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聞人熏歡快地說:“太好了,jiejie你也來了?!?/br> “是呀?!鄙螂x經笑著指了指她的紙鳶,“飛不起來?” 紙鳶被提在手上,快有聞人熏的個頭那么大,她委屈巴巴地說:“我爹和我娘親去踏青,不帶我去?!?/br> 沈離經簡直想笑出來,沒想到聞人復和六公主感情依舊如初,當初六公主在宮里可是個活寶,還以為待在這家教嚴苛的聞人府會悶出病來。 “那我陪你飛紙鳶好不好,一定讓她飛得高高的?!比缓箫w到男院里去。 她目光狡黠,和溫婉柔和的臉不同,眼里的光燦爛熱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和心上人說話了嗎# 聞人宴:我讓她坐在第一排聽講,如此貼心 ps:求收藏,求評論(卑微的我) 第9章 沈氏祠堂 枝頭的紅梅艷得奪目,有風吹過卷起花瓣飄起,一直飄到柳青色的裙邊。 沈離經舉起紙鳶讓聞人熏跑起來,任憑聞人熏的小短腿來回跑了好幾趟,這紙鳶總會再次落下。 她和聞人熏的護衛對視一眼,雙方都看透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這要是飛的起來才怪了。 “根本飛不起來!破燕子!”聞人熏氣鼓鼓的就要一腳踩上去,沈離經攔住她:“給我吧,讓我試試?!?/br> 聞人熏的護衛把紙鳶高舉過頭頂,沈離經跑了幾步就讓它穩穩留在了空中,飄飄蕩蕩的開始飛高。 聞人熏高興地跳起來,跑過來要接過線,這個時候紙鳶卻突然失控,斷了線一般飛遠到男院的方向。沈離經默默把手往袖子里縮了縮,遮住一小片刀刃。 她的鐲子是空心的,拆開后有半管藥粉,中間的暗扣按下去會彈出一塊極細微的薄刃來。 這是師姐送她的,這個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 聞人熏一看到紙鳶飛遠了,嘴一撇就要哭出來,護衛非常無情:“小姐,不可失儀?!?/br> 聞人熏又癟癟嘴,強忍著眼淚看向沈離經:“jiejie,我的燕子沒了,那是我和表舅舅一起畫的......”她抽抽噎噎的卻強忍住不流眼淚,聞人氏最重風度儀態,當眾失儀是要受罰的。 沈離經:“你畫的?” 她點點頭 沈離經心道:“怪不得這么丑,居然真是個燕子?!?/br> 她臉上還笑瞇瞇地說:“那jiejie去給你撿回來可好?!?/br> 幾句就把聞人熏忽悠的乖乖點頭,坐在這里等沈離經回來。她的護衛只負責聞人熏平安,其他的一概不管。 那邊小丫頭在苦等,奈何沈離經根本沒準備真的給她找紙鳶,而是借此去了男院后的廢宅。 此時院中傳來少年們的朗朗讀書聲,沈離經繞過前院,穿過一小片竹林和假山,來到少有人至的廢宅,這里便是沈家的宗祠。 沈離經走到廢宅面前時卻停下了,也不再急著去翻找。 不過是斷壁殘垣一片,前幾日下過雨,焦黑的房柱上生出了野菌和苔蘚,一些碎瓦間長出了不知是什么樹木的新芽。 沈府幾百年的顯赫風光就如同曾經恢弘古老的宗祠,一夜之間燒得干凈,只留下破敗一片。 她不顧地上的泥土潮濕,跪在宗祠面前拜了三拜。 柳青色裙邊被沾染上泥土,膝蓋也蹭臟了。沈離經沒在意,踏足到廢墟處,憑借記憶找出曾經放牌位的地方。 她彎腰從倒下的房梁柱鉆過去,待看到眼前物后突然愣住。 那里曾擺著沈府的牌位,現在被燒得都是些黑炭,落了厚厚一層灰。卻仍一處不像其它地方積了灰,可以看出不久前有人來過,中間擺了小小的香爐,插著三支燃盡的香。 沈離經不再上前,本以為此處不會有人來,即便她翻個底朝天也不會有人發現,誰曾想之,不止有人來,還給他們沈家中的某位逝者上了香。 