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這句話說完,兩人之間有了段將近一分鐘的沉默。 最后,祁陸陽轉過頭,開始饒有興味地打量身邊的女人。他用雙手撐著床,上半身向后微仰,遞過來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獵物一般,里面的欲/望直白且不加掩飾,只是,這眼神里已經沒有曾經熟悉的溫度了。 剛剛還自得于講出那句“偷東西”的陸晚,沒來由地就心慌起來。 “既然你說自己是小偷……”祁陸陽直起身,伸出手輕輕一推,陸晚就如同娃娃一般順勢躺倒在了床上,順從,乖巧,半點反抗沒有。 他俯身壓上去,笑:“那我就來個‘人贓并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叔叔出大事了。 第33章 chapter 33 陸晚緊張極了。 緊張到她明明聽懂了祁陸陽的話,也順從地擺出了任人魚rou的姿勢,卻還多此一舉地問:“你要干什么?” 手指挑起她細長的耳墜不經意把玩著,祁陸陽嘴唇張合了幾下,吐字極輕。男人的唇形豐厚不駑鈍,唇珠飽滿,唇峰清晰,說話時上唇稍稍抬起,露出一點舌尖,與潔白的牙。 陸晚喜歡他的眼睛,更愛他的唇。 她無法挪開停留在上面的目光,更沒辦法裝作沒聽到答案。他說: “干你?!?/br> 兩個字入魔一般在陸晚的腦子里盤旋,帶來陣陣轟鳴。 祁陸陽將手探進了女孩的衣服里,掌心貼著腰緩慢上行。他指上似乎有幾塊老繭,粗糲,堅硬,蹭得人又癢又麻,最后,這磨砂一般的觸感停在了一點之上。 他用長了繭的指腹……刮了刮。 這只手,正一寸一寸地蠶食掉了陸晚的理智和本心。 當然,祁陸陽的另一只手也沒閑著。只聽噠地一聲輕響,應該是解皮帶扣的聲音。 溫暖的房間里,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并沒有感覺到寒意,但陸晚還是隨著這聲音無意識地戰栗起來。 一半是羞怯,一半是認命,她選擇閉上了眼睛。 祁陸陽卻不動了。 疑惑地睜開眼,陸晚又露出那種慣有的懵懂表情,頰上緋紅,嘴唇微張,像朵不經意綻放的嬌花,毫不設防,任人采擷。 “差點忘了?!逼铌戧柹陨灾鹕习肷?,手還覆在她的柔軟上,“咱們還沒談價呢?!?/br> 怔了幾秒,陸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詞句,她訥訥地問:“你、你說什么?” 祁陸陽頗有耐心地解釋:“你不是上趕著來帝都找我么?怎么趕都趕不走,今天還自己送上門來?!?/br> “是你先說要來找我的,你不來,我只好……”陸晚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陸陽,你他媽就是個騙子!大騙子!” “嗯,我專騙傻子?!逼铌戧栃Φ幂p慢,“小傻子,你陪叔叔睡一次,叔叔就把你養著,養多久都行。怎么樣?” 淚水罩著陸晚微微閃動的眼珠子,涌出來,又要掉不掉地掛在睫毛上。她拿手抵住祁陸陽的胸脯,把人往外推:“你別碰我……”對方的手沒有停止肆虐,陸晚開始拼了命地踢蹬:“我要的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挑挑眉,祁陸陽輕笑:“哦?不要這個?那你要什么?一個月十萬……不,十五萬零花,夠不夠?我只給其他女人八萬。但你跟我是什么感情,肯定得比她們多、比她們好,對不對?房子要不要?車呢?我開的那輛帕加尼你喜不喜——” 啪。 掙脫開來的陸晚揚手就甩了祁陸陽一巴掌。 啪。 又一下。 這兩巴掌用的力道太大,陸晚手心震得發麻,整條小臂都在抖。對面的祁陸陽,臉被她打得偏向一邊,幾道紅印很快顯現出來。 他不動,她也沒動。 寂靜的房間里,空氣似乎凝結成了固態。兩人的呼吸與心跳,謊言與癡傻,堅持與踐踏都被凍結成一團,掙不開,脫不掉。 祁陸陽緩緩把臉轉了過來。男人眼底發紅,居然也是同樣濕潤的。 “解氣了么?”他問,“不解氣多來幾下,以后可就沒機會了?!?/br> 陸晚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表情木木的,沒有任何反應。 將她不遮體的衣裙往下扯了扯,整理好,祁陸陽抬手要去理開陸晚被耳墜纏住的發絲。 她今天穿的一身白,柔軟的羊絨套裙服帖而乖巧,耳墜底部吊著顆南洋珍珠,通身上下都是一樣的瑩白柔潤。 顯然,陸晚精心打扮了,就為了來見祁陸陽。 祁陸陽剛觸到她耳上的墜子,手就被人一把拍開。陸晚的耳墜被同時扯下來,上面還纏著幾根長發,鉤子上,有血。 不去管自己被撕出個口子的耳垂,陸晚趿著鞋就往門外走,腳步凌亂??戳丝凑菩闹心莻€帶血的耳墜,祁陸陽叫住她: “我讓阿全送你?!?/br> 阿全是祁家的司機,和何嫂是一批進來的,資歷老,很忠誠。陸晚上次來帝都,就是他開著車和吳崢一起去西站接的。 