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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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玦心想,秦絲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要,沈彥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容忍得下?這二人定會因為宏煜送的莊子心生芥蒂,將來也不知是個什么結果。 宏煜見梁玦搖著折扇,總覺得有個事情沒辦,但想不起來,也懶得糾纏:“管那些閑人做甚,陪我吃酒去?!?/br> 兩人換了衣裳到外頭吃酒,宏煜最近接連坐堂,有些疲憊,因明后日休息,無需早起,正好小酌幾杯解饞。 原本依照舊規,衙門只在每月逢三六九日受理詞訟,且四月初至七月底為農忙季節,百姓戶婚、田土、錢債之類的民事爭訟亦不許遞狀。然而宏煜精力旺盛,勤于政務,除節令假和休沐日外,幾乎每日坐堂,放告聽訟。 衙役書吏們也跟著忙不得閑,好在宏煜不算苛刻,將每月例假添至六日,且允許輪流值班,讓他們不必夜夜住在縣衙。 晚間回來,已然微醉,童旺開了角門,打著燈籠給宏煜引路,沒有驚動旁人。 路過吏舍,瑩瑩一屋弱光,不知哪房的吏員沒睡,有二三人正在里頭談笑,原也沒什么,誰知宏煜恍惚聽到自己的名號,腳步就慢慢停了下來。 “此話當真?你可別胡扯?!?/br> “怎么不真,我可是聽阿照親口說的,那秦姑娘爬上了別人的床,著實給知縣大人戴了好大一頂綠帽,那日童旺還把他們捉jian在床呢!” 童旺后背一僵,霎時毛骨悚然,他扭著脖子去看宏煜,只見那張清俊的臉在燈下已然扭曲,冷得像塊千年寒冰。 “大人……” 里頭突然發出一陣竊笑:“咱們大人貌若潘安,有錢有勢,秦姑娘怎會給他戴綠帽呢,真想不通?!?/br> “有何想不通,定是床上功夫不行,姑娘不滿意唄。誰吃飽了還出去偷吃呢?” “哈哈哈,不能吧,我看宏大人高大英挺,不像镴槍頭啊?!?/br> “……” 童旺心中如火油煎熬,皮rou卻冷汗淋淋,張了張嘴,也不敢出聲制止,怕場面鬧開不好收拾。 這時宏煜沉著臉大步走開,背影森森,穿過二堂三堂,他厲聲問:“阿照是誰?” 童旺拿袖子擦擦額角,干咳一聲:“趙縣丞的隨從,現在衙門做皂班?!?/br> “趙意兒?”宏煜挑起眉毛,眼睛瞪得有些兇,臉上是笑著,陰陰冷冷,就像深夜里窗口突然出現的貓臉,十分滲人。 “好,好的很?!?/br> 他左右張望,辨認放向,提腳往縣丞的宅子去。 童旺趕緊執燈跟上。 第11章 意兒對此毫無察覺,她正在院子里納涼。方才吃了好些荔枝,肚子撐,歪躺在榻上歇了會兒,阿照走過來,興致勃勃同她講起宏煜的那樁事,把她嚇了一跳。 “你聽誰說的?” “宏知縣身邊的小廝啊?!?/br> “童旺?” 阿照搖頭:“不是,童旺手底下那幾個?!?/br> 意兒皺眉思索,覺得蹊蹺:“昨日我過去,分明底下人都被打發回避了,他們如何知曉?”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經人手,總會留痕跡的?!?/br> 意兒想想也對,反正不是從自己這兒傳出去的就行,她可不想摻和宏煜的私事,更何況這種對男人來說尊嚴掃地的丑聞……唉,其實也怪可憐的。 她歪歪身子,瞥了阿照一眼,問:“你沒跟著湊熱鬧吧?” “沒有?!卑⒄罩е嵛幔骸熬褪锹犓麄冮e聊的時候問了兩句,沒出去說嘴?!?