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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守寡失敗以后在線閱讀 - 第78節

第78節

    這四支部隊,要說裝備之精良,當然首推左衛軍,畢竟是天子近衛,所有將士皆是良家子,甚至將校中多為世家子弟,不論是軍士素質,還是一身裝備,其軍容之盛,平常軍隊難以望其項背;

    可要說氣勢之銳,卻要看安國公所率中軍,人數最多,有十余萬人,且南征北戰,經驗豐富,見過血殺過敵,所有裝備又由大魏朝廷統一采制,不似禁軍還要考慮什么形象門面,中軍身上,皆是殺人之物,換個說法,就是如果只看中軍的馬兒,雖然不若左衛軍中那般神駿,可是那種戰馬的淡定,絕非膘肥身健能夠彌補。

    統屬最駁雜的,便是當地世家豪強的族兵,十來個世族,各有各的旗幟與打扮,軍陣大小與軍容強弱也是相差各異。實也難怪,原本這些族兵不過是當地豪強世家的部曲,因為北狄入侵三載,亭州特許他們為自保而倉促成兵,因為世族底蘊、財力相差懸殊,有沒有儲備相應的將領、能不能自部曲中選拔出健卒、有沒有錢財供應軍備……這些條件堆出來就是族兵最后的綜合素質。

    至于精神面貌最是萎靡的,便是亭州戍軍,實在也怪不得他們,被北狄來來回回反復蹂躪的最多也是他們。身為邊卒,遇上戰事實是最慘之事,按照大魏律,如無戰事,邊卒乃是兩年一輪,兩年一到便該回家與親人團圓,但因為北狄這場戰事綿延,不得不一直在此。而且邊卒的待遇如何能與中軍相提并論,爺不疼娘不愛,口糧軍備缺斤少兩不是時有發生,而是曰曰都有。北狄打來打去,別的軍隊來來去去,就只有他們,反正必得在原地扛著。

    而這一次閱兵的順序,卻是反過來,亭州戍軍最先、世族族兵其次,中軍再次,最后是左衛軍。

    說實話,宋遠恒早就知道亭州戍軍的情形,故而下令他們不必上馬演練,以步卒軍陣上就行,可是看到他們居然連像樣的甲胄都拼不整齊,那補丁一般辣眼的陣容……先時這些老兵油子絕未向他報備!

    宋遠恒心中難掩恚怒,他當然知道那些老兵油子的想法,無非就是覺得會哭的娃娃有奶吃,想在陛下面前哭哭窮,可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情形!一時間,宋遠恒已經動了殺意。

    有個亭州戍軍在打斗中一個不慎,居然還掉落了手中長戈,他引得世族軍陣中發出轟然大笑,宋遠恒壓下心中怒意,不動聲色向景耀帝看去,卻見陛下面上一片平靜,瞧不出半分喜怒,便收回了視線,只專心觀看接下來一家家世族族兵的登場,不時向景耀帝介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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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欣然出門,圍觀了一陣景耀帝的隨衛,就按照那位治工從事幾日前交待的地點,到了城北這處工棚。

    閱兵的甕城也在北郊,故而,這工棚離得并不算遠。

    可是,岳欣然抵達之時,卻只遠遠聽到一陣嘈雜與怒罵:“你們這些狗官!說話不算話!”“快把糧交出來!”

    然后是一個婦人嗚嗚的哭聲:“俺們家里老娘和幾個娃餓得只剩下一口氣了,求求老爺們行行好吧,你們先時說好的嗚嗚嗚嗚……”

    岳欣然看到這處治工從事選定的工事安排地點被人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再一聽那些哭嚷心中便有不好的預感,她這一次從益州奔到亭州,因為是隨那位呂中官一道,她本來就算是編外人員,叫那位呂中官通融已是不易,故而,她身邊也沒有帶多余的人手,這次,還是封書海見亭州治安不好,指了一對州牧府的衙役兄弟隨身護衛。

    岳欣然便向其中一個:“秦大,你去打聽一二,發生了何事?”

