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仍舊是沒什么表情的一張冷漠臉,男人一直坐在辦公桌后處理文件,偶爾有事的時候才會打內線電話叫她進來,簡短的吩咐上幾句。 周五岑肆又接到電話,黃芷在電話那頭笑道:“謝謝你之前幫我代班呀,今天我不用去接小孩兒,晚上請你吃大餐好不好?” “嗯,幾點?”岑肆就答應下來。 兩個人確定了時間,六點在大學街的燒烤店門口見,那里一直都是大學生們最喜歡去的地方,店面干凈不說,量給的也實惠。 岑肆之前也去吃過兩次,不過都是陪著鄭梵,一次是送他頭盔,一次給他過生日。 因此地址她也很熟悉了,輕車熟路的坐公交車過來,黃芷已經在門口翹首期盼了,一見她來就沖過來:“快快快,位子馬上就快沒了?!?/br> 正是飯點兒的時候,人簡直是烏泱泱的,好容易搶了個雙人座,岑肆剛坐下就接到了個電話,掛斷后她望著黃芷:“要不咱們別在這兒吃了吧?我帶你去個地方?!?/br> “哪兒???”黃芷雖然挺饞燒烤,但又好奇岑肆所說的那個地方,就也跟著拎包起身。 “先去我家,我換個衣服去?!贬磷咴谇邦^帶路。 … 到底去什么地方,要先換衣服呢?黃芷坐在岑肆家的沙發上,更加好奇了。 “誒,肆肆,什么時候出來???”百無聊賴的看了眼時間,都過去十多分鐘了,她就沖著那緊閉的臥室房門喊了一嗓子。 “馬上?!崩镱^傳來岑肆的聲音,緊接著房門一開,人走了出來,身上的裝扮卻是完全換了。 “媽呀,岑肆是你嗎?”黃芷都從沙發上跳起來了。 差別有那么大嗎?岑肆被這姑娘弄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其實也沒穿什么稀奇古怪的衣服,只是簡單的白襯衣配黑長褲,褲腰那里做了收窄的處理,領口處又帶了枚黑色的領結,有些中性化的打扮,顯得整個人英氣十足。 真正的變化是在頭發上。 她平常大多都是齊肩的短發造型,那個長度其實是能扎起來的,但她一直都沒撩起來過,頂多就是把兩邊的發絲掖在耳后而已。 如今這些頭發被全部攏起來束在腦后,除了上邊兒扎起來的那些,下頭的頭發卻是剃掉的,跟男士的板寸差不多的長度,露出青色的發茬子,無形中添加了幾分酷帥。 “哥,岑哥,岑爺!”黃芷圍著她轉了好幾圈,簡直就要跪下來叫爸爸了:“你為什么那么帥,為什么?!” “那什么,并沒有具體原因?!贬量粗?,有些欲言又止:“我就是頭發太多,全部放下來顯得頭大而已,所以才把底下剃掉一層?!?/br> “什…么?”黃芷頓時受到一萬點暴擊,哭喪著臉嘟囔道:“我頭發賊少,而且我還掉發嚴重你知道嗎?二十歲就開始用霸王,每天早上看到梳子上的那一大把頭發,都特別想死…?!?/br> “那,要不你也剃掉試試?興許能多長出來些?!贬烈贿吥描€匙出門,一邊小心的提議道。 黃芷這會兒已經恢復了鎮定,并且不太想和她講話了:“那是小孩子才管用的,好嗎?我都剃了以后,萬一再也長不出來怎么辦,直接出家嗎?” … 岑肆領著黃芷去的地方是一家酒吧,坐落在z市中段的繁華地帶,每晚客人絡繹不絕,還有專門的駐唱歌手。 大二的時候,岑肆曾經在這個地方打過一年的工,專門跟著師傅學習調酒,她的悟性不錯,學到最后都已經可以獨立在前臺調酒了。 當初她辭職的時候,專門教她的那個師傅還挺惋惜的,挽留了她好幾次,后來兩個人聊了半天,岑肆就答應,以后如果酒吧人手不夠的時候,她一定會回來幫忙。 這事兒就算是說定了,之后也有好幾次調酒師辭職不干,臨時找不到頂替的人,岑肆接到消息后,就立刻趕過去了,也算是很夠意思了。 這次也是一樣。 岑肆進門后就先把黃芷安頓的坐在吧臺的右側,自己才進里面打了聲招呼,把手洗干凈開始cao作調酒。 不像是老手似的,她調酒的時候并沒有花哨的動作,拋瓶子耍帥什么的也一概不會,只是踏踏實實的按照步驟一步一步來。 