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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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兒聽我終于進入正題,無奈搖頭輕笑,“唉……你這小潑皮!” 我繼續耍橫,“不,可不止今天,我要你一輩子陪著我睡,唱曲給我聽!” “一輩子???這恐怕不行?!敝T兒狀似無奈,笑道:“桃華不用嫁人了嗎?” 我想,那時候我對一輩子的含義還不甚了了,只當一輩子就是很久,我便要一個最長久的。我和鄭國世子雖有婚約,但從頭到尾也沒人和我商量,不過就是前些日子,父親派人知會過一聲。我從未見過他,也沒有見他的興趣,那個人在我的生命里從來都是無足輕重的,若不是有人時時說起,還真是要把他忘干凈了。 我嘆了口氣,“諸兒怎么就不能娶桃華?”我當然知道是不能的,那話說了也是白說,只能退而求次,“那……你就陪到我出嫁好了?!?/br> 諸兒撫著我的頭,“陪到半夏出嫁?!?/br> 我急道:“可是再過幾個月半夏就要出嫁了!” “只能到半夏出嫁,再不能多了,以后也不會再陪你了?!敝T兒臉上雖笑,但語氣肅然,不容我再置疑。 等到明年開春,我九歲,在諸兒心里還只是一個孩子吧。 “好——吧——?!蔽艺UQ劬?,爽快答應,爽快到諸兒有片刻目怔。他大約已經做好了曉之以理的準備,我卻沒有讓他的大道理派上用場。我雖有胡攪蠻纏的時候,但尺蠖求伸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眼前既得的好處我是不會往外推的,至于日后的好處,我自會慢慢爭取。 六、七歲開始,諸兒就趕我一個人睡,我便發現失眠的疾,即便睡著了,也很警醒,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醒來,醒來以后就再難入睡。父親請了很多巫醫方士,都瞧不出端倪。后來一個疾醫說,這是心病,藥石罔效。我成天嘻嘻鬧鬧的,年紀又小,父親自然不會覺得我能有什么寤寐思服的心病,只當那人是庸醫,就打發了。 其實,諸兒就是我的心病。從小就是他帶著我,少成若性,安于習故,這么多年的習慣,哪能說改就改?突然有一天諸兒不再陪我,我要獨自一人睡回自己的寢宮,自然就會失眠。 諸兒是我的心病,自然也是我的心藥。我若不想受那些苦湯殘害,就只好找機會粘著他,只要他在,我便能安枕而臥。 實在沒有法子的時候,我也抱過果兒,但她終歸不是我的那貼藥。 我蜷在諸兒的懷里,把手伸進他的中衣,熨貼著他溫暖的皮膚。諸兒的身子冬暖夏涼,睡相好,曲子也唱得好,不可勝言的好處。他每次都會等我睡著了才入睡,不像果兒,沾床就著。我若推醒她,叫她唱個曲兒,她就會耍賴:“奴婢在您鞍前馬后忙了一天,公主就心疼心疼奴婢,讓奴婢睡覺吧?!闭f得我好像不近人情似的,其實在這宮里,哪還找得出比我更好說話的主子,比她還沒規矩的奴才。 “你的手怎么這么涼?!敝T兒把我摟得更緊些,掖了掖我身后的褥子。 “到了秋冬就會這樣,我身子偏涼,一個人總是悟不熱被子,屋里生幾個火盆都沒用。果兒的體質也偏涼,夏天里抱著她睡倒也還好,冬天里我們兩個就在被子里哆嗦成一團,也不知道誰在給誰取暖了。天一涼我也不要她陪我,她也落得清靜。我又不愛別人上我的榻,總是一個人挨到天亮?!?/br> “你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的,怎么這幾年身子越養越孱弱了?倒是我沒注意,明天把那些膿包疾醫都撤了,再給你換好的?!?/br> “你就饒了我吧。我都說是藥三分毒了,分明就是這些藥落下的病,你要真心疼我,就別讓我再喝那些藥湯了。我在你這,一向都睡得好,他們一百貼藥,都不及你唱一個曲子靈驗?!?/br> 他輕笑,拍著我哼起了曲。戛玉之聲,驚落梁塵。 我常說果兒:“人倒長得挺機靈,卻獨缺副黃鶯嗓子,許是以前口出惡言的次數太多,老天爺把你這項好處收回去了?!笔裁词露寂卤容^,果兒雖好,但再好的人也是要被諸兒比下去的。 我扯開諸兒的衣襟,埋首進去,觸碰到他滑膩的皮膚。