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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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連是個智能手機都不大會用的無業游民,也不曉得其中出了什么差錯,最后兜兜轉轉找到的竟是艾笑的地址。 “原來發sao擾短信的那個就是你啊?!睂γ娴陌诅娝绲难凵?,很同情地打量過來,語氣里透著無奈,“你說你這個人,快遞送錯也就算了,尋仇報復都能找錯對象。叔,捫心自問一下,真的是我咄咄逼人嗎?你就真的沒錯嗎?” 仿佛是扎到了痛處,徐厚全老臉通紅,那顆本來就不怎么穩固的玻璃心,叫她一句話說得愈發搖搖欲墜。 回想起自己近一個月來費盡心思去調查的住址,買的匿名卡,發的各種恐嚇短信,統統是泥牛入海,無的放矢。 對著個陌生人花樣百出,結果罪魁禍首毫發無傷。 他越想越崩潰,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覺得自己是真沒用,簡直要炸了。 白琰并不清楚對方此刻心里的百轉千回,繼續開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得對自己做的事負責。反正你恨的人是我,把她放了,我隨便你捅刀子?!?/br> 旁邊的警察一聽,瞬間有些懵——這不合規矩啊,群眾怎么能越過民警獻身去當人質? 立刻慌張地對視——還看什么看,誰來把這姑娘拖走! 她此刻像個豪氣干云的女俠,艾笑卻小心翼翼地避著歹徒的刀鋒,只想叫這人別說了——她感覺徐厚全快給白琰說成了高血壓,手抖得比剛剛還要厲害! 妻離子散,無家可歸。 自己賭上大半輩子的沖動居然還抓錯了人。 徐厚全一手摁著艾笑,一手握著刀柄,舉目望去,周圍是警惕戒備的警察,外圍是不明真相的群眾。 他兩只腳踩在了“人生全毀”的邊緣,已經摩擦出了痕跡,注定終生有抹不去的烙印。 而眼下,這邊緣的前面是萬丈深淵,后面則是懸崖峭壁,無論走哪一步都是萬劫不復。 徐厚全的臉皺成一團,四肢發顫,聽不出是哭還是笑,好似應激反應嚴重的貓,有些情緒失常了。 橋下的湖水帶著潮氣,遠處的近處的人聲驚慌失措。 察覺到耳邊呼吸很重,亡命徒的喘息里多出些蒼涼的雜音。 艾笑吸了口渾濁的北風,試圖緩和對方的緊張,微不可聞地說道:“快遞……師傅,是人總有污點的,其實這沒什么。過個一年,兩年,三年,多少人能想得起幾年前的事情?一生還那么長,更名改姓,改頭換面,你什么時候重新開始都可以。 “往事……” 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可惜徐厚全已經滿腦子堆著白琰的嘲諷,沒能聽進去她熬的雞湯?,F在首鼠兩端的人變成了自己,于是退避三舍的民警各個顯得面目可憎。 他周身的弦繃得太緊了,一觸即炸,以至于不知道是誰動了一下——盡管根本沒上前,徐厚全還是條件反射地往后猛退。 但他小腿抵至欄桿,早已是退無可退的狀態。 撥開人群的林現甚至來不及阻攔,就見徐厚全重心失衡地這么一仰,拽著艾笑直接從橋上倒栽了下去,齊齊落入了深冬的湖水中。 下墜的聲音沉悶而遙遠,“噗通”一聲。 四周一片嘩然。 “艾笑!” 白琰飛快奔至欄桿邊往下看,這是條跨湖的公路橋,大概有十幾米之高。 隨之而來的林現撲到石欄上,橋洞太黑了,只能借兩岸的光隱隱約約看到幾團模糊的影子。他瞳孔倏地一縮,流淌在四肢百骸里的血液驟然冷卻又驟然guntang,林現幾乎是沖著白琰吼出來的:“你激怒他干什么?!” 后者被他懟得嚇了一跳,一時半會兒茫然地愣住了。 張季打開手機的電筒功能,徒勞地照了片刻,緊接著舉起對講機問有沒有會游泳的來支援。 他正一轉頭,只見林現已然將外套脫了下來,朝自己懷里一塞。 “林隊??”張季被砸得險些站不穩。 大寒夜里,他就穿了件襯衫,整個人單薄得不像話,林現最后把手機揣進大衣中,匆匆吩咐,“聯系最近的救生艇,要快!” 隨即便踩著扶欄,一頭扎了下去。 艾笑在周身懸空的剎那想了很多事。 世間上的事真是奇妙。 偏偏這么巧,白琰的手機在那段時間給人偷了;偏偏這么巧,徐厚全稀里糊涂查錯了地址;又偏偏這么巧,他抖成篩子不慎落水,還帶上自己。 她想,一個人應該也要積攢了很多霉運,一口氣齊發才能有這樣的成就吧。 冰冷的湖水由上到下淹沒口鼻,艾笑被刺骨的寒氣激出一身觸電似的冷戰來。 多少人怕水,是怕水積壓著筋rou的那種感覺,是對腳踩不到底的恐懼,心口像突然患上了梗塞,跳得比狂奔百米后還要快。 她大學的游泳課是混過去的,比起怎么游,對如何能不那么快淹死了解得還更多一些,只好先放棄掙扎試圖保存些許體力。 然而艾笑不愛穿羽絨服,旁邊的徐厚全勉強能浮在水面,她身上的大衣卻吸飽了水沉甸甸的壓著人越陷越深。 冬天的湖泊實在太冷了,不到一分鐘,艾笑的手腳已經僵得無法伸展,幾乎連撲騰的機會都沒有。 當五官嵌入水里時,她覺得自己要死了。 半秒都撐不下去。 