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言一愣。

    “何源策劃出身也就算了?！鄙舔敯櫭柬?，“你呢。最初怎么說的，你已經忘了？”

    王思言眼神恍惚了下。

    七年前，那個冷漠清雋的少年站在公司街角落魄的他面前，垂手遞過一支微皺的香煙。

    眼神清冷平靜，又是王思言見過的最瘋——那時候剛因為和上司意見不合而被趕出公司的他，都沒有的瘋。

    后來，嶄新的ja終于落成。那個少年說過什么來著。

    【做音樂吧，最純粹的音樂?！?/br>
    他想起來了。

    少年那時也是這樣望著他。

    最平靜下，也最狷狂：

    【讓那些打著夢想旗號糟蹋音樂的看，什么是真正的音樂?！?/br>
    ……

    曾經他也年輕過，熱血沸騰。

    后來，最困難的時候熬過來了，他們這幫給公司“開荒”的老人跟著商驍的地位，水漲船高。

    圈里從前對他頤指氣使的，如今只能在他面前做低伏小。

    一聲一聲“王哥”聽多了，一杯一杯“金牌經紀”的迷魂湯灌多了，一天一天安逸享樂的生活過多了。

    初心是什么，音樂是什么。

    他都快忘了啊。太久太久，沒去想了。

    王思言回過神。

    他臉上guntang，羞愧低頭。

    “對不起，驍神?！?/br>
    “澄清通告在今晚12點前一定發布?！?/br>
    “……”旁邊，何源全程茫然：“？？”

    “喂老王你不要亂做決定，這件事我們還是從長——”

    話沒說完，何源再次慘遭封口，這次，他被王思言直接拖下了樓。

    *

    蘇荷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夢里的x光們鋪天蓋地，舉著刀滿世界找她拼命。

    在夢里東躲西藏了一整晚，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眶的蘇荷把計安安嚇了一大跳。

    “老板，你…………老公昨晚來找你了？”

    “？？”

    “不然你怎么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

    蘇荷有氣無力，但人慫嘴硬，再加上積攢一整晚的夢里怨氣，聞言就冷笑一聲。

    “我老公要是敢來，我讓他一天一夜下不了床?！?/br>
    計安安：“?！?/br>
    計安安：“行，這話我幫你記著了。有機會一定轉達?！?/br>
    蘇荷心頭一虛，連忙轉移話題。

    “咳，你怎么來這么早？”

    “郭姐讓我接你去公司，會議室繼續面談?！?/br>
    “還談？”

    “可能因為昨晚驍神那手滑，有什么變動了？”

    “……最好不是?！?/br>
    被計安安這一提醒，蘇荷心里莫名不安。

    等到了會議室，她這不安就被郭如親口驗證了——

    “蹭驍神熱度？我不同意?！?/br>
    蘇荷聽完郭如一番話，臉兒都冷了兩分。

    郭如皺眉。

    “為什么不同意？”

    “和林菡，是雙方合作?？墒呛万斏瘛碧K荷淺薄一勾唇角，眼底卻無半點笑意?！案覇栆痪?，郭姐，你們取得ja的同意了嗎？”

    “難道他們之前推你那熱搜擋箭，取得過我們的同意？”

    “這不一樣?！?/br>
    蘇荷毫不猶豫。

    “而且就算是那件事，驍神昨晚的舉動也遠足夠還清了。讓我恬不知恥地借著他的善意去蹭他的熱度——我做不到?！?/br>
    郭如被蘇荷強硬的態度一激，也來火了。

    她啪地一摔手里文件夾。

    “我真是想不明白，林菡作為當紅小花旦都拉得下臉去做的事情——你一個十八線有什么好端著的？！”

    “十八線也有十八線的底線啊，郭姐?！?/br>
    蘇荷笑笑，懶洋洋的，眼神清亮。

    “比如，我這人就是事兒多，不喜歡麻煩別人，更不喜歡給自己找些不必要的‘罪名’擔著?！?/br>
    “罪名？？”

    郭如冷笑：“在這個圈子里，全網黑無罪，潛規則無罪，耍手段更無罪。唯有一點——不紅，就是原罪！”

    計安安急了，想說什么卻被蘇荷伸手拉住。

    她垂眼一笑，看向郭如。

    “郭姐，或許您說的都對。但您知道的，如果我是這么開竅的人，那也就不會到現在還是您眼里的原罪了?！?/br>
    “……”

    郭如冷眼。

    會議室里死寂幾秒。

    出乎蘇荷意料，郭如竟然很輕易就讓了步。

    “好，你不想炒作蹭商驍熱度，可以。那就選另一條?！?/br>
    蘇荷：“？”

    郭如手里的文件夾一甩，從長桌這頭滑到那頭，在蘇荷指尖下停住。

    “這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要你陪襯林菡的那個劇組的劇本?！?/br>
    “……然后？”

    蘇荷直覺沒這么簡單，抬眼問。

    郭如說：“你今天新進劇組，和林菡一起去陪制片人他們待場飯局——那就算你抵了跟驍神的炒作?！?/br>
    會議室內一寂。

    計安安臉色微變，低頭看向蘇荷。

    而須臾后，她卻聽見蘇荷輕笑了聲。

    那雙嫵媚漂亮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

    “好啊?！?/br>
    蘇荷應得松懶隨意。

    “我去。在哪兒？”

    郭如意外地一頓。

    “清河會所?！?/br>
    作者有話要說：　　蘇荷：“我老公要是敢來，我讓他一天一夜下不了床?！?/br>
    驍神：“哦？”

    蘇荷：“……………………我什么都沒說過！”

    第6章

    “老板，你不會真的要去吧？”

    “去哪兒？”

    “就那個清什么會所啊。一聽郭姐的意思就知道是要你去應酬，老板你不是最排斥這種事情了？”

    “唔，我排斥嗎？”

    “需要我提醒嗎，前年老板你就是因為嚴詞拒絕這種事才得罪了郭姐而被雪藏的??！”

    “哎呀，人總是會成長的嘛?！?/br>
    “…………”

    從后視鏡里看到蘇荷那副憊懶無謂又沒心沒肺的笑臉，計安安憋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沒忍住，她小聲咕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