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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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于瑾怎么會陪著胡鬧? 簡昌明更不會出席!他從始至終,只是給宴朝、給宴家面子而已!顧雪儀算哪根蔥? 可現在……不僅陳于瑾跟隨在顧雪儀的身后,就連簡昌明也出席了宴會。甚至還有更不可思議的——江二也來了! 宴文姝就算對商場上的事再不敏感,這會兒也隱隱明白過來這場宴會的與眾不同了…… 它一定是有著某種更大的意義。 樓下。 顧雪儀突然轉頭問:“幾點了?” 陳于瑾頓了下,沒想到還有人會問他這樣的問題。畢竟已經很久沒人拿他當個普通型工具人使了。 但陳于瑾還是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八點四十一分了,太太?!?/br> “差不多了,唔?!?/br> “?” 顧雪儀轉過了身,往電梯的方向走:“我去一趟樓上,就要麻煩陳秘書多盯著點了?!?/br> 她現在去看宴文姝? 宴文姝的脾氣總陰晴不定,還相當倔,誰也很難說服得了她。陳于瑾以為,將宴文姝請到樓上的房間,就不會再管了。 陳于瑾目光閃了閃,應了聲:“我的職責所在?!?/br> 顧雪儀這才提了提裙擺,進了電梯。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悄悄往這邊打量,恨不得上去幫人提裙擺。 如果不是顧雪儀的頭上頂著“宴太太”三個字的話。 顧雪儀直接問工作人員取了房卡,刷開了門。 聽到“吱呀”一聲,門內的宴文姝本能地僵住了身體:“陳秘書?” 陳于瑾會來教訓她嗎? 陳于瑾是個鐵面無私,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冷漠的人。他的所有精力都奉獻給了宴氏,除了公務外,他不會對任何人進行指責。哪怕宴家人干出再不像話的事。 可來的人,也只有可能是陳于瑾了…… 只有他好歹是和宴氏有關系的。 宴文姝緊張得后背都出了汗,正想著要怎么面對陳于瑾的時候,結果一轉頭,看見的是一張描著精致妝容,過于美麗的臉。 剎那間,宴文姝竟然生出了點自慚形穢的錯覺。 “……顧雪儀?!彼Я艘а?。 剛才在大廳里被眾人注視著,那種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又來了。 顧雪儀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神色淡淡:“很生氣?” 當然! 宴文姝冷冷地看著她,沒有出聲。 “我也很生氣?!?/br> 宴文姝冷笑了一聲。 誰在乎顧雪儀生不生氣呢? “我沒想到,你竟然比宴文柏還要不如?!?/br> “我比宴文柏還不如?我會比他還不如?我……” 顧雪儀打斷了她:“剛才的半個小時里,你還沒有想明白嗎?如果你還沒有想明白,那是比宴文柏還不如。如果你想明白了,還發出這樣的疑問,那的確比宴文柏還不如?!?/br> 宴文姝噎了噎。 怎么都是我蠢是嗎? 我蠢嗎? 宴文姝完全不想和宴文柏去比較智商,大腦漸漸冷靜下來,……是。她咬了咬牙。她不得不承認,這次帶著蔣夢來到宴會上,是太沖動了…… 可…… 宴文姝張了張嘴,正準備為自己辯駁兩句。 顧雪儀緊跟著又開口了:“不管你是當真喜歡你自己的家也好,還是僅僅為了宴家帶給你的名利地位也好,現在懂得為家族臉面感到羞恥后悔,那還算有救?!?/br> 什么叫她自己的家? 宴文姝張了張嘴,總覺得這句話聽上去有些怪異。 難道顧雪儀現在已經自覺到,終于將自己從宴家劃分出去了? “難道你就沒有為宴家蒙羞過嗎?”宴文姝不服氣地開口。 顧雪儀神色不變:“若是我做錯了事,別人只會議論顧家沒有將我教好??