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恐女(重生) 第21節
“你就行行好,借我些銀子!”沈游奮力想要掙脫開護衛的束縛,奈何他一個文弱書生,又常年喝酒逗貓遛狗,哪里會是身強體壯的護衛的對手? 他就像是被套緊了繩索的家畜,任他怎么掙扎都逃脫不出護衛的束縛。 昭娘聽到沈游借錢,心中隱隱有了猜測,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停了下來。 沈游見此,受到了極大的鼓勵,眼珠子一轉,頓時又大聲道:“昭娘!昭娘!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大堂哥我在外頭欠了五十兩銀子。瞧你如今這做派,五十兩銀子對你來說不過動動手指頭,大堂哥這條命可就指望你了?!?/br> 林景意見沈游臉有狡色,知他這會兒在誆昭娘,便是真在外頭欠了銀子,也絕沒有五十兩之多,他正欲將眼前人趕走,卻見昭娘轉身。 這小姑娘不會被人一兩句話就給說的心軟了吧?也不瞧瞧之前這村里人是怎么對待她的,那時候可沒瞧見什么大堂哥出來護住她。 昭娘不知林景意心中猜猜,說道:“你緣何欠下五十兩銀子?!?/br> 只用你,昭娘便是再不認眼前人是大堂哥了。 沈游見昭娘這么問,只當借銀子的事情有戲,胡謅的話張口就來,“大堂哥這不是讀書嗎?前些日子先生誕辰,我買了禮物——” “給先生的禮物需要花五十兩?”昭娘輕笑一聲,聲音里充滿了嘲諷,也遍布了嘲笑,“我瞧你怕是去賭場走了一圈吧?” 她眼角微微上挑,此刻的神情與剛剛林景意瞅著阿虎的神情幾乎一模一樣。 昭娘輕飄飄的聲音就像是壓在沈游身上的一座大山,霎時間把他壓垮了。 沈游臉上所有的狡黠褪去,余下的全是蒼白,他去了賭場的事情可沒幾個人知道,昭娘又是從何處知曉? 昭娘見自己猜對了,也不愿再與沈游廢話,轉身便走。 對于前世促使她被買入青樓的直接原因,昭娘不會原諒,也不可能原諒。 沈游煞白著一張臉,看著昭娘帶著人在自己眼前消失,卻再也不敢沒皮沒臉的貼上去。 若是他進賭場的事被他娘知道了,他會被他娘打死的!更何況他還輸了那么多銀子。 林景意原還以為昭娘是個被人裝裝可憐就會心軟的性子,畢竟這些日子她表現出來的就像是個軟包子,柔弱有余,剛硬不足,實在容易被人利用。 如今見她果斷離開,心里不知為何多多少少松了口氣。 皇宮里最容不下的可就是柔弱的人,便是這人擁有著太子殿下的寵愛也一樣。 山上的小木屋在昭娘離開什么模樣,現在還是什么模樣,她將阿爹阿娘的牌位仔細擦拭了過后,放進包袱里,看了小木屋好一會兒,才決心離開。 這里有太多太多的回憶,讓昭娘舍不得,可如今便是再舍不得也要舍得了。 她今生會有不同的未來,至少這一次,她不會連死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害了自己。 阿碧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跟在昭娘身后,從來到沈家村起,她就開始好奇,昭娘明明說是回來看父母的,可從頭到尾她的父母都沒出現,直到在這小木屋中看到了兩尊牌位,阿碧才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昭娘回了城,跟著朱碩的護衛便也回來了,還帶了昭娘近乎于窒息的消息。 原來蘇怡和朱碩是名義上的兄妹,朱碩最近也不知怎么著了,迷上了賭博,身上沒有銀子,又按捺不住賭癮,知道蘇怡住進了縣太爺府上,便想法子把蘇怡約了出來,還指明了要銀子。 這對昭娘來說,不過是別人兄妹之間的糾葛,可真正讓她喘不過氣來的是護衛接下來的話。 朱碩和那間賭場有瓜葛,他負責在外頭當餌,專門勾引一些心懷僥幸之人進賭場賭博,賭場的人與他串通,開始的時候讓那些人贏些錢,之后便一直輸,又在書中摻雜些小贏,便一直勾的那些人欲罷不能。 沈游便是被朱碩盯上的羊。 護衛卻還查到了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城西有個姑娘,和蘇怡一同在茶樓里做事,她生得不比蘇怡差,在茶樓里甚至比蘇怡更受歡迎。 