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張子暢便仔細看羅文茵的臉,憐惜道:“原來病了,怪道瞧著更加弱不禁風?!?/br> 羅文茵感覺這個皇帝說話太過曖昧,心下想要找借口溜走,卻見對方走出案前,挪步到旁邊案桌上,抽出一副畫展開,招手道:“過來看看!” 羅文茵:這舉止言行,怎么很親昵似的?我跟你很熟么? 她心里嘀咕,卻不敢違抗,乖乖走過去,順著張子暢的手看向畫作。 畫中一個美人穿著一件紅色披風,捧著一個美人瓶,正含笑踏雪向前行。 羅文茵:唔,這個美人有點眼熟! 張子暢突然回頭,問道:“朕畫得好不好,像不像?” 羅文茵趕緊點頭:“皇上匠心妙手,畫的這個美人栩栩如生,比畫師還厲害?!?/br> 她話一出口,馬上又反應過來,娘呀,皇上畫的這個美人,其實是我呀!我這不是夸自己美么? 張子暢眼睛一下有了笑意,笑吟吟問道:“朕很厲害么?” 這個皇帝是需要別人夸獎?羅文茵迅速判斷,別的我不是很在行,拍馬屁這個還是有一手的。 她一下就眨著眼睛真誠夸道:“皇上確實很厲害!” 張子暢嘴角也翹了起來,撫撫手道:“你這么欣賞朕的畫作,這幅畫作就賞給你了!來人,包起來,待會兒送到李府?!?/br> 楊公公忙上前卷起畫,小心包好。 張子暢示意羅文茵坐到對面,又道:“朕不單畫畫厲害,泡茶也很厲害的,來,你坐下,朕泡一杯給你嘗嘗?!?/br> 羅文茵:什么情況?這個皇帝要化身茶藝師么? 張子暢一說要泡茶,楊公公和林公公馬上就著人捧了茶具進來,在案前擺開,一個扇爐子,一個清洗茶具,井井有條忙碌著。 一會兒,兩位公公就退了出去,殿內只剩下張子暢和羅文茵。 張子暢提過茶爐上的提梁壺,執壺高舉,壺嘴的滾水沖擊著蓋碗內的茶葉,茶葉在內翻滾,隔一會茶色碧綠,一股沁人茶香飄了出來。 張子暢擱下提梁壺,蓋上碗蓋,五指如金龍爪一般抓起蓋碗,把茶倒到旁邊的茶漏上過了茶渣,再倒向公道杯,接著分成兩杯,推一杯給坐在對面正目瞪口呆的羅文茵道:“試試朕的手藝!” 羅文茵:這是特殊待遇,還是這位皇帝就喜歡泡茶給別人喝? 她見皇帝眼神殷切,忙端起茶,在鼻端嗅一口茶香,才湊近唇邊,小小呷一口,待舌尖嘗到茶味,茶入咽喉,滿口茶香時,不禁夸道:“果然好喝!” 張子暢便表功道:“朕當年學會泡茶,只泡過給父皇和母后喝,你是第三個喝到朕親手泡茶的人?!?/br> 羅文茵不知道怎么反應才好,忙道:“是臣婦的榮幸,臣婦受寵若驚!” 張子暢斜睥羅文茵一眼,“既然感覺榮幸,就該報答朕?!?/br> 羅文茵:…… 她有點慌,忙在心內呼喊系統:系統君,我現在怎么辦? 系統裝死,一聲不吭。 羅文茵無奈,只好道:“若不然,臣婦也給皇上泡一杯茶?” 張子暢搖搖頭,突然把手伸到羅文茵跟前道:“適才水太燙,朕的手被燙傷了,你幫朕吹吹!” 羅文茵低頭一看,皇帝的手白凈修長,哪有燙傷的痕跡? 羅文茵是一個手控,別的猶可,當下見張子暢伸著這么一只好看的手,心頭突然一跳,有一股想用手指戳一戳的沖動。 她這么一想,神使鬼差的,果然伸手指戳了一下,一下驚覺自己的舉動不妥,慌張之下縮手,忙又朝張子暢的手吹了一吹,抬頭道:“好了!” 張子暢的手被羅文茵這么一戳,就像心頭一只泡泡被戳破了,“卜”一聲脆響,漣漪圈圈層層蕩開,蕩呀蕩呀,一直蕩。 “茵兒!”張子暢聲音突然帶了沙啞,問道:“你還記得當年初次遇見朕的場景么?” 羅文茵很想說不記得,但又怕這樣說會被掐死,便支支唔唔道:“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我也老了?!?/br> “茵兒并不老?!睆堊訒硯е貞浀溃骸爱斈昴闶呛诺幕ü嵌?,如今是盛放的花兒,各有美景?!?/br> 羅文茵有點心焦,話說,皇帝召我過來,就是說這些閑話的?不是聽說皇帝很忙,政事一堆么? 放下朝政跟我扯淡,不是太浪費時間么? 裝死的系統這時候“復活”了,突然插話道:“皇帝這是在跟你談情,跟你培養感情!” 羅文茵:“……” 她反應過來,在心內吼道:說好的安靜退休生活呢?我不要跟皇帝談情! 系統:我還是繼續裝死吧! 羅文茵吼了系統數聲,見這貨又不吭聲了,不由暗暗嘆氣。 這會兒,張子暢已回憶到他當年在江南見到羅文茵,印象深刻,之后約在橋頭相見時那番情景。 張子暢:“那時候朕著人約了你在橋頭相見,一心以為你會跟朕走,沒料到你一聽完朕的話,一口回絕,說給個正妻當當也不要,還伸足狠踩朕一腳,兔子似的一躥,迅速跑了?!?/br> 羅文茵:咱能不能別回憶當年了?