扇羰悄阕鲥e了事,別人只會議論宴家上下都沒有教養?!?/br> 宴文姝:“……”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可蔣夢的事不能不解決?!毖缥逆f出了她今天來的最重要的目的,這才有了點底氣。 “你想怎么解決?”顧雪儀不急不緩地問,仿佛是個樂意傾聽的好長輩。 宴文姝有些驚奇地看了她一眼。 顧雪儀竟然沒跳腳? “她肚子里……有我大哥的孩子。如果……”宴文姝咬了咬唇:“如果我大哥真的死在了外面。那這個孩子,就是我大哥唯一的遺腹子了?!?/br> 顧雪儀稍作回憶,從原主的記憶里扒了扒。 “過去也沒見你們如何兄妹情深,現在倒是寶貝起他的遺腹子了?” 宴文姝臉色漲紅,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懂什么?” 顧雪儀淡淡道:“我是不大懂?!?/br> “這個孩子稀不稀奇,能不能進宴家的門,難道不都該是由我說了算嗎?” 哪怕是被這個時代所嘲諷的,落后的古代。她過去真正所處的那個古代。也斷然沒有隨意來個女子,捧著肚子就能逼上門的道理。 像宴文姝這樣過問兄嫂房中事的,是要被責罰的,甚至還可能有礙名聲。 “你不懂?!毖缥逆е?,固執著說著這三個字:“我大哥的孩子,很重要……我也討厭蔣夢。比討厭你,還要討厭她??墒呛⒆雍苤匾?!” “那我還應當謝謝你了?”顧雪儀微微歪了下頭。 “謝、謝什么?”宴文姝狐疑地看著她。 “更討厭蔣夢?!?/br> “我……你……你高興什么,我也沒有夸你的意思?!毖缥逆o緊抿了下唇,一時間反倒結巴了,連顧雪儀的面容都不敢對上了。 現在的顧雪儀,好看得仿佛另外一個人。 她只要盯著多看一會兒,就會不自覺地忘記對面的是顧雪儀。 “若你大哥當真死在外頭,宴家也不會因此絕了后。這些事輪不到你來cao心?!鳖櫻﹥x陡然又拉回了正題。 宴文姝一時間有點恍惚,反倒還沒習慣。 她定了定神:“你懂什么?不一樣的……” 顧雪儀輕輕啟唇:“嗯?莫非宴文嘉和宴文柏是太監?” 宴文姝驚得差點從沙發上倒仰下去。 她她她她怎么敢說? “當然……當然不是!”宴文姝咬了咬牙。她已經數不清自己這一天咬過多少次牙了。她是討厭宴文嘉,也討厭宴文柏??伤裉煲嬖陬櫻﹥x這里,坐實了他們不行的猜測…… 宴文柏能把她從二樓扔下去。 宴文姝抬頭,對上了顧雪儀嫻靜美麗的面容。 她憋不住露出了一點冰冷又諷刺的笑,說:“你不知道……好吧,我也不如直接告訴你?!彼昧σЯ艘а例l,直到嘗到嘴里的血腥味兒。 “我們幾個加一塊兒,基因也不如我大哥的優良。只有他的基因流傳下去,才配繼承宴家。你是不是又想說,大清亡了,宴家是有皇位要繼承怎么地?” “是!宴家手里握著的東西太多??刹皇堑韧谟谢饰灰^承嗎?” 宴文姝的語速越說越快,還帶上了點憎惡仇恨的意思。 “……” 房間里靜默了一瞬。 這種靜默讓宴文姝感覺到很難受。 她又用力咬了咬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說了這些話。 顧雪儀突然開了口:“你們確實要蠢點兒?!?/br> 以為顧雪儀會裝腔作勢安慰一下,都已經想好要怎么嘔的宴文姝:“……” 顧雪儀站起身:“我該下樓了,今天的客人很多?!?/br> 宴文姝惡狠狠地咬住了牙。 顧雪儀走到了她的身邊,突然抬手按了按宴文姝的眼角:“每個人的基因都是不同的,有生來就是天才的人,也有普通人,甚至還有患上腦疾的人。你應當弄明白,蠢是可救的。努力令自己發光發熱,比一頭扎進自暴自棄的堆里,做數不盡的蠢事要好?!?/br> 她的手指溫熱、細滑。 但只按了一下就飛快地抽走了。 顧雪儀走出去,門很快關上。 宴文姝自己抬手狠狠擦了擦眼角,這才發覺眼角有一點冰涼的潤意。 她哭了。 宴文姝用力咬了下唇,猛地站起來,卻一個倒栽,從沙發靠背翻了下去。 宴文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