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這兩個字在她偏頭看向他時,驟然被壓在了嗓子里。 而他的目光停在她櫻紅的唇,指節動了一下,他的氣息稍促。 他并不知道,此刻與他近在咫尺的這個女孩兒的那顆心,跳得有多快。 仿佛是夕陽黃昏最艷麗的那一抹晚霞染上了她的臉頰,一如昨夜她的慌忙后退,她此刻看起來仍然驚慌失措。 她往后挪了挪,退到了足夠安全的距離,可臉上發燙的溫度卻并沒有一絲消減。 咬著嘴唇,她埋著頭決定不問他了。 給他存好自己的號碼之后,她在他的手機里翻了翻,見沒有微信這個軟件,就點開應用市場,幫他下載了一個。 下載好之后,她又幫他注冊了一個賬號,添加了她的微信。 然后她才把手機遞到他的面前,當著他的面,結結巴巴地解釋了一下這個軟件簡單的應用方法,然后就把手機塞到了他的手里,坐到了另一個沙發上。 她拿起二胡,用布片小心地擦拭著,也沒敢看他。 “你會這個?” 直到她聽見沈玉致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抬眼,看見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那把二胡上,就點了點頭。 “以前……爺爺教過我一些?!彼÷曊f。 “但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拉過了?!?/br> 她這話說起來,稍稍有些感嘆。 其實二胡對于陶初來說,從某種意義上,也是一個遺憾。 她的爺爺陶紹云是一位大學教授,除了那些深奧的學術知識,他還會書法,會拉二胡,甚至還會唱一點京劇。 爺爺的二胡拉得很好。 陶初小時候沒少聽過。 她曾經跟著爺爺學過幾年的二胡,但后來,卻被她放棄了。 上小學的時候,陶初周圍的小朋友不是被父母送去學小提琴,就是被送去學鋼琴之類的課程,唯有她學的是二胡。 到現在,陶初都還是不明白。 為什么那個時候,那些同學聽說她學的樂器是二胡,就開始笑她。 那樣的無端哂笑,那樣的無端輕視,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她將二胡收起來的那天,她記得爺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卻還是含著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初初啊,別人的偏見,并不能成為你放棄的理由?!?/br> 那時候的她并不能體會他這句話里的深意。 時隔多年,到今天,她才終于把這把爺爺親手做的二胡,拿出來。 “學校要辦藝術節了,我答應了易藍,給她做伴奏?!碧粘跻贿叢潦弥?,一邊說。 夏易藍是學古典舞的,這一次學校的藝術節表演,她代表高二一班,有一個獨舞的表演。 因為她們是初中同學,夏易藍早就知道陶初學過二胡,就讓她替自己伴奏。 陶初沒有理由不答應。 因為之前的抑郁癥,陶初有很長一段時間,變得恐懼人群,恐懼社交,甚至是恐懼與人對視,害怕別人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在陶初接受心理治療的同時,也是夏易藍一點點幫助她克服內心對于人群的恐懼,讓她變得開朗一些。 夏易藍對陶初的好,她一直都記在心里。 “你要聽嗎?”陶初放下手里的布巾,抬眼看向沈玉致,笑了一下,像是有點不太好意思,她抿了一下嘴唇,又說,“很久不拉了,我可能……拉得不太好?!?/br> “我想聽?!鄙蛴裰卵勖己?,始終望著她。 一段簡單且稍顯生澀的旋律響起時,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身上。 少女披散著烏黑的長發,襯得她那張小臉更加白皙,她稍稍抬眼,對上他的目光時,會很快地閃躲開,臉頰又浮現出淺淡的紅暈。 她在不安,在忐忑。 從她微顫的睫毛,就能看得出來。 可是這樣的她,看在他的眼里,也還是那樣可愛。 他閉了閉眼,內心里的某一寸仍然guntang。 這一晚,陶初并不知道,在她睡著之后,她緊閉的房門被人打開,一抹修長的身影邁著輕緩的步子站在了她的床前。 睡夢里她好像嗅到了一絲淺淡的香味,令她睡得更沉,更安穩。 身穿單薄的霜白長衫的少年俯下身,輕輕地吻著她的唇瓣,帶著他藏于心底六千年難言的情愫,隨著他微燙的呼吸,揉碎在了她的唇齒之間。 這并不是一個足夠克制的吻。 但他,的確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初初……”他貼著她的唇瓣,輕輕呢喃她的名字。 所有的貪戀,所有的占有欲,在這一刻,在這樣濃黑的夜里,再無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