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把手機拿到眼前，定定地看著最上面的一條已讀短信——

    【除夕快樂^w^】

    這四個字，還有這個表情，都無比的眼熟。

    賀宙也看到了屏幕上的短信：“……”

    要完。

    季嶼視線上移，落在收信人昵稱上——

    【小鯽魚】

    季嶼：“……”

    賀宙低咳一聲：“改昵稱的時候輸入法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這個，我覺得聽起來挺活潑也挺可愛的，就選了這個?！?/br>
    季嶼抬眼看他：“那這個除夕快樂是什么意思？”

    賀宙：“……”

    賀宙：“你發給我，我不得回么……”

    “我怎么不知道你這個手機號？”

    季嶼說拿出自己的手機，往他保存的賀宙的號碼里發了個短信。

    “?！币宦?，手機顯示收到了信息。

    季嶼看向來信昵稱——

    【大鯽魚】

    季嶼：“……”哈嘍，您有事？？

    “你有兩個號碼，我也有兩個號碼?！辟R宙毫不猶豫地招了。

    季嶼腦子一轉，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合著他父親的號碼，跟賀宙的是一樣的。

    為了避免尷尬，他沒有點開短信，而是憑記憶瘋狂回憶自己往這個手機上發過什么信息，好像除了過節時的祝福和問候，也沒發過什么別的。

    應該沒發什么奇怪的東西……吧。

    “九月十六號你給我發了句生日快樂?！?/br>
    季嶼：“……”

    九月十六號是他爸的生日，半夜三更思來想去，沒忍住，所以才發了短信。

    “我知道我這個手機號跟你爸的是一樣的?！?/br>
    季嶼：“……我有在短信里喊過你爸么？”

    “這倒沒有?！?/br>
    季嶼長舒了下氣：“那就好，那沒事了?！?/br>
    才說完，又猛地想到了什么，“你又為什么要給我兩個號碼？”

    賀宙喉嚨動了動，半晌吐出兩個字：“……逗你?！?/br>
    季嶼：“……”

    他露出微笑，“信不信我把你頭打掉？”

    賀宙閉上眼，朝季嶼張開手：“來吧?！?/br>
    季嶼氣樂了：“行了，不打你?！?/br>
    “不過真的好巧啊?！彼f著，側眸看向遠方，“我到這兒之后，好像不管做什么都能跟你扯上關系?！?/br>
    而且扯著扯著，就扯不開了。

    戴上了戒指，生了個孩子，還搭上了一輩子。

    賀宙笑：“這就是緣分，是命中注定?！?/br>
    季嶼點頭：“還真是?！?/br>
    要不然怎么就穿到這兒了呢，要不然怎么就碰上賀宙了呢，要不然……怎么就走不了了呢，人落在這兒，心也落在這兒了。

    半晌，季嶼說，“要是我爸一起穿過來，就完美了?！?/br>
    “你好像特別喜歡你爸?！?/br>
    “那不廢話么，誰不喜歡自己的爸爸?！?/br>
    說完季嶼停頓一下，補道，“那種道德品質有問題的父親除外?！?/br>
    “如果……”賀宙看著季嶼，欲言又止。

    “嗯？”

    “如果現在有個機會，能讓你重新回到你的世界，你會不會回去？”

    季嶼怔住，沒有吭聲。

    對著賀宙直勾勾的眼神，他并沒有想太久，很快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嗯……我們換個話題吧，想這些沒影的事干什么？為難腦子么？沒發生的事情誰知道自己會怎么做呢？”

    說著他抵了抵賀宙的胳膊：“還沒問過你呢，當爸爸的感覺怎么樣？”

    賀宙配合地掠過了剛才的話題，笑著回答：“很好?！?/br>
    季嶼也笑：“我也覺得很好，非常好，小宇宙和小星河我都很喜歡?！币惶崞疬@兩個大寶貝，季嶼就不想在這兒吹風了，他覺得自己臉都皺了。

