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見李嬌嬌那完全不復往常冷靜的模樣,李芹忍不住失笑:“你看你激動的,這只是開始而已?!?/br> 說著,李芹便將招工的注意事項又仔細跟李嬌嬌說了說。 “這次說是招臨時工,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如果你表現足夠好的話,完全可以轉成正式工,所以這次也是要考試的,而且因為以后要轉正式工的這一茬子原因在,所以招工考試跟上次正式工的招工考試并沒有太大區別,不過你的本事我有醒醒,招工考試對你來說并不難?!?/br> 然而聽到李芹的話之后,李嬌嬌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 跳舞……她現在開始練不知道還來不的來得及。 這是李芹好不容易為她爭取到的機會,如果考試通不過的話,她怎么能對得起李芹? 考試的時間選在五天后,李嬌嬌還有五天的準備時間。 送走了李芹之后,李嬌嬌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畢竟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跳過舞了,動作都生疏了許多,不過好在這副身體的底子還在,再加上她沒日沒夜地練習著,她很快便恢復了狀態,跳的有模有樣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文名,這本書本來就是日常向的,所以家長里短的內容比較多。 第120章 李嬌嬌今年已經十八歲了,身體骨骼基本上已經定型了,哪怕她身體的柔韌性不錯,可畢竟已經很久沒練習了,在做一些基本功的時候,仍舊要忍受不小的痛苦。 可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李嬌嬌依舊咬牙忍了下來。 其實這樣子的痛苦對她來說并不算什么,比這更加痛苦的事情她都忍受過了,練功所導致的痛苦其實根本不算什么。 李嬌嬌自己沒什么感覺,可是卻把看到她練功的趙春梅給心疼壞了,明明身體都疼得哆嗦了起來,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淌,可是她卻一聲不吭,仍舊咬牙堅持練習著。 趙春梅心疼的要命,可是她也知道,這是李嬌嬌來之不易的機會,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若是成了,她就能進入文體團,成為吃公家飯的人。雖然李嬌嬌一直都沒有說,可是趙春梅卻知道,林靜被文體團招去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心里面的一根刺,若是不把這根刺拔去,她一輩子都不得安靜。 所以哪怕趙春梅心疼的要命,卻仍舊沒有阻止她,而是變著法子地給她做好吃的補充營養,在她休息的間隙里面,幫她做按摩,放松肌rou。 而李天賜也默默地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加班加點地趕工,幫著李嬌嬌做了一個壓腿用的把桿,之后又陸陸續續地做了很多她所需要用的東西,這五天的時間內,家里面其他的工作全都終止了,一家人都在為李嬌嬌去參加招工而做著準備。 五天的時間好像眨眼間便過去了,這天晚上,李嬌嬌并沒有像是前幾天那樣用工,而是躺在床上,露出兩條修長纖細的長腿,由著趙春梅用酒幫著她揉著高強度運動過后變得酸脹無比的雙腿。 屋子里面的門窗緊緊關閉著,爐子燒得旺旺的,李嬌嬌上身蓋著被子,大腿往下卻沒有任何遮擋地露了出來,這幾天高強度的練功,讓李嬌嬌兩條腿上布滿了青色的淤痕,她的皮膚本就白皙,這些痕跡落在上面,便顯得越發觸目驚心了起來。 趙春梅將李嬌嬌的兩條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看著她腿上面的那些痕跡,她的眼睛一酸,險些哭了出來。 “你說你這孩子那么拼做什么?看把自己折騰成了什么樣子……” 看著趙春梅那心疼的模樣,李嬌嬌柔聲說道:“娘,我沒事兒的,其實這就是看著嚇人,并沒有那么嚴重,不信我下去給你走兩步?” 說著,李嬌嬌便作勢掀開被子下床。 看到她這模樣,趙春梅瞪了她一眼,伸手在她的大腿上拍了一下。 李嬌嬌的大腿本來就異常酸脹,趙春梅這一巴掌雖然沒有怎么用力,可好巧不巧的是巴掌正好落在大腿上的酸筋上面,李嬌嬌疼得嘴角一抽,可怕趙春梅擔心,卻又生生忍住,臉上勉強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趙春梅這一巴掌打下去后就有點兒后悔了,當看到李嬌嬌明明疼得厲害,可是卻又生生忍住的模樣,她心中有些酸澀,到底是沒有在說些什么,她將倒滿了酒的碗拿了過去,然后用火柴點燃了那碗酒,淡黃色的火苗燃燒了起來,趙春梅試了試溫度,然后用手沾著燃燒著的白酒,來來回回地在她的雙腿上面擦拭了起來。 