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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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漪寧擰著小眉毛,似乎在考慮岑伯母這話是真是假,后來又說,“岑伯母,岑伯父如果惹你生氣了,阿寧一定站在你這邊?!?/br> 皇后笑著抱住她親了親,只覺得對這小姑娘越發憐愛。 到了正午,太陽越來越大,皇后和漪寧兩個人坐在槐樹下的小杌子上乘涼,順熙帝還在船上撈魚。 頂著正午毒辣的大太陽,他熱得滿頭大汗,衣服也被浸得濕透,后來索性將長衫脫下,露出古銅色結實的膀子。灼熱的陽光曬得他背部泛紅,汗水珠子順著脊背淅淅瀝瀝的滾落,使得那肌膚更顯光澤。 走近了去看,能瞧見他背上爬著的蜿蜒傷痕,隨著歲月的沉淀那些傷口已然結痂,慢慢淡化??傻降自诜蔡ou體之上烙印了記號。 皇后親自端了水過來時,望著他那背后的傷口有些怔愣。 早些年他打仗無數,大傷小傷的也沒少受過。記得有一次,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那次他帶兵攻打潼關,不料潼關守將早有防備,去老家將她捉了回去作為人質要挾他,迫他退兵。 潼關乃是進入長安的要塞重地,易守難攻,那個時候他剛一鼓作氣拿下相州、洛陽等多座城池,將士們士氣高漲,有人勸他莫要因小失大,該乘勝繼續前進,若再耽擱,時日久了軍心必亂,潼關也就更難攻下。 她雖是婦道人家,卻也知道何為大義,當時本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卻沒料到,他居然兵行險招,親自帶兵趁夜設法混入潼關,兵分兩路,一路與外面大軍里應外合,另一路則是他孤身一人闖入大牢營救于她。 大牢周圍伏兵重重,為了救她,他身受重傷。若非時間掐的準,外面大軍剛好帶兵攻進來,只怕命就沒了。 她當時氣得對他大罵,為何冒險賠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她。那個時候,他只是溫柔的為她擦干眼淚,笑著說:“這天下若沒了你,我得來何用?” “怎么哭了?”順熙帝一抬頭卻見她呆呆站在那兒,眸中兩行清淚滑落,一時間心疼不已,本想伸手為她擦淚,可又見自己渾身上下汗涔涔的,害怕弄臟了她的臉,手在半空中僵了僵又收回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他有些著急的看著她,腦海中無數個念頭閃過,整個人愣愣的,有些手足無措。 這么多年了,他從來沒見她哭成這個樣子。 皇后回過神來,拿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沒什么,太陽照得有些睜不開眼睛,不知不覺便流淚了?!?/br> 順熙帝哪會相信她這樣的謊言,不過她不說他也便沒問,見她遞了水過來,他也著實覺得口渴,便接過來一口飲了個干凈。喝完了水,又關切地道:“入了夏,太陽是挺毒辣的,你快去陰涼地方坐著,莫要曬傷了肌膚?!?/br> 皇后看著他身上被太陽曬得一片片紅色印子,又瞧了瞧竹筐里的魚:“已經差不多了,陛下萬金之軀,若是累壞了豈不是臣妾的罪過?” 順熙帝寵溺地沖她笑笑,抬起胳膊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大波兒汗珠子,話語中帶著調侃,絲毫沒有疲累的感覺:“想哄媳婦兒開心,總得拿出些誠意來。說好了吃全魚宴,這點魚哪夠用,你先去那邊等著,一會兒就好?!?/br> 他說罷又對那邊在收拾魚的金嬤嬤、銀嬤嬤喊了一聲,金嬤嬤忙起身過來把竹筐里的魚拿去清理,他則繼續拿了漁網劃著船往前面去捕。 見皇后站在湖邊發呆,金嬤嬤小聲提醒著:“娘娘此處日頭大,去屋里吧?!