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廊下有守夜侍女,天不亮就慌忙去拍孫嬤嬤的門了。 這是怎么回事了? 半個月時間了都,這別扭一點沒見好不說,咋還這樣了呢? “這夫妻倆啊,可不能拗得久?!?/br> 孫嬤嬤急得,一大早就守在楚玥帳外,忙不迭勸:“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這女人該軟和一些,切切倔不得??!” 楚玥揉了揉臉,無法深入解釋,可還這真不是軟和能解決的微問題呀。 不過她也沒打算強求些什么,這個真得順其自然。 她心態早已放平,日子還是得繼續,應付乳母兩句,楚玥掀被下床,“我們早些出門吧,商號事多?!?/br> 才站起,有些暈眩,她扶了扶床柱。 孫嬤嬤把傅縉的事暫擱一邊了,忙扶住問:“少夫人,要不讓大夫來開個方子吧?” 楚玥有些風寒了,她舟車勞頓返京后一直忙碌著,張太夫人生病時還熬了通宵,過后事情多也沒歇歇。大約是身體疲勞,昨日又受了點風,一早起來咽喉有點痛,鼻子塞了一會。 但這點小問題哪里需要請大夫了?她屋里多的是好藥配制的成藥丸子,何必去喝幾天那個苦藥汁子? 于是楚玥就吩咐如意取了風寒藥丸來,和水送服,接著套車出門。 “您得好好歇歇,都忙了這半月多了?!?/br> 孫嬤嬤絮絮叨叨,自家主子這小恙,還是累出來的,平時受點風,哪里就風寒了? 楚玥應了,“明兒我晚點出門?!?/br> 她還是極注重自己的身體健康的,不過今天工作都安排好了,不好臨時更改。 前些日子做出一些人事調整,今兒召京內京郊各處掌柜開會議事,人一大早就來了,議到巳末才散。 楚玥又領著青木幾個回外書房,接著商議在西河借機擴張的事。 才說了兩句,“叩叩”門被敲了兩下,樊岳大嗓門在外頭喊:“玥娘,妹子!” 有點詫異,楚玥忙讓人進來,樊岳掃一眼屋內都是眼熟面孔,便直接笑道:“玥娘,午后未初議事?!?/br> 他是過來通知的。 “好?!?/br> 楚玥應了,笑語兩句,樊岳正要回去,便見孫嬤嬤趁機端了溫水和裝藥丸的小瓷瓶進來。 “玥娘生病了?” 樊岳忙打量,發現楚玥臉色比平時白點。 “沒事,一點小風寒,吃點藥丸子就好了?!?/br> 楚玥精神頭不錯,談笑風生的,樊岳便放了心,叮囑兩句注意休息,便回去了。 他走的是暗道,平時少走,新鮮得很,“咔嚓咔嚓”打開開關,跳了出去。 “通知了,玥娘就在外書房和青木議事?!?/br> 樊岳說話的對象正是傅縉,聞言手中狼毫頓了頓:“就青木?” “沒,還有曹思幾個,怎么了?” “無事?!?/br> 傅縉垂眸,繼續奮筆疾書。 樊岳拉個椅子在書案前坐下:“承淵,你和咱玥娘吵架啦?” 難怪他這么猜,實在是平時這活真輪不上他干啊,傅縉得了閑暇就往趙宅,不似這半個月,沒去過一回。 樊岳自然是想兩人好的,勸:“咱們男人啊,該大度點,有時候娘們鬧點小別扭的,少和她計較?!?/br> “咱玥娘啊,這性子是少見的好了?!彼w慕極了。 很多問題,樊岳不懂,傅縉也無意解釋,只道無事,“行了,你趕緊和趙禹把事處理好了?!?/br> 樊岳撇撇嘴,兄弟這是要打發他了,好吧,他走。 臨出門前忽想起一事,回頭:“玥娘有些風寒了,看她臉有些白?!?/br> 傅縉手中的筆一頓。 …… 未初準時議事,諸人陸續到齊。 傅縉視線往楚玥臉上掠了掠,她臉色卻是比平時白一些,精神頭也不怎么好。 他皺了皺眉。 楚玥精神頭確實不佳,本來膳后打算睡個午覺的,臨時有急信至,她便先處理了。 本有些風寒,人又疲倦,午覺沒睡,還恰逢月事。 今兒這量有點多了,還猛,剛才她站起過來的時候,還有點暈。 她打算議事結束,就馬上回府休息了,楚玥摸了摸隱隱脹痛的小肚子,乳母已經打發人回去燉湯了。 