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李飛鳳一下紅了臉,瞟一下葉正毅,想笑又忍住了,隔一會道:“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可得明白跟我說,若不然,母親就要帶我赴各府宴會,到時會幫我安排婚事,那時我也身不由己了?!?/br> 葉正毅回過神來,答道:“我對你自然是一片真心,昭昭日月可見?!?/br> 李飛鳳忍不住一跺腳,“我是說,你對咱們的事,有什么辦法?” 葉正毅趕緊答道:“這個事情,我覺著,應該由你出面,請你舅母幫你一把,別的人全不頂事。如今我若請人上你們府提親,你母親定要把人打出來,但若由你舅母去說項,沒準有眉目?!?/br> 羅文茵當年和家婆不和睦,矛盾重重,經?;啬锛铱拊V,兩個弟弟和弟媳盡力勸慰,處處相幫,她和兩個弟媳的關系極是要好,若兩個弟媳出面說要幫李飛鳳說媒,則事情大有可為。 李飛鳳聞言,沉默一下道:“我去求舅母倒是可行,但是這事兒……” 她雖懷著少女情意,但聽葉正毅這法子,竟是自己一點不出力,卻要把球推給她,讓她全力去拋,一時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葉正毅見李飛鳳神情略有不對,馬上哄道:“鳳兒,為了咱們的將來,只能讓你先受一點委屈了,以后,我必百倍千倍對你好補償回來?!?/br> 李飛鳳一聽,一顆心又暖了起來,低聲道:“待我好好想想,改日到舅母府上,先探探口風再說?!?/br> 葉正毅伸手扯扯李飛鳳的袖角,“鳳兒,遇見你,真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若能和你在一起,我這一輩子就值了?!?/br> 他guntang的情話一句接一句,直燙得李飛鳳雙頰全是紅霞。 兩人正含情對視,突聽李飛靈驚呼一聲道:“母親帶人來了!” 葉正毅一聽,疾忙道:“鳳兒meimei,我先走一步?!?/br> 李飛鳳也慌了,忙道:“你快走!” 她目送葉正毅走到拐彎處,忙回過身來,拉了李飛靈,姐妹一道迎向羅文茵等人的方向。 羅文茵一見她們安好,松了口氣,問道:“華兒呢?” 李飛靈笑道:“二姐并不跟我們在一起,想是在觀內賞花呢!” 正說著,身后傳來李飛華的聲音道:“母親,我在這兒?!?/br> 羅文茵掃了三位女兒一眼,除了李飛鳳臉頰有些飛紅之外,另兩個女兒看著一臉平靜,并無事故發生。 李飛鳳等人見得李汝定等人也來了,忙上前行禮,又極是疑惑,問道:“叔叔怎么也來了?是帶了嬸嬸和meimei們來上香嗎?” 李汝定有些尷尬,回避眼神道:“是怕你們母親出事,特來相護。好了,天也不早了,趕緊回府!” 李飛鳳等人心有疑惑,暫且忍下,想著回府再問羅文茵。 稍遲,羅文茵一行人坐了馬車回府,李汝定等人騎了馬在后護送。 與此同時,飛塵子道長遣開小僮,自己把丹房內一個小柜子移回原位,柜子上的壇壇罐罐也歸置好,看著沒有什么痕跡了,方才拍了拍手。 丹房和壁畫室一壁之隔,他又耳尖,適才聽得動靜,再往外間一瞧,好家伙,來了三批人馬,有一批正在踹壁畫間的門。 若是此事發生在別人身上,他只會津津有味看戲,但是發生在那位夫人身上么,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誰叫那位夫人長得美貌,又有見識,又會說話,討了老道眼緣呢? 他當即就移開一只小柜子,推一把墻,瞬間把壁畫間那面墻轉到這邊來,扯開羅文茵,自己抵到墻上,再一按一轉,恢復墻狀,自己和方若成纏綿起來。 被方若成占了一點便宜,但也有利息的。 他從懷中掏出一只荷包,舉起細看,自語道:“還挺精致!” 他扣住方若成手腕時,順道摸了對方一把,再順手牽羊,把對方懷里藏著的荷包摸走。 現下瞧這荷包的用料和配色及至做工等,皆是自己喜歡的那款。 既然喜歡,自然要用起來。 他解開荷包口,放進幾顆藥丸,再束緊了,抖開荷包帶子,仔細系到腰上,招搖著走出丹房。 想當年,不知道多少姑娘送老道荷包,抽屜里都塞不下了,但自從當了道士,竟再沒有姑娘送過荷包了,可嘆! 