今天他沐浴的湯里加了安神的草藥,聞起來很是沁心。 我在他香培玉琢般的胸膛上吐氣,他被我弄得癢了,便推開我的頭。我不依,兩個人在床上打鬧起來。我只攻不守,他只守不攻,卻還是贏不了他,大冷的天,倒鬧出了一身薄汗。 諸兒取過汗巾叫我擦干了再睡,我鬧得乏了,困意來襲,一點也不想動彈。迷迷糊糊之中,聽見他說:“你這樣睡要著涼,快起來擦干再睡?!彼p拍我的臉,我便學糾裝死,諸兒無奈,只好親自幫我擦身。我任他解開我的衣帶,擺弄我的手腳,最后額頭上被他印了淺淺一吻,我本想回吻他,可再支撐不住,便睡了過去。 ―――――――――――――――――――― 諸兒是個夙興夜寐的忙人,一清早就要出門。他不想驚動我,輕手輕腳往外側挪,我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讓他再走。 他見我醒了,便安撫道:“桃華,我今日有要事,可不能遲了,你再睡一會兒?!?/br> “天色還早,你這么勤勉做什么?”我加了把力抱緊他,整個人都窩進了他的身子。 他要掰開我的手,又怕弄疼我,不敢再施力,只哄我道:“你聽外頭,雞都叫了?!?/br> “哪里有雞鳴?分明就是蒼蠅在薨薨叫嘛?!蔽易鲃輷]了一下手,像是在趕蒼蠅,又怕他逃走了,連忙抱緊他。 “天都亮了???”諸兒挑開帷幔一角,透進一縷晨光。 我嫌刺眼,忙把臉埋進他的胸口,“哪里亮了?分明就是月光嘛?!蔽野驯蛔永^頭,把他也裹進來,不叫他見著光。 諸兒失笑,“桃華,你別再耍賴了。我要遲了,父王又該教訓我?!?/br> 父親看中諸兒,對他格外嚴苛,我也不舍得他挨罵,只好嘟著嘴松開手。 “你再睡一會兒,我盡早回來?!闭f完,撫著我的長發,在我額頭上輕啄了一下。他起身替我掖好被角,又把帷幔拉嚴實,才喚內侍進來。 我聽他梳洗更衣走出寢室,又在被子里賴了一會兒,等他留下的余熱散盡,方才起來。昨天夜里睡得酣甜,今早心情也好。 果兒進來為我更衣,我吩咐她,等會領幾個內侍把我寢宮里吃的用的玩的盡數搬來。果兒提醒我:“宮里人多眼雜,公主這樣大張旗鼓的,萬一惹來閑言碎語,對兩位主子都不好?!?/br> 重垣迭鎖,最是蜚短流長的地方??晌移褪莻€不恤人言的。我笑著咯吱她,“算你知道心疼主子,可你什么時候見我在乎別人說什么?” 攤上這樣的主子,她就只好認命,老老實實照我的話辦。我把果兒留下來照看,省得那些內侍粗手粗腳的,碰壞我的東西。 ―――――――――――――――――――― 我隨手綰了個發髻,換了侍女的衣服,獨自溜達到小白的書房去了。在那里呆了大半晌,回去的時候諸兒已經回來了。屋子里堆滿了我平素里要用的東西,這些沒用的奴才也不歸置好。許是還沒來得及歸置,諸兒就回來了。我只見他的背影,僵僵地杵在那里,就知道他在生氣。面前跪了一地人,果兒跪在正中,見我回來,朝我一個勁地使眼色。 “誰叫你們都堆在這里的?果兒,你領著他們把這些東西歸整干凈?!蔽遗滤w怒果兒,朝內侍們呵斥了一聲,諸兒回過頭來挑眉看我。 我忙跑過去拉著他的手諂笑,“我在這總要住些日子,那些東西我都用慣了?!?/br> 諸兒慢慢放下兩道劍眉,瞇起狹長的鳳眼,深長地嘆了口氣。他每次想教訓我都是這個樣子,我只需稍稍賣個乖,他就舍不得,只能靠嘆氣來排遣。 諸兒越來越受父親的器重,什么事都要帶著他。他是齊國的世子,未來的國君,日后要干父之蠱,開國承家。除了父親之外,他就是這個宮里最屬人耳目的人了。一個世子成天和胞妹同吃同住,廝混在一塊兒,傳出去總是不太像話。我是散漫慣了,可以不顧忌別人的嘖嘖之言,可諸兒是我最敬愛的大哥,若害他受人弄舌,心里倒愧疚起來。 “嗯……是我沒想周到,明天我再叫人搬回去就是了?!蔽覔u著他的手,“你別再生我的氣了?!?/br> “別搬了,來來回回的,你還要鬧多大動靜出來?”他說得很不耐煩,我知道他還負著氣。等內侍把東西歸整干凈,諸兒就吩咐傳膳進來。 我因為做錯了事,心里不好過,低著頭坐在案前,擺弄裙裾上的皺褶。侍女們布好菜,果兒在我的碗里夾了好多東西,我也不吃,拿筷子在碗里杵,搗得稀爛。 諸兒看了我一眼,輕嘆一聲,放下手里的碗筷,把我抱到他腿上:“還在生氣?個子不大,脾氣還不小?!?