挺沒意思的不是么? 張子暢繼續回憶:“朕當時只覺得腳背一痛,但并不當一回事,待到晚上脫下羅襪,下人要給朕洗腳時,方見著朕的腳背腫了起來,腫起的地方就如一只小小豬蹄。想來你當時穿的鞋子,是江南那種有鞋跟的硬底鞋?!?/br> 羅文茵想像著張子暢腳背上有一只豬蹄狀腫起物的樣子,忍不住想笑。 張子暢猶自道:“那只豬蹄,一直沒消?!?/br> “一真沒消?”羅文茵嚇一跳,踩得這樣嚴重么? “怎么,你不信?”張子暢幽幽道:“每次脫了羅襪洗腳,見著腳背上的豬蹄,朕便想起你,這些年一直想一直想,不能停止?!?/br> 羅文茵:“……”媽呀,聽著怎么感覺情緒很復雜? 張子暢說著,突然喊一聲道:“林公公!” 殿外的林公公似乎長著順風耳,馬上就應答一聲,迅速進殿。 張子暢指揮道:“脫下朕左足的鞋子和羅襪?!?/br> 林公公一點不猶豫,一點不疑惑,馬上跪地,脫下張子暢左腳的鞋子和襪子。 張子暢當即把左足伸到羅文茵跟前道:“你看!” 羅文茵心內全是問號臉,但還是依言看向張子暢的腳。 張子暢左足腳背上,有一只小小梅花狀的東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被人踩出來的什么豬蹄,而是像胎記。 張子暢指著梅花胎記道:“茵兒,這只豬蹄,便是你踩出來的?!?/br> 羅文茵:“……” 張子暢說著,眉心一蹙,“今兒感覺這只豬蹄有點痛,林公公,拿藥油過來!” 林公公馬上應了,在袖口一掏,就掏出一瓶手指粗小藥油。 張子暢指指羅文茵,“這只豬蹄是茵兒踩出來的,理該茵兒幫我涂藥油?!?/br> 羅文茵一聽,差點跌下椅子,不是吧,讓我涂藥油? 我,我,我能拒絕么? 張子暢一見羅文茵的神情,不由嘆口氣道:“算了,讓朕痛死吧!” 林公公卻是大表心疼,跪地道:“皇上,讓奴才幫你涂吧!” 張子暢搖頭,“朕就希望茵兒幫朕涂!” 羅文茵大感頭痛,終于狠狠心道:“皇上,臣婦是有夫婿的人?!?/br> 張子暢耍賴道:“縱然是你夫婿在這邊,朕一伸足,他也會馬上幫朕涂藥油的,你為何就涂不得?” 羅文茵咬咬牙道:“因為男女有別?!?/br> 張子暢似乎這才想起這一茬,一下擺手道:“算了,朕好像又不痛了?!?/br> 林公公一聽,忙幫他套好足襪,收走藥油。 張子暢再朝林公公一擺手,“你退下!” 林公公迅速消失。 張子暢突然站起,湊近羅文茵,幽怨問道:“茵兒,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朕么?” 羅文茵見張子暢站著,自己身為臣婦,好像不能坐著,忙也站起來,躬身道:“臣婦惶恐!” 張子暢戲了羅文茵半天,見她依然端著,當下也繃不住了,一伸手,拉住她的手道:“何必一直跟朕見外呢?” 羅文茵一慌,一驚,瞬間又感覺張子暢的氣息噴在口鼻間,再要屏呼吸已來不及,當即臉上一熱,身子一軟,整個人就站不住了。 張子暢卻是同時伸出手臂,扶在羅文茵腰上,低頭道:“茵兒,你真不知道朕的心思么?” 羅文茵一嗆,又嗆進張子暢一口氣息,當即腰身更軟,整個人掛在張子暢手臂上,掙扎無力,心下暗暗叫苦。 張子暢俯身看著手臂上軟綿綿的羅文茵,心下大暢,哈哈,茵兒明明也愛慕朕,偏因為身份一直端著。 瞧這情狀,可見心底那份愛慕壓仰得太厲害了! 朕只輕輕一拉,她就紅了臉站不住,整個人軟成面條! 羅文茵大急,偏生越是急,身子越是發軟,一時沒法站起來。 張子暢憐惜,俯頭輕語,“茵兒,你不用急,只管軟著,一切有朕!” 羅文茵:“……”啊,要命??! 她懇求道:“皇上,您放下臣婦!” 張子暢聽著羅文茵說話帶了鼻音,嬌得不行,哪里舍得放,當即道:“我一松手,你定會摔在地下?!?/br> 羅文茵欲哭無淚,“皇上,你把我放到椅子上即可?!?/br> 張子暢繼續拒絕,“不,朕就喜歡這樣扶著你!一直扶一直扶,扶到天荒地老都可以!” 羅文茵想哭,哽著嗓音道:“皇上,若叫人看見,影響不好?!?/br> 張子暢看著羅文茵,聽著她這樣的嗓音,心搖神動,壓著聲音道:“茵兒別怕,朕的事,誰敢管?影響好不好的,也是朕說了算?!?/br> 羅文茵:救命??! 似是聽到她心內吶喊,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緊急著,一個女聲響了起來。 “皇上好雅興!” 女聲話音一落,林公公的聲音惶然道:“皇后娘娘,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