問了黃芷喜歡的口味,岑肆就先幫她調了一杯,杯壁上插了片檸檬端過去:“有什么想吃的盡管點,我跟里面打了招呼,今晚的花費我請?!?/br> “那要好貴吧?”黃芷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辣得眼睛頓時瞇成了一條縫。 “沒事,用工錢抵扣就行了?!贬烈贿呏谱飨乱槐?,一邊說道:“你慢慢喝,一會兒就能品出味道?!?/br> 這會兒外面的天就已經黑了,上班族們大多已經下班,勞累了一天急需點兒酒精刺激,酒吧的人聲就漸漸嘈雜了起來。 點單的人一多,岑肆就必須忙碌起來,自然就沒時間說話,黃芷也不寂寞,一邊兒吃著東西一邊兒東張西望的瞧。 這酒吧的規模很大,調酒師自然也有幾個,其中不伐動作漂亮的那種,跟變魔術似的,嘩一下火就起來了,緊接著又開始花式拋瓶子。 這種類型自然更吸引眼球一點,但奇怪的是,岑肆那邊的人居然也不少。 黃芷就暗搓搓觀察了一會兒,很快就找到了原因:都是顏值造成的唄。 一個酷帥酷帥的小jiejie在你面前認真的調酒,誰不想多看幾眼?尤其這酒吧女客還比較多。 吉他聲響起,酒吧的燈光暗了暗,駐唱歌手上臺,開始輕輕彈唱起一首悲傷的校園民謠,人聲的喧嘩就少了很多,大家都開始安靜的聽歌。 一曲結束,又是個染成紅頭發的dj上臺,搬上鍵盤開始號召:“艾瑞巴蒂,大家一起搖起來啊~” 黃芷覺得,這家酒吧的老板可能是個精分… 一直到了九點多鐘,岑肆才出門打了輛出租車,把黃芷送進去,用手機把那車的車牌照下來,她又叮囑黃芷:“一會兒到家給我打個電話?!?/br> 黃芷扒著車門,臉紅撲撲的把腦袋探出來,還在問問題:“肆肆,你怎么不在酒吧繼續干下去啊,這工作多酷,” 岑肆替她關好車門:“因為要熬夜,我怕脫發?!?/br> 黃芷翻了個白眼,氣哼哼靠在椅背上,往前揮了下手:“師傅,出發!” … 目送著那車走遠,岑肆才繼續回到吧臺調酒,愛逛酒吧的客人一般都是夜貓子,所以不到凌晨,這里的工作還真結束不了。 路過一個卡座的時候,里面有幾個女生正在嬉笑著猜拳,酒瓶子橫七豎八堆了一桌子,看起來都有些醉意了。 最中間那個姑娘梳著個寸頭,耳釘亮閃閃的,看起來有些眼熟,岑肆想了一下,立刻就認出來了。 這不就是那天摩托車訓練場上的女車手嗎?跟鄭梵有矛盾的那個。 “蘇妙,蘇妙,你哥來了!”有人扯著她的手喊了一嗓子,這姑娘就暴躁的大力擺手,嚷嚷道:“誰是我哥?我沒有哥!” 估計是喝醉了耍酒瘋呢。岑肆也就沒再理會,剛轉身準備走,冷不防背后站了個人,把她唬了一跳,卻是個高個子男人,這么昏暗的光線居然還戴著頂帽子。 微微抬起頭,瞅了眼男人那好看的下巴和流暢的側臉線條,再感受一下那冰冷的氣質,岑肆發自內心里嘆了口氣。 怎么又遇見了… 沒敢出聲說話,她就擺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側著身子過去了,從從容容的站在吧臺后頭開始工作。 頭型都變成這樣了,就是熟悉她的人,估計也得反應上一兩秒。 比起高峰期,這會兒酒吧里的客人已經少了很多,她就能得空偷會兒懶,有意無意的往剛剛寸頭姑娘的那一桌望去。 聽剛剛說話那意思,這個叫蘇妙的寸頭姑娘應該就是蘇行止的meimei,他今天來酒吧也只是為了接他meimei回去。 至于是不是親兄妹,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兩個人都姓蘇。 正好前頭有一群客人起身,將那座位堵了個嚴嚴實實,等到前頭沒有遮擋時,岑肆再一看,那寸頭姑娘已經沒再座位上了,四周也沒有男人的身影。 應該是已經回去了。 剛剛喝了幾杯果汁,這會兒就想上廁所,岑肆就招呼身邊的人頂替一下,往酒吧的后門處走去,那里有一個單獨的小廁所,是專門給員工準備的。 