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還是完完全全的理想型。 特別特別好。真的,帥氣又成熟,癡情又賢惠,又乖又萌……根本就沒有缺點。沒有! 是那種……想跟他好好過一輩子的超級理想型。 每天把程徹抱在懷里,他都像是小白兔太陽地里抱著巨型大蘑菇一樣,滿心都是暖洋洋的滿足。 最重要的是,他們時至今日,已經成功交往了三個月! 三個月,程徹不僅沒離開他,而且沒有任何想要離開他的跡象! “~~~”趙清嶺深深覺得,自己是真的運氣好。 逮到一個這么傻的。 從高中就愛他愛得要死,十年過去了,還那么死腦筋。 【學長啊,我沒有別的意思,但你不會覺得像那樣的人、那樣的感情……稍微有點過于沉重了嗎?挺嚇人的???】 記得那是半年前,學弟正打算出發去南極。越洋電話里,曾問過趙清嶺這樣的話。 是沉重,當然沉重。 趙清嶺也覺得程徹這人是沉重。 所以說了…… 不是正好嗎?很棒??!沉重的不是最好了嗎! 話說為什么會有人害怕沉重? 真是奇了怪了,感情這東西,難道本來不就是越沉重越甜膩,越沉重越幸福嗎? 更別說,就以他這種天生喜歡搞事情的神經病性格——不沉重的人跟他在一起,根本連半個月都撐不下去吧? …… 其它亂七八糟的事情,趙清嶺不知道、也不想管。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跟程徹在一起的這短短三個月,讓他體驗到了上半輩子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開心和饗足。 所有一切曾經在小說上讀過、在電影上看到過的所謂珍惜、所謂滿足,所謂“有了他就好像有了全世界”,所有一切他一度以為只是虛構、不存在、只是夸張和妄想的情緒和感受,統統都被證明真實存在。 甚至幸福得……都有些恍惚的不真實感。 在沒和程徹重逢之前,趙清嶺曾經略悲觀地想過,也許在這個世界上的六七十億人里,根本不會存在適合他的那個唯一。 畢竟他內里是個腦殘。 而大家都喜歡高富帥,卻不喜歡那個高富帥同時是個腦殘。 所以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程徹這種傻傻的,一根筋,認死理,又笨的才不會嫌棄他。 “所以,我當年……是眼瞎嗎?” 趙清嶺最近,常常貨真價實地陷入懊悔。 怎么都想不明白,高中時候的自己在搞什么? 怎么會沒發現的?! 明明那個時候這個人就在身邊,怎么會完全沒發現的呢? 明明都是那么沉重的一個人了——更應該很容易發現的,不是嗎?! …… 按說,趙清嶺不是個感情方面非常遲鈍的人。 可不知道是怎么了,高中的那幾年,真的就是從頭到尾只拿程徹當一般哥們看待。 兩人從高一進校就開始同班。 程徹成績不好不壞,寡言低調,除了身材高挑之外沒有顯著優點,臉常年藏在黑框眼鏡下面。 趙清嶺則與他天壤之別。 身為校園風云人物、籃球隊長,活潑開朗人緣上佳,天天與班上一幫小混混們稱兄道弟,成績卻又能永遠穩定在年級前十。 這樣豐富多彩又忙忙碌碌的生活里,根本注意不到像程徹這種平凡至極的生物。 高一那年,兩人沒有任何交集。 直到高二才機緣巧合變得親近了起來,但趙清嶺也沒有太在意。畢竟他小弟很多,經常出門都是三五成群的,多個程徹少個程徹,對他來說不太有差別。 在這樣普普通通的友情程度下,當然關于程徹暗戀他,或者說根本是在明戀他的事情,他真心半點都沒有覺察。 直到十年后重逢,趙清嶺才發現,高中的時候,大概就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程徹喜歡他。 其他人都知道。 全班同學都知道。 第4章 趙清嶺本人是在二十八歲高齡那年,才第一次知道了程徹對他的感情。 在一場高中同學的婚禮上。 趙清嶺自打高中畢業之后就出了國,在美國念了六年書后又上了兩年的班,二十六歲才回國。 