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他記得昨天中將打電話的時候告訴他,這位客人的名字叫謝凌秋,軍銜少校,將會成為顧楊中將第一個,可能也是唯一一個學生。 “早安,謝少校?!彼泻舻?。 謝凌秋笑瞇瞇的沖他揮了揮手:“早呀?!?/br> 這友好的態度就仿佛剛剛他根本沒有試圖讓人家失業一樣。 顧楊掃了一眼謝凌秋腳底下一路蔓延到玄關去的淺淡影子,伸手敲了敲桌面:“收回來?!?/br> 謝凌秋一頓,將探出去的陰影收了回來,把碗碟里最后一塊培根雞蛋吃掉,一口氣喝掉了杯子里剩下的溫牛奶。 接著,他宛如家犬一般搖著尾巴,討好的向顧楊說道:“老師,要看看我的天賦具體如何嗎?” 顧楊掀掀眼皮,站起了身:“可以?!?/br> 謝凌秋跟在顧楊身后往外走,在路過勤務兵時,向對方展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就像是陽光下發酵的蜂蜜一樣甜美,卻讓人感受到了與蜜糖的香甜截然相反的濃稠惡意。 他抬起手來,指了指顧楊的背影,以口型無聲地說道:“我的?!?/br> 接著,不等勤務兵回神,他就轉過身去,一蹦一跳的追上離開了屋子的顧楊,向家里的訓練場走去。 被拋下的無辜勤務兵注視著他們的背影,半晌才回過神來,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同樣作為男性,他不至于不明白這種過度的占有欲和無差別的示威是怎么一回事——但竟然有人把這種占有欲放到顧楊中將身上,就讓人覺得無比的違和起來。 顧楊中將怎么可能變成某一個人的…… 勤務兵一頓,想起昨天中將對他說的春.夢,張了張嘴,倏地一個激靈。 “……” ……我cao! 作者有話要說:有小可愛問謝凌秋這種又甜又軟又帶點黑的聲線有沒有實例。 有的??!刀劍亂舞花江夏樹的髭切聲線!我寫的時候腦子里就是這個聲音,又甜又軟又鬼畜,使人唧兒邦邦硬! 嗶站搜索髭切語音集即可收獲快樂! 第八章 勤務兵覺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但是出于職業道德他什么都不能說。 他站在屋子里,看著謝凌秋笑嘻嘻地對他揮揮手,然后關閉大門擋住了他看過去的視線,面部肌rou忍不住微微抽動了兩下。 ——這位少校到底是知不知道他在顧楊中將眼里已經夢中有名了。 看這蓋章占有一般的態度,好像是知道。 但他們姿態也沒有很親密,又好像是不知道。 但不管知不知道,對他示威還想讓他失業是什么意思。 有病病嗎? 謝凌秋心情頗佳的帶上了大門,幾步跟上了顧楊。 顧楊倒也不至于看不出來謝凌秋是故意支開他。 雖然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干,但謝凌秋找的理由的確相當的漂亮。 顧楊不缺錢也不缺權勢,所以他家里的訓練場并沒有比軍部專用的差,就連專門管理他訓練項目的ai,也是從他入伍起就分配給他的軍用ai。 同時也是顧楊所擁有的第一個人工智能。 懶得取名也沒有什么儀式感的顧楊給它取了個十分好記的代號。 “一號,早?!?/br> 顧楊懶洋洋地打了聲招呼,抬手揉了揉干澀的眼睛。 “早安,中將?!?/br> 一道利落的女聲響起,占地面積極大的訓練場頂部的遮光板打開,初升的恒星光亮沖進來,迅速蔓延了整個場地。 顧楊打開了訓練面板,接連下達了幾個指令之后,場地中央被機械臂送來了二十來個大小重量材質不一的訓練用靶袋。 最大的那個豎起來直接戳到了訓練場防護罩的穹頂。 “行了?!鳖櫁钔瓿闪嗽O置,指了指訓練場中央那個體積和重量最小的靶袋,“對那個使用吞噬?!?/br> 顧楊話音剛落,謝凌秋腳底下的黑影瞬息間拉長,接觸到沙包的影子之后,目標沙包和它周圍的二十多個大小質量不一的靶袋在瞬間轟然炸開,像是被一股強橫無匹的力量撕扯拉拽著爆成了一團細碎的齏粉。 那些細碎的粉末卻并未在空中停留,而是被一股無形的拉力以極快的速度扯進了那一團漆黑的陰影里。 顧楊站得遠遠的,都能明顯的感覺到那股來自訓練場中央的拉扯力。 跟昨天纏著他表示親昵的小玩笑完全不是同一個水準。 “天賦是吞噬?”顧楊抬眼看向謝凌秋,有些無語,“你確定?” 謝凌秋半點不心虛:“我確定?!?/br> 你放屁。 這是吞噬嗎? 這他媽是黑洞! 