等她洗完手出來之后,沿著走廊繼續往回走,剛一拐彎,才看見前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堵了個高大的男人。 光線昏暗,岑肆就有一些沒看清,出口說道:“您是酒吧的客人吧?這里是員工區,不能進來的?!?/br> 下一秒,看清那人的樣子之后,她卻猛地住嘴了。 “岑秘書?!贝笫痔饋硐蛏险苏弊?,重新又戴好,男人那隱藏在帽檐之下的英俊臉頰這才露了出來。 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女人,蘇行止的身子前傾,順手將一只手臂撐在她的頭頂。 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告訴我,是什么樣的勇氣,讓你幾次三番的對自己的老板視而不見?” 第15章 015 什么勇氣?梁靜茹給的勇氣嗎… 岑肆腦子里暗暗吐槽了一句,人卻站在那兒沒說話,她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樣的原因讓她被認出來。 唯一能確認的一點就是,她這次并沒有怎么說話。 這就奇了怪了。 眼見著面前的女人眼睛眨巴來眨巴去,蘇行止眼睛瞇了一下,人又往前靠了靠:“怎么,不想承認嗎?” 岑肆眼睛往上看了看,這人的帽檐都磕在她額頭上了,到底要干嘛? 下一秒,卻發現男人的鼻端湊在她的身上,輕輕聞了一下:“是這個味道,沒錯?!?/br> 所以,他這次是靠味道識別出來的嗎?他是警犬嗎… 到了現在這個狀態下,岑肆再不承認也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組織了一下措辭:“抱歉啊,蘇總,你戴帽子,我沒認出來?!?/br> “是嗎?”昏暗都燈光下,男人又盯了她一陣子,這才直起身來,高大的身材給人很大的壓迫感:“那上次也是這樣嗎?” 修長的手指緩緩做了個指著嘴巴的動作。 “…”岑肆徹底無語了。 “對不起,蘇總,我以為您認不出我來,所以存了僥幸心理?!辈m是不可能再瞞了,這種時候,還是坦率一些認錯比較好。 “走吧,車在外面?!惫烙嬍强此龖B度挺真誠,蘇行止這才點點頭,轉身要走。 “車?”岑肆卻愣了一下:“蘇總,我的工作還沒做完…” 本來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瞧見男人的眼神,岑肆還是果斷閉嘴了,乖乖去后邊兒把自己的包拿上,打了聲招呼之后,往酒吧外頭走。 “你好,能不能留個微信?!边@時有個長頭發的姑娘紅著臉跑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我???”岑肆就停了一下,她對這姑娘還挺眼熟的,剛才就見她在吧臺跟前繞來繞去,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 原來是想要聯系方式啊。 但她也不傻,見這姑娘臉紅紅的樣子,也就明白了什么,笑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啊,我現在不方面拿手機?!?/br> 這話一聽起來就知道是拒絕的意思,那長發姑娘的表情很快沮喪起來,低著頭一副快哭了的樣子:“對不起啊,我只是挺喜歡你的?!?/br> “沒關系的,祝你找到真正喜歡的人?!比思叶汲蛇@個樣子了,岑肆少不得就安慰一下,伸手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這才繼續往酒吧外走。 本以為蘇行止已經去車上了,結果再一抬頭,她才看見男人此時正站在酒吧門口,一臉不悅的盯著她。 … 蘇行止其實一進酒吧的門,就已經看見岑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