/br> 我扁扁嘴,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只好努力睜大眼睛,不想讓它們掉出來,“我哪有生氣,我是怕你生我的氣?!?/br> “你什么時候見我生過你的氣了?你在我這里,就要乖乖吃飯,不然也別等到半夏出嫁,我現在就趕你走?!敝T兒的語氣已有和緩,伸手抹了把我臉上的淚珠子,夾了口菜給我。 我接下那口菜,摟住他的脖子,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諸兒身上的味道安祥駘蕩,讓人不知不覺地想要接近?!拔摇易匀宦犇愕脑??!?nbsp;我抽抽嗒嗒地說著,順便把眼淚鼻涕全數回報給他。 “厄……”整個人被諸兒拎出老遠,見他皺著鼻子擄了把濕漉漉的脖子,我終于破涕而笑。他接過果兒手里的碗筷喂我,他肯哄我,我立刻又歡喜起來。 ―――――――――――――――――――― 接下來的幾個月,只要諸兒在棲梧宮里,我就和他形影不離??臻e下來的時候,我就纏著他教我下棋投壺。我一直想學御射,若不是外面天寒,我就央他教我了。他夜里看書,我也不依不饒地賴在他身上,和他一起讀。十冬臘月,我畏寒得緊,不管屋子里生了多少火盆,依然手腳冰涼。諸兒常把我抱在身上,用他的狐皮大氅裹著我,我就把手揣進他懷里,用他的體溫熨貼著。一面受著諸兒的呵護,一面做個尋章摘句的書蠹,我便引為我的人生樂事了。 這歲暮季節雖然令人討厭,但這幾個月里有諸兒相伴,我倒希望春天永遠也不要來了。 第6章 夭桃 三月初三如期而至。 暖風細雨,觸手生春,一夕之間,便是鶯歌燕舞,柳綠花紅。天氣逐漸回暖,夜里睡覺的時候我已無需借助諸兒的體溫。但還是仰賴他春風拂面的氣息,上癮似的,片刻不能離開。 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半夏在家過的最后一個女兒節。再過幾天,她就要去衛國和世子姬急成嘉禮了。 我的一生經歷的離別太多,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我讓果兒去疾醫那里討了些白芷,又去園子里采了些初放的桃花,浸了五壇子桃花白芷酒,埋在母親堂前的五株桃下。這方子是卷醫書上抄來的,外敷內服,養顏駐色。我年紀尚小,還用不著它,只是諸兒愛喝。他說這酒喝了齒頰生香,嘴里像含了朵桃花似的。我偷喝過一回,開蓋的時候確有花香襲人,但吃起來并沒有他說得那般美味,倒是辣得夠嗆,也斷了我日后喝酒的念頭。 別處的桃樹都開花了,就這五株桃任性,每年都遲放。我拿著犁頭在每棵樹下刨出一個坑來,分別埋上一壇封好的酒。什么事都有人代勞,就這件事我非得親歷親為,已經作下了習慣。 忙了大半晌,回去的時候路過園子,半夏正領著芙蓉在河畔流杯祈福。 近來我很少去半夏那里滋事,有時候路過她的宮,才抬腳要進去,又不知道進去以后要說些什么,便作罷了。想來已經很久沒見著她了,日后也不見得有再見的機會,離別在即,反倒念起她的好來。 半夏求得很虔誠,她心里想要什么,不必說出來我也知道。我向來不屑她所求所想的,但她若覺得好,那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吧。 我走近她,從芙蓉的托盤里捻起一只玉觴,里面盛著一些醴酒,撒了三兩瓣桃花。沿著河岸已有不少流杯祈福的女眷宮娥,水里浮滿了各色盛花盛酒的杯子,密如天上的繁星。女兒節年年如是,也不知其中幾個是心想事成的。每每見到這番景象,都讓我想起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話來。 我學著她們的樣子將流杯托放進水里,合十雙手,靜默禱祝。樣子雖學得好,可心同止水,什么也沒有想,什么也沒求,只眼巴巴看著盛酒的玉杯隨波逐流,漂到我目不能及的地方,化為烏有。我估摸著它的去處,許是順著這汪春水漂到宮墻外頭去了,那倒是個極好的去處。 半夏見我求了半天,好奇問道:“meimei求的什么?這么出神?!?/br> 我笑道:“民有諺:三月三,生軒轅。今天是個求嗣的好日子,jiejie就要出嫁,自然是為jiejie求的。jiejie嫁的世子,日后定成國君;jiejie生的孩子,日后也會成為國君?!?