闭f著又望了眼湖中央忙碌的身影,心里很替皇后高興,又因為皇后素來寬和,此時不免說了些知心的話,“奴婢打十三歲便入了宮,算起來也在這皇宮待了近十五年了,還從未聽過有哪位天子如陛下待娘娘這般的。說句不該說的,陳貴妃得陛下寵愛還不是因為其父陳丞相在朝中的關系?若真論起來,皇后娘娘才是陛下心坎兒里的人,我們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這是深宮,比不得外面的尋常夫妻,以前常聽那些老宮人們說,帝王也有帝王的無可奈何。娘娘莫要為此與陛下賭氣,最后憑白讓其她人鉆了空子?!?/br> 一邊的銀嬤嬤已經將手邊的魚都清理完了,見金嬤嬤和皇后站在岸邊說話,心下好奇就湊了過來:“娘娘和阿金說什么呢?” 皇后笑了笑:“阿金還未嫁人,懂的倒是不少,看來是時候為你們倆尋個婆家了?!?/br> 金嬤嬤和銀嬤嬤聞此嚇了一跳:“娘娘!”她們倆伺候皇后時明明說好了,要一輩子都伺候在皇后娘娘身邊的。 皇后睇她們一眼,唇角微揚,轉身走了。 中午的時候,皇后和金嬤嬤銀嬤嬤一起做了豐盛的全魚宴,什么水煮魚、酸菜魚、龍鳳葡萄珠、五彩酥魚片……應有盡有。 午膳恰好太子也乘船過來看望皇后,瞧見如此壯觀的一幕忍不住咂舌。 飯桌上,順熙帝也破天荒的沒有如往常一般對他冷言冷語,反而還慈愛地為他夾了幾次菜。 父皇的突然轉變讓岑璋有些受寵若驚,以至于吃魚的時候一不小心被魚刺卡了喉嚨。好在并不嚴重,又喝了醋,總算沒有鬧出什么大問題來。 不過因為岑璋被魚刺卡到一事,皇后喂漪寧吃魚時便格外的細致認真,生怕她嬌嫩的嗓子被傷到,后來沒吃幾口索性不讓她吃魚rou了,改吃桌上唯一的一只雞。 于是,漪寧只能望著大家吃魚rou吃得歡快,而自己可憐巴巴啃著一個大雞腿兒,心里老大不樂意。 她什么時候可以長大啊,居然連魚rou都不讓吃…… 第36章 心計 。。。 午膳過后, 因為南苑屋子不少,大家也都在此地歇下了。 太子岑璋小憩片刻起來時,卻見皇后獨自一人在槐樹下的杌子上坐著, 她左手拿了把團扇, 一本書冊平放在曲著的腿上, 右手捻起一頁紙翻過去,細細看著。 岑璋望了片刻,緩步走過去,對著皇后福了福身子:“母后怎么沒歇著?”他記得母后每日晌午都有午憩的習慣的。 皇后看見他寬和的笑了笑,隨手指了指旁邊的小杌子:“坐吧?!?/br> 岑璋聽話的坐下, 雙手微微搓著, 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皇后看他一眼, 將旁邊盤子里洗好的梨子遞給他:“可是有什么話想說?” 岑璋雙手接過那雪梨, 猶豫著道:“兒臣只是突然覺得父皇今日有些跟往常不大一樣?!?/br> “嗯?!被屎蟮偷蛻?,倒是沒往下接話。 “母后……”岑璋捧著雪梨,欲言又止,復又長吸一口氣, 壯著膽子問, “你怎么會無緣無故到南苑來,莫非當真是因為昨日之事傷了心?” 想到昨日, 岑璋也為自己的母后叫屈。父皇把孫嬤嬤謀害阿寧一事怪罪到母后身上不說, 昨晚上母后帶了rou粥去看阿寧,居然還被父皇拒之門外。他還清楚記得昨晚上母后回到椒房殿時的神情,那模樣分明是受了傷的。 皇后卻搖了搖頭:“是, 也不是?!?/br> “母后這話什么意思?”岑璋明顯沒聽懂。 皇后嘆了口氣,深沉的眸子里透著睿智的光芒:“前頭有你送給三皇子的馬受驚一事,后頭阿寧在我椒房殿的看護下險些失蹤遇害,惹得你父皇對我心生埋怨,幕后之人分明故意將矛頭指向了我們母子二人。有人想借這兩件事,動搖我的皇后之位。我來南苑與其說是與你父皇賭氣,倒不如說是試探,只要他心中還有我們我們母子,這一關也就算過了?!?/br> 關于這件事,岑璋如順熙帝一樣,從來不曾細思過,如今驟然聽到這樣的事不免驚愕,下意識站了起來:“母后的意思是這兩件事的目標都是在針對你?沒想到這位韓婕妤如此有心計,居然想得出這樣環環相扣的陰謀來?!?/br> 皇后笑著搖頭,也從旁邊的盤子里拿了一顆雪梨,用帕子微微擦拭干凈上面的水珠:“韓婕妤如此篤定的覺得是我害了她腹中胎兒,可見也是個蠢的,只怕是被人利用了還被蒙在鼓里?!?