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馳厭不吭聲,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我過去看看?!?/br> 水陽吃驚道:“馳厭先生,你……” 馳厭冷冷說:“我本意不是讓他們賣地?!?/br> 水陽:“……”完蛋,估計那邊已經在半利誘,半威逼了。 = 包間內,梁芊兒開了個價格,那頭一位干練的女士笑道:“小姐,您得寸進尺了,開出的價格遠遠不合理?!?/br> 梁芊兒說:“我不賣又怎樣?這是我家的房子,我樂意賣就賣,不愿意賣你們總不能強搶,你只是個打工的,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讓你們老板來談?!?/br> 女人笑了,這少女還真當他們是買地的了。她似乎沒有聽到梁芊兒貶低的話語,笑容不改:“我們老板很忙,這件事我來就可以了?!?/br> 梁芊兒說:“那我要150萬!” 女人眼中微冷,轉過目光,看向角落里安靜聆聽的姜穗。一桌子人,她年紀最小,卻也最吸引人眼球。少女丸子頭微松,卻帶上幾分明媚幼弱的意味。 女人說:“那位小姐呢,你家的房子,怎么說?” 姜穗對上她的眼睛,輕聲道:“抱歉,我家不賣?!?/br> 女人臉色沉了沉,剛要說話,一個人進來與她耳語。女人臉色幾變,最后奇怪地看他們一眼:“我們老板來了,就在隔壁的包間,你們想談價格的,不愿意賣的,都可以與他說?!?/br> 一桌子人沒料到這個結果,面面相覷。 姜穗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從容起身,梁芊兒反倒臉色白了。 這么一圈保鏢在,明確透露出兩個信息。第一,老板很有錢,所以能討價還價訛詐一筆。第二,這老板絕對不好惹。 然而話都說出去了,梁芊兒只能硬著頭皮跟在姜穗身后。 在過道上的時候,梁芊兒小聲道:“喂,姜穗,你真的不賣???” “嗯,不賣?!苯胝f。 梁芊兒小聲說:“他不會讓人打我們吧?” 姜穗沉默了一下:“不會吧?!比欢睦镆灿行╈?,她知道要謙和禮貌,在門開之前,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前面引路的人推開門,里面男人抬起眼睛。 姜穗愣愣地看著里面的人,有一瞬是懵的。而梁芊兒則完全呆了:“馳……馳……”那個在童年時意味著可以隨意欺辱的名字,此刻怎么也說不出口。 馳厭目光略過目瞪口呆的梁芊兒,落在姜穗身上。 他漂泊了太久,如今回到故鄉,年少時難以啟齒的白月光少女長大了,風采半點不減當年。 馳厭沒想到是她來。 他的失態只有一瞬,隨即禮貌地把目光移開,平靜道:“坐?!?/br> 第36章 壞脾氣 姜穗在他對面的桌子坐下,梁芊兒驚疑不定, 也跟著坐在了姜穗身邊。 馳厭說:“拿些蛋糕過來?!?/br> 水陽跟著他, 聞聲連忙吩咐下去, 沒一會兒桌上就擺了幾塊精致的糕點。 對面兩個少女誰也沒動, 姜穗目光落在馳厭臉頰的疤痕上, 輕輕皺了皺眉, 她記得以前馳厭臉頰是沒有疤痕的, 到底許多事都發生了變化。 馳厭覺察到她的目光,他頓了頓,說道:“今天讓你們來這里,很抱歉。房子我們不會強買, 如果不愿意賣, 說出來就可以?!?/br> 他語調清冷,沒有多余的感情, 雖然話十分客氣, 然而一瞬就讓梁芊兒白了臉。 “我賣!”她以為馳厭是以退為進,不買她家的房子了, “就原來的價格,我家同意賣!” 馳厭看她一眼:“可以, 待會兒出去簽合同?!彼麡O為淡漠冷靜, 又讓梁芊兒抖了抖。她以前對馳厭的欺負都是暗地里的,現在如坐針氈, 害怕極了。 可是一想到他現在的身份,她心里又有種異樣的感覺, 這男人真有能力。 姜穗也有些意外,她猶豫了一下:“抱歉,我家不想賣?!彼蛄嗣虼?,唇瓣嬌艷,“我知道這會對您造成很大的麻煩,可是房子是我mama唯一留下的東西了?!?/br> 馳厭手指交疊,放在桌子上,這才把目光放在姜穗身上。 姜穗也正看著他,她軟聲道歉:“對不起,如果未來您有什么項目在大院兒開展,能配合的我們家都會盡量配合?!?/br> 還真是長大了,說話都不帶著小時候的奶音了,反倒像把小勾子。 馳厭說:“好?!彼娝闪丝跉?,接著問,“嘗嘗蛋糕嗎?” 畢竟人家答應了,不吃過不去,姜穗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塊奶油蛋糕。奶油很濃的牛奶味兒,在嘴里化開。