其實這些白酒的度數并不高,燃燒起來之后看著嚇人,不過卻并不會把人給燙傷了,用燃燒著的白酒擦拭是他們這地方的土方法,對活血化瘀消腫止痛有著極佳的療效。 其實李嬌嬌覺得,把白酒煮熱了之后也有同樣的效果,不過趙春梅堅持要用老方法,李嬌嬌不想在這些小事上面跟趙春梅爭執,便隨了她去了。 這幾天高強度的訓練,讓李嬌嬌兩條腿都有些微的腫脹,雖然趙春梅每天都會幫她按摩,不過效果卻不明顯,今天她特意用白酒來按摩,也不知道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因為正的有效,李嬌嬌感覺到原本腫脹的雙腿舒服了許多。 趙春梅不輕不重地按摩著李嬌嬌的雙腿,一邊按摩一邊輕聲細語地跟她聊著天,說著說著,趙春梅的話題一轉,不知道怎么地便繞到了張鵬飛的身上去。 “也不知道鵬飛那孩子在忙些什么,有好些天沒見著他了?!?/br> 李嬌嬌原本都有些昏昏欲睡了,然而當聽到趙春梅提起張鵬飛的時候,她混沌的大腦變得清明了起來。 是啊,好像自打元宵節那天從縣城回來后,張鵬飛就沒有露過面兒了,李嬌嬌因為準備著去參加招工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去他家看看,不知道他是在忙些什么。 不過轉念一想,李嬌嬌又能理解了。 張鵬飛現在跟從前不一樣了,他的腦子已經恢復了,張家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讓他像是從前那樣子混混沌沌的過日子了,該教的東西都要教,這么一番學下來也得不小的時間了。 抽不出時間正常的,她不是也抽不出時間去找他嗎? “許是家里面忙吧,等有空了他應該就會來了?!?/br> 說起張鵬飛的時候,李嬌嬌的語氣極為正常,聽不出什么過多的情緒變化,趙春梅抬頭看了她一眼,見李嬌嬌的眼睛閉著,似乎已經倦極了,她便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繼續說些什么。 其實趙春梅剛剛是有意提起這件事情的。 畢竟先前她還覺得李嬌嬌和張鵬飛之間似乎有什么苗頭,可現在看來,又似乎不太像,若是真的有什么,張鵬飛長時間不來,她能是現在這樣子? 許是先前他們想岔了。 見李嬌嬌累了,趙春梅也沒有在開口說些什么,幫著李嬌嬌揉完腿后,趙春梅幫著已經熟睡的李嬌嬌蓋上被子,然后將爐子給悶好,弄好了這一切后,她方才從李嬌嬌的房間出來。 明天李嬌嬌就要去縣里面參加招工考試,趙春梅和李天賜兩人簡單聊了兩句后,便都齊齊睡下了。 夜漸漸深了,整個村莊似乎都陷入進了沉睡之中,然而在張家小院之中,東北角房間的燈依舊亮著,張鵬飛坐在桌子前,翻看著手中的初中課本,在他面前擺放著的本子上面已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跡。 煤油燈的燈光稍顯昏暗,書本上的字看的時間長了,便有重影出現,張鵬飛飛速地將最后一篇課文看了兩遍,然后小聲開始背誦了起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房間里面回蕩著,等到背完之后,他便翻開書本看了起來,確認背誦的一字不差后,他方才松了一口氣,然后拿起鉛筆在本子上認認真真地默寫了起來。 自打上次從縣城回來后,張鵬飛便陷入了一種低落的情緒之中。 那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張鵬飛越發感覺到了自己跟李嬌嬌之間的差異,那些曾經被他刻意忽略掉的東西以一種極為殘酷的方式擺在張鵬飛的面前,讓他不得不去正視他跟李嬌嬌之間的差距。 他渾渾噩噩了十幾年,雖然現在已經恢復了,自己好像也有了些特殊之處,可是十幾年的時光并不是那么好彌補的,他跟李嬌嬌之間的差異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抹除的。 李嬌嬌是個高中生,而他卻是大字不識,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更別提去寫了。 李嬌嬌跟文體團的李芹關系不錯,看她們相處時的樣子,李芹對李嬌嬌非常好,而且他記得李嬌嬌也說過,李芹會想辦法在給她一個名額。 如果成了,李嬌嬌就是吃公家飯的人了,而他只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村漢子。 李嬌嬌人漂亮,又是高中文憑,而且以后大概率會變成城里人,而他這樣一個要啥啥沒有的人,憑什么能站在李嬌嬌身邊保護她? 憑他不識字?憑他沒本事?還是憑他是個剛剛恢復正常傻小子? 張鵬飛覺得自己不能這么在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了,這一次他可以跟在李嬌嬌的身后,阻止夢境里面的情形發生,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他不是每一次都能有機會去阻止夢境變成現實的。 