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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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吧?!?/br> 漪寧頓了頓:“佟迎生下的那個兒子佟湛,是不是你的?” “不是?!彼卮鸬氖止麛?。 漪寧點了點頭,什么也沒再說,轉身離開。 岑璋獨自在龍榻上躺著,緩緩閉了雙眼。 他的身子越來越沉重,腦海中不斷閃現出穆妧和漪寧兩個人的容顏,交替著擾亂他的心神。 他喜歡漪寧是真的,自幼年起便有娶她為妻的心愿。早些年,她也曾嬌嬌軟軟地圍著他喊“太子哥哥”,給他吃他并不喜歡的瓊花軟糖糕。 父皇責罰他時,她會小心翼翼為他說情;得了空閑,他會帶著她去御花園里蕩秋千,耳邊是她鈴鐺般清脆的笑聲。 她干凈,純潔,又那么嬌媚可愛,每次看見她,他的一顆心都跟著柔軟了。 他知道,父皇母后有意待阿寧長大之后,將其許配給自己,所以他歡喜,期待,甚至長大后多少次午夜夢回時難以入眠,唯盼著這一天能快些到來。 可漸漸的他卻發現,在她眼中他只是哥哥,再無其他。而另一個人,卻總時不時從她口中被提及,每次提到那個人,他能看到她眼底的崇拜與歡喜。 他曾經害怕過,彷徨過,直到多年前她曾經親口跟他說,她想嫁給一個一心一意待她的人,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他這個太子,而是邵恪之。 那時候他就明白,他和邵恪之在她心里,是不一樣的。 可那又怎樣呢,他是太子,將來的帝王,他想要什么得不到?邵恪之不過是個卑微的臣子,又憑什么與他爭? 所以他漸漸學會把那份愛藏在心底,不再讓任何人發現。 他表面上把她當成meimei,祝福著她和邵恪之以后的日子,甚至跟隨父皇母后的意思,娶了穆妧。 因為他知道,為了保住太子之位,他不能讓父皇母后失望,所以他與穆妧保持著鶼鰈情深,如膠似漆的樣子。他開始專注朝政,拋開男女私情。 只是不得不承認,穆妧也是那樣優秀的女子,總讓他情不自禁。 她端莊優雅,知書達理,每每與她相處,他總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松,那些年,他是真心把她當妻子對待的。 只是他沒料到,他想立漪寧為后之事,會讓她那么耿耿于懷,自此疏遠自己。 最后漪寧嫁給了邵恪之,而她,也離他越來越遠。 那段日子他總是很煩躁,多少次他放下帝王的顏面親自去椒房殿找她,她都避而不見。他氣惱,憤怒,卻無能為力。 這些年他的確做了很多蠢事,寵幸慶茹,處處給她難堪,他以為這樣她至少不會再對自己不理不睬??上屡c愿違,他的行為反而將她越推越遠了。 那日冷宮中她臨走前那道充滿恨意的目光,他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前所未有的心痛撕扯的他簡直不能呼吸。也直到那個時候他才不得不承認,他竟是那樣在意她的離開,更在意她心底對自己根深蒂固的仇恨。 她的死,他難辭其咎。 這段日子午夜夢回之際,他總會夢到東宮里與她攜手的那段歲月,可每當夢醒,面對的卻只是冰涼的寢宮,還有記憶中那具早沒了溫度的軀體。 他在痛苦和悔恨中掙扎,漸漸的有些身心俱疲。 他突然間覺得很累,這么多年的折磨,終究不過一段孽緣。 他這一生,真心愛過的不過兩個女人。一個愛而不得,終成妒;另一個,明明就在他身邊,他卻迷了心智,不懂得好生珍惜…… “阿妧,對不起?!?/br> 。 漪寧剛離開承乾殿,便聽到了喪鐘敲起的聲音。 沉悶的鐘聲一下又一下在耳邊回蕩,她舉目望向天面一抹殘陽,心里的恨突然便消散了許多。 