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好巧,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他也特別喜歡藍色的花?!?/br> 程徹不接他話,繼續吃蝦。 期間只幾次抬眼看向門口,心里默默盼著趙清嶺早點回來。 陳懿揚:“怎么,才分開一會兒,就這么想他?” “……” “我剛才聽人說,說你一聲不吭等了他十年。這么癡情,怪不得就連他那種花花公子都被你感動、被你吃定了?!?/br> “不過~趙清嶺這個人吧,從小就比較單純,容易上當受騙?!?/br> “我記得小時候我和唐蜜就經常逗他玩,謊話只要說的夠真他就會相信,哪怕之前已經被騙哭了好幾次,等回過頭來這小子還是傻傻相信我們,可沒救了?!?/br> 陳懿揚說著,忽然伸出手來。 指尖撫上了程徹的臉頰:“說起來,你長得是真不錯?!?/br> “倒不是說多好看,而是說你恰好就是我、是趙清嶺最喜歡的那種類型——乍一看禁欲、青澀、有點讓人想要逗你,仔細看又有點執著、一根筋、神經兮兮的樣子?!?/br> “像你這種長相,就恰好很適合那種容易一棵樹上吊死,認準誰就一輩子不會變的性格。而一般像我、像趙清嶺那種驕傲自負的男人,都對你這種類型的特別沒轍?!?/br> 程徹眼神發冷。 伸手握住陳懿揚撥弄他的那只賊手,想要拿開。 旁邊已經有人在看了。他不喜歡這樣,不想要出現什么流言蜚語,尤其不希望趙清嶺聽見。 然而大庭廣眾之下,陳懿揚竟然微微瞇起眼睛,反手握住了他反抗的指尖還摩挲起來:“我也還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搶趙清嶺的東西?!?/br> “什么小汽車啊、巧克力。對了,那個時候他最黏唐蜜,我每次拉著唐蜜甩開他走掉,他都一個人站在原地嗚嗚哭得好慘?!?/br> “不知道現在這么大了,東西被搶了還會不會哭呢?” 話音未落,指尖一痛。 陳懿揚愣了愣,目光一閃。 眼前趙清嶺的男人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實際上竟比他想象中要野。 他竟然掐他,五指深深陷進他手腕的rou里:“放手?!?/br> 陳懿揚不放,于是那人更加了五分的力道:“虧得清嶺把你當朋友?!?/br> …… 在這一刻,程徹突然間get到了趙清嶺面對顏珍時的不忿。 趙清嶺一直不喜歡顏珍,覺得顏珍占了個朋友的名號卻對他不夠好,一直都在替他覺得不值。 而這個陳懿揚,趙清嶺叫他“小揚”,說他是大律師很厲害。他把他當朋友,可這個人呢? “你誤會了,” 陳懿揚道,“我當然也是把清嶺當朋友的?!?/br> “就是因為一直都把他當朋友,才不希望他被騙~” 他忽然湊近程徹,黑沉沉的眼里帶著森冷的曖昧:“哎,你能不能告訴我,‘等’一個人十年,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等個一年兩年,就應該已經很想死了吧?人生一天天的那么長,十年要怎么熬?” “除非,你所謂的十年,也不過就是說說而已。所謂的‘等待’其實并不影響你干一些其它的事情——比如說,沒事在夜店里上上班,下了班再去陪陪客人?” 程徹臉色驟變,眼鏡下黑瞳閃過一絲危險。 “怎么?驚訝我是怎么知道的嗎?”陳懿揚微笑,“別忘了我可是律師啊?!?/br> “誰讓那天在酒吧里萍水相逢,我真的對你念念不忘,所以就去查了一下你的背景。我們城市不大的,想查一個人并不難?!?/br> “結果,查到了一堆讓我好意外的內容啊~你這個人,明明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居然連蹲過監獄的案底都有呢?” “……” “但是這些事情,想必趙清嶺都并不知道吧?” 下一秒,腿骨竟然在桌下被捏住了,狠狠一疼。 陳懿揚這輩子還從沒聽說過有胳膊能把大腿擰斷的案例,但是以他的親身體驗,差不多快了。 “……”雖然很疼,他卻笑了。 大概是因為眼前趙清嶺他對象眼角發紅的樣子,是真的很好看。之前冷漠禁欲的樣子很好看。但眼前這樣憤怒、隱忍、委屈的樣子,卻更是加倍的誘人。 跟趙清嶺做了多年的朋友,陳懿揚多少知道趙清嶺一點尿性的,知道他喜歡看人可憐兮兮的樣子、喜歡逗人哭。 以前不太理解那種怪癖,現在突然有點懂了。 因為他這個對象,要哭不哭的樣子……是真勾人。 “我、什、么、也沒做過?!?/br> 程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夜店、坐牢,有過……但不是你臆測的那樣,你不準、不準跟他胡說!” 陳懿揚:“不用胡說,僅僅你案卷卷宗上面寫明白的那些內容,就已經足夠精彩了。那些內容是你親自在判決書上簽了字、按了手印的,也就是你承認過真實性的,沒錯吧?” 