兩人在同一個地方做事,做的又是同樣的事,難免會相互競爭比較,也就不免會產生摩擦,是以兩位姑娘的關系并不好。 可后來不知怎么著了,那位的大哥忽然之間染上了賭癮,一夜之間把家里的錢都給敗了個精光,還欠下了幾十兩銀子。 賭場放出狠話來,若是不在規定時間之內把欠了的銀子給補上,就要那人一條胳膊。 這與前世的沈游何嘗相似?而更相似的是那位姑娘接下來的命運。 大哥是家里的獨苗苗,那家人在百般無奈之下,把那女孩賣進了青樓,換的銀子去還了賭債。 “若是屬下推測的沒錯的話,那位姑娘的遭遇恐怕與蘇小姐脫不了干系。有人瞧著蘇小姐在那位姑娘被賣后,好似去見過她,嘴上說著姐妹之義,可到底因為什么卻沒人知道?!?/br> 護衛說完,見昭娘面沉如水,瞅了瞅一邊的林景意,在他的示意之下,悄悄退開。 昭娘坐在馬車上,阿碧見她神色不大好也不敢出聲。 原來,朱碩與蘇怡是名義上的兄妹…… 原來,她以為的和善待人的清怡jiejie,竟然有一付如此丑惡的面孔。 想到那個女孩的遭遇,昭娘不可抑制的聯想到自己身上。 前世她被賣入青樓,林清怡究竟在里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或許……她被賣根本就不是個意外,而是有人圖謀好,又算計好的,只是她從來就不知道,還錯把壞人當成了好人,最后更是落得個有命嫁與太子,沒命享福的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沒有太子的一天~ 第27章 享福 昨晚, 她又被繼父打罵了。 蘇怡一夜翻來覆去未睡, 她不能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她長得好看, 若不是父親早逝, 又怎的會落得如今這下場? 茶樓的活計她不能丟, 就算是因為有張漂亮的臉蛋才能去去給別人倒茶,那也是和官老爺們鄉紳們的公子小姐接觸。 這有什么可丟人?這是她今后飛黃騰達的路! 蘇怡起了個大早將自己稍稍收拾了, 便挎著小籃子要上山去, 昨日的那些花瓣全被她繼父給糟蹋了, 今日她要再去山上采一些。 前兩天, 她才聽隔壁的大嬸說沈家村旁的山上的茉莉花開了,若能采些來制成花茶,定然受那些小姐們的喜歡。 一路上山來,蘇怡渴壞了, 水囊里的水也都喝光了,便在山里頭找找, 看能不能找到山泉? 沒想到山泉沒找到, 卻看到了一處小木屋,蘇怡興奮地跑過去敲門, 敲了半天門也沒見有人回應, 又瞧門沒鎖, 便悄悄推門進去。 沒成想,門才推開,她就在地上看到了塊質地精美的祥云玉佩, 蘇怡在茶樓里給人倒茶,接觸過那些小姐公子們,也知道他們身上帶的都是好東西。 可這會兒瞧著這枚玉佩,蘇怡總覺得這塊玉佩看起來比那些小姐少爺們身上帶的還好看,她在屋里左右看了看,悄悄把地上的玉佩撿了起來。 沒想到入手的觸覺更讓她驚訝,蘇怡這下總算是肯定了這枚玉佩價值不菲。 她又瞧了瞧,卻沒想到在一旁的竹床上看到了個昏迷不醒的男人。 蘇怡悄悄把玉佩藏在了身上,又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看到了那男人的模樣,同時也被驚得半晌說不出話。 蘇怡以為方公子已經算得上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了,卻沒想到如今這一位身上還綁著繃帶,臉上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多而顯出過分蒼白的男子,比方公子要好看了不止一個檔次。 不,是方公子根本沒法兒跟眼前的人比。 蘇怡大著膽子上前看了看,見他身上的繃帶從前繞到后,并且包扎得十分漂亮,顯然有另外一個人給他包扎。 蘇怡想到了懷中的玉佩,不知道這會兒該不該走,若是她直接走了,那枚玉佩就是她的。 蘇怡正糾結著,卻一不小心踢到了床邊沾染了血腥的男子的衣服。 她蹲下身來仔細看了看,被濃郁的血腥味沖著鼻子,卻也看到了一袍上繡著的金絲,她忍著想要作嘔的沖動,把地上的衣袍展開,憑借她跟那些公子小姐們接觸之后的眼力判斷,這件衣服絕不是普通人穿的起的。 