/br> 意兒瞪她:“你就給我作吧,到時人家全推你身上,看你怎么辦?!?/br> 阿照嘀咕:“好了好了,以后不問就是了?!?/br> 意兒不搭腔,阿照坐在旁邊剝荔枝,偷瞥她兩眼,若有所指道:“宏知縣果然不是良人,幸好你當初沒有嫁給他,否則還不知受多少氣呢?!?/br> 意兒翻身平躺,閉眼吹風,仿佛沒有聽見。 阿照清咳一聲,又道:“其實我哥還是不錯的,至少品性端正,對女人用情專一……” “你哥誰???他貴姓,我認識嗎?” 阿照張嘴愣住,心里砰砰直跳,她見意兒態度冷淡,也不敢繼續,只好回到前一個話題:“總之宏知縣不是好人,你看他至今未娶,肯定沒有女人愿意嫁給他,長得又浪蕩,要么是個花花腸子,要么就是身懷隱疾,否則秦姑娘怎會紅杏出墻?以后你也要離他遠一點,除了公事以外千萬別和他走近,免得壞了自己的名聲?!?/br> 意兒最討厭阿照拐彎抹角的試探,登時心中不耐,決定下狠手治治她,于是面露微笑,故意說:“沒有吧,我倒覺得宏煜很好,年紀輕輕做了知縣,一上任便解決了朱槐那個大貪官,你沒見他那副不畏強權的樣子,真的好威武,好神氣啊?!?/br> 意兒不知,宏煜正走到院外,恰恰聽見她這番堪稱迷戀的剖白,隔著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就知道!”阿照跳起來指著她:“丫鬟婆子說你們昨日在這兒摟摟抱抱,原來是真的!” 意兒微嘆:“我一整夜都沒睡好,夢里全都是他,這可怎么辦?” “不要臉!”阿照氣得走來走去:“你是不是收了他一把扇子?是不是定情物?!拿出來,我要燒掉!” 她不提,意兒也想不起那把扇子,這一提,正好借題發揮:“那可不行,沒了扇子,我如何與他私下接觸呢?男女之間的情愫就在一來一往之間,就像隔著窗紗,不點破,朦朦朧朧的才有趣呀?!?/br> 阿照砍人的心都有了:“你、你被美色迷昏頭了,好好想想,當初為何逃婚!” 意兒支起胳膊撐著腦袋,喃喃道:“當初年紀小,不懂事,如今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br> 阿照倒吸一口氣:“人家秦姑娘不要的你也肯撿回來?” 意兒笑說:“秦姑娘沒眼光,正好給我機會靠近他,我高興還來不及呢?!?/br> “有什么好高興的?不準高興!”阿照捶捶胸口,痛心疾首:“你平日里對他不冷不淡,都是裝的?” 意兒輕輕嘆氣:“傻丫頭,這叫欲擒故縱,像他那樣的心高氣傲,若不反其道而行之,怎么能勾起他的興趣呢?” 阿照已經束手無措,溝通無法,狠狠一跺腳,扭頭跑進屋里,找宋敏說理去。 意兒見她那樣兒,樂得倒在榻上咯咯直笑。 站在門外的宏煜也笑,不過冷冷的,三分嘲諷,七分輕蔑,原先的惱怒一掃而空,也不打算進去,甩甩袖子,調頭走了。 童旺著實替意兒尷尬,別看她素日客氣疏離,原來早就芳心暗許,故作姿態引人注意!難怪一直不還扇子,原來是要趁機接近心上人……這下可好,都被聽見了,連他也覺得臊得慌。 更何況宏煜。 要說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宏煜以前不是沒見過,卻萬萬沒想到趙意兒會用。 她當初理直氣壯地跟他劃清界限,說什么摒棄前嫌,盡心為民生效力,如今想來只覺得諷刺。 虧他先前還覺著此人清爽利落,從不扭捏,原來都是煞費苦心的鉆營,企圖標新立異,搏個出挑。宏煜越想越可笑,心中一絲好感蕩然無存。 偏偏意兒對此一無所知,還要跟阿照較勁。次日清晨,用過飯,她當著阿照面,拿著扇子和一簍新鮮的荔枝,往隔壁小院兒去。 阿照冷眼跟在后頭,面無表情。 進門撞見童旺,對方睜大眼睛愣住,接著規規矩矩作揖,問:“趙大人怎么來了?” “我來還扇子?!?