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喉結滾動幾下,血液流動加速,其實傅縉知道,自己還是非常想知道答案的。 很迫切。 疑問灼燒著他的肺腑,寢食難安。 這個問題,他是非弄清楚不可。 “寧兒,松州別院的圍墻,你為何要加高?還有圍邊值房?!?/br> 傅縉行至妝臺前,拉開木屜,取出建筑圖展開,他手指摩挲著邊緣的墨圈:“這是去年夏末,你養病那會改的嗎?” 為什么要改建? 是真想著萬一日后獨居嗎? 傅縉其實是一個思維敏捷、判斷力極強的人,理智上,某個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只他始終不肯信。 建筑圖攤開在妝臺,木屜仍打開著,視線之內,見里頭還有另一個卷軸。 這個卷軸,傅縉知道,是他送楚玥的手書,“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是那日,他在細雪老梅樹下為她彈奏一曲《尋梅》后,又執筆手書一份,親手送給她的。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情深不枉付,恩愛至白頭。 傅縉取出那卷手書,將它攤開,低頭摩挲片刻,他抬眸,終于問: “寧兒,你心悅于我,就如同我心悅你一般嗎?” 作者有話要說:傅同學潛意識其實明白的,但他就是不肯信…… 寶寶們么么啾!我們明天見啦~ 愛你們?。。?^▽^*) 還要感謝“fumeng112007”扔了1個地雷噠,筆芯! 第133章 “寧兒, 你心悅于我, 就如同我心悅你一般嗎?” 傅縉問罷, 緊緊盯著她, 他不知道,自己連呼吸都屏住了。 楚玥一怔,半晌, “怎么突然問這個了?” 這無端端的,她有些驚詫。 同時心里莫名一慌。 這一慌之后,心跳驟加快了起來。 她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其實她一直都懂的。 傅縉很愛她,真的很愛, 她是一直都知道的。 她對他也有情。 只是細細剖析,她很清楚, 若兩者比較, 自己的情并不及他的深。 沒辦法,這世道環境惡劣, 男尊女卑如同一座大山壓在她的頭頂上,她心里始終有顧忌。 這種憂患意識,讓楚玥無法不有所保留。 她其實是愧疚的, 覺得有些愧對他的一往情深, 但她真沒辦法。 本來,這也沒什么, 因為她也只對他一個人生了情。他們相約了白首,會一直這么過的,將來生兒育女, 一輩子在一起。 她會一直都很注意的,他一個感情濃烈、眼里不摻沙子的人,她不想他受傷害。 可不知何故,現在突然…… 安靜的室內,一絲風不知從哪個罅隙竄了進來,燭光微微一晃,楚玥眼睫顫了顫。 傅縉不錯眼盯著她,他慢慢伸手,將她拉近至身前:“寧兒,你答我?!?/br> 你知道我問什么的。 她向來聰慧。 一低頭,一仰首,兩人對視著。 這一瞬目光,楚玥確實看懂了。 他一直在堅持等著,很明顯,是非得到答案不可。 楚玥動了動唇。 有人把一些欺騙歸類為善意。 只面對這么一個真正深愛著她的男人,她卻不愿意欺騙。 楚玥心里苦笑,且他敏銳得很,她直到現在都不知他從何處察覺到了蛛絲馬跡,從而發現端倪的。 也騙不了他。 楚玥再次抬眸,對上傅縉一雙眼睛,對上他暗藏著期許和緊張的目光。 “我這一輩子,就對一個男人生了男女之情?!?/br> 楚玥看著他的眼睛,慢慢說道:“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能文能武,驚才風逸。他很好很好,待我也是極好的,還曾不顧一切,數度救我與危難水火之中?!?/br> 她輕聲告訴他:“不管如何,這輩子都不會有第二個了?!?/br> 這些都是楚玥真切心跡,娓娓道來,婉轉陳情。 只是說得再多,都掩飾不了,她沒給自己一個正面的肯定答復。 不正面。 其實就是默認了。 是真的。 她喜歡他,對他有情,但這程度還遠不夠深。所以,面對分離她能及時抽身,很快收拾好心情,重新上路。 如墜冰窖,血脈凝凍。 傅縉愣愣的,似不可置信,又似反應不及,他動了動唇,想說話,但一時竟說不出來。 喉結滾動,良久,他啞聲問:“怎么會這樣呢?是我做的不夠嗎?” 可是他為了她,能做的都做了??! 理解她,體恤她,努力容讓楚家其他的人,甚至為了她,他愿意給楚家送奠儀,給楚源上香祭奠。 他還要怎么做? 他還能怎么做? 喃喃的,像是問她,也像是在問自己。 人鈍鈍的,像是雪原里蹣跚前行了許久的旅人,觀感都已變得遲滯,這一瞬,巨大的悲慟襲上心頭。 傅縉不知,他渾身顫抖著,眼眶一片潮熱,視線變得模糊,他有些看不清眼前這張臉。 楚玥心里很難受,攥緊他的雙臂,急聲:“你很好,是我不好,我……”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會這樣?!” 心絞痛著,仿佛被刀劍毫不留情扎入,狠狠攪動,這一瞬的痛楚讓他彎了彎腰。 他一直以為傾心相愛的妻子,原來竟是這樣?他一直以為的深情互許,原來不過是他的誤會罷了。 悲,慟,憤慨,傷心,痛楚,如火山爆發一般,洶涌而出瞬間將他淹沒。 傅縉一抹眼睛:“你有心嗎?你告訴我,你有心嗎?!” 眼前這樣熟悉的嬌美面龐上帶著關切焦急,如今再看仿佛就是一個巨大諷刺。這處暖意融融,教他無限眷戀的香閨,他也實在無法再待下去了。 傅縉一撥她的手,轉身急步離去。 他動作太大,“噼里啪啦”帶翻妝臺上所有東西,瓶罐妝匣,那幅被二人極珍惜的手書卷軸亦“啪”一聲落到地上。 “夫君!” 楚玥急忙追上,拉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她急切說著,緊緊拽住他。 “你還在意我走不走?” 傅縉啞聲:“你對我感情不過爾爾,我去何處,你又何必理?我在是不在,想必也不會影響你安寢的?!?/br> 他真的要走,她又何嘗能拉??? 傅縉略一使力,便掙脫開了,他直接拉開房門,快步沖了出去。 “夫君,夫君!” 楚玥追了出去。 但他步伐比她大多了,不刻意等待,楚玥根本就追不上。提著寬袍下擺追到車馬房,正見他翻身上馬,一揚鞭就從側門沖了出府。 楚玥追了過去,他早已轉過街角,不見蹤影。 她心里急,卻不好打馬去追,她沐浴后僅罩了一件居家的軟綢袍子,里頭直接就是兜衣褻褲。 不上馬還不露,一上馬卻是不行的。 饒是如此,守門的兩近衛已低頭垂眸,不敢多看半眼。 “少夫人,您……” 楚玥立在側門外,仰首望了空蕩蕩的巷子片刻,擰眉站了許久,不得不折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