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節
許久,曲妍才絕望的向妍芳院走去,卻是一直扶著墻面,走得緩慢。 藍府。 藍杞辰此時正坐在房間里。 一襲粉色長衫隨意披在身上,兩腳抬起蹬在前面的桌案上,華服垂地,那好看的眉毛一會挑起,一會又是皺起,面上表情十分... 豐富。 眼睛卻是有些發呆的看著前方,顯然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藍恒站在一旁,盯著藍杞辰的顏面,那表情也隨著藍杞辰而動,學著藍起身的模樣,一會瞇起眸子沉思,一會瞪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沒多久,只感覺臉都快要抽筋了。 終于是搖了搖腦袋,又是拍了拍自己有些麻木的臉頰,才“咳咳”兩聲說道:“少主啊,您這是做什么呢?莫不是...中邪了吧!” 藍杞辰聽后,將桌案上一支毛筆扔了過去,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才中邪了呢!” 藍恒趕緊向一旁躲開,嘟囔道:“不是中邪,就一定是在想什么黑心事了”。 誰知,藍杞辰竟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藍恒一驚,只聽藍杞辰繼續說道:“自古以來,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否則,豈非是妄為君子!” 藍恒越聽越驚,緊張道:“少主!您...您不會是要找攝政王報仇吧!” 上一次,在鏡濘湖上,攝政王向他家少主出暗器,莫非少主是要... 報仇! 藍恒搖著頭,心里想的是,他是現在自殺比較好,還是與少主一起找攝政王報仇,在被攝政王折磨死的好。 僅想了片刻,藍恒便做出了決定。 自殺,沒錯的! 自殺,總好過攝政王那駭人的手段吧! 正在這時,卻聽見藍杞辰說道:“我傻??!”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會蠢到去找千悒寒尋仇! 上一次千悒寒沒殺死自己,這些日子沒來找自己麻煩,派人來毀了藍府,他就燒高香拜佛祖了,哪里還敢去找他尋仇? 豈非是找死么! 他白了藍恒一眼,暗道他這小廝怎就這般蠢笨。 而藍恒眼下想的是... 少主,您可不就傻么! 您要是不傻,這大千世界多彩繽紛,您怎就非可著惠靈公主一棵樹吊死了呢! 這都已經招惹攝政王好幾次了,您不是傻是什么啊。 藍杞辰卻是說道:“報仇就算了,做人要大度著些,不過...” 那半月眸子迷成月牙,笑道:“恩,還是要報的!” 上一次千悒寒要殺他,可是傾嫣冒著性命危險,將自己救下的呢! 這般大的恩情,他如何能不還呢! 藍杞辰這般‘知恩圖報’的心思,若是被千悒寒知道了... 饒是他那般冰寒的一個人,想來也是要氣壞了的。 分明是他救下了藍杞辰,眼下,全成了葉傾嫣的功勞倒是無妨,可顯然,藍杞辰對葉傾嫣的愛慕,又是更上一層樓了! 也不知千悒寒會不會氣的抓狂。 而此時,藍恒咧著嘴,說道:“少主,您想見葉小姐就直說唄,還什么報恩,不報恩您就不去找她了么?” “一邊去!” 藍杞辰手一揮,藍恒便‘蹬蹬蹬’的向后退去,卻到底是沒有摔倒,張牙舞爪的表示著不滿。 藍杞辰卻是并不理會藍恒那無聲的抗議,而是看了看那角落里,縮在一團睡覺的狗兒,含笑道:“寶寶,你說對吧!” 起身,走去拖起那狗兒的肚子,將他拖在了手里,撫著毛,兩眼瞇成月牙,俊朗的容顏上含著笑意,低聲說道:“知恩,如何能不報呢!” 上次,他在畫舫上一直呆到子時,才算是恢復了些許內力,上了岸便派人去打探宮里的消息。 得知葉傾嫣已經安然無恙的回了萋情宮,他這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看來,攝政王那般男子,是不屑對一個姑娘家動手的吧。 這般想著,藍杞辰便是放心了不少,只要攝政王沒傷害傾嫣便可。 卻是不知,千悒寒早就... 不止一次的對葉傾嫣‘動手’了! 