當張鵬飛還混混沌沌的時候,他能毫不猶豫地對李嬌嬌說出喜歡,可是當他恢復了之后,他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將他的喜歡說出來。 他憑什么喜歡李嬌嬌呢? 他又能給她什么呢? 更何況張鵬飛隱約有種感覺,如果他一直都是現在這個樣子,他根本無法護住李嬌嬌,就好像曾經發生過什么,他看見了,卻無力去阻止,最后造成了讓他后悔一生的后果。 正是因為這種感覺,才讓張鵬飛做出決定來,在他做出改變之前,他不會在去纏著李嬌嬌。 他得努力讓自己成為能配得上她的人。 所以張鵬飛讓張翠鳳給他借來了從小學到高中的全套教材,他開始在家自學了起來。 張鵬飛想要學習,張家的人自然是全力支持,初中畢業的張鵬光負責教導他讀書認字。 很快張鵬飛便發現自己在學習上好像有些天賦,張鵬光教上一遍后他便會了,課本上的那些詩詞課文,只要教上一遍,他也就牢牢地記在了心里面。 原本以為是因為一二年級的課本簡單,可當到了五六年級的課本時他還是如此,張鵬光便興奮了起來。 他這個傻了十幾年的弟弟可能是個天才,張鵬飛接下來的表現很快便證明了這一點。 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小學的課本他便全都學完了,里面的那些課文他幾乎是倒背如流。 現在他開始學習初中課本,而張家的人也因為他的表現,隱約透出了一些期待來。 也許他比他們所想的還要更加厲害。 第121章 許是因為有危機感的緣故,張鵬飛對自己極狠,哪怕他在學習上挺有天賦,可是卻仍舊十分努力,他每天只睡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他一心撲在了學習上面,努力汲取著書本上的知識,他像是一塊海綿一樣,瘋狂地吸收著對自己有用的知識。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卻讓張家的人覺得他像是一張拉滿了弦的弓,仿佛隨時都會斷裂開似的。 原本的傻兒子不傻了,張仲樹和張翠鳳夫妻高興的要命,覺得自己以后的人生可算是有了盼頭,他們也不用在擔心自己老了之后兒子沒人照顧了。 他變好了,這原本是一件好事兒,可是張鵬飛之后的行為,卻讓這夫妻二人變得心驚膽戰了起來。 之前張鵬飛傻了那么多年,他們對這個兒子并沒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一輩子順順當當地就成。 可是現在張鵬飛變得如此勤奮,勤奮的都有些不太正常了。 這夫妻二人的心也就跟著一起懸了起來,總擔心他把自己給逼得太狠了。 然而好了的張鵬飛是個極其有主意的人,他們好說歹說,讓他不用這么逼迫自己,他們家并不需要他多么有本事,只要他能健健康康的就好。 可是張鵬飛自己去說,他已經耽擱了十幾年了,現在他好不容易好了,自然要把之前的那些年全都給補上。 “既然好了,那我不愿意我這輩子就 這么平平淡淡地過去了?!?/br> 張鵬飛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夫妻二人知道勸說不住張鵬飛,便也只能隨了他去了。 這天夜里,張翠鳳起夜的時候,發現隔壁的房間燈光還亮著,她披著衣服,悄悄地過去看了一眼。 透過窗上的玻璃,她看到坐在桌子旁的張鵬飛在埋頭寫著些什么,他旁邊的桌面上已經擺了厚厚的一沓紙,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跡,張鵬飛低著頭奮筆疾書,沒一會兒的功夫,手下的那張紙便寫滿了字,他順勢將那張紙翻了一面,緊接著便又開始認認真真地寫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后,他似乎感覺到手腕有些酸脹,便停下筆來,不輕不重地揉捏著自己的手腕,只休息了不過兩三分鐘,便又開始認真寫了起來。 看著在油燈下努力寫字的張鵬飛,張翠鳳并沒有打擾他,而是悄無聲息地退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面,等回了屋子之后,她終于忍不住,淚水再也無法控制地從眼眶之中流淌出來。 她原本不想哭出聲的,可越哭她心里面便越難受,到最后忍不住抽噎了起來,嗚嗚咽咽的哭聲在房間里面回蕩著,原本睡在床上的張仲樹硬生生地被她的哭聲給吵醒了。 “你這是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 張仲樹生生地被張翠鳳的哭聲給吵醒了,他睜開眼睛,見張翠鳳坐在床邊抹眼淚,那點兒子睡意瞬間便消失了個一干二凈。 “翠鳳,你這是在哭啥?” 張翠鳳吸了吸鼻子,把剛剛看到的畫面告訴了張仲樹。 “老張啊,你說鵬鵬這孩子怎么就這么不聽話呢?這都幾點了,咱們一覺都起來了,他還沒睡,這天長日久的,他哪里能撐得???” 說著說著,張翠鳳又哭了起來:“這孩子苦啊,若不是當初我沒有看好他,以他的這聰明勁兒,怕是早就成了大學生,哪里還會像是現在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