猶記得三十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黃昏,她被車馬送入皇宮,命運從此變得不一樣了。 這么多年過去,岑伯父沒了,皇祖母沒了,到如今,穆妧和岑璋也去了。 這個伴她成長的富麗宮廷,第一次讓她覺得寒涼入骨。 思緒回轉,冰冷的利劍陡然架在她的頸項,她閉了閉眼,沒有回頭。 慶妃穿著藕荷色束腰宮裝,珠環翠繞,優雅高貴,目光看向她時帶著一抹得意:“長公主想不到自己會有今日吧?!?/br> 漪寧抬眸掃了眼拿刀架著自己的侍衛,默不作聲。 慶妃道:“陛下早就藏了遺詔,如今臨崩前傳你入宮,想來那遺詔正是在長公主手中吧,你交出來,本宮也不會為難長公主的?!?/br> 漪寧淡淡看向她,沉默須臾,緩緩將那道遺詔遞了上去,什么話也沒說。 慶妃接過來看了看,眉頭一挑:“長公主果然很識抬舉,來人,護送長公主回丞相府,好生保護丞相和公主安危?!?/br> 。 回了丞相府,邵恪之親自迎在大門外,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方才松了口氣。 帶她回了書房,才問起宮里的情況,漪寧也一一交代了。 邵恪之點頭:“幸好你沒跟慶妃來硬的?!?/br> “如今咱們處于弱勢,我自然記得你的話,以不變應萬變,只是,那道遺詔給了慶妃,只怕要被她篡改了?!?/br> 邵恪之握著她的手:“如果不出所料,肅王再有幾日便回來了?!?/br> 。 辛元二十二年六月初三,辛元帝岑璋駕崩,傳位于雁王岑桁。 六月初六,登基大典舉行當日,肅王岑栩率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與丞相邵恪之里應外合,短短兩個時辰便攻破城池,率軍進入皇城,大殺四方,直接割下新帝首級,血濺朝堂。 此后,他下令血洗朝堂,將慶妃和雁王派系眾人全部鏟除,一個不留。 自此,朝野上下聞肅王之風,懼之如洪水猛獸。 冷宮里,皇后尸身尚未處理,岑栩戰甲未脫,親自過來探望,跪在皇后榻前一語不發。 漪寧入內時,看著眼前的少年落寞無助的背影,心間一陣酸楚。 似乎聽到了腳步聲,他驟然轉身,眸中殺機乍現,待看清來人之后,方才將眼底那份陰鷙斂去,側目看著榻上的母親。 這個少年,如今尚未及冠,周身散發的肅然之氣,還有身上那濃重的血腥味兒,連漪寧都忍不住生了幾分懼怕。 他七歲便被岑璋送去了塞北之地,這些年不知在外面都經歷過什么,才能將當初那個稚嫩孩童磨成現今這般模樣。 “對不起,那日我來的時候,已經晚了?!?/br> 岑栩握著穆妧的手,沒有說話。 漪寧走過去,拿帕子遮了穆妧那張早已變了顏色的臉,輕聲道:“讓你母后入土為安吧,你若不想讓她跟先帝一起合葬,就另準備棺木也好?!?/br> “我下令將他秘密鞭尸了?!彼曇衾淠?,帶著蝕骨的寒意。 漪寧面色一驚,后退兩步:“……他是你父皇!” “他不配!” 漪寧怔怔看著他,突然不知說什么好。 岑栩將穆妧的手放回去,掖好被褥,轉而看向漪寧,語氣沙?。骸八R崩前傳了姑母入宮,給了遺詔,在哪里?!?/br> 漪寧猶豫片刻,從袖袋里取出一道圣旨,遞了上去。 岑栩展開來看,神色卻陡然一變,眸中透著難以置信,好半晌才道:“傳位于肅王岑栩……”他抬眸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這不是先帝臨終前給你的遺詔吧?他巴不得我死呢?!?/br> 漪寧坦言:“真正遺詔上寫的是舜王,不過被慶妃拿走篡改了,如今這個,是當初我取遺詔時順手從龍案上拿的一份空圣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先帝臨崩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只要我在朝堂上宣讀這份遺詔,你的皇位就名正言順。