蘇怡忽然想起了附近的村子里,好像曾經有個姑娘救了個富商,然后被那富商聘為兒媳的傳言…… 這人……會不會是弱難了,然后又被人救了,瞧他的模樣和穿著的衣服,無不昭示的這男人不是普通人。 蘇怡一顆心頓時撲通撲通的跳起來。 她要是成了救人的那個人,那他以后是不是也會過上穿金戴銀,有丫鬟伺候的日子? 蘇怡越想越覺得十分有可能,她趕緊把男子的衣服換回去,又把認真的把這小木屋搜索了一遍,發現不像是有人住的模樣。 蘇怡又看到被供奉在小木屋中的兩個牌位,她是認得字不多,還是小時候纏著朱碩教了她幾個,勉強能夠看出一個沈字。 蘇怡心里生了冒充這男子救命恩人的想法,可讓她心里不安定的是,那個幫這男子包扎的人。 若是對方突然冒出來,她的計劃一定功虧一簣,到時候別說是借著救命之恩過上好日子,反倒有可能因為謊言被戳破,偷雞不成蝕把米。 可竹床上醒來的那個男子沒有給蘇怡過多的糾結機會,在對方問她是否是她處理了他的傷口的時候,蘇怡鬼使神差的點點頭,等她回過神來,一切都成了定局。 她這冒牌的救命恩人便是她不想當也得當下去,況且她還十分樂意。 蘇怡磕磕巴巴的編織出一套謊言,便借著男子身體虛弱用這小木屋里原來有的米給他煮粥的借口,躲過了他過多的盤問。 蘇怡一直忐忑的等到了下午,都沒有人來到這處小木屋,等下山之后,蘇怡便裝作一副可得不成樣子的模樣,到沈家村的一戶人家里討水喝,不動聲色的打聽了山上那處小木屋的主人。 蘇怡在那戶人家口中知道,那小木屋是屬于過世的一個郎中的,現在只有他的女兒還會時常到山上的小木屋里去。 蘇怡便猜到救了那位公子的極其有可能是沈昭。 蘇怡順便聽那戶人家感嘆了沈昭的遭遇,內心也多了幾分唏噓,卻沒有多余的同情。 待她知道沈家有個兒子在城里,跟著先生讀書之后,她心里生了想法。 她冒充那位公子救命恩人的事是鐵板上釘釘了,可要是不想讓這件事被揭穿,就必須讓那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徹底消失。 有些事,蘇怡不是第一次干。 她怕夜長夢多,很快就回到家里找朱碩,沒想到趕巧的是,沈游已經被朱碩的盯上了,兩人一拍即合。 沈游很快就被朱碩帶進了賭場,而且賭起來,比那些時常在賭場里混的賭徒還要兇,很快就輸了銀子。 沈游輸了銀子根本不敢告訴劉春蘭,只是用各種借口在家里討要銀子,劉春蘭對誰都摳門,唯獨對這個兒子十分大方。 聽他要買書,咬咬牙便把銀子拿了出來,家里的銀子越發的少,劉春蘭便每天拿昭娘出氣,昭娘天天被劉春蘭盯著,根本就不敢上山。 蘇怡在那之后便日日上山,下山的時候經常到他第一次討水喝的那戶人家里,給那家人帶點東西,一來二去的便打好了關系,也不會因為她時常上門兒惹人討厭。 蘇怡一邊打聽著昭娘的消息,一邊催促著朱碩動作再快些,她可保不準昭娘哪天會不會偷偷上山去。 蘇怡不是不想讓那男子離開小木屋,只是他傷勢過重,不宜長途移動,而且她也沒有地方公供男子居住,山上的小木屋是最好的選擇。 沈游果然又在賭場輸了大筆銀子,龐大的數量讓他根本還不上來,賭場的人押著他直接來了沈家村,揚言若是還不上錢便要剁沈游一只手。 蘇怡在沈家村的那戶人家里聽說了這件事,便有意無意的在他們面前感嘆了自己的好姐妹被賣入青樓的過程,一邊心酸,一邊又感嘆二人的遭遇何其相似。 果然,這家人很快就把從他這里聽到的這件事傳到了沈家村別人的耳朵里,接著又很快傳到了劉春蘭耳朵里。 劉春蘭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兒子被剁一只手?可幾十兩銀子的債務她又如何能夠還的清? 聽到這個傳言之后,劉春蘭便生了心思,第二日便進城找到了春風樓的mama,談好了價錢之后,第三日便把昭娘賣給了青樓。 自己的計劃再一次獲得了成功,并且沒人知道這件事與她有關,蘇怡在打聽到昭娘因為長得漂亮,又很快又被春風樓送去了其他地方,心知她這輩子都回不來了,便心安理得的受了她的救命之恩。 更讓蘇怡想不到的是,她那天私下昧下的玉佩,竟然不是屋子里的那男人的,而是昭娘的,而且這玉佩還隱藏了個驚天的身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