    “我們還是回去說吧，這兒太冷了?！?/br>
    “好?！辟R宙沒有異議。

    —

    才下樓，熱氣就撲面而來。

    兩人脫掉外套，不停地揉臉搓手，等皮膚適應地差不多了，才進臥室接賀嬌的班。

    進去的時候臥室里就小星河一個，賀嬌在浴室帶小宇宙洗澡。

    賀宙：“我過去幫她?！?/br>
    季嶼點了點頭。

    他走到床邊看了看，發現小星河已經醒了，正側著頭吃手，小嘴巴咂咂有聲，吃得有滋有味。

    “怎么老吃手啊小乖乖？”季嶼把嬰兒專用的防抓傷手套又給小星河戴了回去。

    這么大的孩子還沒法很好控制自己的手腳，手總是亂揮亂舞，上禮拜小星河就給自己腦門上抓了一條，到今天才好得差不多。

    戴上手套小星河還很不樂意，嗚嗚兩聲后又把手舉到了嘴邊，就算隔著手套都要吃手。

    粉色的牙齦在手套上磨啊磨的，才戴上的手套又蹭掉了一點，季嶼伸手重新打了個結，系得比剛才更緊。

    “你就是這么把手套蹭掉的是不是？嗯？”

    手指輕點rourou的臉頰，“小調皮蛋?！?/br>
    浴室門嘩地一聲響起，賀嬌從里面走了出來：“季嶼，新年快樂，我要回房間了?！?/br>
    “誒，你等一下?！?/br>
    季嶼拉開床頭柜，拿了個紅包出來，接著遞給賀嬌，“新年快樂，這是壓歲錢?！?/br>
    賀嬌接過，看看季嶼，又看看手里的紅包。

    她抿了抿唇，神情有點復雜，好一會才笑著說：“我從來沒想過我會被同齡人發壓歲錢?！?/br>
    “什么同齡人，比你大一歲呢?！?/br>
    季嶼笑，“喊哥?！?/br>
    賀嬌沖他吐吐舌頭，響亮地喊了聲：“嫂子！”

    喊完就跑，分分鐘從臥室消失。

    季嶼笑著搖頭，回過頭的時候正好對上從浴室里出來的父子倆。

    洗完澡的小宇宙白白嫩嫩，特別水靈，一雙眼睛跟小鹿似的清澈，老是讓季嶼想起西游記里的人參果和唐僧rou，看起來就特別好吃。

    季嶼蹲下：“過來給爸爸咬一口?！?/br>
    小宇宙放開賀宙的手，嘻嘻哈哈地沖到季嶼懷里。

    季嶼在他rou臉蛋上親了下：“怎么這么香？”

    小宇宙伸手指指浴室，嘴巴立馬嘰里咕嚕起來。

    小宇宙的傾訴欲一直都特別強，也特別能說，問一個問題他就算說不明白也要說，還連說帶比劃，執著的樣子可愛得要命。

    季嶼仰頭，對賀宙道：“我兒子，可愛嗎？”

    賀宙配合地點點頭：“可愛?！?/br>
    季嶼又朝床上的位置偏了偏頭：“那個也是我兒子，可愛嗎？”

    賀宙笑了：“都可愛?！?/br>
    季嶼也笑：“我也覺得他們很可愛?！?/br>
    賀宙目光注視著季嶼：“你最可愛?！?/br>
    “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個?！?/br>
    季嶼笑得無奈，“把他們兩個哄睡，今晚我們一起守歲吧?！?/br>
    賀宙點頭。

    其實兩個小的也用不著哄，這個點已經到了他們的睡覺時間，奶一喝完他們就打起了哈欠，等賀宙洗完奶瓶出來一看，全都睡著了。

    季嶼坐在飄窗上，手邊放著盤點心。

    他沖賀宙勾勾手：“過來，坐這兒?！?/br>
    賀宙坐進去后，季嶼拉上了窗簾。

    一層薄薄的布，把房間隔成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