至于雁王,他篡改先帝遺詔,你殺他也是情理之中了?!?/br> 岑栩深沉的眸子看著他,目光中似有游移:“條件呢?” 漪寧目光落在穆妧身上:“沒有條件,只希望你不要被仇恨所左右,接下來的所作所為,要對得起你母后在天之靈。慶妃與雁王一派該死,但不可因一己之私妄殺無辜?!?/br> 最后又看向岑栩,神情認真:“你做得到嗎?” 岑栩緊緊握著那道圣旨,深沉的眸子里復雜難測,又泛著一絲冷意,最后所有的情緒皆被斂去。 。 三日后,安福長公主當著眾文武百官宣讀遺詔,久病的太后親自出來作證,肅王岑栩,順利登上帝位,改年號辛和,次年為辛和元年。 新帝登基,肅清朝綱,廢左右丞相之制,獨尊邵恪之為丞相,統領百官。 夜幕降臨,臥房內,邵恪之在床沿坐著看書,漪寧則是在一旁剪燭花,昏黃的燭光籠罩下,氣氛寧靜祥和。 等她剪完燭花過來,邵恪之將手里的書擱在一旁,拉她坐下,想著白日的事,到底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惑:“那份遺詔是假的吧?” 漪寧挑眉:“夫君何以見得?” 邵恪之攬過她:“雖然你從未跟我提及遺詔上是什么,但先帝的心思我多少了解,他不會立岑栩的,或許那份遺詔上真正寫的是……舜王?” 漪寧無奈地嘆了口氣,倚在他懷里抬眸笑看他:“為什么永遠都瞞不過你?” 邵恪之輕點她的鼻子:“你為何會大膽篡改遺詔,或許我也知道?!?/br> 漪寧興致勃勃地看他:“洗耳恭聽?!?/br> “其一,舜王性子散漫,跟咱們家二郎臭味相投,一年到頭待在長安的時日屈指可數,從未接觸過朝堂之事。其二,岑栩兵權在握,如果他有心帝位,縱然舜王登上帝位,他屈居為王,也必然叱咤朝堂,權勢滔天,倒不如直接成全他。其三,”邵恪之撫了撫她鬢前垂落的發絲,“作為他的姑母,穆妧的好姊妹,你真的心疼這個孩子?!?/br> 漪寧心中想法被他說盡了,便也不否認,只是又問:“那你覺得我這個決定好嗎?我當初沒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主了?!?/br> 邵恪之沒說話。 漪寧以為他生氣了,趕緊解釋:“其實我原是想跟你說的,可又覺得這個事只能我自己來做。你是臣子,如果施恩與他,日后君臣之間的關系就變得不那么單純了,反而不好。而我是他姑母,做這種事理所應當?!?/br> 話語剛落,他俯身將她壓下,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肆意啃噬著。 好半晌,她雙頰紅潤,嬌喘著看她,眸子里水蒙蒙的,嘟著嘴十分委屈的樣子。 他捏了捏她的臉蛋兒,聲音十分嚴厲:“這次你雖做的沒錯,但日后不管怎么想的,都要先告訴我,不許自作主張?!?/br> “知道了?!彼嗔巳嘧约旱哪?,低聲抱怨,“好歹也是四個孩子的娘親了,能不能別總把我當小孩子?!?/br> 邵恪之吻著她皓白的頸子,單手摩挲著向下卻解她的衣襟,口中含糊地道:“再生一個,我就把你當大人看?!?/br> 漪寧:“……” 房門“嘭”的一下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兩人皆是一愣,邵恪之坐直了身子,面色陰沉看向門口的方向。 得知闖了禍的邵珩捂著眼撒腿就跑:“爹娘,我什么也沒看見,我,我先去睡了?!?/br> “回來!”邵恪之語氣淡淡。 邵珩小心翼翼轉過身來,面上是訕訕的笑:“爹……我就是做噩夢了,想喚娘親陪我睡覺?!?/br> “去找你meimei?!?/br> 邵珩嘟嘴:“我是想去來著,可瑾丫頭嫌我話多,把我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