    亭州口音與魏京、益州俱有差別,故岳欣然一時不便上前,秦大很快來回話,他神情間也頗是吃驚:“蔣治工這幾日未給這些做工的百姓發米糧,他原先推托說是閱兵未結束,上面不肯給米糧,要到今日閱兵,上頭高興才肯給,今日這些百姓早早就來守候,結果發現只有幾個小吏在,蔣治工人卻不見了,那些小吏都說不清楚?!?/br>
    岳欣然想到今日所見的紅纓銀甲、圣駕黃纛,心頭不由一跳,竟……這樣湊巧嗎?

    她立時沉聲道:“秦大,你身上帶有州府衙役之令,迅速去尋黃都官,越快越好,務必要黃都官帶人趕來!”

    她緊緊盯著秦大的眼睛:“記??!給黃都官說清楚,我不管他現在在忙什么,立時給我過來,”她語聲一輕:“你告訴他,耽誤片刻,都可能是要掉腦袋的大事!”

    眼前不過是一個小娘子,雖說跟著忙碌州牧府中那些事看起來十分厲害,可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娘子。

    但這一刻,不知是否她的氣勢太過凌厲,又或是她的叮囑太過駭人,秦大竟覺得心臟怦怦直跳,立時點頭,撒開腳丫子就跑。

    岳欣然朝身邊另一個隨從吩咐道:“秦二,你立時跑到蔣治工府上,就說州牧大人讓他過來,”岳欣然語聲冰冷:“不管對方是如何回復你的,你都立即過來回話,聽清楚了嗎?”

    秦二立時點頭,奉令而去。

    黃都官離得不遠,他衣冠不整、氣急敗壞地趕來時,先看到那些將工棚圍起來的百姓,先是氣不打一處來吼道:“將這些刁民給我抓起來!”

    然后,他再看到了大步而來的岳欣然,不免便是一聲尖刻的冷笑:“小陸夫人,你真是好大的架子、好大的氣魄,若是別人不知,還以為亭州官衙是你家開的吶!”

    秦大面色緊張地跟在黃都官身后,看到黃都官這般氣勢洶洶,他是方才帶話之人,不免心中忐忑,卻見那位小陸夫人神情不變,直如不聞般向黃都官一禮:“黃都官,待我審完,您便可知我是否危言聳聽?!?/br>
    岳欣然這番反應反而令黃都官心中不確定起來,難道真是有什么大事?否則一個小娘,怎么敢這般托大?

    他冷哼一聲,那便審吧,他倒要看看,這小娘能問出什么來。

    都不必如何詢問,這些苦命的百姓便將苦水一一倒來,如秦大先前打聽的一致,數日前,那位治工從事便尋了借口不肯給百姓發糧,一旁小吏也是苦著臉連連辯解:“這都是治工大人的吩咐??!我等如何知曉!”

    黃都官亦聽得滿心疑竇,這蔣亦華搞什么鬼!封書海新官上任,聽聞又是官聲不錯的那種清官,蔣亦華再貪婪,也不至于這么蠢吧!非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再者,就是要貪,也要把面兒上抹均了,似蔣亦華這樣的老手,黃都官不信他會把貪墨之事干得這么糙,簡直枉負他蔣亦華的“美名”。

    岳欣然卻看著這些怒目而視的百姓,冷靜問道:“各位父老鄉親,我身旁這位乃是執掌一州刑獄的黃都官,他為人最為方正不阿,方才拿下諸位,黃都官也只是想向諸位了解事情端的,絕沒有治罪的意思,諸位做工還有什么不平之事,只管報來?!?/br>
    被打著旗號、“方正不阿”了一把的黃都官:……

    卻見一個面黃饑瘦的婦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聲泣血:“俺家中還有三個幼兒、一個老母需要奉養,當初蔣老爺答應了俺,只要俺好好打木料,定會給俺米糧,俺家那三個小的、一個老的……真是不成了啊嗚嗚嗚嗚……”

