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帝(養弟) 第25節
褚慎不缺錢銀,替妻女們新添的首飾也都是足金足銀的式樣。當笑娘換上了墊了假跟顯得腳兒更小的繡鞋后,走起路來更加婀娜。 看著鞋尖上鑲嵌的幾顆大珍珠時,她突然發覺,不知什么時候純玩團開始往豪華團的方向發展了。 想到這,她嘆了一口氣,若是此番不是大反派家中的party,那就更好了。 第34章 穿著珍珠小鞋,笑娘便帶著淡淡的憂傷上了馬車,而這股子憂傷,在下馬車的時候,又感染了褚家二小姐。 要知道褚家二小姐在父親高升后,在鄉野間可是眾星捧月般的人物。 可是沒抖幾日的威風,卻一下子被褚慎揠苗助長,拎提到了京城里來。 當下馬車時,喬伊看著過往的馬車皆是香木雕花,霞幄金鈴。而且那拉車的馬也講究清一色,并排的大馬皆是一般的粗壯,一般的毛色,一看便是精心挑選過的。 反觀自家的馬車,雖然在鄉間不落寒酸,也算式樣新穎,可在京城公侯車馬前真是不值一提。 還沒等進入申陽郡主的園子,喬伊已經有墜落云端之感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此時竟然生出了些許說不出的難過滋味。 不過相比之下,笑娘倒是坦然鎮定得多。她在現代時,從小便是嬌養長大,以后因為職業的緣故,接觸到的富豪與明星也甚多。 這些古代的奢靡雖然也很有趣,但還不足以讓她生出什么自慚形穢的心思。 當褚家兩位小姐跟著胡氏一同入了大門時,因為臉兒生,少不得被門口的侍衛仔細驗看一番。 喬伊見久久不讓她們進,那嘴便又嘟起來了。 就在這時,身穿寬袍,束著高冠的世子蕭月河正出來迎客,看那胡氏被侍衛問得窘迫,便上去冷臉呵斥道:“請柬上不是已經寫明了嗎?為和還要再問,這般沒眼,是何人將你調撥在門前放差的?” 嚇得那個侍衛連連作揖,向世子與胡氏陪著不是。 喬伊聞言倒是感念抬眼看了看這位世子爺,似乎有些淡忘了之前的討水之仇。 吳笑笑心內冷笑,這是前世蕭月河用慣了的伎倆。若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便宴請到府上。待姑娘入門時,侍衛是百般刁難,讓佳人委屈難堪,這位世子爺再偶然遇見,當場解圍,自然讓佳人心生感激。 許是為了彌補腿瘸的自卑,蕭月河倒是個生冷不忌的人物,與接二連三娶妻的男主互有一拼。 男主與反派在覓偶方面的勤勞極大地滿足了廣大男讀者征服整個雌性種群的心理。 據說當年此文高居月票榜首,男主每換一個女主,狂熱的男粉絲就喊:沖啊,隨份子錢! 而男主最后竟然還征服了反派的meimei,又娶了反派的妻子,真是綠遍山原白滿川,那種愛恨情仇,滔滔狗血,不忍直視…… 不過,這次似乎是她誤會了蕭世子,申斥了侍衛后,蕭世子并沒有借機會與她們母女三人攀談,而是繃著臉大步走到了臺階下,似乎在等候著什么人,卻又有些不甘愿,是以方才才會沖著侍衛發邪火。 這時隱約有叮鈴叮鈴的鈴聲渺渺傳來。這鈴聲不似風鈴,不似編鐘,純凈清脆,還夾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味,聽著不但悅耳,而且仿佛讓人心境都平和下來。 門口的眾人,甚至世子爺都順著聲音舉目望去,見到遠處一騎牛車施施然而來。 到了近處,眾人看清這牛車簡直奢華無比。 拉車的乃是兩頭從腳到頭一身雪白的牦牛,牛角上涂著厚厚的金粉,在陽光下閃耀出金燦燦的光芒。厚厚的牛脖下系著一串動物骨頭和金屬制成的各種樣式的吊墜,穿繩上系著許多美玉。當牛不疾不徐地前行時,各種吊墜互相撞擊發出悅耳的聲音。 白牛身后拉著的車廂比普通車廂也是大上許多,用的是上等的沉香木制作,遠遠的便能聞到一種素雅的木頭清香。 