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表小姐 第22節
然而,眨眼之間,一床錦被將他們兩個人一齊蓋住了。 人在床榻上、錦被下,光線昏暗,愈發清晰感覺到此刻近在咫尺的那個人,他身上的溫度,一如既往淡淡的藥草味兒,還有他如同墻壁般的堅硬胸膛。 宋嘉月確實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機會見,無非一直認為他力氣恐怕不大、身材比起普通男性定然要瘦弱許多……直到此時此刻,她恍惚發現自己大概弄錯了。 俞景行的力氣并不像她以為的那么小。 他可以輕松的抱起她,同樣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她的行動。 俞景行也不是什么白斬雞身材。 離得太近,即使隔著衣服,她依舊能感覺得出來這一點。 當俞景行俯下身,宋嘉月甚至幾乎忘記這個人原本應該是什么樣子的。僅僅感受到男女之間在力氣與身材上的差距,見識到罕見的屬于俞景行的另外一面。 她早該知道的。 安樂郡主生辰宴的那一次,俞景行也曾經護過她。 偏偏在第二天,這個人忽然吐血倒下,讓宋嘉月完全忘記了這些。 那會兒注意力都在照顧他上面。 “抱歉,要委屈你一下?!?/br> 俞景行的聲音響在宋嘉月耳畔,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那一床錦被仍舊將他們罩住。 俞景行卻轉而松開手,兩個人的距離終于拉遠一點,再然后,拔步床晃動了起來。 變成這樣,宋嘉月恍然領悟到他的心思。 可是……真的有一點好笑…… 她看一眼正在“賣力”的俞景行,咬著唇,想將涌上來的笑意壓下去。 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太好笑了。 宋嘉月笑得眉眼彎彎,又連忙自覺抬手捂住嘴巴。 俞景行的表情看起來很無奈,夾雜著幾分稀罕的不好意思,還有一點點拿她沒辦法的無計可施。于是,她配合的,默默繼續拿手掌把整張臉都蓋住了。 氣氛變得微妙而又滑稽。 直到俞景行停下來,宋嘉月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短路半天的思考能力得以恢復。 宋嘉月稍微琢磨了一下俞景行突然這樣的原因。 從過去到現在,他們兩個人一直分床睡。 這一點,在他們身邊服侍的丫鬟都知道,兩位長輩恐怕也清楚。 既然俞景行用的“幫忙”這樣的詞,那么很容易推斷出來今天晚上這一出是要做給兩位長輩看的。讓長輩曉得他們“圓房”了,從而放心么?抑或有別的什么? 頭頂的錦被終于被掀開。 壓在宋嘉月心口的那些不自在一并消失,她迅速坐起身。 俞景行下了地,人站在床榻旁。 他聲音仍然壓得很低,微微別開臉,沒有看床上的人,嗓音溫和:“去睡吧?!?/br> 宋嘉月抬眼看一看俞景行。 答應一聲,她穿好繡鞋,同樣從床榻上下來。 走出去兩步,聽到細微的動靜,宋嘉月回過頭,卻見俞景行的手里已然多出一把匕首。刀身寒光閃過,他沒有絲毫猶豫割破了手指,鮮血滴落在床單上。 宋嘉月禁不住愣一愣。 反應過來,暗暗輕嘆口氣,她沒有折回俞景行的身邊。 夜里雖然照舊分開睡,但這場戲須得到第二天早上才算真正做足了。是以,翌日清晨,丫鬟們進來伺候洗漱時,看到的是宋嘉月在俞景行的床榻上醒過來。 稍遲一些,丫鬟們和往常那般整理床鋪。 她們自然而然發現了床單上的血跡,聯系昨晚今早的種種,很快心領神會。 宋嘉月不曉得能否真正瞞過去。 她猜著大差不差,畢竟不少小說里有類似的情節。 只是,那個時候她絕對想不到,這樣的事,有一天她竟然會親自經歷。 不覺回想起俞景行昨晚的“賣力”,宋嘉月沒忍住又笑了。 事情果然很快傳到朱氏耳中。 