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劉明繼續,“也有可能是貧血的原因,微臣給皇上開副藥,皇上按時喝試試,不行再換其它的?!?/br> 殷緋輕輕‘嗯’了一聲。 他已經可以確定,不是他的問題,太醫也找不出突然暈倒的原因,那就是她的問題了。 * 方姝這一覺睡了好久也沒有穿到皇上身上,中間還被木槿掐醒過,后面又熬睡著的。 都險些放棄,讓木槿去睡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絲光明。 她們屋只有一根蠟燭,還要節約著用,不可能亮到這個程度,那就是在皇上的養心殿了,只有皇上可以這么奢侈,一夜都亮著蠟燭。 方姝睜開眼去看,果然是在皇上的房間,床頭柜上還有皇上給她留的紙條。 ‘你怎么了?’ ??? 是關心她嗎? 昨天還在冷戰,一天沒給她留過紙條呢,今天發現她出現意外,還曉得關心她,看來皇上沒有那么討厭她嘛。 方姝在下面加幾個字,惦記著她沒吃完的東西,寫好麻溜跑下床,繞過屏風一看,東西都撤的差不多,只剩下一碗粥和幾樣用碗倒扣起來的菜。 打開還冒著熱氣,方姝敏銳的發現被撤掉的都是涼菜,這是不讓她吃涼的意思嗎? 怕涼菜對胃不好? 這是他的身體,方姝尊重他的想法,就這么喝著粥,配幾樣小菜,也別有一番風味。 她吃完喝完滿足的躺在床上,半響才想起來,怎么還沒被喚回去? 木槿睡著了? 還是掐她并不管用? 是別的原因? * 三更確實有些熬人,不過為了方姝,木槿還在撐著。 她打個哈欠過去看方姝,這個天另外兩個人在值夜,寢屋里只有她倆,是陪方姝試探的最好時機,中午時間太少,不夠用。 晚上嘗試了兩次,方姝一條胳膊上被她掐的都是紅印,想了想,換一只胳膊掐,雖然掐的不是自己,方姝也讓她不要留手,不過感覺還是很疼,她盡量小點勁,在方姝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掐痕。 每掐一次,都會停頓一會兒,看看她會不會醒,不會才繼續掐,掐了好幾個了,方姝還是沒醒。 她也太會睡了,每次都擔心她會一覺睡不醒。 木槿去探她的鼻息,嗯,還活著。 只是弄不醒罷了。 她又晃了晃方姝,還是不醒,明明剛才就醒了,還醒了兩次,為什么不管用了? 木槿蹙著眉,心里有些想不通,是沒有按照步驟來嗎? 她想了想第一次她的步驟,掐了方姝五六下,然后搖了她七八下,探過她的鼻息兩次,還做了什么? 哦,還捏了捏她的鼻子,生氣她廢那么大的勁,熬了那么久,眼睛都快困的睜不開了,方姝卻睡的香甜,所以報復她似的,捏了她鼻子一會兒。 按照步驟,掐也掐了,搖也搖了,鼻息也探過了,該捏她鼻子了。 木槿直接上手,在心里默默數了五個數,然后放開,方姝還沒醒。 后來她又做了什么? 差點忘了,后來她又擰了方姝一下,也許就是這一下讓方姝醒來的,木槿拉開她的袖子,正打算擰,方姝突然出聲,“我又醒了?” ??? 所以最后一下不是關鍵? “快告訴我,你怎么把我弄醒的?”方姝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 第一次木槿沒有記,這次她特意讓木槿記下的。 木槿如實回答,“掐了五六下,搖了七八下,探過鼻息兩次,捏鼻子憋氣五個數,差不多就是這樣?!?/br> 方姝眨眨眼,心道回來一趟真不容易,居然要遭這么多罪。 她擼起袖子一看,哇,兩只胳膊都不忍直視,難怪那么疼呢。 看來下回再想做實驗,怎么也要等傷養好再說。 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虐待了呢。 * 殷緋今天醒的很早,興許是心里惦記著事,四更左右已經睡不著了。 他起來后第一時間去看紙條,她在他留的紙條下面另外加了字。 ‘我沒事,可能是你的病好的差不多,我快消失了吧?!?/br> 殷緋捏緊了紙條,眉頭蹙緊。 她會消失? 會不會消失方姝也不知道,只不過是她瞎編的而已,重點是想博點同情,順便問一問皇上怎么了? ‘對了,你是不是生氣?’ * 上午方姝趁著娘娘起來的晚,先斬后奏,把剛到的珍惜花草該剪的剪,該修的修,眼看著快到娘娘起來的時候才罷手,老老實實澆水搬花盆,弄完吃了飯,回去午睡。 胳膊上的傷太疼,醒著難受,所以有睡覺時間,她肯定不會錯過,睡覺是最好的養傷方法。 