隔了這么長的時間和距離,已經和舊同學交集幾乎清零。 而回國之后,也一直在大城市里忙,只在逢年過節才回老家來陪老媽。 幸而那年大年初一,他陪老媽去廟里燒香,巧遇了幾個當初稱兄道弟過的高中同學。 之后,大家偶爾會一起約出來喝喝酒、敘敘舊。 趙清嶺出生長大的這座城市,年輕人普遍結婚早。 當年的高中男同學們大多已婚已育,就連曾經巨不靠譜、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東區小霸王,現在也摘掉了耳釘,在生活的折磨下成為了苦兮兮的超級奶爸。 一起喝酒暢聊的時候,全桌只趙清嶺和另一個男生沒找著對象。 因而經常被放在一起作為“單身狗”打趣。 不過沒多久,那個男生就和相親的女孩子一見鐘情定了下來,趙清嶺就這么收到了改變他人生、命中注定的那張結婚喜帖。 婚禮當天,“新郎同學”一共四桌。 趙清嶺的出現讓這四桌群情沸騰,待遇如當年一樣眾星捧月。 敘舊之間,觥籌交錯,趙清嶺犯了點煙癮。 去廁所點根煙的功夫,兩個喝得半醉、不怎么熟的男同學咋咋呼呼進來了。 “哎呀,喝多了喝多了~” “拉倒吧你才幾瓶!你看雪姐喝了幾瓶?人家白酒直接拿分酒器一口悶的好吧!” “雪姐是彪,當年東區大姐大不是白當的好吧!明明孩子都不小了,看到當年男神來了還這么起勁?!?/br> “不過說真的,高中的時候我真不覺得嶺哥哪兒就是‘男神’了,現在是服氣了,你看我這啤酒肚,你再看人家那身材!” “哎呀你是婚后幸福肥嘛。不過沒想到~咱們都結了,趙清嶺那樣的居然拖到現在沒人要?” “別別別!啥叫沒人要?人家有錢人的單身和咱們的單身完全不是一回事兒好嗎!人家那叫挑!叫普通人高攀不起好吧,他那樣的要是愿意,還能輪到別人不同意的?” “說的也是?!?/br> “哎,說起來,你剛才看到……那死gay盯嶺哥的眼神了嗎?” “哈哈哈,程徹嗎,當然看見啦!嘖嘖嘖~受不了受不了,咱們畢業也快十年了吧,還和當年一樣的眼神,這是得多愛多忘不了趙清嶺???好惡心,好嚇人??!” “我靠,已經十年了嗎?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哇,話說這事兒嶺哥說不定都不知道吧,要不要暗示提醒他一下?萬一結束之后被跟蹤尾隨,嘖嘖,回頭再上個法制新聞什么的……” 隔間里,趙清嶺皺著眉,嘴里煙一抖差點燙著自己。 誰?啥玩意兒? 那外頭兩個喝多了的缺貨在說啥呢? 誰是死gay?誰暗戀他十年? ……程徹? 趙清嶺自打高中畢業之后,就幾乎沒再怎么想起過程徹這個人。 但畢竟高中時關系還算說得過去,時隔多年突然被提起,倒也不至于完全想不起來。 那個程徹原來喜歡男的??? 還暗戀他? 而且高中的時候就暗戀?到現在還在暗戀??? 真的假的? 怎么聽那兩人的話頭,這事兒還有點人盡皆知、全世界就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的意思? 趙清嶺一頭霧水,十分疑惑。 同時好奇心頓起。 抽完煙從洗手間出來,就開始滿婚宴會場打圈圈找那個“程徹”。 “新郎同學”畢竟就那四桌,他一眼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 程徹的樣子和當年沒怎么變。 黑框眼鏡下面,還是一張端正、安靜、過于一本正經的臉。 可惜是坐著的,看不見腿。 趙清嶺不知為何,竟然清楚地記得程徹的身材挺好的,有一雙大長腿。 哎,其實吧,這個程徹明明是有點小帥的。 如果好好打扮打扮,說不定會很驚艷——但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人每次混在人堆里時就是莫名的不起眼,沒有絲毫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