只是她不知這人是誰,是聞人家的人,還是書院中的學生。 沈氏家大業大,是幾百年的望族,沈氏的基業猶如古樹之根綿延數里,滲透整個北昌。 沈離經的祖父也曾幫扶過不少人,她的父親更是交友眾多,沈府被滅是皇帝默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誰敢反對就是聯合反賊,曾為沈家鳴不平的人墳頭草都不知幾丈高了。有人落井下石也有人唏噓不平,但無論是誰都很清楚不能把自己扯進去。 沈府五百多口人暴尸荒野,死無全尸,無一人祭拜,在北昌的勢力也被慢慢取代摧毀,直到徹底無再生的可能。 沈離經提起羅裙踮腳繞過去,隨手扯過一個燒焦的木棒,用棒子在香爐后的石磚上輕叩。直到聽見一處響聲與別處不同,顯然是空空的悶響。她挽著裙子蹲下來,用手指扣了扣磚縫,扣不開。又取下插在發中的一支扁簪,稍用力一拔,扁簪分成兩半,中間是一段有小指長的刀。 薄刃插進石縫,用力一撬就讓石頭稍微松動了,沒費太大功夫就翻開了石磚。石磚下放著一個錦盒。沈離經嘆口氣,把錦盒拿起來翻開,取出里面的東西。 是一塊刻著篆文的玉牌,想必就是玄機符了。 把一切物歸原處后她又提著裙子離開了,臨走前又對著廢墟拜了拜,心道:“列祖列宗若在天有靈,便佑不肖子孫早日報仇雪恨,以血洗血,慰我沈氏百年心血和沈府五百七十九口亡魂?!?/br> 到那時,她也不必茍延殘喘活在這無望的世間。 作者有話要說: 申榜單壓字數,更新少一點,見諒。 然后,看文的小天使收藏一下吧嗚嗚嗚 第10章 挽發 為止院的男院正好下課,幾個世家公子哥出來比試箭術,徐子恪在國子監闖了禍,把監酒氣得胡子一翻險些暈過去,他爹把他塞回了為止院,王業那幾個混球幸災樂禍沒多久也被送了過來。 書院的老頭子不知道是從哪請來的名士大儒,嚴厲刻板不說還喜歡懲戒這一套,一只戒尺便能打得滿堂少年郎哭爹喊娘,沒幾天一個個鬧著要回家。但凡把孩子送過來的都丟不起這個人,幾個潑皮無賴幾天就鬧著要回去未免太不像話,于是只能逼著他們什么時候有丞相三分風采再回家。 經過多日教導,平常上課嬉笑打鬧沒個正行的紈绔們也漸漸人模狗樣了起來。只可惜總有幾個歪脖子樹,用多大勁兒也掰不回去。 “徐子??!你那meimei不是也在書院?”王業拉弦搭箭,對準樹上的雀鳥。 徐子恪聽到她就頭疼:“別提了,她自己非要過來,沒幾天哭鬧著找娘,我娘能讓她回去才怪,活該?!?/br> 王業哈哈大笑兩聲,手一松,箭離弦而出,驚起一樹鳥雀,一只沒射中不說還害的梅花簌簌落了一片,箭頭狠狠插入樹干,沒進去兩寸有余。 王業臉都白了,急忙回頭看有沒有夫子在,看到沒人后才長呼一口氣,說道:“見鬼,又沒射中?!?/br> 徐子恪笑道:“你趕緊拔下來,這聞人府的梅花可金貴著,讓他們知道你拿箭射他們的寶貝,非讓你抄十遍聞人家訓?!?/br> 笑著笑著,徐子恪就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綠色身影從一旁的竹林一閃而過,他戳戳王業:“嘿,你看?!?/br> 王亞正要去拔箭,疑惑道:“看什么?夫子來了?!” 徐子恪拍了他一巴掌:“ 不是!你看那”,他指向沈離經的方向,“那是不是個姑娘,就那兒?!?/br> “還真是!這別是女院的哪家小姐偷偷跑來和情郎相會吧?”王業張大嘴,不敢相信地說道:“膽子可真大,這我得見識見識?!?/br> 二人不懷好意的相視一笑,收起箭就準備偷偷摸摸跟過去。 “去哪?”冷不丁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王業和徐子恪皆是汗毛一束。 