現在挺好的,老道又是有荷包的人了! 第25章 周姨娘和張姨娘自從唆使兒子出門后,就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遣心腹婆子去大門外張望,看看羅文茵等人回府沒有。 周姨娘膽子小些,想一想后果,又有些心悸,慌慌捂心口道:“萬一事不成,哪咱們是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張姨娘“呸”一聲說:“別說喪氣話。事不成只要段管家守口如瓶,也涉及不到咱們身上。至于飛捷和飛章去請二老爺上白馬觀的事,自是咱們聽到風聲,說有人要對主母不利,咱們害怕主母出事,因托詞讓兒子請二老爺相救主母。這是咱們一片好意,主母只能怪咱們自作主張,不能隨意處置吧?” 周姨娘聽著這話,稍稍心安,揉頭道:“希望一切如咱們所愿吧!以后,也能睡一個安穩覺,不須時時擔憂被處置了?!?/br> 雖如此說,兩人第一次聯手辦這樣的大事,到底是心慌,沒有看到結果之前,時間便特別煎熬。 好容易等心腹婆子進來稟報,說羅文茵等人的馬車到府門口了,兩人不禁齊齊站起來,問道:“主母瞧著可好?還有其它人跟隨嗎?” 婆子道:“馬車停下來,姑娘們先下了馬車,一堆人去扶老夫人,就沒瞧見她神色如何。除了早上出門的兩輛馬車,后面還跟了許多騎馬的,看樣子是二老爺那邊府上的人馬?!?/br> 周姨娘和張姨娘對視一眼,看來李汝定是捉到現場了。 且待兒子們回來,再唆使兒子去跟李汝定要求分家,請他做主諸事。 之后,少不得要散布流言,四處抹黑等,逼使羅文茵讓出管家之權,或者同意分家。 總之,第一步順利了,后面還有許多步,步步驚心,要讓羅文茵吃個大虧。 她們忙忙遣開婆子,小聲商量起下一步之事。 正密議著,房門突然一響,吳mama和田mama領著一眾婆子沖了進來。 吳mama喝一聲道:“把周姨娘和張姨娘縛了,拖到大廳?!?/br> 周姨娘和張姨娘一愣,緊接著喊起來道:“敢問吳mama,我們犯了何事?這就要縛我們了?好歹我們給將軍育了兒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說縛就縛,這是何道理?” 吳mama冷笑道:“還裝無辜是吧?且自問一聲,是不是做過什么虧心事?!?/br> “我們還真不知道,請吳mama明示?!睆堃棠镄哪罴鞭D,難道是主母被捉了現場,惱羞成怒,回府就要先拿我們煞性子? 周姨娘則是白了臉,不好了,難道事情壞了,主母疑心我們了? 吳mama又冷笑一聲,喝道:“陷害主母之罪,且到廳中再自辨?!?/br> 說著話,幾個粗壯的婆子已拿了繩子上前,縛住周姨娘和張姨娘,半拎半拖著走。 周姨娘和張姨娘早些年仗著李汝安寵愛,也有過一段作張作致,頤指氣使,喝罵婆子的日子。及至李汝安不歸,她們仗著生了兒女,依然安享富貴,使奴喚婢,婆子們對她們有意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這些婆子是府中的底層人物,不敢仇視羅文茵這等尊貴的主母,但是天然會仇視本來跟她們是同個階級,卻憑了姿色上位的周姨娘和張姨娘。 她們把周姨娘和張姨娘縛得結實,推搡拖拉著走,一點不手軟,一點不客氣。 從院子到廳中這段路,兩位姨娘便先吃了一點苦。 羅文茵這會坐在廳中交背大椅上,寶珠給她揉肩膀,寶扇給她扇著扇子,寶綠泡了茶奉上,兒女們圍著請安問候,體貼關懷。 她今天早上在白馬觀受到的驚嚇漸漸消散,主母的氣質又恢復了。 待見婆子縛了兩位姨娘進來,便一揮手道:“請二老爺和三爺四爺進來,余者人等,皆退下去?!?/br> 方侍郎在壁畫間時,問自己是不是為了討要荷包才會約見,想來兩位姨娘也知道荷包事件了?,F那只荷包還沒拿到手中,這會就怕又牽扯出來,周姨娘和張姨娘說的話,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飛白卻是拱手道:“母親,弟妹可以退下,但還請讓兒子留下。兒子是府中長子,沒有幫母親管好府中各人,卻令得兩位姨娘作惡,三弟四弟不知情還為虎作倀,容兒子將功補過?!?