離這兒最近的岸邊過來起碼也要花上四五分鐘,普通人在水里最多三分鐘窒息,五分鐘后會完全死亡。 大概只能求神仙下凡了。 就在這時,有“神仙”托起了她的下巴。 那人的手掌很大,指腹粗糙卻修長,動作輕而迅速地將艾笑的頭扶出水面。 缺氧太久了,甫一接觸空氣,她腦中好似打了個激靈,發了瘋一般大口呼吸,然后又嗆了水,咳得驚天動地。 “調整呼吸,不要慌?!币粋€極其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大概是嚇懵了,她居然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是誰。 林現從后面單手斜握住艾笑的肩,帶著她朝最近的橋洞游去,“沒事了,放輕松一點?!?/br> “不用怕?!彼f,“有我在?!?/br> 仰泳是標準的下水救人方式,艾笑無法轉過身來看他,只覺得抱著自己的那條胳膊十分有力,像一道水火攻不破的屏障。 湖面閃著漣漪萬千,冷得人發抖。 林現摸到了橋洞的石壁,用手撐在那里,同時引著艾笑過去。冬水寒氣重,極容易抽筋,他的體力不一定能支撐到回岸邊,為保證安全,只好先在這里等救援。 她扶著墻,這會兒才感受到劫后余生地慶幸,在發抖地間隙里沖旁邊的人磕磕巴巴地笑:“林……林現?!?/br> “你是……河神嗎……” 橋上陸續有人拋下救生圈,在黑壓壓的水上零散地搖晃著。 艾笑已經凍到麻木了,幾乎口不能言,如果此刻天色再好一點,能看見她嘴唇青紫一片。 林現把她貼臉的濕法撥開,回頭望了一眼還在遠處的燈光,“再堅持一下,救援船很快就過來了?!?/br> “我有點冷……”她邊點頭邊問,“你不冷嗎?” 縱然有可以扶的橋洞在側,因為沒力氣,艾笑還是一直再往下滑。 林現抓著她手臂提了幾下,覺得不是辦法,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說:“抓著我?!?/br> “嗯?!卑p顫著湊上前,打著哆嗦去抱他的脖頸。 青年的背脊寬闊又厚實,頸項處有凸起的筋,里面正有脈搏跳動。 最冷的那一陣過了,她身體這會竟隱隱適應了這樣的溫度。直到此時,艾笑才理清楚自己所處的狀況,她趴在林現肩頭,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沒頭沒腦地輕笑了一聲。 “你這性格,還真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br> 可惜流動的湖水和頭頂的人群太吵雜,林現沒能聽清她這句自言自語似的呢喃。 白琰趴在石欄上,大半個身子都快探出去了。 周圍的警察在忙,救護車在忙,圍觀群眾也跟著瞎忙,但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忙。 黑燈瞎火,丟下去的救生圈也有撲騰聲,到處都是漣漪,分不清艾笑會在什么地方。 “林隊已經下水了……其余會游泳的先把救生衣穿好再去幫忙!” 旁邊的人跑來跑去,白琰是個急性子,要不是大學的游泳課她跟著艾笑一塊兒翹掉,現在只怕也跳了。 她自己急,轉頭見張季立在橋邊干看著,心里更急了:“你怎么不去救人呢?” 后者突然被她問到,開口有些無措:“我倒是想……我不會游泳啊?!?/br> 白琰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你不是警察嗎?” 張季忽的感覺一座大山壓到了背上,忙為自己辯解,“警、警察又不是都會游泳的?!?/br> 隨即,他便瞧見這女人眼里毫不掩飾地嫌棄:“你這也太弱了?!?/br> 張季:“……” 搞技術的就沒有人權了嗎! 好在因為今天來商圈過節的人多,局里預料到水邊是意外的高發地段,提早做好了安保,在附近停著救生艇。 這會兒出事,來得倒也挺快。 白琰見小船駛進了湖中心,便趕緊下橋去看。 救生艇靠近時,扔了條繩子,林現抱著艾笑,就著麻繩被拽到船下。 有不少人在邊上等待接應,他尚有力氣,直接把人舉起遞給救生員,“不用管我,先拉她上去?!?/br> 離開水的感覺就像脫了層剪不斷理還亂的外衣,艾笑神志不清地被拉上了船。 朦朧中她似乎聽見林現在身后推拒了旁人伸過來的手。 “等一下,那邊還有一個人溺水,我再去找找?!?/br> 第15章 艾笑坐在船上,陸續有人遞來熱水,塞暖手袋和干凈毛巾給她。 救援隊里難得有一位女性,正蹲在面前替她拆了沉重的大衣,另外找了件厚實的羽絨服來,不停安慰說:“好了好了,等上岸洗個熱水澡,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沒事了??窗讶私o冷的……” 艾笑捧著保溫杯,發抖地喝了幾口水,五臟六腑流過的guntang和身體外的寒冷組成了一套冰火兩重天。 等手指差不多能動了之后,她才后知后覺似的環顧四周,整整轉了一圈,“林、林現呢?” 她望著旁邊的人,又重復:“就……就那個,跟我一起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