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表小姐 第35節
是以,說得半天話,交待過一起用晚飯,兩位長輩便放他們回去稍事休息。 知道大少爺和少夫人回來,且過不了兩天便是年節,壽康院里里外外無疑都是仔細打掃過的。廊蕪下新掛起來一溜大紅燈籠,遠遠看一眼也喜氣洋洋。 宋嘉月從別院帶回來一些干果、山貨之類的。 她讓秋月和夏露把東西給底下的人分了,權當做一點心意。 久不見徐嬤嬤,宋嘉月讓她坐下來和自己說得會話,也問一問徐嬤嬤近來身體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徐嬤嬤一直笑呵呵,說自己在侯府什么都好。 別院總歸是比侯府自在些。 侯府人多,規矩也多,比起在單他們住的別院,說話做事必然要更小心。 但宣平侯府是俞景行的家,不可能不回。 何況,回來了她才能繼續做事。 宋嘉月不至于為這些鬧出什么情緒。 于她而言,無論別院還是侯府,小日子照樣都得過。 歇過兩天便是新年。 大年三十這一日,天陰沉沉的,白日里斷斷續續下過幾陣雪粒子。 天氣再不好卻一樣擋不住年節的熱鬧和喜慶。 侯府廚房從天不亮開始忙,到下午,備下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在過去吃團圓飯之前,宋嘉月把提前給底下的人準備的荷包一一分送出去,得到幾大籮筐吉祥話。新年伊始就圖個吉利,大家都笑盈盈,她也被傳染這份高興。 平日里被一口一個“大嫂”的喊著,到新年不能沒表示。 俞景榮、俞舒寧、朱嘉蕓幾個,宋嘉月都準備了厚厚的荷包給他們壓歲。 她自己同樣收到了壓歲錢。 是兩位長輩給的,有一些意外,又有一些喜歡。 天降橫財的事兒誰會不喜歡? 見俞景行荷包收得異常的理所當然,宋嘉月也沒有推辭,直接收下。 一陣陣熱鬧的爆竹聲響中,他們吃過年夜飯,便一齊移步暖閣。 丫鬟婆子們早已備下瓜果點心,又沏上兩壺熱茶。 他們要一起守歲。 俞通海叫仆從將棋盤、棋子取出來,和小兒子俞景榮兩個人坐在暖榻上下棋。 被默許不可太過勞累的俞景行則坐在一旁悠閑吃茶。 另一邊。 宋嘉月和朱氏、俞舒寧、朱嘉蕓幾個人湊在一起打葉子牌。 葉子牌這個東西,宋嘉月并不精通,但她之前學過,不至于怯場。 這樣對于她來說便足夠了。 宋嘉月牌打得一般,今天的運氣同樣不怎么好。 雖說是個消遣,也不玩兒什么大的,但幾圈牌下來,她也輸掉了一捧錢。 倒是朱嘉蕓的手氣極佳。 她們四個人里面,唯一贏得多的人便是她。 “表姐手氣也太好了?!?/br> 又一局結束,俞舒寧忍不住感嘆,轉而笑嘻嘻,“新年是要有好運氣啊?!?/br> 這樣一句好聽的話,朱嘉蕓心里十分受用。 她隨手抓上一把錢塞給俞舒寧,笑一笑:“給表妹分點好運?!?/br> 都是銅子兒,抓上一把也不值當什么。 到底這份意思是傳出去了。 俞舒寧謝過自己表姐,想也不想,轉頭把手里那一把銅子兒分出一半,直接塞給宋嘉月:“大嫂,快快來,分點兒好運氣給你!新年一定有好事!” 朱氏頓時笑罵:“曉得惦記著你大嫂,卻不管你娘親?!?/br> 俞舒寧聞言嘿嘿笑道:“那是因為娘沒這個也肯定會有好事和好運啊?!?/br> “慣會說好話哄我?!?/br> 朱氏抿唇笑著,斜眼看一看女兒,把自己手邊的銅子兒分給了下人。 朱嘉蕓卻后悔抓錢給俞舒寧。 她怎么曉得這個人轉頭就給別人獻殷勤去了? 若是給朱氏也就罷了,竟然…… 心里有氣,偏偏不好沖俞舒寧擺臉色,朱嘉蕓后來索性不說話。 