聞人宴就站在他們身后,那位白胡子大儒秦喻在他身邊,手上提了一把戒尺,面色陰沉地看著兩人。 徐子恪立刻站直,“見過丞相,夫子好......”王業連忙把弓藏到身后,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 秦喻冷笑一聲,指著王業:“不過剛下課,你們二人便射樹取樂,頑劣小兒?!?/br> 徐子?。骸拔疫€沒來得及拉弦??!我箭術哪有這么差能射到樹上,跟我可沒關系?!?/br> 王業:“你!好你個徐子恪......” 不等秦喻再次開口,聞人宴問道:“你們二人方才準備做何事?” 王業瞪了徐子恪一眼,坦白道:“剛才我和這家伙看到男院有個姑娘,穿綠衣服的,她往后邊的林子去了,我們準備跟過去看看她要干嘛?!?/br> 秦喻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真是膽大包天,竟敢違背禁令,女兒家不知羞恥......” 徐子恪一直在打量聞人宴的神色,生怕他把自己趕出去,好在他的表情一直都淡淡的沒什么變化,直到秦喻說話時聞人宴的眉頭輕皺,片刻又恢復如常。 他忍不住在心里可憐那個被王業招出來的小姐,要是被捉出來訓斥豈非要名聲掃地?!柏┫?,興許是走錯了,就不必罰了吧?!?/br> “秦先生,這二人便拜托你了,我去一趟?!甭勅搜缃淮旰蟊汶x開,朝著不遠處的小林子走過去。 王業忍不住嘀咕:“破林子除了焦土爛木頭什么也沒有,跑那邊幽會,這不有病嗎?” 秦喻一戒尺打在他手上,頓時留下一道紅印,王業嚇得大叫一聲彈起來。徐子恪搖搖頭不敢說話,只能認命陪著缺心眼兄弟受罰。 而沈離經拿完想要的東西就在假山旁停了一會兒,尋思如何解釋裙上的泥土,還有那聞人熏,看她空手回來定是要哭鬧的,干脆給她重新買一個。 樹和假山把光遮得嚴嚴實實,她就坐在背光的草地上打量玄機符。余光掃過假山的陰影旁還投下一人的高大身影來,沈離經急忙把玉牌一塞站起來。 誰知她坐得久了,起來時眼前一黑站立不穩的晃了兩下,那人伸臂將她攬住,扶穩后又松開。 僅僅是看到那白色衣袖,沈離經頭都大了。 她現在真是忍不住感嘆:怎么哪都有聞人宴?哪都有?! “好了嗎?”聞人宴沉眸問她。 逆著光的聞人宴身上籠著一層金色光輝,如玉般的容顏,白衣勝雪,沈離經恍惚了一下,覺得世人稱他仙人之姿不是沒有道理的。 “無事,多謝丞相?!彼庾R到自己和他的距離太近了,想起說聞人宴不喜別人靠近,尤其是女子,沈離經連忙往后退了幾步。 他察覺到沈離經的動作,隱含著細微的抗拒,眸光不經意間暗了一瞬,很快又如常?!白甙??!?/br> 沈離經很詫異聞人宴不問她為什么出現在此,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又碰上了他,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問道:“大人不問小女為何在此嗎?” 聞人宴停住腳步,“你要告訴我嗎?” 沈離經:“......”當然不啊。 她說出了那個早就準備好的借口:“我是過來撿紙鳶的,飛到了這邊的樹林?!贝蟛涣艘豢谝Фú恢肋@是男院。 聞人宴清撇過她的衣裙:“哦,那你是在樹林里摔了幾跤,紙鳶也沒找到嗎?” 他的語氣讓然聽不出喜怒,一時之間她也不知如何應答。 “還要嗎?” “什么?”她抬頭,疑惑地看著他。 “你的紙鳶?!?/br> 沈離經搖搖頭,不明白他一個丞相怎么這么閑,這種小事也要管?!安槐亓?,其實也不是我的,是小小姐的,再幫她買一支就是?!?/br> “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