車身上更是雕滿了奇花異獸,重重花瓣和鱗片細毛都雕刻得纖毫畢現,只這繁復的雕工,便看得喬伊眼暈。 等牛車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一點點挪動到了府門前時,一眾的仆役搬來緞子的腳踏,然后兩位侍女攙扶這一位軟麻素棉長袍的女子,緩緩下了馬車。 笑娘這時聽到門內有人小聲議論,便知來者乃是京城時尚的弄潮兒,當今圣上最寵愛的韶華公主。 她在晨時梳頭時,可聽那妝婆子講了,這位公主當真是個美人,人人爭而效仿之呢。 看來今日這位公主又別出心裁,學了散人做派,竟然從吐蕃弄來了兩頭雪白的牦牛拉車。 看來明日京城的道路上,又要驟然多出幾許的牛車,只是不知眾牛車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會不會將街市堵得水泄不通? 韶華公主與申陽郡主乃是堂兄妹,是以她也是算得上是蕭月河的姨母。 一看外甥前來,韶華公主便笑開了懷,轉身沖著身后緊跟著的女孩道:“琬琬,你的表哥親自來迎你,還不快下馬車見過表哥?!?/br> 說話間,一位身嬌體弱,看上去病怏怏的姑娘被侍女們從馬車上攙扶了下來,用蚊子般的聲音跟蕭月河見禮后,便被人扶著慢慢走了進去。 蕭月河見狀,倒是勉強收起些不情愿,拉著長音詢問了幾句縣主表妹的身子可好。 韶華公主語帶欣慰道:“換了你母親推薦的郎中,那身子骨好多了,我見她氣色好,便帶出來跟你母親湊個趣?!?/br> 說話的功夫,蕭月河已經恭迎著皇姨母一路走了進去。 喬伊看著那個叫琬琬的縣主和她的母親走遠了,才小聲道:“乖乖,那叫氣色好?別一陣風便吹散了……” 可話還沒說完,便被笑娘狠狠抓了一下胳膊。 這里是什么地方?到處都是耳朵,若是喬伊說話百無禁忌,只怕會給褚慎都召來禍端。 喬伊倒是知道這位jiejie平日看著不聲不響的,其實厲害著呢。 隨風還在家時,她可親眼看到笑娘帶著隨風在院子后的練功場上練習擒拿,一個翻身踹腿,就把隨風倒吊著摔在了軟墊子上。 那啪啪的聲音,好比胡嬸子用刀背拍打五花rou。虧得隨風能忍,就這么一直讓笑娘摔。 是以,笑娘若真瞪起眼來,喬伊也是心中打怵,倒是乖乖住了嘴。 笑娘倒是明白了韶華公主此番坐牛車而來,并非是為了彰顯富貴,而是考慮女兒將養身子不易顛簸,相比馬車快而顛,牛車行得慢而穩,才特意選了牛車前來。 至于為何非要女兒出門,大約也是因為她有意與申陽郡主結為親家吧。 原劇本人名太多,是以笑娘剛開始完全不記得韶華公主是哪一位,直到這位琬琬出現,笑娘才茅塞頓開,接續上了劇情。 在原劇本里,摔斷了腿的蕭月河便是娶了鄭琬為妻。只是若非蕭月河意外腿瘸,他也不會娶個病秧子。 是以蕭月河心內抑郁,越發了狂狼放蕩,納了愛妾無數。 原來的笑娘更是因為爭寵,使盡了手段,惹怒了心疼女兒的韶華公主,最后坑了笑娘一把,讓她落得被男主□□的凄慘下場。 而琬琬因為她那病怏怏的儀態,肖似極了白月光莫迎婷,勾起了男主的無比相思。最后,在韶華公主的主持下,與蕭月河和離,改嫁給了男主,還為他生下了兒子…… 據說原著里還有一場和離前,男主和琬琬縣主竹林偷情幽約,卻被輪椅男蕭月河撞見的戲碼,據粉絲們說,丈夫與jian夫的對手戲,燃極了。 想到這,吳笑笑緩緩吐了一口氣,好想把那劇本燒了??! 不過若是不想那糟心的劇本,院子里的景致還是甚美的。 申陽郡主是個懂花之人,又請行海的商人采買了許多海外名貴花種。采香熏衣,研磨調弄花汁制成胭脂都是極好的。 申陽郡主又專門請了許多的工匠在園子各個角落搭建了小作坊。眾位貴人們可是在專門的采摘院子里親自采花,晾曬,標好記號后,便可用來研制。 若是心急等不了的,那些作坊里還有已經做好的成品裝盒便能用了。 笑娘看到了花汁的口脂,原材料很天然,作為入口的東西著實不錯。便耐心地排隊,待輪到自己時,用小勺子挑著脂膏往玳瑁的小盒子里裝。 