此時,那狗兒睡得正香甜,突然被人拖了起來似乎是有些不悅,剛要汪汪叫喚,就見主人又是將自己放在了腿上,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它的背,它這才動了動身子,又懶懶肥肥的睡下了。 這一日。 曲府。 曲采馨剛剛用過早膳,便看見泳兒手拿著個托盤走了進來。 “小姐,小姐,喏”。 泳兒將手里的托盤放下,曲采馨抬眸,便看到了上面那疊的整齊的衣裙。 不多不少,大概七八件的樣子,倒是粉色紅色,桃色蜜色的全都有,色彩繽紛。 抬手覆在上面,便可感覺滑順觸手,柔軟溫涼,不必想,這料子必然是價格不菲。 曲采馨拿起最上面那件桃色衣裙,捏著肩頭處打開,而后眸中滿是驚艷,喃喃道:“好...漂亮啊”。 自從白芊被抬成了平妻,府里中饋就一直握在白芊的手里,所以她甚少出去置辦衣裳,每年都是穿府里做的那幾件。 當真不知,原來... 衣裙可以這般綺霓鬢影,讓人驚艷的? 雖然曲妍也是多為外面置辦的衣裳,她也時??匆?,可曲妍所穿的那些... 完全不如這件一分的華美啊。 “小姐...” 泳兒眼睛驚訝道:“這衣裳,好漂亮啊...” 曲采馨木訥的點了點頭,喃喃道:“許是因為...很貴吧...” 這幾件衣裙,是前些日子藍杞辰帶她出去,硬拉著她去葒衣坊量了身型而做的,今日葒衣坊才派人送來,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是這般艷美啊。 曲采馨自然不知,這葒衣坊的衣裳,哪里是曲妍身上那些可以相比的。 且狀元夫人的東西,葒衣坊更是上心,自然是與眾不同的。 “小姐”,泳兒說道:“再過不久便是七巧節了,小姐正可以穿這個與林公子逛巧會...” 說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七巧節之時,曲采馨早已嫁去了林府。 而后竟是... 趕緊又將那裝著衣裳的托盤拿了起來,說道:“對了,小姐要嫁出去了,這些可是要收好了,出府時可是不能落下了,沒得便宜了三小姐!” 說完,泳兒像‘護食’一樣的將那些衣裙護在懷里,那防備的模樣,好像曲妍要過來強一般,看的曲采馨哭笑不得。 她看著那些衣裙甜甜笑開,心如涂蜜。 這些日子,仿若便是她近些年來,最無憂清幸的時光了。 而后,曲采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對泳兒說道:“泳兒,我...可有與這衣裳相稱的耳墜子?” 泳兒想了想,搖頭道:“小姐,好像沒有...” 上一次瑬珍閣倒是也送來了許多首飾,可那般翠綠的顏色,的確與這桃色的衣裙不大相襯。 泳兒笑道:“小姐,不若現在去瑬珍閣,選一對耳墜子?” 左右也是閑著。 曲采馨想了想,終于是點點頭起身道:“走吧,去瑬珍閣逛逛吧”。 以往她對這些東西甚無感覺,衣裳穿來穿去都是那幾件,首飾更是不常戴,哪里會想什么相不相襯的問題。 可眼下... 林晟書時常找她出去,她便是不顧著自己的樣貌,也是要顧及著林晟書的顏面啊。 且... 她心里也是想,將最好的一面展現給林晟書的。 想來,這便是書中所寫的,女為悅己者容吧。 而此時。 午膳時間。 露萍院。 許連萍舀了一勺粥遞入嘴旁,輕輕抿了一口,說道:“近日來,大廚房的吃食倒是應有盡有”。 一旁站著的,正是曲采馨的乳娘張嬤嬤,也是丫鬟泳兒的娘親。 她聽后嘆道:“哪里是這吃食好了?是大廚房那些婆子們,不敢在克扣咱們露萍院了!” 她努努嘴,不悅道:“那些個下人婆子的,各個是縫高踩低的主,見大小姐成了狀元夫人,這才不敢動咱們院子的東西了”。 而后她笑道:“不過這日后啊,怕是那妍芳院要慘嘍...” 許連萍聽后趕緊放下勺子,低聲道:“切不可胡言亂語”。 她這院子并不全然安全,這若是被白芊和曲妍知道了,怕又是要多生事端了。 雖然眼下,老爺的確不是一味的偏頗那對母女了,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得勢,她也沒想過像白芊那般仗勢欺人。 張嬤嬤聽后點點頭,心知許連萍的性子,便就沒在做聲。 一個時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