方姝心思少,很快睡去,醒來又到了皇上體內,拿到了皇上給她留的紙條。 ‘我沒生氣?!?/br> 騙子,明明就是生氣了,還不承認! 第39章 為難她呀 其實原來確實有氣,氣她隨隨便便喊他昵稱, 又隨隨便便丟棄。 可自從知道她會消失, 那股子氣登時消散。 殷緋處理奏折之余, 趁著有空將原來劉明拿來關于鬼疰之癥的書盡數找來, 屏退了所有人, 坐在書房安安靜靜地看。 書很多,例子也很多。 他原來看過一遍,總覺得會錯過些什么, 所以又看一遍。 和上次重點看病癥不同, 這次重點看如果不用任何法子,病癥能持續多久? 大多數得了鬼疰的人會突然失常, 原來也許是好人,得了鬼疰后莫名變得易暴易怒, 胡亂殺人等等。 他的祖父就是因為得了鬼疰之癥,變成了暴君, 史書上記載說是病暴而亡,這處理手法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弄死的。 興許是他的子孫, 怕他砍人砍順手了,砍到自己身上, 于是趁他正常的時候把他殺了, 然后自己繼位。 有這么一位連自己妻子兒子也砍的君王,無論對百姓還是他的親人來說都是痛苦, 不如讓他早死早超生。 雖然是自己的祖父, 不過隔了幾代, 他并沒有同情的想法,很久之前就有人說過他冷血,細細想來可不是嗎? 他死的太早,無法取證,殷緋又翻了翻其它的,看的多了,他猛地注意到一個細節,所有跟他祖父差不多癥狀的人都被殺了。 有的被母親丟進井里,有的被捅死,有的拿著刀出來砍人,被村民聯手弄死。 這應該是屬于比較嚴重的癥狀,跟他的不符合。 說是鬼疰,倒像是癔癥,鬼疰還有別的癥狀,比如像他一樣的,本來好好的,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說自己是小孩子,小姑娘,老人,等等,還說的有鼻子有眼。 這類跟他的癥狀吻合,一般被當做鬼上身,找人驅除等等,但它好像跟鬼怪之事沒關聯,純粹是身體里多了一個人,有的會比較壞,有的比較軟。 他看過例子,一般本人比較軟的,容易被人欺負的,出來的‘人’會偏強勢,本人比較強勢的,出來的人會很軟,好欺負,就像互補一樣,也不一定。 他屬于后者,因為本人比較強勢,所以出來的‘人’很慫? 殷緋閉上眼,努力回想她。 想了許久,開始沒有印象,后來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小姑娘躍然紙上。 她是真的人嗎? 有自己的長相嗎? 如果有,長什么樣呢? 殷緋想象無能,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如果太丑以后就不理她了。 應該是沒有身體的,因為她們更像身體里長出來的‘人’一樣。 就像平時批閱奏折,正常情況下和出錯的情況下,他這樣的應該是出錯的情況。 殷緋找了個明亮的地方坐下繼續看,或許是因為第二種沒有第一種帶給人的傷害大。 第一種已經喪失了理智,不亞于行尸走rou,全憑怒氣牽動,人發怒的時候自然恨不能砍死人,所以最后的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身邊的人會想盡辦法弄死他們。 第二種有理智,能思考,而且兩個都可以,對人沒有危害,有些還會善于偽裝,身邊的人過了很久才能發現。 比如她就是足足過了半年多才被發現的,如果不是最近清閑下來,他留意到自己胖了和諸多怪事上,或許還發現不了。 這種存在的時間比第一種久,沒人對他們下手,不采取措施的話很有可能可以存活一輩子,死不了的。 看了幾個例子都是如此,兩者和諧的并存了一輩子,對身體無害,只偶爾會因為占用身體的時間太久,導致身體疲憊,和她做的事他不知道,他做的事她也不知道罷了。 前者和后者她控制的都很好,不會過分占用他的時間,每次想做什么,她也會告訴他,再不濟還有御史將她的一言一行記錄下來,總歸這么久以來沒出現過問題。 殷緋合上書,塞回角落的書架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再看下去。 處理完奏折才想起來,忘了看她中午留下的紙條,中午長慶一直伸著脖子往里頭看,他將紙條壓在枕頭下,先去了書房看書,忙完才察覺少了些什么。 回到寢宮去拿紙條,半坐在床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