她忍不住眨眨眼,挺好吃的。 梁芊兒白著臉,勉強笑道:“馳厭,我以前……” 馳厭抬了抬手,打斷她的話:“我還有事,先走了?!?/br> 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看了眼姜穗,她站起來,見他看自己,猶豫著小心地露出一個笑意。顫巍巍又嬌滴滴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僵硬極了。 看來還真怕她家房子保不住。 水陽也忍不住看了好幾眼姜穗。 先前談判負責的女人,恭敬將兩個少女請出去了。 水陽注意到,雖然馳厭臉色未變,可是短短十分鐘,老板看了那個淺青色裙子的少女十來次。 估計馳厭自己都不知道。 水陽嘖舌,漂亮是漂亮,可是太小了點啊。幼嫩嬌弱的模樣,房子都不肯賣,哪里肯……咳咳。 他一想馳厭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頓時心思活絡起來,老板也有生理需求??! 馳厭坐了一會兒,看了眼姜穗吃過的蛋糕,本想踱步去對面酒店,突然道:“水陽,原本去拜訪陳老的時間是什么時候?” 水陽看了眼行程表:“后天?!?/br> “改為今天下午吧?!?/br> 水陽怔了怔,隨即還是道:“現在就去嗎?” 馳厭沒什么表情地地說:“嗯?!?/br> = 姜穗撐開傘,往回家的方向走,她沒有想到老板是馳厭,這件事竟然真的就這樣解決了。 這頓飯本就是鴻門宴,因此房子的事情談妥,她也不會留下吃飯。 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她面前經過時,司機按下車窗,露出一個友善的笑意:“姜小姐,送你一程嗎?我們順路?!?/br> 她認出這是水陽,剛剛跟在馳厭身邊的男人。姜穗連忙道:“謝謝您,不用?!?/br> 水陽看了眼后視鏡里木著臉的老板,咳了咳:“你先上來吧,還有些以后建設的項目要給你說呢?!?/br> 姜穗猶豫著收了傘:“好的?!?/br> 畢竟就她家一家“釘子戶”,著實太過尷尬了。后座打開,她看見端正坐著的馳厭:“……” 馳厭說:“上車,雨飄進來了?!?/br> 姜穗連忙坐上車。 她裙擺濕了些,小心不觸碰到他。 車里開著空調,還有股淡雅香氣,姜穗不自在極了。她徹底找回了最初面對馳厭那種感覺。畏懼,害怕,又彌散著淺淺的尷尬。 馳厭轉頭看她。 姜穗目不斜視,結結巴巴問水陽道:“未來會、會建什么項目?” 水陽隨口瞎掰的,哪兒知道建什么項目,于是他接著胡說:“可能養淺水蚌,你們那邊不是有溪水嗎?水質不錯,也可能搞其他的吧?!?/br> 姜穗道:“嗯?!敝灰皇墙ㄎ廴竞艽蟮墓S就好。 水陽見老板死活不吭聲,他低低嘆息一聲,硬著頭皮就往最大的水洼里開。 車子開得好好的,猛一顛簸,姜穗身體一倒,嫩生生的手指恰好按到馳厭的腿。 掌下肌rou溫熱緊繃,她一下子收回手,耳尖都紅了,不住道歉:“對、對不起,對不起!” 這個變故讓馳厭也僵了一下,他抿唇,從后視鏡里警告地看了水陽一眼。 他淡淡對姜穗說:“沒事?!?/br> 姜穗恨不得把手給剁了。 她這回死死扒住車子,車子掀翻了也不敢往馳厭那里倒。 這年秋色冷清,窗外黃色的落葉被風吹得刮起來。馳厭說:“姜穗,我沒那么可怕。姜叔身體還好嗎?承蒙他以前的恩情,我改天拜訪他?!?/br> 姜穗尷尬極了:“還好,謝謝你,拜訪就不用了,你那么忙?!?/br> 馳厭沉默下來,許久快到大院兒了,他才開口:“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幫忙,如果你需要,如果我能做到?!?/br> 姜穗愣了愣,年少時馳厭也常常說這話,然而她從未當真過,唯一當真那次,就是用他做馳一銘的擋箭牌,結果還被人家發現了。 她想起這件事羞惱極了,哪里還敢找他幫忙? 到了大院兒門口,她急急忙忙下車。 水陽忍俊不禁:“老板,她怕你???” 馳厭說:“開你的車?!?/br> 水陽真的不想笑,可是姜穗沒看到,他卻看見了,少女手按那一下,老板整個人都僵硬了,比中了子彈還緊繃。 水陽:“她傘都沒拿?!?/br> 馳厭看了眼座位旁淺綠色的雨傘,明白水陽說得對,她確實有些怕自己。 馳厭皺眉,看著那把傘。 水陽以為他嫌臟,連忙道:“你不用管,我待會兒讓人送回去?!?/br> 馳厭眸色沉沉,沒說話。 = 臨時拜訪陳老果然不管用,陳老帶著妻子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