程徹:“我再跟你說一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br> “……” 嘈雜的會場,只有這一隅仿佛凝結成冰。 陳懿揚古怪地笑笑:“很多人都覺得奇怪,像趙清嶺那種有名的花花公子,為什么最后選擇你?” “你有沒有想過,不是因為別的,就是你那個十年的故事編得太美好了?!?/br> “男人都是愚蠢、自負、又盲目自信的動物。不管是哪個男人,大概都架不住有人為他義無反顧、守身如玉那么久。這種故事太能夠滿足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心了?!?/br> “他肯定很相信那個故事,要不然也不會那樣的眼神看著你——今天一整天,他看你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只需要被他放在手心呵護、疼愛的小白兔?!?/br> “他肯定認為你很純潔吧?” “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不知道他會是什么反應?” “你覺得如果他知道一切,還會再相信你、會再想要你嗎?” …… 空蕩蕩的地下停車場的角落。 陳懿揚按了鑰匙,他的黑色悍馬亮了幾下。 離開會場時,他丟給程徹一句話,說我給你幾天的時間,你找個理由體面地跟他分手,然后來找我。我跟趙清嶺不一樣,我不在乎你有什么樣的過去。 說這話時,他看到那個人指尖的顫抖。 忽然,衣服一沉。陳懿揚回過頭,略微驚訝地笑了。 “呵,這么快就決定好了?都不用回去收拾一下?” 然而,下一個瞬間,他已經毫無預備地被抵在了冰冷的墻壁上。 看起來平平常常的男人,有著超乎普通人想象的利落動作。窄袖的西裝,抵住他的脖子,抵得死死的,袖扣陷入脖子里。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為什么要去查我的事情?” “本來這些事,任何人都沒必要知道?!?/br>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的?!?/br> 男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喃喃的。像是陳述一般。 抵著脖子的動作強橫而利落,黑框眼鏡下眼珠子卻定定的,他用那樣的眼神看人時,眼神看起來有點隱隱的瘋癲。 以至于陳懿揚有點想笑。 可惜喉嚨被卡得很緊,笑不出來。 這他媽就是趙清嶺的對象。 果然,比想象中還帶勁。 之前看那些卷宗的時候,他還一直在疑惑一個長得那么純真、內斂又堅定的男人,怎么會有這么彪悍的過去。而現在看到他的眼神,陳懿揚覺得可以有。 因為這個人只是看著像一只乖乖的小黑兔而已。 可這只小黑兔,卻是會咬人的。 第59章 趙清嶺從宴會廳走出去的時候, 嘴上說是去送老同學,其實不然。@無限好文:盡在格格黨 他走出去,是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宴會的前主策, 他的前男友,蔣柏學。 齊危也看到了那個人,悄無聲息地起身跟著趙清嶺往外走。 前天, 最后一次驗收宴會場地, 是齊危陪著趙清嶺一起去的。 安妮貝拉不愧是全省最好的婚慶公司,會場做了滿滿的藍色海洋氛圍, 玻璃球、大鯨魚,環繞整場的藍色嬌艷玫瑰花。燈光是那種精致的微暗,一切如同真的海底一般熠熠生輝。 趙清嶺對會場是滿意的,這個場子確實很高端奢華,即使在齊危挑剔的眼睛里看來同樣是一個精致的“婚禮現場”。 那天簽字確認之后,趙清嶺對蔣柏學很真誠地皮笑rou不笑道:“謝謝蔣設計師,您費心了, 對了, 宴會那天你也會來嗎?” 蔣柏學點點頭:“我是總策,當天肯定是要全程在。剛好~也可以和傳說中的那位程徹同學打個招呼?!?/br> 趙清嶺:“嗯,就是想找你說這件事?!?/br> “其實我是希望, 蔣主策當天可以不用來的。安妮貝拉那么大的公司, 除了您之外應該不會找不出來其它一個可以負責現場的人了吧?” 當下, 齊危確實看到蔣柏學的嘴角抽了抽, 但他還是勉強保持微笑:“怎么, 是怕男朋友看到我不開心么?都十幾年前了不至于吧?還是趙清嶺你現在妻管嚴、怕老婆?” 趙清嶺:“嗯。怕的,特別怕?!?/br> 蔣柏學:“……” “是真的怕啊,怕一點點做得不狗好,他會不開心。他要是不開心我就會跟著不開心。既然蔣策劃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太好了,感謝配合,就拜托您當天找別人過來了,多謝?!?/br> 蔣柏學:“……” 趙清嶺畢竟是甲方爸爸。他說不讓蔣柏學來,安妮貝拉就得按要求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