不過現在,還是得先集中精神把會開了。 楚玥離得近,壓點最后一個到的,她一進門,議事就開始了。 傅縉向趙禹點點頭,趙禹站起,先是將最近的明暗消息向大家說一遍。 急的已經處理過了,說的是結果,至于其余訊報,有一點大家覺得奇怪。 “昨日,禮部左侍郎彭賢上折,言光祿大夫劉鳴于合州一案,雖有過失,但情有可原,應算失當之過,可原職聽用?!?/br> 光祿大夫劉鳴,實際是三皇子一黨比較接近核心的人物了,在貴妃一黨的攻訐之下,已被押入大理寺。 本來,貴妃一黨又將進一步獲勝,但誰知,忽然殺出一個禮部左侍郎彭賢。 這個彭賢,是中立?;庶h,人精明為官正直。 這就有點意思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看不慣這個一貫干政的貴妃太得意,唯恐三皇子徹底垮臺后對方一黨獨大,還是什么的。 樊岳皺眉:“這劉鳴都差不多算證據確鑿了?!?/br> 也就是說,就算想遏制貴妃,這也不算個多好的時機,一個不留神容易弄得一身腥。 這就符合彭賢的行事作風。 傅縉瞇了瞇眼,其實彭賢還有一個動手的可能性,那就是皇帝示意了。 但皇帝一貫是寵信貴妃的,為了她,已經殺過一個親兒子了。 “莫不是,陛下想留著三皇子,不欲四皇子五皇子趁機而起?” 狄謙皺眉:“但這完全再等一等,彭賢等人折損,三皇子才算傷根動骨?!?/br> 局勢有些微妙,誰也說不好怎么回事。 傅縉食指點了點長案:“不急,觀察著就是,有一就有二,用不了太久即可清楚的?!?/br> 此事理罷,他話鋒一轉,詢問各人任務進展,趙禹先道:“除去朝堂,京內尚算太平?!?/br> 樊岳說:“宮里,陛下近日就是忙碌西河王和稅銀案后續?!?/br> 狄謙:“禮部有些不太平,……” …… 諸人一一匯報,輪到楚玥,傅縉視線落在她臉上,她道:“商號在西河一帶擴張順利。另陛下旨意抵達西河后,西河國兵調動頻頻,明看似按圣旨削減,實際應不然,……” 西河距離遠,這任務涉及面很廣,楚玥一口氣說了接近兩刻鐘,才將近日進展匯報完畢。 說得口都干了,但摸摸茶盞,溫茶早變涼了,而且月事期間,也不適宜喝茶。 只能忍忍了,楚玥小肚子還有些疼,腰酸,大概上個月出門累著了,這次月事挺難受的。 也不知是量多還是風寒的原因,她頭又有點暈暈的。 好在議事也差不多結束了,傅縉調整了各人任務,便道:“趙禹去書房一趟,散了罷?!?/br> 他看了楚玥一眼,蹙了蹙眉,她臉色又白了些。 才這般想罷,便見楚玥收拾妥當,慢慢站了起來。 才邁開一步,忽她身體晃了晃,往一邊栽去。 “寧兒!” 傅縉大驚,一個箭步就沖上去將人抱著:“怎么回事?” “快去請大夫來!” 他又急又怒,見楚玥捂了捂額頭睜開眼,怒道:“既身體不適,為何不在家中休息,還過來作甚?!” 吉祥巷不方便,大夫是請往趙宅的,他一邊擰眉喝斥,一邊已腳下飛快往暗道奔去。 “我沒事?!?/br> 頭頂的傅縉臉繃得緊緊的,薄唇抿成一條線,雖在怒斥,情緒大起伏卻是久違了。 楚玥輕聲說:“就是有點小風寒而已?!?/br> 見他擰眉,她有點尷尬補充:“我月事來了?!?/br> 傅縉腳下一滯,須臾恢復。 青石大街就有藥堂,他急匆匆將人抱回趙宅,才安置好,大夫就來了。 大夫切脈后:“有些風寒,不過無大礙,服幾貼藥即可?!?/br> 他又隱晦道:“夫人有些氣血不足,我再開個方子,月信后即可服用調養,連服三日?!?/br> 最后,他囑咐:“夫人今日疲憊勞神,切記好生休養?!?/br> 沒大事,但小毛病不注意久了也糟糕,孫嬤嬤仔細記下了,又撿了藥,楚玥馬上回府了,回去再煎。 傅縉送她回去了。 楚玥服了藥,很快就睡了過去。 傅縉立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