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還有淚痕，但是笑起來的模樣，天真的像個最喜悅的小女孩。

    “好，mama給城城畫畫?！?/br>
    錢意意也松了口氣。

    她已經走到了涼mama的身邊。

    “阿姨，過來我們一起吃玫瑰酥，我和城城來的時候忘了穿外套，您幫我們開一下空調好不好？”

    涼mama徹底被轉移了注意力。

    “這么冷的天，怎么能不開空調呢，小心凍感冒了，你們都高三了，不能生病呀?！?/br>
    涼mama手撐著窗臺。

    她要下來了。

    太好了。

    錢意意放下心來。

    還好還好，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事情。

    “讓一讓，讓一讓，給我讓一個位置！”

    外面的人群里有些擁擠，擠進來了一個男人。

    中年男人穿著整齊的西裝，本來應該是很精英的打扮，但是在人群里擠了一圈，已經有些狼狽了，他一臉怒意，也是急匆匆趕來的模樣。

    “你們讓開，我是涼懷音的……我是她孩子的爸！你們讓開，讓我進去！”

    涼mama剛剛恢復了一點血色的臉上瞬間煞白。

    比起剛剛因為姚一琳帶來的噩夢的回憶，這個說話的聲音，只是兩句話而已，徹底刺激到了涼mama。

    “他……他果然來了?！?/br>
    涼mama的眼神從驚恐陷入絕望，最終沉浸在一片死水里。

    “他來了?！?/br>
    “城城，寧寧，你們快走?！?/br>
    涼mama嘴里小聲呢喃著什么，同時她的手空揮著，像是在驅趕什么。

    她身體發抖，坐在窗臺上的她已經要坐不穩了，搖搖欲墜。

    “阿姨！”

    錢意意伸出手，卻不敢去抓。

    涼mama的手在不斷的揮動。

    就像是眼前有什么她根本不想看見的東西，那是噩夢，又或者說，是讓她不敢再看一眼的絕境。

    涼決城大步上前，一把用力抓到涼mama的胳膊。

    “媽！冷靜一點，不要怕，不會有事的?！?/br>
    涼mama的手被涼決城抓住了，但是她的身體一大半都在窗戶外，涼決城不敢硬拽。

    “你們把我女兒放了！怎么回事！我不就是讓我女兒來跟他們談一談的嗎，你們怎么能按著我的女兒！”

    姚遠的聲音越來越近。

    他推搡著醫生。

    “立刻放開我女兒，不然我馬上投訴你們?！?/br>
    “先生，您的女兒對我們的患者帶來了極大的精神壓力，我們懷疑您的女兒做了什么不敢做的事情，或者說了什么刺激到病患的話，我們不能放她走，等警察來了，自然有警察來處理?！?/br>
    “我女兒對她說兩句話怎么了，這是家務事，你們不要插手！”

    “拉著我媽?！?/br>
    涼決城把錢意意一把拽過來，把涼mama的手塞到錢意意的手中。

    下一刻，涼決城直接沖到門口，抬腿狠狠踹了過去。

    站在醫生面前趾高氣昂的姚遠被這用力的一腳直接踹得飛起，狠狠撞在人群中，摔了下來。

    “姓姚的?！?/br>
    涼決城的臉陰沉的像是暴風雨前烏云密布的天空，隨時都有狂風暴雨的侵襲。

    “我會殺了你?！?/br>
    少年的眼底都是血絲，他說話的時候，一字一句的那個語調，幾乎不是威脅，而是通知。

    姚遠摔倒在地上，還顧不得身上的痛，就被涼決城的那個眼神嚇到了。

    糟糕。他忘了一件事，這個兒子是見過血的。

    當年為了救他mama，把他那個繼父推倒，直接摔死了。

    現在是不是就輪到他了？

    “不是，決城，你誤會了。我是來看你mama的，你jiejie不是也來了嗎，她小孩子家可能說話有些不好，你mama是大人，長輩，不要和小姑娘計較。不是什么事兒?！?/br>
    姚遠捂著腹部站起來，第一時間是先安撫涼決城。

    他總覺著，涼決城會真的殺了他。

    這個感覺就是死亡預告。

    和過去的那些感覺都不一樣。

    不能讓涼決城真的靠近他，動手。

    “我和你mama說句話好嗎？”

    錢意意緊緊握著涼mama的手，都不敢放松。

    她整個人是身體向后墜著的，把自己的身體重力都壓著，以免涼mama動一下，朝窗外掉下去。

    涼mama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不只是發抖，她身體晃動的力度越來越大，醫生和護士怕刺激到她，不敢貿然上前，但是也不能讓錢意意一個人拽著，一時間病房內一片混亂。

    姚遠又被揍了。

    涼決城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拳頭過去，姚遠的臉腫了一半。

    姚遠又挨了一拳。

    他腦袋都蒙了。

    “我是你老……”

    話沒有說完，涼決城又狠又準再次給了他一拳。

    這次直接把姚遠的臉打了個對稱腫。

    本來被醫生護士按住的姚一琳這一刻也得到了自由，左右看了看，居然朝著涼mama的方向沖了過來。

    “阿姨！阿姨！您快管管您兒子！他打了爸爸！”

    姚一琳嘴一張一張：“阿姨，我知道您有病，但是您也要教育好孩子??！哪里有兒子打老子的！”

    “不閉嘴，就輪到我打你了！”

    錢意意的聲音也是包含著無盡的威脅。

    姚一琳一愣。

    說這話的是錢意意？

    她……

    如果是錢意意的話，她還真有可能直接動手。

    姚一琳有些不甘心。

    她看向涼mama。

    涼mama的狀態比剛剛還不好。

    或者說是已經陷入了一種完全無法被叫醒的狀態中。

    她渾身哆嗦得厲害，錢意意拼命用身體的重量墜著，不讓涼mama的身體又任何可以往后滑的可能性。

    但是她人小體輕，憑借她一個的力氣，怎么也做不到的。

    醫生護士在這種情況下甚至難以靠近涼mama，生怕又一點刺激，讓她直接跌出窗外。

    “警察還沒有來嗎？”

    “消防來了嗎！”

    “快讓一下，他們家的女兒來了！”

    錢意意抓著涼mama的時候，好像聽到了小妹的聲音。

    她不敢分心。

    “哥哥！”

    的確是涼小妹。

    她是在家里被敲了門，鄰居的亦聞二話不說把她帶出來，說她mama出事了。

    亦聞說的很委婉，只是說聽說她mama發病了，帶她去看。

    涼小妹根本不知道亦聞怎么會知道，但是她除了跟著亦聞趕緊來醫院，什么也不敢想。

    而mama這里的確出了事情。

    她哥哥一拳一拳揍著那個姚遠，還有姚家的女兒，張著嘴對她mama在說些什么。

    涼小妹的眼淚模糊了視線。

    “mama！”

    “寧寧快走，寧寧！”

    涼mama好像對涼小妹的聲音有點反應，她用力揮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