/br> 童旺忙說:“怎敢勞煩您親跑一趟呢,讓小的拿進去就是?!?/br> 意兒回頭瞥了阿照一眼,笑說:“不用,我帶了荔枝,想親手送給你家大人?!?/br> 童旺暗暗腹誹,還想阻止,這時意兒自顧繞過他,徑直朝里走。 宏煜和梁玦正在窗前下棋,忽然聽見廊外丫鬟向縣丞問好,接著一個身穿天青色大衫的女子進來,頭戴小冠,革帶束腰,好個清麗模樣。 宏煜蹙眉,雨過天青,他最中意的顏色。 “打攪二位雅興了?!币鈨好佳蹘Γ骸白蛉瘴乙睦笾Φ搅?,趁新鮮,送給大家品嘗?!?/br> 梁玦忙起身接過:“這是哪兒產的荔枝?” “嶺南的妃子笑?!?/br> 梁玦嘆道:“快馬加急,從嶺南送來,得兩三日行程,這荔枝倒像剛摘下的,新鮮得很!” 意兒道:“聽說是連枝摘下,用濕草紙包裹,裝入大.麻竹筒,以蠟封口,可保鮮數日?!?/br> 梁玦咽著口水,忙親自拿去洗凈裝盤。 屋內只剩二人,氣氛莫名冷落,意兒發現宏煜私下極為懶散,瞧他那坐姿,胳膊撐著,肩膀歪著,兩條腿跟癱瘓似的耷拉在榻上,有客來也不知收斂,只抬抬下巴隨口招呼:“趙縣丞請坐?!?/br> “不坐了,”意兒歸還折扇:“前日你說派人來拿,又沒來,我記性也不好,原該早些物歸原主的?!?/br> 宏煜抓了幾顆棋子放在手里玩兒:“昨晚有事耽誤了,擱這兒吧?!?/br> 意兒把扇子輕放桌邊,腳步遲疑,并沒有立刻離開。其實她在猶豫,關于底下那些流言,是否應該向他說明與自己無關?畢竟一開始知道內情的人寥寥無幾,搞不好懷疑到她頭上,那可冤死了。 “我……” 宏煜的目光從棋盤抽離,抬眸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望著自己,紅唇微動,雙眸婉轉,就像懷春的少女見到心愛的郎君,欲訴還休。 “你怎么?”宏煜略挑眉,語氣冷淡。 意兒以為他猜到自己要提那件事,所以突然不高興了。唉,男人心里恥辱的傷疤還是不能隨便去揭的。 “沒怎么……”意兒把話咽回肚子,因著幾分同情,友善地沖他笑了笑:“荔枝我那兒還有,大人若喜歡,我再送些過來?!?/br> 宏煜見她笑得這般好看,心下不屑,淡漠道:“不必了,雖只是些瓜果,但你我共治一縣,又是上下級,私下送禮究竟不妥。你身為佐貳官,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便可,無需同我攀關系?!?/br> 意兒覺得莫名其妙,心想誰要跟你攀關系?不就幾斤荔枝么,好好的竟然訓她一頓。 ……念在他心情不佳,意兒也沒計較,“哦”一聲自己走了。 梁玦端著清洗過的荔枝進來,長長的枝葉已被剪短,留蒂寸許,滴著水珠,鮮紅果子乖躺在盤中。 “趙大人怎么走了?你也不留人家吃茶?!?/br> 宏煜沒搭理,梁玦一面剝殼一面笑說:“我原以為她性情傲慢,不易相處,可這些日子下來,倒挺隨和,并不是輕狂之人?!?/br> 宏煜心煩,隨手扔掉棋子:“你到底想說什么?” 梁玦挑眉:“只是覺得你們很有緣?!?/br> 宏煜冷笑著掃他一眼:“省省吧,我與她絕無可能,你少cao這份兒心?!?/br> “為何?趙大人哪里配不上你了?” 宏煜默了默,也沒提昨夜聽到的話,漫不經心地說:“她這輩子只能做我下屬,其他的想都別想?!?/br> 梁玦先是一怔,緊接著哭笑不得:“我看未必,指不定人家晉升比你快呢?” “不可能?!焙觎蠑蒯斀罔F,臉上浮現出傲慢和自負:“憑她的能耐,絕不可能爬到我頭上,即便爬上去,我也會把她拽下來。誰都可以,就她不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