/br> 岑璋又是一驚:“若真是如此,那豈不是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母后,又覺得困惑,“那這件事……父皇可知道?” 皇后凝神望著地上斑駁搖曳的樹影,悠悠開口:“他之前或許沒想這么多,可我被逼的回南苑這一出,總能讓他再靜下心來想一想了?!?/br> “原來是這樣……”岑璋一時間心頭復雜,他原本以為母妃只是單純的生父親的氣才來了此處,卻原來里面暗藏玄機。不過也是,他應該了解母后的,母后素來做事穩妥,怎么會因為純粹的賭氣就來了南苑呢? 只是,昨晚上被傷到了應當也是真真實實的吧,他分明記得昨晚上母后的臉色很不好。 似乎瞧出了太子的心事,皇后道:“璋兒你記著,生于皇家,便永遠不要奢求尋常人家的血脈親情,否則便是給自己的內心增加負擔?!?/br> “那母后呢,你與父皇之間……”岑璋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問,為何有時候他覺得父皇母后感情很好,可有的時候卻發現似乎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個樣子。 皇后笑看著他:“夫妻之間的相處也是一門學問,你還小,不必過問這些。但有一點你要牢記,在這深宮六院之內,能讓我們母子永遠安穩走下去的,不該是仰仗你父皇那隨時都可能轉移到別人身上的深情,而是智慧?!?/br> 岑璋似懂非懂的垂著頭,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沉默著一時無話。 “你們母子二人居然沒睡,在聊什么?”順熙帝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望向皇后時目光柔和。 岑璋對于順熙帝這個嚴厲的父皇還是有些怕的,一看見他直接便站了起來,恭恭敬敬行禮:“父皇!” 順熙帝略點了點頭,過去走到皇后旁邊的杌子上坐著:“你們在說什么?” 皇后淺淡一笑,將手里方才擦拭好的雪梨遞過去:“沒什么,陛下怎的沒多睡會兒?今日捕魚你也累壞了?!?/br> 順熙帝接過她遞來的雪梨咬了一口,甜脆多汁,又因為用井水鎮過,在這炎炎的夏日里倒是很能消暑,吃進去感覺整個人的心情都舒暢了:“睜開眼看見你沒在,所以便起了?!?/br> 他說罷四周看了看:“阿寧呢,還沒起嗎?”繼而望向太子,“那丫頭睡得沉,去叫醒她,若白天睡得久了她夜里又該睡不著了?!?/br> 岑璋得了吩咐哪敢不從,應諾去了屋里。 院子里此刻只有帝后二人,皇后隨意翻閱著膝上的書冊,沒怎么搭理他。順熙帝一時間遭受冷落,抬手拿起那書看了看:“在瞧什么?” 皇后無奈笑笑:“打發時間罷了?!?/br> “阿媛打算何時回椒房殿?”他執起她的手,將她拉至自己身邊,迫使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攬過她纖細的腰肢。 皇后順勢環上他的脖子,略想了想道:“明日吧,人都來了,總要在此住上一晚?!?/br> 順熙帝親了親她的手心,突然道:“以前景旗和寧姝吵了架,寧姝便鬧著收拾包袱回娘家。每當那個時候,景旗就會被母后罵著去寧家接人,我還總幸災樂禍的笑話他,沒想到如今做了皇帝,倒也嘗到了被媳婦拋棄的滋味兒?!?/br> 提到以前,皇后也嘆了口氣:“寧meimei是被寧伯伯和寧伯母寵著長大的,脾氣驕縱了些,遇到事兒總愛哭鬧,性子又烈。我以前總勸她收收自己的性子,否則將來找不到好婆家,不過幸好,后來有景旗如珠似寶的寵著,時間久了,性子反倒也溫順了不少?!?/br> “對了,今日午憩時我做了個夢,你猜我夢到誰了?”順熙帝捏著她的手突然問道,那神情看上去神神秘秘的。 皇后抬眸看他,略微搖了搖頭。 順熙帝道:“不知怎的,突然夢到了馮子謙,你說要跟他離開,把我嚇壞了,醒來發現你沒在身邊,就趕緊出來尋你。不過幸好,只是夢……”他說著抱緊了她。 