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葉小姐...” 秦然說道:“凌祁...局勢復雜,不比景琰,攝政王勢大,的確是無人可比,更是最好的棲息之所,只是...” 秦然苦笑道:“高處不勝寒!” 葉傾嫣抬眸。 這位秦三皇子,倒是看的通透! 他知世人所知,自己是和親公主。 卻也知世人所不知。 便是千悒寒待她不同! 想來秦然是看出了千悒寒待自己不同尋常,便以為自己是因此,才同意去凌祁的吧。 秦然是在提醒自己,千悒寒固然無人可及,也固然可以護自己周全,可畢竟是一時的。 千悒寒眼下護著自己,卻未必會永遠護著自己! 況且高處不勝寒,自己與千悒寒走的近了,自然會招來更多嫉妒。 到時,防不勝防! 所以攝政王妃給這個位置,未必好坐! 葉傾嫣無奈。 秦然只是其一,卻不知其二。 千悒寒確實待自己不同,卻并非是要娶自己為妃,不過是...因為他是君斬罷了。 秦然抬眸,眼中絲絲擔憂一閃而逝,掩飾中眸中的神色,仍是那般溫潤的模樣道:“葉小姐何其聰慧,怎會不知其中利弊!若你愿意,我有一計可助你全身而退!” 葉傾嫣見此神情微動。 秦然這一番說辭不似作假,倒當真是在為自己考慮。 只是為何... 她們本就只有幾面之緣,可秦然... 卻是不止一次的為自己考慮! 片刻,葉傾嫣莞爾一笑。 “勞三皇子費心,小女不愿!” 怔然。 秦然就這般愣怔在原地,驚訝的看著葉傾嫣,仿佛不敢相信,葉傾嫣就這般拒絕了自己。 毫無猶豫! 而后葉傾嫣含笑道:“三皇子可知,你這番作為,會讓青原面臨什么?” 徒然,秦然苦笑。 他怎會不知! 他自然知道,他攪黃了凌祁的和親,青原會被怎樣對待,只是... 不敢去細想,是否會后悔! 便說出了口。 而他也是想了許久才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想著換一人替代葉傾嫣去和親,換一個,身份更加高貴之人,譬如景琰的公主,又或者... 他可以在青原選出一個貴妃所出的公主... 畢竟,公主的身份更加適合和親,而以千悒寒那般權勢之人,未必會非葉傾嫣不可! 然,秦然卻是大錯特錯! 千悒寒... 非葉傾嫣不可! “三皇子的好意小女心領了,只是此事小女的確心甘情愿,三皇子無需為小女擔憂,多謝!” 秦然看著風輕云淡的葉傾嫣,一向溫和的面容也不緊蹙眉,擔憂道:“你可曾想過,若有一日,那千悒寒遇到了更為在意的女子,又或是娶了她人為妃,你又當如何自處!” 千悒寒何等權勢? 眼下他覺得葉傾嫣貌美聰慧,與眾不同,可歲月催人,年輕貌美的女子永遠絡繹不絕! 而千悒寒身邊更是不缺女子,待年華縱逝,葉傾嫣不再如初,千悒寒還會這般在意于她么! 這般道理,葉傾嫣怎就不懂! 秦然不知千悒寒與葉傾嫣的關系,更是不知千悒寒對葉傾嫣的感情,便以為,葉傾嫣是被千悒寒的權勢和容貌給迷惑了,便打算試著說服葉傾嫣。 權衡利弊,他覺得葉傾嫣一點就透,應是可以想明白的。 可葉傾嫣卻是在聽到那句‘千悒寒遇到了更為在意的女子,或是娶了她人為妃’的時候心口一窒。 君斬年長她十二個年歲,理應...早該成親生子! 可這八年來,她從未見君斬身邊出現過任何其他女子,所以這件事情... 她是從未想過的! 仿佛如這八年來一樣,君斬便只護著她,縱容她一人! 而如今,秦然卻是對她說,若有一日,君斬成親了該如何。 那她一直埋藏在心里,不敢面對的問題,就這般赤裸的出現在她的面前,讓她猝不及防,彷徨失措。 葉傾嫣只感覺心口處有什么東西在漸漸褪去熄滅,那種說痛不痛,卻讓她無法呼吸的酸澀之感,是她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凌亂。 許久,葉傾嫣終是緩緩啟唇,昂起頭,冷聲道:“與我何干!” 她昂頭說道:“我即為和親公主,本就與千悒寒無關,他是否立妃,與我何干?” 話落,眼前醇酒,一飲而下! 辛辣的感覺滑過喉嚨,仿佛要將她灼傷,那所疼之處竟不知是心,還是胃。 秦然見此,苦笑。 “離人當局不自清,旁人咐勸反成迷” 葉傾嫣,你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葉傾嫣聽后一怔,也懶得與他爭辯,說道:“三皇子,你這酒,莫非還想剩些回去?” 秦然溫潤一笑,一飲而盡道:“愿對飲成空!” 葉傾嫣倒下一杯仰頭飲下,借此掩飾住眸中的酸澀,仿佛方才所說一切,不甚要緊! 卻不知... 不遠之處,千悒寒一雙眸子冷意萬千,而那掩飾不住的痛楚、惶然和無力,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殆盡。 一直到亥時,二人才終于將那一壇美酒飲盡成空,秦然離開時,葉傾嫣已有些微醉。 明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卻是愿一醉方休愁忘卻。 醉一時... 便逍遙一時! 剛剛起身準備回房,卻撞進了有些微涼的懷抱。 “唔....”驚愕,抬眸,后退。 見到來人,只感覺胸腔之內一團火焰,不知是醋意還是怒氣。 將頭別過不愿看他,問道:“你何時來的?” 千悒寒站在葉傾嫣的身前,想著葉傾嫣那句‘千悒寒是否立妃,與我何干?’ 他一身冷意,眸中風雪亂作,眼神之冰寒,氣息都帶著涼意。 葉傾嫣卻是干脆別過頭去不愿看他,雖然心下已感覺到,這人好似是發怒了。 可與她何干! 自己又沒招惹他得罪他! 就在葉傾嫣也因此不滿之時,猛然,身子受力,竟是被千悒寒大力拽進了懷中。 力道暮然收緊,抱的葉傾嫣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君斬...”葉傾嫣努著嘴,十分不滿。 只是秦然拿來的那壇也不知是什么酒,后勁頗大,她眼下便有些頭腦發暈,神智恍惚了。 “君斬....”葉傾嫣扭動著身子,只要正過頭來看向君斬,卻撞進他風雪交加,冷意萬千的眸子中。 心頭一軟。 自己... 哪里得罪他了! 好不容易將手拿了出來,抬起撫平千悒寒的眉心,葉傾嫣喃喃道:“不許...不許兇我!” 只是顯然語氣軟糯,甚至模糊,已然開始結巴了。 君斬見此,明明怒意十足,可見她這般有些微微慌亂緊張的哄著自己,聲音軟糯,霧眸迷離,心里的怒意便是消散了不少。 畢竟... 她不曾與其他男子這般! 卻仍是冷聲道:“當真與你無關?當真不甚在意?” 誰知葉傾嫣卻是身子一軟,思緒無法自控,整個人無力的‘掛’在了君斬的身上。 顯然是醉了。 嘴里還模糊的喃喃道:“君斬,不許生氣,不許兇我,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