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需要一段時期默默調整吧。

    還想著，運動進行曲響起。要做課間cao了。

    蘇起和劉維維一起下樓。樓梯間里擠滿了去做cao的學生。剛走到二樓，聽見幾個男生笑著議論：“張偉航那個神經病又去堵林聲了?！?/br>
    “林聲真造孽?！绷硪粋€男生說，“前天放煙花那個姜勇被處分了，處分完還被張偉航打了，說他sao擾林聲，張偉航他自己才sao擾好不好？跟個神經病一樣天天堵教室門口?！?/br>
    “她們班老師說，班上出了這么個學生，煩都煩死了?！?/br>
    “為什么要怪林聲？”男生為她抱不平。

    “徐老師就是個母老虎。對男生熱情，對女生很嚴?！?/br>
    蘇起轉身就往樓上跑。

    劉維維：“你去干嘛？”

    “你先去做cao吧?！碧K起逆著人潮往上，好不容易擠到高一（9）班門口，就聽見林聲又細又急的聲音：“你能不能別這樣??？耽誤我做cao過會兒老師又要罵我了?！?/br>
    那個叫張偉航的是個身材壯實的大個頭，攔在她面前：“那你答應做我女朋友嘛?！?/br>
    林聲被來往的同學看著，臉通紅：“我說了不行！”

    “那我要等到你同意為止?！闭f著，他拿出一瓶冰紅茶，“天氣熱，你先喝茶?！?/br>
    林聲不接。

    蘇起氣得咬牙，一把將林聲拉到一旁，不客氣地瞪著張偉航，說：“麻煩你讓開?！?/br>
    張偉航不讓：“你誰??？”

    蘇起：“我是她朋友！”

    張偉航臉色變好了些，從口袋里拿出一條口香糖：“請你吃?！?/br>
    “……”蘇起無語至極，拉著林聲就要繞過去，張偉航一下堵在她們面前，“不準走?！?/br>
    蘇起火了：“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

    “我喜歡她，喜歡是沒道理可講的！”張偉航大聲道，說著就要拉林聲，蘇起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只手伸過來握住張偉航的手腕猛地一推。

    張偉航被推得一個趔趄，撞歪了一排桌子。

    蘇起驚訝回頭。梁水伸手一撥，把她倆撥到身后，說：“你再sao擾她一下，我對你不客氣?！?/br>
    張偉航有些警惕地打量他，道：“你誰??？”

    梁水不答，一臉煩躁：“叫你滾?！?/br>
    “我追林聲關你屁事??！”張偉航叫道。

    梁水看了一眼窗外，下頜咬得緊緊的，忍了忍，終于看向張偉航，說：“我是她男朋友，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蘇起心里狠狠一刺，強撐著讓表情保持平靜。外頭經過的同學投來驚訝的目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張偉航滿目驚訝，不肯接受，叫道：“那她為什么不早說？”

    梁水冷漠道：“學校不準談戀愛，她怕我被處分?！?/br>
    蘇起站在他身后，手還護在林聲身前，保持著護她的姿勢。她覺得自己麻木了，像是冰在原地的冰雕。

    林聲瞪著眼睛看梁水，一聲不吭。

    張偉航氣急攻心，忽然揮舞拳頭上前來，梁水眼神一暗，上前握住他手腕再度將他猛地一推。

    張偉航摔倒在椅子上，周圍課桌撞得歪七扭八。

    梁水拉開校服拉鏈，把校服脫下來扔課桌上，冷道：“要打架嗎？出去打！”

    張偉航臉憋得通紅，知道打不過他，羞憤地抓起他的冰紅茶沖出了教室。

    梁水原地站了幾秒，表情郁結，回頭看林聲：“你沒事吧？”

    林聲搖頭：“沒事?！?/br>
    蘇起突然間心痛得像千萬根針在扎，鼻子驟然發酸，她怕自己哭出來，匆匆說了句：“快去做cao吧，過會兒老師要罵了?！绷⒖膛艹隽私淌?。

    她沖出教學樓，跑到臺階邊大口喘氣，想努力平復心里的刺痛。頭頂上方的喇叭發出刺耳的聲響。臺階下，cao場上，同學們已整齊列隊，要開始做cao了。

    她深呼吸好幾次，忽然又不想哭了。

    只是，她茫然站在臺階上，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有哭聲傳來——張偉航坐在灌木叢邊的臺階上，埋頭在哭。他高高壯壯的，看著很大一坨，著實違和。

    蘇起心里也很悲哀，慢慢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歪著腦袋呆呆望cao場。她不去做cao，老魯肯定要說她的。不過老魯很喜歡她，不會說得很嚴重。

    呆坐了一會兒，廣播體cao開始了。

    張偉航還在哭，還不停。

    蘇起嘆氣：“失戀而已，有什么好哭的啊?！?/br>
    張偉航抬頭見是她，更難過地抹眼淚，氣憤道：“他們一定會分手的！”