皇后捧著順熙帝的臉,明顯看到他眼底的慌亂,心上涌出一股暖意,柔聲道:“十多年前的事了,陛下還提他作甚?” 順熙帝苦笑:“或許,是真的怕你有一天突然走了?!闭f到這兒,他又道,“那個馮子謙不是秀才嗎,也不知現在是個什么功名,若有朝一日遇上他中了進士想入朝為官,朕就把他發派得遠遠兒的,這樣他就不敢肖想你了。不過,十幾年了也沒考出個名堂來,這輩子興許也沒什么希望了?!?/br> 難得看到他因為回憶里的一個影子吃醋,竟突然覺得有些可愛,皇后無奈的笑了。 此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斜射進來,流瀉在臉上,映得她越發嬌俏動人。 岑璋叫醒了漪寧,兩人剛準備出來,瞧見皇后在順熙帝腿上坐著,很是親密的樣子,兩人不敢靠近,便偷偷躲在門縫里偷看。 瞧見順熙帝吻上了皇后的唇,岑璋面頰一紅,抬手捂住了漪寧的眼睛。漪寧正看得起勁兒,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瞧不見,小姑娘頓時惱了,氣得打他的手:“太子哥哥,你放開我!” 岑璋怕她聲音太大被院里的父皇母后發現,趕緊松了手,漪寧瞪他一眼,繼續趴在門縫里看,卻看到順熙帝正抱起皇后往屋里進。 “太子哥哥,岑伯父和岑伯母怎么進屋了?”她仰著臉問他。 岑璋臉一紅:“睡,睡覺了吧?!?/br> “哦?!辈皇遣艅偲饐?,怎么又睡覺了…… —— 夜幕降臨,疏星點點 邵恪之回到長浚伯府后,想到韓婕妤被打入冷宮和皇后去南苑一事,莫名覺得心中不安,拄著拐杖來來回回在屋里走著,突然眸光一閃,對著旁邊的趙源道:“秦六呢?” 趙源回道:“伯爺已經依照家法處置了秦六,給了銀子,遣散回家了?!?/br> “那昨晚上跟秦六一起賭錢的吳四和王五呢?” “他們倆還在府上?!?/br> 邵恪之默了片刻:“去通知管家,以聚眾賭錢為由將此二人一并逐出府去,今后不許在長浚伯府當差?!?/br> “這是為何?”趙源有些不明白,府里守夜的下人們為了打發時間沒少小玩幾把的,因為這個把人趕走,豈不是以后府里嚴令禁止這等行為? 他剛問出口,瞧見邵恪之眸中的不容置喙,他沒敢再要什么答案,只應著退了出去。 趙源出去沒多久,長浚伯從外面進來。他今日穿了件藍色的杭綢直綴,頭上戴著銀色的發冠,身形高大挺拔:“我方才過來時瞧見了趙源,你要處置吳四和王五?為什么?” 說話間長浚伯已經去里面的坐榻前坐下,邵恪之上前為他斟了茶水,在父親的示意下也坐了下去。他道:“韓婕妤的事太順利了,順利的就好像有雙手在引導著我們發現真相一般?!?/br> 長浚伯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蹙眉看他:“怎么說?” 邵恪之道:“孩兒思前想后,覺得這其中有太多的細節經不起推敲。為何昨晚上那么巧,我走到后門之時恰好撞見那三人在賭錢,又恰好發現秦六發了意外之財?還有那個孫嬤嬤,設計陷害郡主本就死罪難逃,若她當真對背后的主子忠心耿耿,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為何不在陛下宣召她之前便自行了斷,偏偏要在審訊一半,被太子東宮的宮女發現她曾去過太子的馬廄之后才離奇自盡?當初不覺得什么,現在回想起來,這分明就是故意把郡主失蹤一事和圍獵馬驚一事強行綁在了一起?!?/br> 長浚伯神色微驚:“你是說,這兩件事并非一人所為?” 邵恪之沉思著道:“那個孫嬤嬤是韓婕妤舅母,若太子的馬是她受韓婕妤指使動得手腳,當時那件事在陛下那兒已經掀起了那樣大的驚濤駭浪,孫嬤嬤不過一尋常宮人,這個時候怎么可能還敢聽憑韓婕妤的話再對安??ぶ飨率??而且,孫嬤嬤之死雖然表面上看是為了不供出韓婕妤來,但事實上,卻也因著她與韓婕妤的關系,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韓婕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