結果一不小心,手背上蹭了些。 她正想自己拿帕子擦一擦時,卻有人先一步替她遞了過來。 笑娘抬頭一看,世子爺蕭月河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褚小姐,看了你才想起,你爹爹是不是說今日要請我到營里驗看他托人買的獵鷹,我竟是差點忘了,真是罪過……” 蕭月河嘴里說著沒影的事情,可是眼睛卻是沖著她一擠,似乎是要她替自己圓謊。 笑娘瞟見了緊跟在他身后狗皮膏藥般的琬琬縣主,倒是明白蕭世子為何這般。 不過笑娘決定感染些喬伊的直爽,只呆愣愣地“啊”了一聲,假裝不懂。 心里卻道一聲:世子爺,妾身這一世不能幫您助紂為虐了,您以后便是自求多福吧! 第35章 蕭月河的眼睛擠得兇猛,是個人都看出蹊蹺。偏偏遇上個不接招的笑娘,一時眼睛抽搐得更厲害。 奈何裝傻的笑娘旁邊還有個真耿直的喬伊,她竟直愣愣問道:“世子爺,你的眼兒怎么抽了?” 這話惹得琬琬縣主也忍不住伸脖子看了看表哥。 蕭世子不愧是與男主齊肩的大反派,應變能力一流,居然能若無其事,瀟灑一笑道:“風大,一時迷了眼……” 笑娘趕緊轉過頭假裝賞花,看著眼前花枝未動的樹叢,真心希望這尷尬的時刻能快點過去。 好在蕭月河在木頭腦袋姐妹花面前碰壁,心知此處無望脫身,便借步走開了。 不過臨走的時候,笑娘覺得世子爺沖著她們姐妹翻了個大白眼,不容錯認。 不多時,便聽幾位坐在花亭里的小姐們小聲議論著,說著世子爺似乎因為眼睛迷得厲害,已經去找人洗眼,回寢房里歇息去了。 那病病弱弱的含韻縣主琬琬,一時神情落寞,只回到母親韶華公主的身邊安坐著。 而申陽郡主一直陪在韶華公主的身旁,面上含笑親切相陪著。 韶華公主很得皇帝的寵愛,從小便是要星星就不掰月亮的主兒。長大后,更是如此,只因為看中了當時的新科狀元龔齊,便讓已經有妻有子的龔齊被迫休妻,尚了駙馬。 如今因為她的女兒龔琬看中了蕭月河,所以韶華公主走動得甚勤,饒是申陽郡主看不上她家的那個病秧子,也不好生硬拒絕,得罪的了公主。 因為初來京城,笑娘姐妹花和母親胡氏都是臉兒生。幸好申陽郡主嫁的夫君在兵部任職,卓將軍的夫人也應邀前來。 卓夫人長袖善舞,也隨了夫君體恤下屬的優良傳統。是以她見胡氏局促,便主動叫她來伴著自己,而二位小姐,也由著自己的女兒卓紅珊陪伴著,跟父親的同僚親眷一一相認。 另外褚慎在軍營里人緣不錯,雖然乃是空降部隊,但是身懷絕技,武藝高強很是服眾,所以那些同僚的親眷對于這初來京城的母女也很是照拂。 喬伊雖然初時有些落寞,很快便認識了兩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幾個人定了下次一起去喬伊家吃螃蟹的邀約。 待得聚會散了的時候,申陽公主還特意命人給褚校尉的夫人和女兒們備下了食盒子,好讓褚校尉也能品嘗到郡主府的美食。 于是胡氏母女三人在京城的第一次亮相,還算順暢的完成了。 待回到府宅里時,喬伊先癱在了床上喚著寒煙:“快些,來幫我將頭上的假片卸了,怪沉的,在宴席上那么多人,都沒有避人的地方,我還得注意儀態,脖子都不能低一低?!?/br> 不過笑娘未及卸妝,便看見妝臺上端端正正擺著一封書信。 一問才知,遠在淮山的少爺隨風給家里寄信了,而且很講究,乃是父親、母親,jiejie,喬伊,每人一封。至于最小的晟哥,他雖未寫信,卻托人捎帶來了他親手刻的一只木鳥兒。 笑娘自己拆卸了假片,打散了頭發后,換上了寬松的袍子,一邊坐在軒窗的軟席子旁,靠著軟墊子喝梨汁兒,一邊展開書信看了起來。 不一會,便是一目十行地大略看完了。 中心思想就是離家的小屁孩抱怨家里沒有想他的,去了那么久,不見笑娘給他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