢都讓出去啊。我聽說黎家全部資產加起來也過千億了，她還真不動心，真打算都讓給她那繼女啊?！?/br>
    “人粉絲都說了，她是仙女。仙女當然和我們這種凡人不一樣了，不能拿錢這種庸俗的東西去侮辱她?！?/br>
    “嘻嘻，那我還是寧愿當俗人?！?/br>
    展嘉蔭聽這對話有些不對，心中都慌亂了起來。她們在說什么？什么黎家家產？

    雖然她沒問過黎南覺這方面的事情，但黎南覺也和他說過，等千行畢業以后，就要安排他進公司。他說黎曉只會花錢，不懂公司經營，公司若交給她，遲早會敗光，讓千行管他才放心。

    前幾天黎南覺更是感慨她對黎曉的心意，表示過幾個月兩孩子的成年禮上，會送他們兩一人5%的公司股份。

    她連忙打開微博，便看到那條“模范繼母展嘉蔭”的熱搜依舊掛在上面，而且排在第一，后面還有個hot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