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勤僵了半晌，隨后道，“是啊，真沒想到最后還是被你算了一筆?！?/br>
    “某人自以為天衣無縫？現在有沒有挫敗感?！?/br>
    “沒有?！?/br>
    “哦？那有什么？”

    “崇拜，”柳勤垂著眼，吃吃地笑著，“我長這么大沒崇拜過誰，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br>
    “女人的喜歡源自于崇拜嗎？”張希銘語調輕松的調戲，“別把話說得太滿，誰知道以后會不會出現更令你崇拜的男人？”

    “不會出現了，你是唯一的一個?！?/br>
    “我們才認識兩年，相處半年，你確定嗎？”張希銘清澈的聲音帶著笑意，“人生的路還長呢?！?/br>
    “我從來都說到做到，你就是唯一的一個，哪怕你先討厭我、先甩了我，但你也永遠是我唯一崇拜的人?！绷诓蛔杂X提高了音量。

    “好好好，”張希銘道，“不說這個了，你考得怎樣？”

    兩人的對話沒有尷尬窘迫，如果此時有外人旁觀，絕不能聽出這是分別一年多的兩個人的談話，好像兩人從未分開一般。

    “不錯，你呢？”

    “也很好?！?/br>
    “有把握考上公安大學嗎？”

    “有，你呢？”

    “應該……沒戲吧，”柳勤道，“明天到學校估分，之后再報志愿，當然……如果差不多成績，我還是準備報京華大學，大不了落榜走第二志愿也行?！?/br>
    “明天嗎？知道了?！?/br>
    “呃？”

    “沒什么?！?/br>
    “你們學校什么時候估分？”柳勤不知道魯南市學校的安排。

    “你先忙，我出去一下?！?/br>
    “什么？”

    “我是說，我有急事要出去下，你先忙?！睆埾ｃ懙穆曇粽J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好，再見?！?/br>
    “再見?！?/br>
    就這樣，兩人掛斷了電話。

    當電話掛斷時，柳勤頓時氣不打一出來，“這人什么人嘛？說掛電話就掛電話，雖然我通情達理，但好歹也解釋兩句，給我個理由?！?/br>
    正說著，電話又響起。

    柳勤一邊冷哼，一邊唇角掛著得意地笑，接了電話，“知道解釋了？”

    電話另一端卻傳來女聲，“解釋什么？”是藍雨祁。

    “呃……沒什么，”柳勤干笑，卻突然想到了什么，“昨天晚上你去哪了？為什么夜不歸宿？”

    藍雨祁連忙解釋，“別誤會，昨天是我mama的生日，本來想邀請你，但你累得睡著，我想讓你多休息一下所以沒叫你，你別生氣?！?/br>
    柳勤了然，“不生氣，知道你不是無故夜不歸宿就好?！?/br>
    “你一會有什么打算嗎？出來吃個午飯怎樣？”

    柳勤本來想在家等張希銘解釋的電話，但想到張希銘突然掛斷電話便一肚子氣，“好?！币查_始孩子氣地賭氣起來。

    “那你準備好，我們到小區門口再給你打電話?！?/br>
    “好?！?/br>
    掛斷電話后，柳勤便坐在電話機旁。

    雖然表面平靜，但聯系上張希銘那失而復得的喜悅卻一直在心底沸騰，她甚至暗戳戳地想，如果張希銘打電話過來，哪怕不是道歉，她也會立刻婉拒藍雨祁的邀請而留下陪張希銘聊天。

    可惜，直到藍雨祁等人趕到小區門口時，張希銘的電話也沒打來。

    ……

    柳勤賭氣地來到小區門口，卻發現除了藍雨祁和司亦瑾外，還有一人——賀一凡。

    見柳勤到來，藍雨祁迎了過去，“我們吃什么？”

    “隨意?！蹦橙诵那椴缓?，沒有食欲。

    賀一凡面色平靜，實際上卻一直偷看柳勤，眼神好像帶著意味不明。

    “烤rou怎么樣？”司亦瑾提議。

    “好的?！?/br>
    統一了意見，四人便到了烤rou店。

    韓式烤rou，一張四人的桌子，藍雨祁司亦瑾坐在一側，柳勤和賀一凡坐在一側。

    烤rou店的桌子和普通飯店桌子不同，中間擺著一只大烤爐，也好像將兩側人分成兩個世界一般。

    雖然四人也能隔爐聊天，但煙熏火燎到底不方便，最后大半的時間是藍雨祁和司亦瑾說話，柳勤和賀一凡交流。

    賀一凡窘迫，拿著公共筷子不斷幫柳勤夾烤好的rou。

    “謝謝，不過不用幫我烤，我自己來就好?！绷谕窬?。

    “不，我想幫你?！辟R一凡堅持。

    柳勤無奈，她怎么好意思直接說賀一凡“烤功”不好？出自賀一凡手中的烤rou，要么沒熟、要么糊了。

    “柳勤?！辟R一凡神色窘迫。

    “什么事？”柳勤問。

    “一會吃完飯，能陪我走走嗎？”