/br> 李飛鳳也請求道:“母親,今早女兒陪同母親到白馬觀上香,竟不知道母親差點被陷害,具體詳情究竟是如何的?女兒也大了,想學著曉點世事,也請容女兒留下旁聽?!?/br> 李飛華和李飛靈聞言,也要求留下。 羅文茵想了想,也罷,有些事情越要隱瞞,越讓人有好奇心,與其讓她們胡亂猜測打聽,到時聽到一些扭曲了事實的話,不如讓他們留下旁聽了。 至于荷包的事,也就是兩位姨娘的猜測,到底沒有實證,只要自己不認,就不會在兒女和李汝定面前失了顏面。 她點了頭道:“既這樣,你們便留下罷!” 一會兒,李汝定帶著李飛捷和李飛章進來,余者婆子丫頭皆退了下去。 周姨娘和張姨娘一見李飛捷和李飛章,馬上嚎起來道:“兒子救我!我是冤枉的!” 李汝定沉著臉,擊一下椅背道:“是不是冤枉,等會就知道了?!?/br> 他整理言詞道:“今早上,飛捷和飛章到我府中,說是有人要在白馬觀對大嫂不利,請我救人。我馬上領了家丁到白馬觀中,到得觀中并無異狀,一時卻有飛馬侯府的段管家指引,說大嫂被人挾持進壁畫室內,我一瞧,壁畫室的門還上了門栓,只得一腳踹開門?!?/br> “門踹開了,段管家也跟了進去,當時還有方侍郎夫人在外圍觀,隨同進去了?!?/br> “進了壁畫室,只見里面方侍郎拉著一個道長,兩人狀似親熱,但是并無大嫂蹤影?!?/br> “方侍郎夫人眼見夫婿和一位道長拉扯,當即質問,兩人追打走了?!?/br> “道長則說,他無意間去推壁畫室的門,卻被方侍郎拉了進去,欲行親熱之事,道長感覺方侍郎被下了藥,遭人陷害,而他是代人受過?!?/br> “此時,大嫂從壁畫室隔壁的丹房內出來,說道雪青告知飛鳳和飛靈不見了,又有人指引說兩姐妹進了壁畫室看畫,大嫂本欲進壁畫室去尋飛鳳和飛靈,恰好腿抽筋,便在丹房內的椅子上稍坐,想歇一會再過去壁畫室,不想聽到外間吵嚷,再出來一瞧,便見著我們逮著了方侍郎和道長?!?/br> 李汝定說著,掃視全場一眼,繼續道:“此事非常明顯,是有人要陷大嫂于不堪境地,恰大嫂得上天保佑,逃過一劫?!?/br> “我們回到前面來說,事情因由,是周姨娘和張姨娘讓飛捷和飛章去告知我,讓我領人去白馬觀,到了白馬觀,又有段管家指引,讓我去踹壁畫室捉現場。這件事中,周姨娘和張姨娘并段管家,敢說無辜么?” “再說了,大嫂若被陷于不堪境地,府中誰人最得益?現大哥不歸,大嫂再被陷害,兩位姨娘身為庶母,是不是就要抖起來了?” 李汝定說完,再大力一拍椅背,怒聲質問周姨娘和張姨娘道:“你們還有何話說?” 他心里十分生氣,這些人不單陷害羅文茵,還想借刀殺人。而他,就是那把刀。 今早一切事,自己全被別人cao縱了,可氣! 幸好羅文茵沒有在壁畫室內,要不然,如何對得起大哥? 周姨娘和張姨娘叩著頭,大放悲聲說:“我們真的不知情,只是聽聞到風聲,說有人要對主母不利,這才讓兒子去請二老爺上白馬觀救主母,只以為這番救得主母,主母回來知曉我們一片赤心,不致對我們有偏見?!?/br> 李汝定冷聲問道:“聽到風聲?從哪兒聽到的?從誰的嘴里聽到的?且說清楚?!?/br> 張姨娘心一橫,此事已被知曉和段管家有關,段管家總之是逃不了關系的,索性就…… 她叩頭道:“二老爺且聽我一言,我當初是飛馬侯府的人,在侯府時,曾認了段管家為干爹,這個事人人皆知。因這些年將軍不歸,干爹怕我身為妾侍被人欺負,時不時也會托人關懷一二。有人要對主母不利的消息,正是段管家告訴我的。我一聽這消息,就想讓兒子去救主母,博主母好感。萬萬想不到會被懷疑?!?/br> 她說著,聲淚俱下,十分可憐。 羅文茵:“……”好口舌,好會分辯,若我不是當事人,差點要信以為真了。 李飛章聞得生母這番言語,忙也上前跪下道:“母親,姨娘一向良善,平素深居簡出,處處讓人,她不會害母親的,請母親饒過她罷!” 李飛捷也上前給周姨娘求情道:“姨娘膽小,平素連螞蟻也不敢踩,如何敢害母親?母親明察!” 李飛華忙也跪到地下道:“母親,姨娘本來是母親身邊的陪嫁丫頭,只有一心忠于母親的,不會害母親。若有錯處,定是別人攛掇,請母親饒她一次!” 羅文茵忍不住冷笑出聲,“呵呵,這么說,她們并不會陷害我,卻是我想借機陷害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