這邊廂丫鬟剛“確認”,那邊廂將將用過早膳的朱氏便收到消息。 朱氏聽罷丫鬟的稟告,遣退丫鬟婆子。她把一盞新泡的菊花茶遞到俞通海手邊,微笑著道:“老爺一直憂心的一件事,看來往后是不必那樣cao心了?!?/br> 俞通海接過茶盞,有些不經心問:“夫人此話怎講?” 朱氏笑說:“沒準兒老爺很快要抱孫子了?!?/br> “方才行哥兒院子里頭的丫鬟過來說……”頓一頓,朱氏聲音低下去,“他們小夫妻終于……今兒早上丫鬟婆子們確認過的,丫鬟們不懂婆子也懂,不會錯?!?/br> 俞通海一愣,手中茶盞差點打翻。 他將茶盞擱回小幾上,兀自穩住心神,方看向朱氏。 朱氏沖著俞通海點一點頭,又笑:“不管怎么樣,總是好事?!?/br> 俞通海眉眼舒展:“看來行哥兒的身體確實好了不少,得多謝張神醫才是?!?/br> 成親那一陣子,行哥兒身體虛弱,大夫也建議盡量不要行夫妻之事。 因而他們小夫妻才最開始便分床而睡。 俞通海心里確實有些憂慮。 一方面,他曉得這樣對兒子更好,一方面,他又怕兒子當真不行…… 平生不做虧心事。 唯獨在長子這一樁婚事上面,無可否認,當初存了私心。 那孩子雙親亡故是真,同行哥兒有婚約是真,而行哥兒身體不好是真,他明知道很可能會委屈那孩子也是真……行哥兒曾說會好好待她,看起來,也不假。 如今倒的確不必要插手他們小夫妻的事。 俞通海心下想著,暗自嘆氣。 他重新端起那盞菊花茶,慢慢喝過一口,交待朱氏道:“這兩日替我備一份給張神醫的禮,等休沐,我便親自去張神醫那里一趟,同張神醫好好道謝?!?/br> …… 前一晚的事如果真要聊,過于尷尬。 宋嘉月不但不去問俞景行那么做的原因,甚至半個字都不提起。 總之,戲演完了。 她也就當這回事已經過去了。 用過早膳,俞景行出門去張神醫那里。 宋嘉月站在廊下,一邊逗那只繡眼兒一邊和丫鬟們商量今天做點什么新菜品。 “牛rou和荸薺、白蘿卜一起剁碎了當餡兒,再用豆腐皮卷了,切成小段,上籠蒸著吃怎么樣?再做個橘子糖水,昨兒莊子上不是送了幾筐橘子來么?” 宋嘉月記得牛rou豆腐卷是用胡蘿卜的。 但現在沒地方找胡蘿卜,只好用白蘿卜代替試一試。 夏露眨眨眼:“小姐,橘子糖水怎么做?” “這個簡單?!?/br> 宋嘉月耐心解釋:“橘子剝開,分成一瓣一瓣的。鍋里添水,下冰糖,等到冰糖化了,將橘子放進去一塊兒煮,差不多半刻鐘也就夠了,煮好放涼以后再吃?!?/br> “這繡眼兒傷是不是好了?” 眼見最近兩天這小不點格外活蹦亂跳,宋嘉月便問梁紅梁玉。 梁紅回答道:“是,少夫人,它現在已經沒事了?!?/br> 傷好了,小可憐也早已經變成小可愛。 宋嘉月看一看鳥籠子里的繡眼兒:“既然這樣,那還是讓它走吧?!彼苯觿邮执蜷_籠門,籠子里的小鳥上下躥過幾下,從鳥籠里沖出來,轉眼飛向晴空。 梁紅和梁玉不禁對視一眼。 梁紅問:“少夫人……就這么把它放了?” “對啊,不然呢?” 宋嘉月笑笑,“當初不是說好的,等它傷好就放它走么?舍不得?” “不是……” 一貫板著一張臉的梁紅,嘴邊都有了笑意,“是沒想到少夫人這么舍得?!?/br> “把它困在籠子里也怪可憐的?!?/br> 宋嘉月說,“好了,既然沒有舍不得,我們去做新菜吧?!?/br> 忙活近一個時辰。 宋嘉月好不容易才從廚房里出來。 牛rou豆腐卷和橘子糖水已經做好,然而沒來得及好好嘗一嘗,本該陪在張神醫身邊的麥冬忽然回府。麥冬說,俞景行在張神醫那里,又吐血昏迷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明明好好的。 宋嘉月嚇一大跳,連忙換身衣服,和朱氏一起乘馬車過去。 起初驚嚇,來不及多想。 可是在趕去見俞景行的路上,宋嘉月漸漸回過味,今天這事有一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