    岳欣然見她十指鮮血淋漓,盡是傷口,蓬頭垢面,破衣爛衫,這是一個把家人全部生存都壓在了這個工事上的可憐女子,心中一嘆,將秦大招來低聲吩咐道:“你,按著這些人口糧,去糧店買些米糧回來?!?/br>
    說著,她從懷中遞了一個錢袋給秦大,秦大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再次奔出去。

    那些跪著的百姓不知道她的安排,聽聞那女子的哭聲,個個亦是通紅著眼眶:“婉娘家這般凄涼,可恨那狗官……定是將俺們的米糧昧下給了那幫賊人!”

    岳欣然猛然皺眉,黃都官執掌司獄,聞言立時上前厲聲追問道:“賊人?!”

    做工的百姓一抹眼眶道:“和咱們做工的,就是有幾個家伙,鎮日里鬼鬼祟祟,我等向蔣治工稟報了,蔣治工只說叫我等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無事生非,否則他要扣咱們的米糧?!?/br>
    “就是!那些家伙與咱們一道領著朝廷的米糧,做活的時候一個不見,成天偷偷摸摸的,不是賊人是什么!”

    聽到此處,黃都官心中已經疑云大起,這蔣亦華到底是在做什么!

    便在此時,秦二氣喘吁吁地來回話:“小陸夫人!那蔣府、蔣府,沒人了!除了一個看門的老蒼頭,人去樓空,竟是一個人也沒有!”

    岳欣然與黃都官皆是猛然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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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中天,那些世族豪強,尤其是楊李等當地著姓,原本演練結束之后,自覺將大魏戍軍遠遠甩在身后,心中何等驕傲,可待見識安國公親率中軍而出。

    軍旗一出,近十萬人整整齊齊一分為二,五萬人一組方陣,各自在陣旗指揮下,整齊劃一地變幻軍陣,演練出長蛇陣、雁翅陣等多個攻防陣容。

    緊接著,兩個方陣收攏,兩邊軍旗忽然同步,同時一聲呼喝,兩軍沖鋒,竟是真的模擬起敵我雙方的對攻來,一攻一守,一守一攻,陣型變幻之速,直令人目不暇接……這可是數萬人的大軍,竟能做到這般如臂使指,不知不覺間,亭州世族心中一點點收起原本的驕橫,升起對朝廷大軍的敬畏。

    最后一輪對陣之后,令人血脈賁張的密集鼓點忽然響起,兩個方陣再次整齊裂開,紅纓銀甲、白馬颯沓,天上的烈日映在這樣的銀甲白馬之上,直令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下馬,齊射,箭雨中上馬沖鋒,揮動長矛,拔刀近戰……這一支禁軍向所有人展現了一種近乎不可能的全能軍旅,將整個閱兵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便在此時,銀甲鐵騎擁著一騎越眾而出,圍觀的將士一怔,待看清那神駿身上的明黃披掛之后,才發出雷鳴般的歡呼:“陛下!”“萬歲!”“吾皇萬歲萬萬歲!”

    景耀帝在馬上疾馳間揮手致意,他縱馬直到祭臺之前,才下得馬來,在再一閃的山呼海嘯中登上高高的祭臺,此乃是校閱的最后一個環節——勉勵將士,祭告天地,誓破北狄!

    看著底下千千萬萬雙期盼熱烈的眼神,景耀帝胸中陡生豪情,未至亭州之時,對于北狄的膠著戰局,朝堂諸公言論紛紛,甚至還有勸和的,可親至此地,將封書海這樣的耿介之官放在州牧之上,有安國公這樣的強將將眼前所有將卒捏成一團,戰勝北狄……景耀帝心中生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堅定自信,指日可待!

    他深吸一口氣,朗聲吐氣道:“諸位將士……”

    便在此時,轟隆一聲巨響,景耀帝只覺得腳下一晃,下一瞬間,大魏三軍將士、亭州所有文武眼前,只見那高高的祭臺竟忽然坍塌!

