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張希銘頓了一下,“你們誰會煮米飯?將米洗了放電飯鍋里就行?!?/br> 眾人再次一盤安靜,柳勤道,“我會?!?/br> “……”張希銘。 張希銘自然知道柳勤會,家里削皮器只有兩個,還給了藍雨祁和姚香林兩人。這種本地新產的土豆的又小又嫩,皮特別薄,用刀削皮難度很大,但柳勤依舊削得很好,他就猜到柳勤廚藝應該也不錯。 但這么多人來,也不能讓柳勤自己跟著忙乎不是? 他確實擅長廚藝,但還不想當廚子,給親近的人煮煮飯就算了,給這么一群大少爺大小姐煮飯,心情還有那么一點點不爽。 柳勤看出來張希銘臉色的難看,猜到其想法,趕忙來打圓場,“你們到一樓去吧,想看電視的看電視,或者姜越出去買兩幅撲克回來玩。這么多人在廚房忙乎看著就忙,一會燒起菜來只能互相添亂?!?/br> 司亦瑾和姜越兩人聽見,立刻如釋重負,他們早就想跑了。 倒不是“君子遠庖廚”大男子主義,而是男性天生的惰性。 倒是姚香林有良心,“你們兩人……真的可以嗎?要不要我留下幫忙?” 張希銘和姚香林是一起長大,姚香林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不用了,你也下去吧?!?/br> 轉念一想,邀請人家來做客的也是他自己,而不是人家求著來,所以不應該給客人甩臉色。 何況,也不是他一人準備,還有柳勤幫忙。 想到幫忙的柳勤,張希銘心底最后一絲怨氣也消失了。 姚香林也松了口氣——她可討厭死了廚房的油煙了,平時家里做菜時,她有多遠跑多遠,家里實在沒人,她寧可把方便面干嚼了也懶得煮一煮。 “我幫忙切菜?!?/br> 突然,一道最令眾人意外的聲音響起,竟然是藍雨祁。 柳勤驚訝,“你會燒菜?之前怎么不告訴我?” 藍雨祁側過臉,沒回答,既沒說自己會燒、也沒說自己不會燒。 如果換一個人突然來這么一句,大家是不信的。 但藍雨祁說話,沒人不信。為何? 當初藍老大可沒說過自己田徑好,猛地一上場,別說得了第一,還破了校記錄。不僅是黑馬,更是黑得冒油的黑馬。 這么身藏不漏的藍老大說會燒菜誰能不信?現在就是藍老大說自己會飛,大家也會嘗試著相信的。 柳勤噗嗤一笑,“原來你會烹飪呀?那我之前一邊燒菜一邊給你講,豈不是成了班門弄斧?” 終于,藍老大裝不下去了,“我之前不會,但聽你說后就會了?!?/br> 柳勤也覺得自己單獨和張希銘在廚房有些尷尬,“好,那你也留下吧?!?/br> 隨后司亦瑾和姜越等人趕緊飛也似的逃了,將廚房重地留給了張希銘等三人。 “接下來你準備做什么?”柳勤穿上圍裙,仔細洗手。 “我先炸一些辣椒油,一會燒菜拌涼菜用,你先把配料準備一下?讓藍雨祁把菜摘一下?!睆埾c憜?。 “行?!绷谡f著,便將一旁塑料袋里新買來的蔥姜蒜拿了出來,“藍雨祁,那就辛苦你摘菜了?!?/br> 然而,張希銘和柳勤已經開始忙開了,藍雨祁卻拿著菜,愣愣地盯著。 柳勤將蔥切段,扭頭問道,“藍雨祁,你怎么了?” 藍雨祁面色通紅,神情尷尬,“我……不會摘?!?/br> 張希銘不解,“剛剛你不是說,你會燒菜嗎?” 被質疑,藍雨祁的面色更紅,“柳勤確實教我燒菜,但卻沒教我怎么摘菜?!?/br> 柳勤噗嗤一笑,“確實,這個怪我,我沒教?!?/br> “要不然你下樓和他們先玩一會,這里我和柳勤就可以?!睆埾c懲窬芰怂{雨祁的主動幫忙。 藍雨祁暗暗咬牙,“我可以切菜?!?/br> 柳勤心中嘀咕——她沒教藍雨祁摘菜,也沒教藍雨祁切菜吧? 說是教藍雨祁燒菜,實際上也不是什么教,只是在翻炒的時候隨口說了一些燒菜的注意事項罷了。 為什么柳勤要主動教藍雨祁燒菜,原因連柳勤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識就教了。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是因為藍雨祁從小缺失父母的關愛,一個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應該學習些家務,但卻沒人教給藍雨祁,那么她就隨手教教,僅此而已。 突然,柳勤意識到了什么,她看向藍雨祁,用眼神質問——你為什么堅持在廚房?難道是因為司亦瑾? 藍雨祁側過臉,躲開柳勤的視線。 最終,在藍雨祁的堅持下,其便和柳勤換了個工作。 柳勤嫻熟的摘菜,蕓豆抽絲,青菜去根摘爛葉。 墊板之前,藍雨祁盯著上面的被切得整整齊齊的蔥段,很想狠狠給自己一嘴巴——怎么就逞能地留下來幫忙?她怎么可能會燒菜切菜? 另一邊,張希銘將事先炸好的花生剝皮,搗碎,將紅辣椒干撕開,“藍雨祁,你先給我切點姜蒜磨末,我要用?!币贿呎f著,一邊在炒勺里倒油,開火燒油。 “哦?!彼{雨祁急了一身汗,趕忙將整齊的蔥段手忙腳亂的推開,拿了一只生姜。 ……這個,要怎么切? 藍雨祁渾身肌rou都緊張,如果可以選擇,她寧愿同時單挑十個大男人打架,也不想切這個見鬼的東西。 然而司亦瑾就在樓下,她很想讓司亦瑾夸獎一次,哪怕只有這么一次。 想著,藍雨祁開始努力回憶柳勤切菜時的手勢,如果她沒記錯,柳勤切菜時左手抓著菜,右手啪啪啪地切。 燒菜有什么難??? 藍雨祁一邊偷偷在心里給自己打氣,一邊模仿柳勤的手勢開始切菜。 當刀下去的一瞬間,頓時驚呆了。 “藍雨祁切好了嗎?”張希銘扭頭一看,不看還好,看見后大叫一聲,“你怎么切到手了?流了這么多血怎么不吭聲?哎我真是服了,我去拿藥箱?!闭f著,扔下鍋便下了樓。 柳勤也趕忙看去,卻見藍雨祁愣愣地站在cao作臺前,雙手還維持著切菜的姿勢,而左手汩汩冒血,鮮紅幾乎染紅了半個墊板。 第197章,你就不能溫柔點? 柳勤也是嚇壞了,見身旁有衛生紙,飛快抽出幾張,抓住藍雨祁的手便按了下去,之后將其左手舉了起來。 從出血量和流血的速度上看,藍雨祁這傷口不淺,但從始至終,藍雨祁都沒吭聲,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你到底怎么了?”柳勤壓低聲音,飛快道。 藍雨祁未回話。 這個時候張希銘已經拎著醫藥箱沖了上來,身后自然還跟著司亦瑾等人。 當司亦瑾見到墊板上的血,和被迫舉高左手的藍雨祁時,也是吃了一驚,“發生什么事了?” 藍雨祁低著頭,面色蒼白。 就在張希銘要說話的時候,突然柳勤大聲道,“張希銘,你家的刀怎么這么快?剛剛我切蔥的時候就差點切到手,你不會是把你mama酒店里廚子用的刀拿來了吧?廚子用的刀都是特制,我們沒接受訓練的正常人cao縱不了?!?/br> 張希銘瞬間便明白過來,“呀!我怎么把這件事忘了?是我的錯,真是我錯。這把刀確實是廚子專用,一般人不能用。我也是熟悉了很久,最開始用的時候沒少切手?!?/br> 瞬間,臺階找到了。 藍雨祁臉色依舊蒼白,微微顫抖。 隨后,便開始了包扎。 包扎工作也是柳勤進行,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練有了這么熟練的手法,隨后轉念一想,也許就是無師自通吧——當一個人被逼到了極限,為了能活下去,很多技能就這么無師自通了起來。 先用了碘酒,又撒了不少云南白藥,紗布也包裹好,又舉了好一會的手,做了上手臂的階段性動靜脈限流捆綁,藍雨祁的傷口終于止住血了。 姚香林吃驚,“勤勤,你怎么這么會包扎呢?” “哦,那天在縣醫院包扎我腿上傷口,看了醫生包扎,我就會了?!绷诓⒉幌攵嘟忉?。 司亦瑾也大驚小怪,“我meimei真是全才,運動好、學習好、會燒菜還會包扎,以后誰娶了我meimei,那真是撿了大便宜了?!?/br> 賀一凡也是吃驚柳勤的身手,而柳勤的身影在他眼中也越來越神秘起來。 神秘到……令他忍不住探求。 柳勤失笑,“謝謝?!?/br> 姜越卻發現了一個問題,“藍雨祁沒事吧?藍雨祁怎么魂不守舍,好像受了什么打擊似得?” 柳勤深深看了藍雨祁一眼,而后輕描淡寫道,“她暈血?!?/br> “……”眾人。 姜越笑了,“我們學校傳言,藍老大每天就要打架,每次打架都要對手見紅掛彩,怎么可能暈血?” 柳勤眉頭微微一動,“這有什么難解釋的?對方見紅掛彩那是對方的事,藍雨祁也不流血,她只暈自己的血?!?/br> 卻在這時,藍雨祁抬起頭,蒼白的嘴唇顫抖,“……謠……言……” 因為聲音小,也因為聲音顫抖,眾人勉強聽見藍雨祁說兩個字。 眾人再次震驚。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藍老大從來都是高冷的存在,根本不屑解釋,或者說也沒人有資格令藍老大解釋。 然而今天,藍老大竟然主動解釋了。 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藍雨祁深吸一口氣,面上終于恢復了一絲血色,而后輕聲道,“我每天打架真是謠言,我很少打架,我們藍家的名聲在外,沒人敢主動得罪我,就算是縣里的黑社會,也都給我爸面子。就算是碰見陌生人找茬,只要我的人一擁而上,對方就被嚇跑了?!?/br> “……”眾人。 柳勤看著藍雨祁,目光有了笑意,“我從來都知道,你不像傳言那么不堪?!?/br> 藍雨祁看了一眼柳勤,嘴角動了動,卻沒說出什么來。 姚香林道,“接下來怎么辦?藍雨祁是留下來,還是先回家休息?如果回家休息,我和姜越送她?!?/br> 還沒等藍雨祁說話,柳勤笑道,“當然是留下來,這只是個小插曲罷了,如果藍雨祁就這么走了,我們也玩得不安生?!?/br> 張希銘迎合道,“是啊,只是傷了一下,現在包扎好了不就行了?藍雨祁,你跟他們下去吧,廚房留給我和柳勤就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