    “……”柳勤想拒絕，想回家等某人的電話。

    “我有些話，想找你談?！辟R一凡小聲道。

    卻不知是火烤的原因，還是什么，有那么瞬間，柳勤竟有種幻覺——賀一凡臉紅了。

    ……

    一個小時后。

    美味的烤rou結束，藍雨祁和司亦瑾去看電影，柳勤和賀一凡婉拒了兩人的邀請，來到河邊散步。

    一條小河穿過錦縣，兩旁有人工堤壩，更有楊柳綠蔭。

    正是下午，雖然天氣炎熱，但天上藍天白云，地上小河流水，周圍綠樹成蔭，卻如同畫中。

    錦縣沒什么太多娛樂場所，但自然條件很不錯，尤其是河旁，是休閑散步、談情說愛的理想之地。

    柳勤站在河邊，扶著石欄桿，“有什么事和我商量？”

    賀一凡沉默。

    柳勤垂下眼，她能猜到賀一凡心事，卻不知道他會不會點破。

    她不想賀一凡點破，因為賀一凡一旦說出來，她便一定會拒絕，一旦拒絕，便做不成朋友了，“是不是關于高考？”嘗試著引導話題。

    “……不是?！辟R一凡依舊自己給自己打氣。

    柳勤卻想溜之大吉，“是這樣，我突然想起……”

    “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還沒等柳勤的話說完，賀一凡卻已經開口。

    “呃？”柳勤驚了一下。

    賀一凡面頰通紅，雙眼定定盯著她，“如果……如果我們能考到一個大學，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抱歉，”柳勤覺得應該說清楚，“我不懂你說的機會是什么，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朋友是一輩子的?！?/br>
    卻沒想到，賀一凡已做了破釜沉舟的準備，“我知道說這些話很突兀，但如果張希銘在，如果你們兩人關系一直好，我不會說出來。既然你們已經分開了，既然他已經離開，為什么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承認，之前關于蘇若馨那個……有些污點，但我說過，只求一個機會?！?/br>
    “抱歉，”柳勤尷尬又無奈，“我和張希銘沒分?！?/br>
    “什么？”賀一凡驚訝，“就算是騙我，也不愿給我機會？”

    “不是，我真沒騙你，真的沒分，”柳勤沒想到這種窘迫的解釋方式沒用在張希銘身上，卻用在了賀一凡的身上，“我和他確實分開過，因為我不想影響他的學業所以提出分手，現在考試完，我們準備復合了?！?/br>
    賀一凡暗暗咬著牙，“你的意思是，因為你們復合，所以不能給我機會？”

    “對?！彪m然很殘忍，但柳勤依舊要這么回答。

    柳勤的性格一向如此——既然喜歡一個人、認準一個人，那么就要斷絕除那人之外的所有曖昧和念想，有備胎不代表有魅力、釣凱子不代表手段高，這不僅僅是對自己的三觀負責，也是對喜歡的那個人負責。

    此時此刻，柳勤已經做好了和賀一凡絕交的準備。

    賀一凡點頭，神色更是認真，“我可不可以這么理解，因為你們復合所以不能給我機會，相反，如果你們沒復合便一定會給我機會?！?/br>
    “……這個，也不一定?！?/br>
    “一年，”賀一凡咬牙，“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內你和張希銘沒復合，就一定選擇我?！?/br>
    柳勤哭笑不得，“話不能這么說，無論我是否選擇你，都與別人無關，還有，我真的和張希銘復合了?！?/br>
    “我不信?！辟R一凡面色越來越難看，聲音越來越急。

    柳勤嘆了口氣，“你不信也沒辦法，抱歉，我先走了?！睔夥赵絹碓綄擂?，她只能快速離開。

    ……

    因為燒烤店離藍雨祁家不遠，柳勤幾乎是一口氣跑回去的。

    到了家坐了好一會，心臟依舊跳得厲害——之前她就覺得賀一凡很怪，看她的眼神很怪，和她說話的口吻很怪，果然……還是出事了。

    也是邪門了，她要長相沒長相、要家庭沒家庭的女生，怎么就能吸引了賀一凡呢？她甚至連甜言蜜語都不會說，還有張希銘那家伙，難道這個年齡段的男生口味都這么刁鉆？

    一邊胡思亂想，柳勤一邊等電話。

    可惜，一直到很晚很晚，依舊沒等到張希銘的電話。

    柳勤很生氣，很想打電話過去把對方臭罵一頓，但又覺得不能這么無理取鬧，她可是講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