到得子時附近,眾人都多少犯困,勉力干熬著。一直熬到寂寂深夜里,山寺鐘聲撞響、爆竹聲聲乍起,新年正式來臨,互相說起新年問候,以示祝福。 和俞景行回壽康院的路上,宋嘉月不住打起哈欠。 饒是被寒風吹著,眼皮依舊直打架,她撐到這會兒實在太困了。 好不容易回到壽康院,回房后,宋嘉月強撐著洗漱完畢,倒床便睡。提前用湯婆子給捂暖了床,她穿著軟綢中衣蜷在錦被下,一時半會只是覺得又舒服又自在。 帳幔叫人掀開一角,漏進來一束明亮光線。 有所覺察的宋嘉月瞇著眼,發現床榻旁的是俞景行,喃喃問:“怎么了” “沒事,睡吧?!?/br> 曉得她這會已困得厲害,俞景行伸手輕撫宋嘉月的鬢發。見她當真閉眼睡去,又笑一笑,輕手輕腳將自己準備好的一封紅包塞到她的枕頭底下。 宋嘉月渾無所覺。 她酣然睡去,夢鄉甜美。 …… 一覺不曾睡飽,宋嘉月便被外面的熱鬧吵醒了。 大年初一須得早起,心里即便曉得,也想要在暖暖的被窩里多留片刻。 略懶一陣,宋嘉月準備起床。 卻在坐起身后,無意瞥見軟枕下漏出的一角大紅色。 宋嘉月確信自己沒有在枕頭底下塞過什么。疑惑中,她把那東西抽出來,隨即發現是一個紅包,且上頭鐵畫銀鉤寫著八個字——福壽深遠,歲歲平安。 她認得是俞景行的字跡。 哪怕不認得他字跡,撇開俞景行,要宋嘉月再給個人選,她也給不了。 紅包里是一串用紅繩穿起來的銅子兒。 宋嘉月猜,大約是討個吉利,起碼挺好看的。 秋月和夏露端得溫水進來服侍宋嘉月梳洗。挽起帳幔,見她手里的東西,秋月抿唇而笑:“小姐昨晚睡下以后,大少爺在床邊站得一會兒,想來是……” “我睡得太沉,竟不知道?!?/br> 又仔細研究過兩眼,重看一遍那八個字,宋嘉月才將東西好好收起來。 …… 新年便是處處熱鬧、時時熱鬧。 來侯府拜年的人非常多,宋嘉月也得跟著朱氏招呼女眷們。 大年初五。 朱氏的哥哥嫂嫂前來拜年,論起來,這卻是宋嘉月初次正經見他們。 俞景行不是朱氏的孩子,朱氏的親戚和他之間,隔了一層,便不怎么親近。宋嘉月和他們的關系無疑又隔一層,平常他們即使來侯府,朱氏也不會喊她去見人。 俞景榮和俞舒寧的這位舅舅名叫朱順,人在刑部做事。 他原本只是一名小吏,攀上宣平侯府的這層關系以后,慢慢升上去一些。 朱順的妻子葛氏,容長臉兒,體態富貴。 隨他們來侯府拜年的是朱順和葛氏的兩個兒子和一個未出閣的女兒。 朱順兩個兒子朱誠和朱康,朱誠比俞景行長一歲,也已成家,他的妻子聶氏今天同樣來了。朱康比俞景榮略長兩歲,親事已經定下,只等吉日把未婚妻迎進門。 跟著朱順和葛氏來拜年的這個未出閣的庶出女兒叫朱倩。 她同俞舒寧一般年紀,性子溫順,嬌嬌柔柔,說話更是細聲細氣。 俞舒寧原本對自己舅舅一家印象挺好的。 但自因說錯話挨過俞景榮的那頓打,她再見自己的舅母,心情便很是微妙。 她以前從未懷疑過,葛氏同她說的一些話有問題。 甚至認為那也是她一直擔心的。 挨過自己哥哥的一頓打,吃過教訓,自己再回頭好好想一想,才意識到她多少是受了挑撥。如果沒有人反復說俞景行的不是,她未必會真那么討厭她大哥。 可最大的問題在于…… 她舅母為什么要做這種離間他們的事情,對她有什么好處? 俞舒寧沒法和爹娘說這些。 背后這么告小狀,還是告長輩小狀,她自己也不舒服。 然而對葛氏的這種微妙,持續至今亦未消失。 不想理會自己舅母,俞舒寧索性借口帶朱倩去玩,拉上宋嘉月離開正廳。 俞舒寧不是很會遮掩情緒的人。 宋嘉月注意到她的不自在,暗暗留了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