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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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此事就交給你,需牢記以禮相待。若國子監祭酒是登門想與我白云書院交流教書心得,何事可說,何事點到為止,你自行斟酌?!?/br> 衡玉行一禮,就跟著守門仆役往山門走。 守門的另一個仆役原本將杜盧請去坐下喝杯茶水,靜心稍等片刻。 但杜盧坐不住,擺手婉拒后,重新走回山門外,欣賞其上精心雕琢而成的壁畫。 越看越有感覺,越看越覺得這山門氣勢磅礴,十分符合他一個士人的審美。 衡玉走來,遠遠就瞧見一個青衣老者負手站在山門前,目光落在壁畫上,身形一動不動。 只瞧背影,就覺君子如松如玉。 不用仆役多說,她也能猜到對方的身份。 “祭酒大人?!?/br> 杜盧的思緒被打斷,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就見一個一身白袍紅絲勾邊,一時之間辨不清性別的少年正在向他行禮。 左右瞧了瞧,陸欽沒來,只有這個氣質疏離的小小少年過來了。 依杜盧這種嫉惡如仇的暴脾氣,如果換做在另一個場合,他登門拜訪主人卻沒有親自過來接待他,就算那個人是像山余一樣位居高位也不好使,他都得狠狠冷嘲熱諷一頓。 但現在,他已經隱隱約約把自己當成半個白云書院人了。 自己人嘛,不用這么外道。 杜盧一撫長須,樂呵笑道:“你們院長沒過來嗎?” 他這股溫和勁,連國子監的監生們都沒能體會過多少次。 看著杜盧這么溫和!和的模樣,不太像是上門挑釁的。 衡玉同樣一臉親熱,“受寵若驚”般回應道:“老師有課業在身,現在正在靜心齋給學子們上課。我乃老師的親傳弟子,聽聞大人上門不敢耽擱,便自告奮勇過來接待大人?!?/br> 陸欽的親傳弟子…… 憑這幾個關鍵字,對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杜盧說:“原來是鎮國公世女,你不用上課嗎?” 傳聞中,白云書院是鎮國公世女送給陸欽的禮物。唉,好弟子都是別人的,真是讓人眼饞。 不過……杜盧摸摸下巴,如果他成為白云書院的夫子,那這孩子也是他的學生啊。 這樣的話他好像也沒什么需要眼饞的了 衡玉壓根不知道杜盧已經自己把自己說服了——從一開始只是對白云書院提起一些興趣,到覺得白云書院很不錯,再到隱約把自己當半個白云人,再到眼饞她這個學生。 這一系列的轉變,只用了短短時間。 她現在正在回答杜盧的問題,簡單解釋自己的進度遠超同窗,落下那么一兩堂課并不礙事。 最后,衡玉試探問道:“大人此番前來,可是來參觀白云書院?” 杜盧連連點頭,“不錯,久聞白云書院盛名,此番前來,我的確是想瞧一瞧白云書院可否名副其實!” 他自認為自己話里透著股親近,是在夸獎白云書院很有名氣??墒嵌疟R在朝堂待了那么久,沒結交下幾個好友也是有原因的。 這一番話在旁人聽來就是大陰陽師級別的陰陽怪氣反語。 系統激動道:【來了來了,他的目的暴露了,登門拜訪肯定是想搞事來了,就是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出招!】 衡玉輕笑了下,抬手道:“大人請,我帶大人入內參觀?!?/br> 有了人氣后,白云書院的景致在壯觀之余,也增添幾分熱鬧。 衡玉先領著杜盧去館藏閣,看到那漫漫書海,杜盧有些走不動路了。 隨后,衡玉又領著杜盧去參觀上課的學堂。 杜盧瞧著瞧著,看出了些許門道,“書院每個夫子都有專門的齋室嗎?” 衡玉回答,“是的,而且齋室的布局,也是依照諸位夫子的喜好特意去布置的?!?/br> 兩人再往里走一些,就到了陸欽上課的靜心齋。 此時,四十一名年輕學子都安安靜靜跪坐著,兩只眼睛死死黏!在書籍上,頗有些學到癡迷的意外在。 不學到癡迷不行啊——現在布置的任務實在太過分了,為了幫學子們養成上課認真聽課的習慣,學子們想要從督學那里領取任務,必須要接受choucha。 choucha的內容就夫子在課上提到的某個知識點。如果回答不上來,那督學就會拒絕給學子們頒布任務。 站在窗外,瞧清楚這一幕的杜盧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沖擊! 一直到離開靜心齋,杜盧都有些沒緩過神來。 他好奇詢問起白云書院的教學模式。 系統激動道:【來了來了,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它就說,一介國子監祭酒不可能無緣無故跑來參觀白云書院的,肯定是想來偷學白云書院的方法。 衡玉:“……”系統這也太激動,太過于真情實感了。 不過就像系統所說,衡玉并不介意把這些事情透露給杜盧。 