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表小姐 第89節
“嘿!怎么還教訓起我來了?” 朱康很是不服,“表弟,不是我夸張,要教訓該是我教訓你才對!” “教訓我什么?” 俞景榮表情有些漠然,“洗耳恭聽?!?/br> “哎,你又不笨,就是死腦筋,叫人看不下去。你認真想一想,若不是你平日里太好欺負,事情至于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么?他怎么可能敢這么對待我們朱家?” “我們平日里怎么對你,你心里有數,我們誰不盼著你好呢?可是,表弟,你不能總是像這樣處處被人壓一頭啊……難道你真心甘愿被壓一輩子嗎?” “當真是為你好?!?/br> 朱康頗為語重心長,“你自己該好好想一想才是?!?/br> “既我不如人便是不如人?!?/br> 俞景榮蹙眉問,“再則,又何謂處處被壓?” “真不曉得姑姑到底怎么把你養得這么實心眼?!敝炜祰K嘖兩聲,湊到俞景榮的面前,“你想一想我那個姑父怎么偏心,明明都是侯府少爺,怎就不一樣了?” 俞景榮說:“父親和大哥待我挺好?!?/br> “哎喲!當真是個傻子!”朱康一臉無奈,“那一點好能算什么?” “且不說你們宣平侯府多少家財,便是世子身份以及背后的尊榮也不是其他東西輕易可以比擬的。你這樣隨隨便便放棄,焉知自己他日不會遇到困難?” “這又是何意?” 俞景榮口中雖然這樣問,但眸光沉沉,表情肅然。 朱康沒有覺察到俞景榮的變化,一心要為他“出主意”,因而道:“自然是提醒你不該這樣隨便放棄,你既為侯府的二少爺,同是嫡出,為何不能爭取一回?” “我若不爭取,表哥待如何?” 俞景榮心覺這話是不必繼續聊下去,“有這個閑心,還是管管自己為好?!?/br> 朱康愣一愣,不能理解俞景榮突然的態度轉變。 待回神,只見俞景榮拂袖而去。 離開悅來酒樓之后,俞景榮乘馬車回府。 他臉色非常不好。 今日之所以來赴他這個表哥的約,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自己meimei不久前無意說漏嘴的話。俞景榮想起俞舒寧說有人教唆她,以致于她對他們大哥有偏見。 能讓自己meimei這樣偏聽偏信的人不多,她身邊的人,他也不是不知道,兼之出了朱倩這樣一樁事情……他當時免不了聯想到自己舅舅家,有所猜測。 他的表哥往日里不是沒有過暗示。 只是見他不喜,很快改口,此后沒有再提,他多少忽視。 想到這些,俞景榮禁不住抿唇,同樣有一些無言。似乎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一個人這樣想——他身為侯府的少爺,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不去爭世子之位? 但他確實沒有這樣的想法。 反倒外人不相信,甚至恨不得幫他去爭去搶。 今日朱康的種種言行,再加上朱倩之前的事以及自己meimei的那些,恐怕自己舅舅家不止一個人是這種態度……這樣一門親戚往后還有留著的必要么? 俞景榮輕輕嘆氣。 只怕自己娘親心軟舍不得,想著到底是自己哥哥嫂嫂一家。 …… 劉煜找過俞舒寧、俞舒寧收下那塊玉佩。 之后,她緩過一陣子,方才主動去找自己的二哥。 盡管那天夜里,他們除了說得會兒話,沒做別的,但是俞舒寧依然沒有膽量把這些直接說給俞景榮聽。到頭來,也不過把玉佩悄悄摸摸給俞景榮看上一眼。 劉煜交給俞舒寧的玉佩是極特殊的物件。 準確一點,它象征劉煜皇子身份且絕無僅有,甚至可以代表他。 俞景榮看見這塊龍紋玉佩時,饒是平日如何鎮靜的人,亦暗暗吃驚。但這又似乎多少說明對方的態度與心意,他接觸過六皇子,倒不認為對方是沒有分寸的人。 “二哥,他和我說不會那個什么……” 俞舒寧扭扭捏捏,聲音不自覺低下去,“就是不會再有別的小娘子……” “雖然以后會怎么樣,不是靠幾句話可以完全確定的,但是我想,起碼現在他和我是這么說的。我覺得相信一下也無妨,二哥,你覺得呢?” 現在這樣,他能夠說什么? 俞景榮將玉佩還給俞舒寧:“東西你好好收著,不過最好找機會還回去?!?/br> “這樣的物件,一旦丟了是很難辦的,還是早些還回去為好?!币娪崾鎸幰荒樀你露?,俞景榮輕輕嘆氣,“左右你是想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當真是為著這個?!?