    看著那明皇身影消失在一片廢墟之中,這一剎那,所有人俱是頭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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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州北郊,秦大帶著糧店的人扛來了米糧,所有百姓的眼睛猛然閃亮,若非都官領著人在此,恐怕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沖過來了!

    岳欣然神情凝重地向他們問道:“你們可知道那群賊人的其他消息,誰提供的消息最有用,誰就先領米糧!”

    “我知道!他們住在北面的十里鋪!”“我聽到他們嘰嘰咕咕說的好像是在挖什么!”“他們常常晚上爬到祭臺上!”

    岳欣然吩咐治工從事留下的那幾個小吏分發米糧,她對秦二吩咐道:“派人去甕城將此間事通報給封大人吧!”她略一思忖,又面色陰沉地緊盯著秦二道:“記??!如果尋不到封大人……不論你付出什么代價!一定要將前因后果細細向安國公稟報!”

    秦二一擦腦門上的汗,涼津津,一股寒意怎么也擦不掉,他不敢耽誤,領命就上馬而去。

    岳欣然轉頭向黃都官道:“都官大人,現下你可知,真是要掉腦袋的事了么?走吧,速往十里鋪……看你我是不是來得及救下這滾滾人頭吧!”

    第83章 祭臺疑竇

    眼睜睜看著皇帝在自己眼前被活埋在坍塌的祭臺之下, 安國公幾乎是第一時間不顧自己安危沖過去,可那祭臺的坍塌十分不講道理, 不似是朝某一個方向偏移, 竟像是四周朝內的坍塌,安國公縱使搶上前去, 在轟然坍塌的一堆殘渣之中,又哪里能撈得到什么!

    聽著周遭巨大的驚恐嘩然,安國公身形猛然一頓, 他視線回撤,看到一張張驚惶的面孔,所有將領與軍士面容上都流露出真切的恐懼,眼前被埋住的乃是一國之君!

    安國公畢竟久經戰陣,他幾乎是在剎那間厲聲約束住了周遭將領:“肅靜!”

    不過瞬息間, 他已經思慮明白, 眾目睽睽之下, 此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掩蓋得??!當務之急,是軍中不能生出嘩變,立馬著手營救圣上!

    也多虧了他是經驗豐富的老將, 一條條命令流水般地傳達下去,中軍立時變陣, 牢牢將戍軍與那些世族族兵隱隱看管起來, 戍軍將領與世族家主當然心中不悅,可今日這情形,大魏的皇帝在所有人眼前發生這樣的事故, 他們一時不便發作罷了。

    安國公抽調中軍精銳與左衛軍精銳迅速而小心地將碎裂的祭臺碎片挪開,當看到隱約的血跡時,安國公心中便覺咯噔一聲,當真的挖出一具血rou模糊、身著甲胄的尸體時,這一瞬間,饒是經歷了再多死生一線,安國公也是大腦一片空白。

    大量的血跡浸透甲胄之下的明黃衣物,無比刺眼,韓錚與呂阿不奇再也掩不住心中悲痛,失聲痛哭:“陛下!”

    山陵崩這樣的大事,令整個文官系統皆是在震驚了一剎那之后,發出了嚎啕大哭,景耀帝還這般年輕,他才開始給自己修建陵寢,如今竟真的就要倉促用上了么?

    縱然可能在帝王之道上有許多不足,可歸根到底,對于國家的穩定運轉而言,是極其重要的,再者,忠誠于君王乃是臣子的本分……一個壯年的帝王死于這樣的意外事故,無論是情感還是理智上,誰能接受?

    “陛下!陛下嗚嗚嗚嗚嗚嗚……”

    “陛下!”