聽完這些事后,杜盧心下贊嘆,懂得了為什么國子監教不好這些學生,白云書院卻可以。 說到底,還是因為國子監沒有因材施教。 這下子,杜盧對白云書院越發滿意。 簡直不能更滿意了! 這樣一所書院,就是古之先賢前來,怕也是要動心的。 ——講究有教無類,注重因材施教。白云書院達到了先賢所要求的極致。 但杜盧這人有個壞毛病,他越是滿意,臉上越是端著。 畢竟沒有意外,傅衡玉這孩子以后也會成為他的學生,在學生面前,還是得維持身為師長的威嚴的。 他什么話也沒說,臉上的表情一時亢奮一時嚴肅,詭異得讓人頭皮微麻。 衡玉站在他旁邊,仔細觀察一番杜盧的表情后——還是沒能解讀出來杜盧此刻在想些什么。 杜盧輕聲咳了咳,“不知你可否帶我去瞧瞧夫子住處?我常聽人說,白云書院夫子的待遇格外好?!?/br> 這段時間以來,他喝的酒水都是劣質酒水,每每把酒水灌到嘴里,都有些沒滋沒味的。進白云書院還能!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質,簡直不能更妙哉。 衡玉笑著答應下來。 兩人在夫子住處周圍繞了一圈,杜盧又向衡玉打聽了一些想要知道的東西。 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抬眼瞧了瞧天色,覺得現在趕回帝都,再進宮告知陛下他要致仕,時間勉強足夠。 風風火火來,又風風火火離開了。 等陸欽上完課過來尋衡玉和杜盧時,才發現杜盧已經離開了。 陸欽輕笑,問她:“祭酒大人前來,是有何要事?” 這個問題,衡玉已經琢磨了很久。 一時溫和,一時冷淡,一時嚴肅。 話不多,開口基本都是在問問題,把“言簡意賅”的境界發揮到了極致。 如果國子監祭酒作為白云書院的對手,一定是個有些難纏的狼滅。 陸欽:? 他對于衡玉的回答有些驚訝,但看著素來一切了然于心的弟子露出難得的茫然神色,陸欽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杜盧風風火火上了馬車,風風火火回到國子監寫好致仕折子,再風風火火來到皇宮外,一個勁催促守門的禁衛軍趕緊進去通報,說他有要事求見陛下。 這風風火火、仿佛十萬火急的模樣,把禁衛軍右都統嚇到了,還以為是發生了什么大事,一點兒也不敢耽擱。 他左右望望,挑了個腳程最快的禁衛軍,讓對方快些進去通報。 稍等片刻,內侍過來,請杜盧進皇宮面見元寧帝。 元寧帝正在御書房里賞畫,瞧見杜盧,揮手免了他的行禮,溫聲問:“愛卿此時入宮,可是有何要事?” 杜盧一點兒廢話也沒,直接把致仕折子遞給元寧帝。 元寧帝掀開一看,有些茫然,“愛卿為何突然致仕?” 當然,杜盧六十有七,身體也算不得特別康健,這個年紀致仕是沒什么問題的。 有問題的一點在于,官員致仕也是有流程的嘛,這么風風火火進宮就為了遞個致仕折子,未免顯得太過急躁了些。 杜盧先是說了自己身體不好云云,!一頓客套話后,才提到了白云書院。 “國子監頗有弊病,臣自知資質愚鈍,且精力不足,無法解決國子監的問題,繼續待在國子監祭酒一職,是對朝廷對學子的不負責任?!?/br> “陛下應當聽聞過白云書院的名聲。白云書院的學子,大多數都是從國子監南院轉過去的。國子監沒能教好那些孩子,白云書院卻是別有手段,將先賢所言的因材施教四字發揮到極致。而且臣親自參觀過白云書院,只覺得白云書院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致,無一不符合臣的心意?!?/br> 杜盧輕咳一聲,道:“因此,臣欲致仕離開國子監,但請陛下放心,臣依舊會傾力為朝廷培養人才?!?/br> 元寧帝懵了。 聽說此事的內閣和朝臣震驚了。 國子監的監生和學官們……哭了。 臥槽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他們國子監可是朝堂設立的最高學府,本應是天下讀書人向往之地。 結果夭壽啦! 管理國子監的祭酒大人被白云書院那個新開的書院拐走了!墻角被人挖到這個份上,傷臉,太傷臉了?。?! 遠在白云書院的衡玉和陸欽聽說此事后,也懵了。 下一刻,衡玉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老師,之前你不是遍尋各地,都沒法為我們學院再尋來一名常駐夫子嗎?現在有一名夫子主動跳坑,不知道老師意下如何?” 國子監祭酒可不是像山余他們一樣,時不時過來上一節課。他是要像陸欽一樣,把自己最后的時光,都留在白云書院里。 衡玉之前還覺得國子監祭酒性情古怪,現在嘛,她覺得祭酒大人的眼光實在是好!遍尋整個朝堂都難尋的好! 陸欽當然樂意。 國子監祭酒管理國子監的能力怎么樣,咳咳,他不便評價。 但是對方教書的能力陸欽還是很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