/br> “倘若你們心意堅定,必不會是什么壞事?!?/br> “現今的情況,多等一等,反而好一些,亦無須著急?!?/br> “總之,二哥會幫你的?!?/br> 俞景榮笑一笑,隨即立刻補上一句,“在我認為可以幫的情況下?!?/br> “謝謝二哥!” 反正她聽明白最后兩句,俞舒寧粲然一笑,歡歡喜喜應聲。 遵從俞景榮的建議,不久之前,俞舒寧想辦法當面把玉佩還給劉煜,沒有繼續留在自己身邊。好在她用自己親手做的劍穗作為補償,才算是穩住了這位六殿下。 令人發愁的種種問題似乎得到解決。 俞舒寧終于變得輕松起來。 …… 朱嘉蕓的日子卻遠遠談不上好過。 自從被指婚、被困在侯府,她終日痛苦,然而束手無策。 沒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身邊沒有愿意幫她的人,朱嘉蕓只能待在這方院落,再一直等到出嫁那一天的到來。俞景行那些話深深刺激了她,她恨不能報復又無力。 起初,朱嘉蕓考慮過自我了結。 至少這樣,宣平侯府便沒有辦法向皇后娘娘交待。 然而俞景行比她更早一步有所交待,仆人更不可能拿這種事來賭身家性命,是以對她看管得極為嚴格。與此同時,無論朱嘉蕓說什么,他們全部不聽不信。 最開始日日大吵大鬧、砸東西、以死相威脅,一段時間之后,朱嘉蕓卻慢慢放棄這些想法,整個人變得沉寂下去。不是接受現實,而是更不甘心。 她現今絕無可能會心甘情愿嫁給董齊光。 只是毫無辦法,且又覺得,自己倘若當真死了,也未必如何。 縱然侯府需要給皇后娘娘一個交待,但她人在侯府,侯府自有自己的路子,上下打點說她急病去了……屆時她能如何?她是死是活難道他們當真會在意么? 朱嘉蕓變得安靜。 她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一個非常糟糕的境況,卻仍不想屈服。 一直到出嫁,朱嘉蕓都十分安靜。 她心里抱著念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活下去,才能有算賬的一天。 宣平侯府上上下下為朱嘉蕓出嫁之事,忙碌數月的時間。到得出嫁之日,無論發生過什么,哪怕為了表面的祥和,俞景行和宋嘉月也一樣回來侯府了。 宋嘉月沒有去見朱嘉蕓。 不過,她按照之前和俞景行商量好的,把屬于對方的那些嫁妝都還回去。 物歸原主而已,宋嘉月不留戀。 雖則這樣一來她手里沒有剩下多少的銀錢,更沒有了田莊鋪子。 無論如何,朱嘉蕓的順利出嫁使得侯府上下終于松一口氣。 看守朱嘉蕓的仆從,亦全都得到一些賞銀。 宋嘉月一整天忙著陪朱氏招呼來吃喜酒的女眷,回到宅院時,少不了困頓。當她沐浴之后回來,卻見俞景行正對著個雕花匣子在研究,并且招手要她過去。 走近她才曉得是俞景行用來裝田契、地契之類的匣子。 宋嘉月當即領悟自己夫君的心思。 “你也不必搬出這些來……” 她一句話方才出口,俞景行便笑著道,“搬出來瞧一瞧又怎么了?” “我曉得你沒有想靠著我的意思,但我們何必非要分你我。那酒樓、那鋪子自然也能賺些銀子,到底需要時間,平日里你要用銀錢的地方,如何會肯等一等?” “你之前不是還說想收留一些孤女么?” 俞景行淡定問宋嘉月,“你想做這些事情,難道不費銀錢?” “說得半天,不就是一個目的么……”宋嘉月想一想,提醒俞景行,“但我真的不太會打理這些,未必能做得很好,你可要想明白了,屆時沒地方后悔?!?/br> “黃白之物不過身外之物?!?/br> 俞景行湊近宋嘉月耳邊,“若能博得美人一笑,倒算是有些價值?!?/br> 宋嘉月:“……” 這人上哪學來的土味情話? 朱嘉蕓出嫁之后,指婚的皇后娘娘也有所賞賜,在外人眼里,當得上殊榮。她嫁入肅寧伯府,從此成為了董齊光的夫人,便也是肅寧伯府的七少夫人。 宋嘉月以添妝之名還回去的那些嫁妝,她只知道朱嘉蕓悉數收下。在朱嘉蕓剛剛出嫁那一陣子,不少人在宋嘉月面前提起這事,復又慢慢淡下去。 直到約莫過得半個多月,一日晌午,夏露忽然來找宋嘉月。宋嘉月本以為是酒樓、鋪子或者她們談論過的其他事,卻不想從她口中聽到一個已然變得陌生的名字。 “小姐,我今日見到春花了?!?/br> 夏露語氣里藏著幾分驚悚與不可置信,“而且我看到她進了肅寧伯府?!?/br> “肅寧伯府?” 宋嘉月同樣心生疑竇,“怎么回事,你慢慢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