但謝凌秋面對顧楊的注視,不僅不心虛,還十分理直氣壯:“我又沒有說謊,就是一樣的嘛——” 顧楊:“……” 這么一想還真是。 吞噬跟黑洞從職能上來說也沒差上多少。 但……算了。 反正以后,這小鬼的身體檢查和心理引導又不是他的責任。 收集情報也不是他的工作范圍。 顧楊這樣一想,就不再得跟這個油嘴滑舌的小崽子多嘴,找一號要了張天賦信息表格,放到謝凌秋面前抖了抖,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謝凌秋看了一眼表格上的欄目:“我天賦的表現形式您已經見過啦,像這樣?!?/br> 他說著,輕輕點了點從他的影子里冒出來的漆黑蟒蛇。 顧楊垂下眼來,看到他們腳底下不知何時已經變得一片漆黑,這條巨蟒從漆黑的陰影之中探出頭來,異??刹?。 “理論上來說,只要被我的影子連上,都能被我吃掉?!敝x凌秋說著,蔚藍色眼里透著幾許光亮,音調微微揚起,“您現在也在范圍內哦,如果我對您圖謀不軌的話——” 顧楊的目光從腳底的陰影上離開,略顯困頓地看向謝凌秋。 大約是因為沒有休息好,他看起來有些倦怠,微熹的恒星光亮柔軟落在他身上,跌跌撞撞的碎在那對漆黑的眼睛里,朦朦朧朧的,帶著令人想要抻個懶腰的懶散。 “嗯?”顧楊努力提了提精神,最終卻提起來了一個哈欠。 他終于放棄了依靠自己提神的想法,從衣兜里摸出煙盒來,點燃了一支煙,慢騰騰地問道:“如果對我圖謀不軌的話?” 謝凌秋眨了眨眼,接道:“——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把您吃掉?!?/br> “哦?!鳖櫁钍址笱艿狞c了點頭。 謝凌秋“哎”了一聲,不滿足地追問:“除了‘哦’之外呢?” “是很適合戰場的天賦?!鳖櫁钇骄彾紤械卦u價道,“挺好的?!?/br> 謝凌秋聞言一滯,他看著顧楊,對方正在填寫表格,姿態十分懶散,面上顯出幾分困頓和疲倦。 那一頭微卷的黑色碎發似乎很久沒有好好理過了,在顧楊低下頭來的時候,無精打采的垂落在臉側,幾乎將他的鋒利完全掩蓋過去。 這與謝凌秋印象里的顧楊完全不一樣。 不管是通過影像資料,還是他們那極短暫的相處,又或者是從曾經與顧楊并肩作戰的同僚那里聽來的形象,都全然不同。 在這一次見面之前,謝凌秋所珍藏在記憶之中的顧楊,始終都是明亮而燦爛的樣子。 不過那時候,顧楊還并沒有從戰場上退下來。 十八年了。 從那之后,整個帝國對于顧楊的隱秘性保護就相當的嚴苛,很少很少能夠看到有什么相關的訊息外流。 身處軍部倒是還能有所交匯——在軍部的聯機平臺上,顧楊的對戰記錄隨便看。 他驚喜的發現顧楊在戰術上,并沒有因為退居后方而有什么退步。 帝國的年輕雄獅依舊是那一把最鋒利的尖矛,虎狼一般兇狠的在敵陣殺進殺出。 于是謝凌秋對顧楊的印象,就始終停留在最驚艷的時候。 顧楊把表格填完,這才發覺謝凌秋一直沒有動靜。 他有些驚訝。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謝凌秋過于活潑的印象還是相當的深入人心了。 他抬頭看向謝凌秋,發覺對方正透過煙草蔓延出來的薄荷味霧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顧楊把手里的表給交給了一號伸過來的機械臂,對謝凌秋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神情。 謝凌秋回過神來,看著一號掃描表格,跟著視頻一起打包上傳,問道:“是要上報嗎?” “?”顧楊奇怪的看了謝凌秋一眼,“不是,這是給謝元帥的,讓他心里有個底,是否選擇上報到軍部是你的事,我們不會插手?!?/br> “哎?”這個有些出乎謝凌秋的意料,“謝元帥要知道這個做什么?” “確認你的天賦不會跟我一樣會影響到……”顧楊說到這里,卡殼了老半晌,一時間竟然沒能找出合適的詞匯來。 “姑且說是未來吧?!?/br> 雖然這個詞匯也并不是很合適。 顧楊碾滅了煙,撩起了袖子,看了一眼訓練場墻面上顯示的時間:“距離來醫院來接你還有二十分鐘,我來摸個底?!?/br> 摸個體術水平的底。 前線軍官的體術水平都不低,因為他們絕大部分時候都不會選擇手cao機甲,而是直接套上傳感作戰服,讓機甲跟隨他們本身的身體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