沒把莊恪出國和自己辭職的事說出來,陸晚一言不發地跟著祁陸陽下樓,聽他和阿全說:“務必看到她進門?!?/br> 然后,祁陸陽摁住陸晚的發頂,不容反抗地把她塞進了車后座。手搭在車頂,他彎腰看向窗內:“再別來了,我不值得?!?/br> 隨著車門反鎖,引擎啟動,男人的身影在后視鏡中越來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見。 陸晚本來也看不清。 眼淚太多了,它們打濕她的臉頰,她的嘴唇,她的下巴;它們沿著輪廓連續滴下,濡濕衣領和前襟。以手掩面,陸晚不小心扯到受傷的那邊耳垂,一陣鉆心的疼隨之而來。 真是又疼,又狼狽。 堪堪止住眼淚的陸晚讓阿全把自己放在了莊家院子門口。相熟的安保以為她是回來取東西的,很爽快地開了門。 等阿全放下心來駕車離開,沒往里去的陸晚深吸口氣,逼著自己冷靜,隨后撥通一串號碼: “吳崢哥,你到哪兒了?” 半路上她給吳崢發了短信,讓人過來接自己——隨著惱怒與羞憤匯聚成的潮水漸漸退下,布滿疑問的卵石便全部暴露了出來。 陸晚有話要當面問他。 聽筒那邊的吳崢嗓音沙啞而遲緩,似乎很累,又像是有些猶豫。他報了個車牌,說:“就停在路口,你過來吧?!?/br> 陸晚迫不及待地小跑了過去。 路邊停著的是一輛她沒見過的黑色奔馳商務車。吳崢站在車前,沒有笑,也沒有走上前,表情看似平靜。其實,他攢成拳的手正捏得緊緊的,指甲戳得手心生疼。 “我叔叔他到底怎么了?他不對勁?!币律啦凰泯R整的陸晚站定后問他,眼底的潮氣還沒褪干凈,就被憂慮與焦急替換。 吳崢將車門拉開一點縫,眼神看向別處:“你待會兒就知道了?!?/br> 來不及多想,陸晚彎腰準備上車。突然,有只手從背后推了一把,她整個人幾乎是摔進了車廂中。車門被合上之前,陸晚聽見吳崢輕輕說了聲…… “晚晚,對不起?!?/br> 于驚詫中抬起頭來,陸晚一眼看到闊綽空間里的另一個人——一個與祁陸陽長相很是相似的中年男人。 “陸小姐?!逼钤瞥翥吨年懲砩斐鍪?,“我們終于見面了?!?/br> * 送走陸晚,祁陸陽拿出手機,本來想打電話,最后只是發了條信息過去:【人我送回去了,最近別再讓她出來?!?/br> 做完這些,臉上已經有些微微腫起來的男人一把將脖子上的玉佛扯下,凝神沉思片刻,踱到了那間佛堂里。 祁陸陽本想將玉佛藏在佛龕底部,卻意外地發現,供桌一側被人又搭了個小香案,上面擺了兩塊空白牌位,和一爐香。 他回頭,何嫂果然站在門口。 “陸老和你母親的稱謂都不太好寫,我干脆就空著了。擺在這兒權當個念想吧?!焙紊┑穆曇舨患辈痪?。 祁陸陽說了聲謝謝。 邱棠是自殺身亡的,事情發生在一周前。 祁元善的人看她看得極嚴,住的房子常年有幾名幫傭守著,她手邊也沒有任何“危險”物品。就連衛生間里的牙刷都被收起來了,只在早晚拿出來供人短暫使用。 但一周前某個深夜,邱棠還是把自己吊死在了屋頂風扇上。 她用的“繩子”是由無數根舊發圈結成的,五六根綁成一股,兩米多長,平時就藏在干花花瓶里,一直沒被人發現。 決心可見一斑。 幫傭偷偷塞了張紙條到前去料理后事的祁陸陽手中。 邱棠只給兒子留下歪歪扭扭的一行字:“mama保護不了你,但也不會拖累你?!?/br> 站在母親曾住過的房子里,祁陸陽又想起上次和她道別時的場景。 女人瘋了一樣地用指甲摳著兒子的腰,將他錯認成另一個人,求他殺了自己,給一個痛快。 當時,祁陸陽心里是很難過的:哪怕只是清醒這么一小會兒,邱棠能想起的人都不是自己。 可等他上了飛機,卻在褲子口袋里發現了一個紙團,上面寫著:“吳志明?!?/br> 吳志明是吳崢的父親,也是祁元信的親信,給他開了十來年的車,后來一步步往上,當了某個不甚重要的部門主管。吳志明行事低調不張揚,職位不高不低,教出的兒子也不錯,祁陸陽從來沒往他身上想。 回國后,祁陸陽處理完陸晚來帝都的事情,表面不動聲色地繼續著以前的日子,私底下則讓景念北幫自己一起調查。 也就半個月,匯總了所有信息的景念北就找上門來。 “吳智明的底兒都在這材料里了?!彼贸鲰澈窈竦奈募?,“騙匯、洗錢、侵占公司財產……案值得有六七個億,他翻不了身的。當然,指使他的祁元善也別想全身而退,雖然證據并不直接,但傷筋動骨一頓免不了?!?/br> 祁陸陽想在年前了結這一切。景念北不贊同:“太急了,吳志明的兒子是你助理吧?得找個時機把他‘解決掉’,不然容易出問題?!?/br> “我不打算動吳崢,他沒對不起過我?!逼铌戧栍窒肫鹆硪粋€人,“而且我等不了了,一天都不行?!?/br> “你要保他?” “嗯。我已經找好理由讓他放假回去了,年后才會來?!?/br> 景念北走的時候只丟下一句話:“還真是個慈悲為懷的泥菩薩?!?/br> 一語成讖。 早得了消息的祁元善將吳志明在外旅游的妻女拘了起來,用她們威脅吳崢潛入溫榆河老宅,拿走了景念北送來的關鍵性證據。 有了它,祁元善毫不手軟地將涉及到的人都提前清理了干凈。 做完這些,他再次飛去了南加州的科羅納多,邱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