    蘇起說：“他們分不分手，跟你有什么關系呢？”

    “為什么沒關系？分手了我就可以追林聲了?！?/br>
    “可林聲不喜歡你啊?！?/br>
    “我可以追?！?/br>
    “你是可以追，可以給她送禮物，給她寫情書，但你不能sao擾她是不是？你有追求的權利，她也有拒絕的權利?！?/br>
    張偉航一愣。

    蘇起望著臺階下做cao的同學們，悵然道：“喜歡是什么？不是滿足你自己的欲望，讓你自己感動。喜歡應該是讓你喜歡的人開心，如果你讓她很不開心，那你這個喜歡就是假的喜歡?！?/br>
    張偉航立刻反駁：“我不是假的喜歡！”

    蘇起反問：“你的喜歡讓她開心了嗎？你讓她很煩惱，讓老師天天罵她，你真自私，我覺得你是假喜歡?！?/br>
    張偉航被她駁得啞口無言，氣得猛地一揮拳頭，可揮到半路理虧，揚在半空中落不下來。

    蘇起吃驚地瞪眼，猛一巴掌揮在他拳頭上，“啪”地打開他的手，氣道：“你還想打我？！你這個痞子！狗咬呂洞賓！”

    張偉航被她駁得無言以對，一埋頭又開始哭了。

    蘇起表情呆滯，無語望天：“你看著這么壯實，怎么心里這么脆弱??？”

    張偉航悶聲委屈直哭叫：“你別說了！我都失戀了你還說！”

    蘇起閉嘴，不說了——行行行，你會哭，你最大。

    她看向cao場，她的同學們正在做cao。

    “第七節，轉體運動，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兩個失意人誰都不說話，就在臺階上坐著，一直坐到廣播體cao結束，同學們潮水般涌上臺階，返回教室。

    有人向他倆投來好奇的目光，有的則在議論八卦——一個課間cao而已，梁水和林聲是一對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似的飛遍整個年級。

    蘇起也不能一直坐下去，跟張偉航告了別，慢吞吞爬上四樓。一群女生趴在欄桿邊看田徑場。

    她扭頭，看到了一個繞著田徑場跑圈的身影。

    再熟悉不過了，是梁水。

    不用想都知道，因為談戀愛的事，被老師罰了。

    劉維維咂舌：“要跑三十圈呢?！?/br>
    徐景道：“不過真的很帥啊，挺身而出保護女朋友?！?/br>
    張可欣說：“哎，果然帥哥配美女，好搭的一對哦?！?/br>
    蘇起腦仁疼得厲害，從沒像現在這樣期盼著上課鈴快點響起。

    一節課上到快下課的時候，劉維維杵了杵蘇起的手肘，眼神往后邊瞟了下。

    蘇起回頭看，就見梁水從教室外頭經過。他頭發濕了，臉上脖子上全是汗，校服t恤也濕透了粘在身上。

    班上的女生都好奇地打量，老師敲了敲黑板：“看什么看！”

    蘇起收回目光，余光看見他高瘦的身影從教室門口移過去，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家長夜話（14）】

    第二天一早，蘇勉勤就出去辦事了。直到傍晚才回，他風塵仆仆的，進門喝了一大杯水，說：“我今天去找爸媽了?！?/br>
    他父母早亡，說的爸媽自然是程英英的父母。

    “找他們干什么？”

    “問能不能幫忙帶孩子，”蘇勉勤慚愧一笑，“但……”

    程英英白他一眼，臉色卻緩和了，說：“我兩個弟弟的孩子他們都照顧不來呢?！?/br>
    “但我找了你二姨，一月給她五百的工資，她愿意帶孩子。你就可以去上課了?！?/br>
    “你說真的？”

    “那還有假？”

    程英英又驚又喜，卻又猶豫起來：“那家里開銷也太大了?！彼f，“我再想想吧?！?/br>
    “別想了，就這么定了?！碧K勉勤拍拍腿站起來，說，“錢我抓緊掙。時間一過就回不來了?！闭f到這兒，他嘆了聲，“當初生七七的時候，說等孩子會走了，你就去唱歌。后來說等上小學了再去，這一年年地等，十幾年了。今天你再想，又得想到十年后?！?/br>
    程英英撲哧一笑，別過頭去抹了下濕潤的眼角，說：“行！”

    第43章 不過誤會一場（1）

    梁水趴在桌上睡了不到五分鐘，下課鈴響了。他累得要死，癱在課桌上起不來。

    前邊同學推推他的手臂，他抬頭，跟著同學的示意回頭看，林聲站在后門口，手里拿著一瓶水。

    有男生笑：“梁水，你女朋友來了?！?/br>
    梁水煩躁：“你媽來了！”

    同學們都一愣，閉了嘴。