    而軍中將領雖不至于這般當場失聲痛哭,刀口舔血之人,實在不會這樣做作,可是,對于這位親自到邊關來激勵將士的皇帝,大家終究還是有期望的,就這樣死了……

    許多中低層將領心頭更是哇涼,陛下是在要祭天之時祭臺坍塌,這會否意味著極大的不祥——帝王橫斃,無論如何北狄是再也打不下去了,還有比這更大的不祥嗎!

    圍攏在外圍的世族們卻是在極度的震驚之后,心思漸漸活絡起來:大軍在外,帝王駕崩,這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么,全要看領兵之將啊嘿嘿……

    楊氏家主小心翼翼地在外圍喊話道:“國公,陛下駕崩,還請國公節哀順便,為天下保重身體??!”

    安國公自空空茫茫間回過神來,低頭看到那血rou模糊的尸身,一陣悲涼痛意之后,清醒與理智徹底回籠。

    他畢竟不只是在邊關殺伐,更是立足朝堂數十載,豈能不知楊氏家主那句“為天下保重身體”背后之意?

    景耀帝亡沒,邊關數十萬大軍皆在他宋遠恒手中,但凡他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在國家接下來注定動蕩不安的局勢中,皆可以實現……

    但是,安國公只是冷冷看了那位楊氏家主一眼,這一剎那,安國公很快做出了決定:一,盡快傳信回朝!朝中必須要有準備;二,將眼前局勢穩住,不論文臣武將、不論哪一方的兵,都切不可生亂;三,如何應對北狄接下來亦廢思量,發生這樣的大事,必定軍中人心惶惶,北狄卻絕不會輕放過,如何應對,魏京的消息抵達之前,恐怕都要他來拿這個主意了;四,……

    安國公冰冷的目光落在一旁悲痛欲絕的封書海身上,聲音陰沉:“來人,將他拿下!”

    所有文武登時恍然:“??!祭臺不正是亭州府修造!”“竟連累陛下身故,這封州牧百死莫贖!”

    封書海卻雙目通紅又從容不迫地道:“我自己走,不必誰來拿?!?/br>
    自從祭臺坍塌的那一剎那,為景耀帝安危牽心之時,他早已經猜到會是這般,畢竟,山陵崩,總是要有人出來背負這天大的罪責。

    封書海卻是整肅了衣冠,向景耀帝的尸身叩首,心中無限悲痛,再度失聲痛哭。

    然后,他才擦干眼淚,要隨那兵士走之前,最后向安國公道:“國公,祭臺坍塌,亭州督建,下官難推卸此責,可是,此事背后必有人密謀,還請國公徹查亭州治工從事!”

    這一剎那,即使是安國公,也對封書海心生敬意,大事之前,不為自己推托,先從大局出發……實是君子。

    只是,眼前這局面卻由不得安國公為封書海開罪,帝王駕崩這樣的滔天大罪,勢必是要有一個有相應分量的人出來扛。

    政治現實面前,封書海恰好是有相應分量、卻沒有相應政治靠山的那一個。

    風骨從來難以以利益來衡量,卻偏偏是在衡量利益的時候,最先犧牲的那一個。

    此時,秦二奉了岳欣然的命令抵達營外,但里頭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他卻哪里進得來?他急得額頭直冒汗,大聲叫嚷道:“我有要命的事情通知封大人!你們莫要攔我!你們耽擱不起!”

    他一時間哪想得到什么好辦法,他也曉得里頭閱兵必是大事,只能一聲聲叫嚷,可是里邊封書海已經被拿下,為首的校尉一聽,怒從心中起:“封書海都被扣下來了!你嚷嚷個屁!我看你也是從犯,給我拿下!”

    這一剎那,秦二就想到了岳欣然那冰冷的叮囑:“……如若見不到封大人,你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安國公……”

    難道,小陸夫人那個時候就已經預見到了?

    秦二急出一身毛毛汗,登時嚷嚷著:“那你帶我去見安國公!同祭臺有關!這是天大的緊急要務!”

    祭臺?!

    校尉打了個寒戰,原本要將秦二隨便投到哪個營中、一層層上報的心思登時止了,立時飛馬前去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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