/br> 這些話倒不是我平白想出來的。 前一陣子和小白溜出宮去玩耍,見一個鶉衣百結的乞丐,我見他可憐便給了他幾個錢。他說自己是個占卦的相士,既收了我的錢便要為我卜上一卦。我哂笑,“你既算得準,就該算算你自己,又何以落魄至此?” 他嘿嘿笑了兩聲,堆了一臉褶子,道:“這些都是命里定下的,我雖能窺得一二,卻無力回天。人啊,就只能順命而為。你家祖先就很懂這個道理,發跡的時候不到,再怎樣殫精竭力也是沒有用的,不如找處好風好水,安心垂釣,釣到雞皮鶴發,自有負命者上鉤?!?/br> “先生倒連我家祖先都算出來了。但,你既無法改變,我也不想知道?!蔽蚁肜“鬃?,他卻不肯走了。 小白就是個好奇心極重的人,“先生既算得準,知道也無妨嘛?!?/br> 那老頭又是嘿嘿兩聲,褶子里都要擠出油來了。他席地擺了卦攤,撒了一把蓍草組成個卦象,道:“你們兄弟四人,姊妹兩人,可是?” 我用袖子掩著鼻,遮住些他身上的酸臭,退了幾步,不耐道:“你既知道我們是誰,這還用你算,天下人都知道了?!?/br> “莫急嘛,我還沒有說完呢。照這卦象,你們兄弟四人同命,姊妹二人同命?!?/br> “如何同命法?”小白興趣盎然。 “一枝半夏,一朵舜華,共生共榮,你們姊妹二人都是極顯赫的命呢。父親是一國之君,兄弟是一國之君,丈夫是一國之君,兒子是一國之君……”算卦的說得搖頭晃腦、抑揚頓挫。 說到得意處,卻被我打斷:“我們與鄰國世子早有婚約,盡人皆知,這卦換誰都會算?!?/br> “可你們誰也嫁不成?!彼阖缘奶樋次?,露出狡黠的笑。 我只當他故意氣我,拉著小白欲走。小白卻愈發興致,蹲在地上不肯走,追問道:“那兄弟們的命呢?” 那相士笑得越發吊詭,湊近小白嘀咕了一句:“你們統統,不得好死!” 雖是耳語,也被我聽見了。小白似乎還在回味他的話,已被我拉得老遠,我忿然道:“這瘋子的話你也信?” 我雖不信那相士所言,但半夏若是此命,對她也算好事。 半夏聽了我的話,兩頰微酡,含笑應道:“此番遠嫁,也不知何時能再見meimei。meimei今日生辰,你央我出嫁時候繡的桃花,我就提前送你吧?!?/br> 當日我也是信口說說,沒料想到她當真了。我隨半夏回了她的宮,芙蓉和果兒展了一大幅絹帛在我面前。帛上一株桃花開得轟轟烈烈,樹下站著一個窈窕佳人。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瑯玕,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粉面露春色,顧盼生光彩。那美人和我有幾分肖像,卻要年長幾歲,想那正是我出嫁的年紀。 絹帛上繡了幾個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這是對出嫁女子最美好的祝愿。 我撫著細細密密的針角,這幅桃花美人圖,定是費了不少功夫。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倒是像我要出嫁了,我卻沒什么好的回禮送給jiejie?!蔽抑x過半夏,接過繡品,吩咐果兒收妥。 回宮的時候,看見鄭使送來幾箱賀禮,我接過禮單略略掃了一眼,無非是些珍珠瑪瑙,絹帛玉器,末尾署了姬忽的名字。未等我開蓋細看,就有人送來宴客的帖子,我隨手指了個箱子,上面繪了五男二女的七子圖樣,吩咐內侍送到半夏那里去。 父親為我的生辰辦了個家宴,和其他鐘鳴鼎食的宴會也沒有什么不同,大家乘興而至,盡興而歸,我也得了不少饋贈。楊夫人熱心cao辦,又得了父親的賞賜。 想來,那已經是最后一個全家人聚在一起的宴會了,只是當時我并不專注于那場宴會。當幸福近在眼前、又唾手可得,往往就被視為理所應當。 等宴散了,我急急找到諸兒,一手抱著他送我的玉枕,一手拉著他,問道:“你送我的禮呢?” 那枕頭是整塊上好的白玉透雕而成,雕的是灼灼夭桃的圖樣,枕頭中間可放凝神的草藥,香味會從玉石的鏤空里彌散出來。八只角上都有黃金鑲邊,樣式不算繁復,卻古樸脫俗。是諸兒方才宴會上送我的禮物。 他指著我的枕頭笑道:“不就在你手里拿著嗎?” 我也笑,“諸兒送我的不會只是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